首页范文西方艺术论文十篇西方艺术论文十篇

西方艺术论文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4 10:33:58

西方艺术论文篇1

一、中西方传统思维艺术的基本特征

1.西方传统思维艺术的基本特征和发展

西方以古希腊为代表的思维艺术,其整体有机思维是相当发达的,以致“古希腊的哲学家都是天生的自发的辩证论者。”[2][1]但是更值得注意的是,古希腊的思想家除了运用整体有机思维艺术外,更发展了形式逻辑思维艺术,形成为西方传统思维艺术的基本特征。这种思维艺术的特点,按发生认识论创始人皮亚杰的解释:“主要特征是它们有能力处理假说而不只是单纯的处理客体,”[3][1]从仅仅可能的真实性中“抓住各种可能的变换,并且只凭想象或演绎的事件去同化现实,”[4]③并引出必要的结论,从而构成假说——演绎推理程序。西方第一个哲学家,米利都学派的创始人泰勒斯,在几何学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同时,揭开了这种思维艺术的序幕。英国著名希腊数学史家希思在总结泰勒斯在几何学上的发展的贡献时指出:“几何学开始成为建立在一般性命题之上的一门演绎科学。”[5][1]毕泰戈拉及其学派推进了这种思维艺术,而亚里士多德在制定形式逻辑这门学科的同时,制定了以形式、分析、演绎为特征的思维艺术。后来欧几里德又进一步把这种思维艺术贯彻和运用到几何学中,从而进一步完善了这种思维艺术。

这种以形式逻辑为主要工具的思维艺术,对西方、特别是对西方数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的影响是深远的。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的,科学的发展基础之一,是希腊哲学家发明的形式逻辑的伟大成就。正由于这种思维艺术的强有力的影响,即使进入中世纪哲学成为神学的奴婢;占主导地位的经院哲学,也并末能从根本上否认理性和形式思维的作用,它主要是运用形式逻辑的艺术,从外在的权威,即教会所肯定和解释的圣经出发,演绎、推论出事实。这种思维艺术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兴起,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并继续发挥着其特有的重要作用。

总之,西方思维传统中既有整体有机思维艺术,也有形式思维艺术,但后者长期以来占着主导地位,并对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的实践,特别是对数学和自然科学等等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但当这种思维艺术发展成为一种形而上学的世界观时,就成为人们进一步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以及提高人的认识能力的障碍,因此有必要向更高一级的整体有机思维艺术,即辩证逻辑发展。即便这样,这种形式分析思维仍未丧失其价值。它在相当广泛的,各依对象的性质而大小不同的领域中是正当的,甚至是必要的。以往古希腊和15、16世纪以来,西方数学和自然科学领域中取得的辉煌成绩就是明证,因此今后还可以继续作出贡献。就西方来讲,当前更为需要的是运用辩证思维,因为无论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发展,都已进入需要进行广泛综合的时代。正像恩格斯指出的那样,学会辩证地思维的自然科学家到现在还屈指可数,因此“不仅哲学,而且一切科学,现在都必须在自己的特殊领域内揭示这个不断的转变过程的运动规律。[6][1]只有运用唯物主义的辩证逻辑,才能做到这一点。

2.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基本特征和发展

与西方传统思维艺术一样,中国传统思维艺术在人类思维史上也占有重要地位。比较西方传统思维艺术特征,正确概括和科学评价我国传统思维艺术的长处和短处,探索它在现时代的转换趋向,使其更适应于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与改革实践,是当前的一个重要课题。

中国传统思维艺术,是指自古代延续下来的具有相对稳定性的思维结构模式或思维定势。其基本特征,在于经验整合型的主体意向性。就基本模式及其方法而言,它是经验综合型的整体辩证思维;就基本程序和定势而言,则是意向性的直觉、意象思维和主体内向思维;两者的相结合,体现了我国传统思维艺术的基本面貌。中国传统思维的经验综合性同西方的理性分析思维相对立,它倾向于对感性经验作抽象的整体把握,而不是对经验事实作具体的概念析;它重视对感性经验的直接超越,却又同经验保持着直接联系;它主张在主客体的统一中把握整体系统及其动态平衡,却忽视了主客体的对立以及概念系统的逻辑性和形式化,因而缺乏概念的确定性和明晰性。中国传统思维的意向性从“天人合一”的整体模式出发,导向自我反思而不是对象性认识。它突出了思维的主体因素,而不是对象因素;突出了主体的意向活动及其价值判断,而不是认识主体对客观实体的定向把握。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似乎有点像西方的现象学,但却没有现象学那样的意识“还原”和“悬搁”;它不仅承认对象客体和本质、本体是存在的,而且把自我和自然本体合而为一,构成了一个整体系统。

经验综合的最终结果,把人和自然界(包括社会)看作是一个有机整体,因而表现为整体辩证思维。李约瑟认为:“当希腊人和印度人很早就仔细地考虑到形式逻辑的时候,中国人则一直倾向于发展辩证逻辑。”[7][1]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最显著优点在于辩证思维。这种辩证特性,主要包含两点:一是整体思维。中国传统思维艺术强调整体观点,认为世界(天地)是一个整体,人和物也都是一个整体,整体包含许多部分,各部分之间有密切的联系,因而构成一个整体,想了解各部分,必须了解整体。“天人合一”是这种整体思维的根本特点。人和自然界不是处在主客体的对立中,而是处在完全统一的整体结构中,两者可以互相转换,是一个双向调节的系统,即人依靠自然界而生存,自然界亦有待于人的调整安排。这表现在思维艺术上,虽然有形上与形下、体和用之分,但形上不离开下,本体不离作用,浑然一体,不能区分。二是相反相成思维。它认为任何事物都包含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研究问题,就要注意所研究的对象的两个方面。同时认为所有对立的两方面都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相互包含的。老子的“反者道之动”,被看作是重要的思维原则。在以后的发展中,又提出了“无独必有对”、“物极必反”和“一”与“两”的命题。

显然,传统思维艺术并不都是保守、落后和消极的,它不仅反映了我们中华民族的思维特点和风格,形成了独特的民族文化,而且对整个世界历史都具有价值和意义。除上述辩证思维对我国古代科学和民族文化的发展起了重要作用外,经验整合型的整体思维同当代的系统论整体思维也有某种相似,它不仅在人体生命科学如中医学中具有生命力,而且对于其它综合性科学也有启发意义。再如直觉思维、意象思维不仅在伦理学、美学和艺术领域中发挥着巨大作用,而且蕴藏着极大的创造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并且同当代符号学有某种联系。它是科学思维不可缺少的基本素质。至于主体意向思维,对于确立认识的主体性和实现人的自我价值,更是非常重要的。然而,中国传统思维毕竟是前科学的直观性思维,而不是建立在近代工业社会及其科学基础上的科学思维。因此,必须大量吸收西方文化中的科学理论及其思维成果,彻底改变传统思维的模式。

首先,必须补上形式思维这一环节。正如在经济的发展上,我们不能跳过“商品经济”这一环节一样,在思维的发展上,我们也不能超越“形式思维”这一阶段。而且,历史的辩证法还在于,经济上的“商品化”与思维上的“形式化”,在西方几乎是同步产生的,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形式思维把人类思维从笼统的整体性推向细节性、定量化,体现出思维的精确性。黑格尔把思维的形式化过程称为“知性思维”或“理智”。辩证法一方面是对客观世界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的反映;另一方面,它又是对知性有限性的否定。可以说,没有发达的知性思维过程,就不会产生作为对知性思维的扬弃的辩证法。现代的辩证思维之所以不是古代的直观的朴素的辩证法,原因就在于它是在知性思维高度发展的基础上形成的。

用思维发展的一般过程来对照我国传统思维艺术,不难发现它的要害之处在于缺乏知性思维的充分发展这一环节。它的优点是整体性、系统性、辩证性,但却是立足于直观性、类比性的基础上,因而只能是朴素的辩证思维。而“扬弃”这种朴素的辩证思维,只能是它的否定方面——知性思维。明朝徐光启意识到了中国思维艺术的这一弱点,认为西方科学的长处在于严密的逻辑体系,并把这一思维方式比喻为绣鸳鸯的“金针”,而中国人没有掌握住这一“金针”。因此,加强我们思维中的形式化、定量化、确定性和程序化、模式化的因素,是提高中华民族思维艺术水平,把朴素的辩证思维提高到科学的辩证思维的必经环节和阶段。

其次,必须注重科学技术知识。严复在比较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与西方思维艺术的差异时,认为就思维对象或内容而言,中西方思维艺术的差异就在于以“古纸堆”为对象与以“自然界”为对象的区别。西方科学技术在明代以前并无超越中国人之处,后来中国科学技术落后了,其原因是西方科学叫人面向自然界、宇宙,而中国人则皓首穷经。中国人普遍认为,科学技术无论多么高明总不过属于“艺”和“器”的部分,这部分本属学问的“粗迹”,懂得不算稀奇,不懂不为可耻;只有“真心诚意”的大道理,“治国平天下”的大经纶,才是最有价值的大学问。于是造成中国古代思想文化的畸形状态:科学研究、创造发明不被鼓励,它只能自生自灭,循环迭现;知识分子很少有人以全副精力致力于此,结果中国的科学技术发展始终是感性的,缺乏理论和逻辑,往往不能形成科学公理。尽管四大发明源于中国,但却没能引起科技变革,以及由此而引发的社会关系、思维艺术的巨大变革。约克多·雨果说:“在欧洲,一有一种发现,马上就生气勃勃地发展为一种奇妙的东西,而在中国却依然停滞在胚胎状态,无声无息。中国真是保存胎儿的酒精瓶”。中国人要改革自己的思维传统,提高思维艺术水平,必须要从“古纸堆”中跳出来,改变轻视、打击和冷遇科学技术的恶习,要象西方人那样,面向自然界、宇宙、努力钻研和认真学习科学技术。

我们要在继承我国优秀传统的基础上,积极吸取西方思维的成果,以发展、改造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使之更为科学化、现代化。而要实现这一目的,我们在改造传统思维过程中还必须做出以下努力:

第一,要站在现代思维的水平上对思维传统进行反思。一方面,我们对思维艺术的调整改造,无需简单重复西方曾经走过的路。我们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站在现代思维和现代实践的高度上,对西方已经走过的思维道路以及现在的思维趋向进行分析。另一方面,我们必须站在现代实践和现代思维水平上,自主地展开与世界其他民族的思维艺术的交流。在现代的信息条件下,人类思维正不断趋于同步化;但这种同步性、统一性是以多样性、差异性为基础的。我们要形成的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基础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多样化的现代思维,只有这样,才能起到具有世界意义的作用。

第二,要把思维艺术的变革与行为方式、生活方式、活动方式的变革结合起来。思维艺术的变革决不是单项的,而是社会整个变革中的一项。现代思维的特点之一,便是它与行为、生活和活动的紧密结合,并具有较快的转化节奏和周期。马克思指出:“甚至人们头脑中模糊的东西也是他们的可以通过经验来确定的,与物质前提相联系的物质生活过程的必然升华物。”[8][1]思维艺术的变革本身,就是人们要求变革行为方式、生活方式和活动方式的体现;思维艺术只有与活动方式结合起来,才展现出变革的意义。

中华民族传统思维的形成,已有五、六千年的光辉历史。挖掘埋藏于这一历史进程中的宝藏,是一项艰巨的工作。开放性的现代化思维,不仅需要同世界上其它民族的思维进行交流,也需要吸取传统思维中的精华。可以确信,从中华民族的传统思维中,完全能挖掘出可供借鉴的珍品,并使其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重放异彩。

二、中西方思维艺术的差异及文化背景

1.西方思维艺术的差异

中西方思维艺术的比较研究,有一个方法论的问题。任何一种思维艺术,都是一定时代的一定生产方式的产物,因而都具有某种合理性,同时也都具有某种局限性。从纵向来看,后起的思维艺术,并不能全盘否定、先前的思维艺术,正如高级的社会运动的出现并不能否定低级的机械运动的作用一样。从横向来看,不同地域的思维艺术,在整个人类思维的发展中,都只是一个方面或一个侧面,不宜硬去比较孰优孰劣。在人类认识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各种思维艺术都是不可或缺的工具,它们之间的结合和互补,开辟了人类科学思维的道路。因此,在中西方思维艺术的比较研究中,应该实事求是地分析各种思维艺术的特点、历史作用及发展趋势。

为了从总体上了解和把握中西方思维艺术的差异,有必要将中国与西欧两种学术思潮及思维艺术变迁的基本路线作个粗略的划分:

在中国,公元前2000-221年,即由殷周的巫史文化到春秋战国诸子文化的兴起,为中国学术思潮与思维艺术开源的第一阶段,这是由原始宗教到理性觉醒的时期;大约公元前206-公无1644年,即由两汉儒学经术的发展经魏晋隋唐时期儒、释、道的斗争,直至宋明思辨“儒学——理学”,为中国思维发展的第二阶段,这是以带神学色彩的儒学与理学占统治地位的时期;从公元1644-1919年,即由清代古文与今文经学至对儒学的批判,是中国思维发展的第三阶段,这是西方近代民主思潮与科学技术开始在中国传播的时期。

在西欧,从大约公元前3000-100年,即由古希腊英雄神话时代到古典希腊哲学、科学、艺术的启蒙兴盛,为西方思维发展的第一阶段,这是由原始宗教到理性的觉醒的时期;从大约公元前100-公元1000年,即由古希腊、罗马哲学与基督教的融合,到中世纪经院哲学的形成,为西方思维发展的第二阶段,这是僧侣主义占统治地位的神学的时期;从大约公元1100-1600年,即由对宗教神学的批判导致的文艺复兴到近代实验科学的诞生,为西方思维发展的第三阶段,这是理性复活和科学兴起的时期。

上述中西方学术思潮与思维艺术变迁的脉络基本上是相似或相同的。只是在中国,带宗教色彩的儒学——理学统治时期比西欧中世纪神学统治时期更长(约长800年)。不过,就中西方思维艺术的具体内容来看,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第一,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以人伦为中心,呈现出以天道与人道相结合的主客体互溶的致思倾向;而西方传统思维艺术崇尚自然,呈现出以自然为主要对象的致思倾向。

中国古代的灾难性气候,象梦魇一样压抑着一代又一代的先民们。人们无力战胜自然,于是在幻想中寄希望于人间的英雄。随着原始英雄的崇拜。中国传统思维中重视人伦、轻视自然的倾向也由此而萌发。这种轻自然、重伦常,反天道、重人道的社会思潮,在春秋时展为一种普遍的时代精神。在古代思维中,这种以人道、伦常为视觉焦点的特征,经过长期历史的积淀,以逻辑的格的形式固定下来,作为一种致思倾向,成为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显著特点。愈到后来,这种思维艺术就愈成熟,愈具有丰富的内涵。从广义上说,思维艺术作为民族文化的深层结构,它与中国人文文化是互为表里的;从狭义上说,由这种思维艺术所建构的哲学,是伦理哲学和政治哲学,是致意于做人的“明智之学”。

中国文化具有人文主义特点。但这种人文主义不同于西方的人文主义。中国文化的人文精神,主要表现在注重社会的人格,而不是注重个体的人格。人们习惯于从关系中去体验一切,把人看成群体的分子、群体的角色,而不是单个的个体,得出人是具有群体生存需要、有伦理道德的自觉的互动个体的结论,并把仁爱、正义、宽容、和谐、义务、贡献之类纳入这种认识中,认为每个人都是所属关系的派生物,他的命运同群体息息相关。在这种文化氛围中练就的思维艺术,必然深深地打上此种文化的印记。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致思倾向,多侧重于向内探求,认为价值之源内在于一己之心,因此十分注重“修身”,即认识自身、完善自我,由此出发达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在此,伦理原则是第一位的,“善”与“不善”是一切社会行为和科学活动的准绳,“内圣外王”是修身、内省的最高目标。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必须有“反求诸己”、“反求自识”、“反身而诚”的功夫。

但是这种内倾性,并不突出独立个体的地位,相反,群体是包括个体的;个体的自我认识和自我完善,其价值标准是伦常秩序。“崇善”的极境,一方面是内心、本心的完善;另一方面是外在行为(视、听、言、动)必须符于“礼”,即符合社会规范和道德规范。“礼”成了修身、内省的标准。这两者的关系是,伦常秩序(“礼”)不是由外面强加给个人的,而是个人通过修身、内省自然地推出来的,因而个人也就自觉地、诚心地服从它。人们既然以伦理道德为纲常,自然界、功利等等就都在视野之外了。思维的中心内容,便只是君臣之义、父子之亲、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这是农业——宗法社会里思维艺术的典型特点。

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内倾性,也不是完全排斥自然,除了少数唯物主义哲学家将自然作为自身之外的对象来研究,一般来说,主导方面是将自然包容于心,“万物皆备于我”,以人为天,天人合一,还原为心。西方人把自我意识与意识对象(自然界)的界线划得很清,因此他们有系统的本体论、认识论。中国人则基本上不在内心世界与外部自然界之间划出鸿沟,在传统的思维艺术中,这两个世界是互相交错、互相渗透、互相结合的。当然,在中国思维发展史上,也有将两者分离的。

中国传统的思维艺术,从反天道、重人道,发展到将客体自然(天道)化为主体人心(人道),使主客体互溶,这样,自然也就失去了感性的形式,而被人化为具有伦理本质的东西。这是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一个基本倾向。

在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古希腊,由于受到自然的恩赐,人们对于自然界的态度,却不象中国原始民众那样始终受到灾难性气候的威胁而产生对立情绪。因此,从古希腊开始,就形成了探索自然知识的学术传统。古希腊的文献记载和哲人们的著作残篇都说明自然界是这些思想家研究的对象。恩格斯说:“最早的希腊哲学家同时也是自然科学家。”[9][1]古希腊文明衰落以后,其崇尚自然,以自然为研究对象的思维传统却一直在西方延续下来。特别是进入近代以后,作为自然科学的哲学家比比皆是。到了现代、当代,这个特点更加突出。爱因斯坦说过,现代著名的物理学家,几乎都是哲学家。爱因斯坦本人就是一个例子。这种情况在中国是极少有的。自孔子以降,到近现代以至当代,思想家兼自然科学家的廖若晨星。中国古代的人们当然也研究自然,但大都把自然与社会的政治伦理相联系、相附会,从现实的利益需要来看待自然。而西方的人们大都是为了纯粹的追求知识而探索自然的奥秘,把自然界视为比较独立的研究对象。显然,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与西方传统思维艺术的视觉焦点是不一样的。中国近代以后在科学方面的长期落伍,固然与中国长期的封建制度和小农经济有密切关系,但也不能忽视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视觉焦点不在自然界这一重要原因。

崇尚自然,研究自然,极大地促进了自然科学的发展。而自然科学的发展又发反过来促进了思维艺术的发展。在古希腊,自然界还被当作一个整体而从总的方面来观察,自然现象的总联系还没有在细节方面得到证明,世界被看成是从某种浑沌中产生出来的东西,在思维艺术上,就表现为天然的纯朴的形式,表现为整体上的朴素的辩证法与唯物主义。到15世纪下半叶,近代自然科学诞生,一直到18世纪中叶,自然科学研究的主要领域是力学和数学,各门自然科学正处在材料的搜集阶段。这种状况影响到思维艺术,就形成机械的、形而上学的思维传统。18世纪下半叶以后,欧洲近代自然科学由搜集材料阶段发展到整理材料、各学科互相综合和渗透的阶段,自然科学系统地描绘出一幅自然界联系的清晰图画,在这种背景下,“新的自然观的基本点是完备了:一切僵硬的东西溶化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作永久存在的特殊的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的和循环中运动着。”[10][1]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的思维艺术,就是在这样的自然科学基础上产生的。

西方思维艺术中的崇尚自然,以自然为视觉焦点的致思倾向,是十分重要的特点,它不仅加速了自然科学的发展,也影响到人们的生活方式,形成了科学与民主的传统。

第二,中国传统思维艺术具有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特点;而西方思维艺术则具有实证性、局部性和精确性特点。

人类思维的发展,有其内在的规律性。一般说来,思维的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源于原始的生产方式。原始人类的生产实践水平和科学认识水平都极低,原始人对自然未有精细的认识。在原始人类面前,自然界是一个神秘的、不可战胜的整体力量。同时,原始人分化主客体的水平非常有限。因而这一时期的思维就具有意会体悟的直觉性、笼统素朴的整体性和朦胧猜测的模糊性。

这种特点,在古代中国和古代西方的思维艺术中都存在。西方以古希腊为代表的“天然纯朴”的“天才直觉”的思维艺术,随着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发展,在15世纪以后逐渐被一种追求局部性、精确性、实证性的思维艺术所代替。在中国,自然科学在古代取得辉煌成就之后,到近代却没有获得长足的进展,即没有象西方那样进步到对自然界的解剖、分析。自然科学的停滞不前,以及农业型自然经济的长期延续,“大一统”宗法社会的不断加强,使中国传统思维的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始终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相反却得到进一步完善和发展,成为中国传统思维艺术有代表性的特点。

意会体悟的直觉性。如前所述,中国传统思维具有内倾性;而直觉性则与内倾性有密切的关系。内倾性强调向内寻找,如“反求诸己”、“反求自识”、“反身而诚”等,这种内省的方式往往不能用明确的言语表达,即所谓“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人们也就只能靠感觉、体验、意会、领悟来把握它,而毋需理性逻辑思维的成分,因而往往带有神秘色彩。直觉虽然直到现代仍然是人类多种思维艺术的一种,在认识世界中不可缺少,但如果片面加以夸大,把它作为认识的唯一源泉,否定推理思维和实践活动在认识的作用,这样就歪曲了直觉思维的本质,不可避免地会陷入主观唯心主义。

笼统素朴的整体性。在中国,自然科学没有发展成为近代形态,没有一个分门别类作精确研究的阶段。进入近代以后,也就一直保持了整体性思维特点。整体性思维对世界的把握是笼统的而不是精确的。整体性思维把世界看成是某种从浑沌中产生出来的一个整体,一个不断变化、不断流转的过程。它注重自然和谐,习惯于融会贯通地把握事物,而不主张从局部、细节上把握事物。它把人同自然界结合为一体,主张人参与自然界;自然界渗透于人“心”,所谓“万物一体”、“天人合一”。现代思维虽然也强调整体性、综合性、系统性,但它是在认识各个细节的基础上对整体的科学把握。而中国传统思维的整体观并没有经过对整体的剖析,其思维水平依然停留在早期朴素的认识阶段,因而有待向现代思维靠拢。

朦胧猜测的模糊性。以整体性为特点的中国传统思维往往固执于对事物的质的判断,而忽视对事物作量的分析;描述事物不求准确清晰而往往带有朦胧的猜测成份;其思维范畴往往具有不确定性和多义性;在方法上,则讲究“设象喻理”、“刻意神似”,而疏于推理、鄙薄形肖。这种思维艺术只能给人们提供关于事物的模糊整体图景,缺乏令人信服的逻辑力量。

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由于历史的局限而存在着很多缺陷,但综观人类思维发展的全景,这种思维艺术是人们认识世界必不可少的手段,它也可以向更高水平发展。思维的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在某些相应的场合有它独特的作用,这种作用往往是其它思维艺术所不能代替的。在中国哲学史上,多数哲学家注重对事物的总体把握,注重事物的运动和联系,与这种思维艺术有着密切联系。

在中国,思维艺术的发展历程,没有明显的阶段性差异,基本上是一以贯之地渐进发展;而西方思维艺术的发展历程却不一样,古希腊思维传统和西方近代思维传统有明显差别。近代以后,由于经验自然科学的迅速发展,西方思维艺术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古希腊时期形成的直觉性、整体性和模糊性思维传统,在近代科学冲击下几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与近代自然科学相适应的,以实证性、局部性和精确性为特点的思维艺术。

以古代科学以经验为主不同,近代科学以理性为主,十分重视实验的或实证的方法和归纳的方法对科学发展的作用。这个方法的创始人是英国近代实验科学的始祖培根。在他看来,感觉是完全可靠的,是一切知识的源泉,因此实验科学具有重要意义,科学本身就是实验的科学;任何可靠的真理都必须用大量事实作依据,然后用理性方法去整理材料,把单一的、个别的东西上升到一般,上升到理论。培根开创的重视观察和实验、重视例证和归纳的科学方法论思想,有着深远的影响,直到现代,它依然是西方思维艺术的主流。

近代以后,西方思维艺术除了突出实证性以外,由于受到自然科学发展状况的影响,还形成了局部性、机械性、形而上学性等特点。从15世纪下半叶到18世纪末,是西方自然科学分门别类地搜集材料的阶段。自然科学尤其是数学、天文学、化学、生物学等在这一时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而发展得最快、最成熟的是力学,它是近代自然科学诞生后的第一门独立科学。所有这些学科,都是孤立地、静止地进行研究的,每个学科都只看到自己领域里的局部材料,而没有把自然界的事物看作是运动着的有机联系的整体。牛顿力学的巨大成功又使得机械力学规律被片面夸大并用来说明一切自然现象。自然科学发展的这种状况,深刻地影响到人们的思维艺术。培根和洛克最先把这种孤立的、静止的、机械的形而上学研究方法带到哲学领域,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运用和发挥,积淀在人们的深层心理结构中,成为西方思维艺术中一个重要方面。

自然科学的分门别类和量化发展,也带来了思维艺术上的精确性特点。近代数学的巨大发展,正是由近代自然科学对精确性的要求所致。天文学、力学、生物学、化学等科学领域,都需要精确的计算。近代的力学家几乎都在数学上有很深的造诣。同时,由于实证思潮的影响,人们普遍认为,某一理论的建立,必须有精确的经验事实支持。这种对于精确性的追求,在西方思维艺术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以至于直到今天,对于无论什么结论,西方人几乎都会问:有没有数字根据?统计是否精确?

西方思维艺术的实证性、局部性和精确性,是近代自然科学发展的产物,它在人类思维发展史上起过重大作用,但随着科学的进一步发展,这些特点却难免暴露出局限性,如实证性和精确性原则在许多科学领域里(特别是在微观物质领域里)就得不到支持;对局部性的片面夸大,必然导致机械论和形而上学,从而阻碍对世界全貌和事物间总体联系的把握。

第三,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疏于逻辑推理,忽视理论体系;而西方思维则强调逻辑推理,重视理论体系。

中国传统思维中意会体悟的直觉性、笼统素朴的整体性和朦胧猜测的模糊性,蕴含着系统思想的萌芽。“大化流行”、“万物化生”,天地万物浑然一体,这些都是对对象世界的比较正确的描述。中国传统思维虽然能系统地整体地思考对象,但却不注重逻辑推理。如前所述,中国传统思维对事物的把握,往往通过体验、意会和领悟,讲究“设象喻理”、“刻意神似”,而不注意运用严密的逻辑推理。

诚然,在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发展进程中,逻辑思想曾有过一段辉煌历史,如先秦时期的辩者派和正名派,特别是辩者派中的墨辩逻辑,就曾兴盛一时。在先秦逻辑思想中,不仅有形式逻辑的内容,而且有较发达的辩证逻辑思想,同时还有数理逻辑和语言逻辑的萌芽。墨辩逻辑的“三物”(故、理、类)理论,可与西方的三段论和古印度的因明相媲美。但中国传统的逻辑思维,终究是不发达的、低水平的。其一,中国的逻辑思维不象西方那样有关于思维形式和论证方法的系统完整的理论。《墨辩》虽然是一部逻辑的著作,其中有非常丰富的逻辑思想,但在公理化形式方面是薄弱的,未形成完整的逻辑推理演绎系统和方法论体系。其二,中国传统的逻辑思维艺术,往往与伦理的规范和政治上的刑名法术思想紧密相连,并屈从于伦理和政治,这样就削弱了对逻辑思维艺术的探索。其三,先秦的逻辑理论,大都偏于对某些概念、命题的论争,如名实之争,关于“白马非马”、“离坚白”的争论等。同时,在说明一些逻辑观点和方法时,仍然采取“设象喻理”的办法,用生活故事和文艺形式等形象思维方式阐释甚至代替逻辑规则。其四,“设象喻理”的思维方法妨碍了逻辑向符号化、形式化发展。在中国先秦之后,逻辑思想基本陷于停顿,纯逻辑研究几乎没有了,更谈不上如西方那样发展到近现代逻辑,如概率逻辑、模态逻辑、模糊逻辑、语言逻辑等。

由于疏于逻辑推理,中国自先秦以来一直强调“实用精神”,而缺乏“理性精神”。这可以从内容与形式两方面加以分析说明。从内容上看,中国传统思维艺术十分重视“经世致用”,重现实,重人伦,强调理论必须维护伦理纲纪,必须有益于政治,认为探究理论的目的是为了眼前的实用。而西方学者往往并不注重学术理论与人们实际利益的直接关联,亚里士多德就说过,希腊人“探索哲理只是为想脱出愚蠢,显然,他们为求知而从事学术,并无任何实用的目的。”[11]西方很多学者都是为了纯粹的求知去探求客观世界的奥秘。这种学术传统使很多著名的理论体系得以诞生。而中国学术史上,这方面却是个弱点。从形式上看,中国传统思维不重视宏观、系统的理论表达方式,而是采用“设象喻理”、“微言大义”、“语录体”等表达方式。“语录”需作详细注释、发挥,“微言大义”之义蕴何处也不很明确。因此,中国有一门独特的学问,称之为经学,即训解或阐述儒家经典之学。形式是由内容所决定的,理论体系的贫乏导致表现形式上的这种状况。

西方的逻辑思维传统发端于古希腊。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作为传统形式逻辑的奠基人,提出了完整的逻辑理论体系。现代形式逻辑的许多重要内容,在两千多年前的亚里士多德那里就有了基本面貌。由亚里士多德开创的逻辑学,在西方思维艺术的发展中产生了深远影响。到近代以后,英国培根对逻辑学又作出了重大发展,他针对亚里士多德逻辑重演绎、轻归纳的特点,第一个系统地制定了经验的归纳法。他的归纳逻辑运用了“三表(本质和存在表、差异表、比较表)法”,并以此丰富和发展了亚里士多德逻辑中的简单枚举归纳法。到19世纪,英国哲学家穆勒把“三表法”推广为契合法、差异法和共变法,同时还创立剩余法,发展了归纳逻辑。逻辑思维发达与否的重要标志在于是否达到公理化、形式化水平。在西方,早在17世纪末,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就曾试图建立形式的演绎逻辑,并在逻辑的符号化方面作了一些努力,成为数理逻辑的先驱。19世纪中叶,英国数学家布尔创建了以他命名的逻辑代数系统,使逻辑形式化有了重要发展。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德国逻辑学家弗雷格第一次表述了具有现代化形式的数理逻辑命题演算体系,即构成了最早的命题逻辑的公理系统。到2o世纪30年代,现代逻辑又取得了几项辉煌的成就。

西方现代逻辑向公理化、形式化的迅速发展,充分说明了重视逻辑思维的传统在西方思维艺术中所占的主导地位和所起的重要作用。拿这种思维传统与中国思维传统相比较,就会看到,在中国,逻辑学的发展是极其缓慢的,现代逻辑的所有成果,几乎全是从西方引进的。从中也可清楚地看出中国思维传统和西方思维传统的明显差别。

西方思维除强调逻辑思维外,还非常重视理论的体系化。西方人在探索自然界奥秘的过程中以“求知”、“爱智”为目标,追求理性的享受,着重发展知识论。各种理论体系象一个个螺旋上升的圆圈,绵延在西方思想史的长河中。亚里士多德以博学著称,他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理论体系,其著作包括逻辑学、自然哲学、认识论和心理学等各个方面。他不仅把各个领域的知识汇合成一个庞大的体系,而且每一领域的知识也自成体系。在他之前,柏拉图的唯心主义理论体系是人们所熟知的。到中世纪,正统经院哲学系统化,形成了托马斯的神学唯心主义体系。再往后,近代西方则是理论体系层出不穷的时代。法国笛卡尔不仅建立了物理学和数学的体系,而且还论证了他的“形而上学”世界观体系,以及以几何学为标本的理性演绎方法体系。英国洛克在巨著《人类理智论》中建立了庞大的唯物主义经验论的理论体系。德国人更不愧是构造理论体系的好手。康德的“三大批判”构成了著名的先验论。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体系,包括逻辑学、自然哲学、精神哲学三个有机组成部分,其中每一部分又都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理论体系也是人们所熟知的。现代西方思想家也非常重视知识论理论体系,理论自然科学的发达和哲学派流派的蜂起说明了这一点。

2.西方思维艺术差异的文化背景

中西方思维传统的差异为何如此之大呢?原因是多方面的、多层次的,其中经济文化背景尤为突出。任何一种类型的思维艺术,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由人们思想活动的逐步演变和长期积淀而形成的。就是说,思维艺术的起源和演变是时代精神变迁的产物,其最深厚的基础固然如马克思所说是“尘世间的粗糙的物质生产”,而生产关系、政治法律制度、思想意识等,则是这种精神同经济基础之间的不同层次的中间环节。分析中西方思维艺术差异的背景,我们既要从经济基础出发,在整个社会系统中探究思维艺术产生和存在的根源,又要从思维艺术所依附的社会子系统着眼,透视社会文明状态对思维艺术的影响。

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产生于这样的条件:第一,半封闭的大陆型社会地理环境。这种地理环境,与欧洲一些国家的开放性的海洋环境不同,其特点是交通阻隔,信息封闭。自然的隔离带来与外部社会的隔离。第二,既不同于游牧经济,也不同于工商业经济的农业型自然经济。这种农业经济使中国社会文化心理(包括思维)具有很强的农业社会特征。第三,家国一体的宗法社会。这种社会结构使人们注重血缘,膜拜祖先,推崇传统。另外,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发展状况,对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形成也有重要影响。正是在上述诸条件下形成了与西方思维艺术迥异的中国传统思维艺术。

在几千年的西方文明史上,思维艺术的发展进程呈现出多样化,即使在同一时期内,西方各民族、各国的思维艺术也不尽相同,甚至相差很大。我们分析西方思维艺术的产生条件,只能根据有比较代表性的社会环境对思维艺术的影响,论其大略。第一,西方文明就地域而言,主要是地中海沿岸地区,这里气候温暖湿润,海上交通发达,从而大大促进了农业、工商业和航海业的发展。自然的开放带来向外部社会的开放。第二,在欧洲,从古希腊开始,就以工商经济为主。农业经济虽然存在,但对社会历史和文明的发展影响不大。这种经济类型,特别是商业活动,以其纯粹的谋利性质和流动的生活方式,构成了足以摧毁家族社会的血亲温情和世系组织的强大冲击。第三,在整个欧洲没有形成象古代中国那样的统一的社会群体;而是小国林立,各个城邦国家可以结成同盟,但它们从来没有取消自己的国界而混为一体,整个社会可以说是一个松散的个体的组合。相应地,整个欧洲世界观的核心就是个体性。对欧洲人来说,凡是不能支配自己和由人摆布的人都是奴隶。所以,不依附于他人才被当作人的最高品格提到首位。广而言之,西方民族,是以个体为本位。第四,西方自然科学的发展成就,也是西方思维艺术形成和发展的重要前提。所有这些,都是与中国历史相异的。正是在此背景下形成了与中国传统不同的思维艺术。

三、中西方思维艺术发展的互补融汇趋势

1.中西方思维艺术融汇发展的条件

古代,居住在地球上各个不同地域的人们在思维艺术上有着奇妙的巧合:古代中国人和古代希腊人都产生过整体的、模糊的、直观的思维艺术,都把世界看成一个混沌的整体,把某种具体的物(或现象)看成世界的始基;都有朴素的关于事物发展、变化的思想。在此之后,中西方思维艺术逐渐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出现了明显的差异。人类进入到现代社会,思维艺术发展的轨迹似乎又开始了一个否定之否定的历史阶段,中西方思维艺术互相吸引,互相渗透,互相补充,形成了一种融汇合流、协同发展的趋势。

中西方思维艺术的融汇发展,是以现代科学革命和现代技术革命为背景的,是在当今世界开放与发展的形势下形成的。由于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尤其是电子传播媒介使空间距离的缩短,以及广泛的世界文化交流,促进了各民族的相互了解,中西方思维艺术的迅速接近和共同发展有了现实的可能。换言之,现代科学技术及其成果为中西方思维艺术的沟通和共同发展奠定了物质基础;而在开放的国际环境中,世界性的广泛、频繁的文化交流,使中西方在发展自身文化的过程中有了更多的参照系,因而有可能更自觉地反省自身,博采对方之长,吸收、消化外来文化。

如果说,现代科学技术和社会开放、文化交流是当代人类思维艺术融汇发展的外部条件的话,那么,思维艺术本身的发展规律、它对自身不断完善的要求,则是当代人类思维艺术融汇发展的内在机制。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中国和西方形成了两种迥然不同的思维艺术,分别沿着两个方向发展,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是各执一端。在认识和把握世界过程中,这两种思维艺术都有其独特的长处,发挥着各自独特的作用,在很多时候是不可取代的。但是,它们各自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如果不克服这些缺陷,思维就不能充分地、科学地把握外部世界,思维自身也就停止了发展。可是我们知道,正如人类的实践发展是不会停止一样,人类思维的发展也是不会停止的。思维具有至上性,至上性的本质是综合思维的空间跨度和时间跨度,使人类思维在无限的历史长河中不断接近绝对真理。这是一个思维由必然王国走向自由王国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各种不同思维艺术的互相取长补短、融汇发展是不可避免的。而当代科学的高速发展和社会的高速发展则加速了这一进程。

2.西方思维艺术融汇发展的内容

中西方思维发展的互补融汇趋势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人文与科学并重。中国思维传统重人文,以人道、伦常为视觉焦点;西方思维传统重科学,以自然规律为视觉焦点;这是人类认识外部世界的两个侧面、缺一不可。随着人类认识水平的不断提高和社会的不断发展,人文和科学互相渗透,关系越来越密切,以致不可分离。即:人文领域中不可避免地涉及自然因素和运用科学分析方法,科学领域中则摆脱不了情感因素和价值评判。现代西方哲学的两大思潮,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思潮,是并驾齐驱的,同时也互相对话,互相吸收和互相补充,愈来愈显示出汇融的趋势。注重科学传统的西方哲学家和科学家,对社会与人的问题也愈益表现出强烈的关注,如关心人类的和平与发展问题,研究人和人的价值,人的本质和自由等。在中国,对民族坎坷历程的深刻反思强化了“落后就要挨打”的观念,大胆的开放政策使现代先进科学技术跨进国门,科学主义盛行起来。中国传统思维艺术一向重视人伦纲常,但在科学主义的影响下,开始发生了深刻变化。人们在思考某种理论时,不仅要问:它的社会意义和伦理价值如何?而且还要问:它是不是科学的?它有没有严格精确的论据?

正如中国思维艺术中不能说完全没有科学主义传统一样,西方思维艺术中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人文主义传统。但是,欧洲的人文主义注重个体的人格,从个体去看社会,认为社会应以个体为单元和基础;而中国的人文主义注重社会的人格,把个体看作是社会和群体的分子,从关系中去体验一切。前者强调人的自然属性,最后把人归于自然性;后者强调人的社会本性,进而把自然也人化为具有伦理本质的东西。这两种人文主义,在当代也有融汇的趋势:西方人逐渐重视人的社会性和社会关系,而中国人则开始强调个体人格。

其二,模糊与精确并重。一般认为,模糊性是古代思维的特征,精确性是近代思维的特征。实际上,模糊性和精确性都是思维的固有特性,无论在古代、近代、现代思维中都是存在的。在古代,思维的模糊性是朴素的、粗浅的,抑或说是不得已的,当时的人们囿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和智力水平,不可能对世界总画面的细节作出精确的说明,因而把世界看成是混沌的整体。不仅思维的对象是模糊的,思维本身也是模糊的。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想精确而不成的时代。现代思维的模糊性则不同,它建立在对外部世界的精确的基础上,同时客观地反映了外部世界发展的某些模糊过程和环节。这个时代可以说是为精确而模糊的时代。中国传统思维艺术的模糊性特征,是思维本性的一种表现,它经过长期的延续而得到丰富和发展。但它不象西方思维艺术那样在近代受到过精确的扬弃,因而直到今天,中国思维艺术中的模糊性仍带有古代朴素的色彩。

人类思维的本性要求精确地准确地把握外部世界,以便于在实践中改造外部世界。人类世世代代都在追求精确性,试图使认识尽可能真实地接近客观事物本身。没有精确性也就没有科学的认识,因此精确性是现代思维艺术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但另一方面,在客观世界中真实地存在许多模糊性,如在程度、真值、关系等方面,很多时候不可能有精确的结论。这种模糊性表现了事物两极对立的不充分性,或差异的中介过渡性。反映在思维中,就必然会产生思维的模糊性。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就是现代模糊思维的两种形式。传统数学竭力追求精确性,排除模糊性,结果遇到很多不可解决的难题。2o世纪60年代模糊数学诞生,使数学获得重大发展。模糊数学精确地描述了事物本身的模糊性,为人们提供了重要的思维手段,而这一点是传统的精确数学所做不到的。模糊逻辑是对传统逻辑的扬弃,它也为我们提供了现代思维手段。传统逻辑是二值逻辑,它的基本规律是同一律、矛盾律和排中律,它要求对任何命题都作非真即假的判断,不考虑第三值或更多值。而在现实世界中,有很多问题的界限是不清晰的甚至是很模糊的,在人们的思维活动中也存在着多值的模糊的判断。因此模糊逻辑便应运而生。

总之,西方人有精确思维的传统,同时又创立了模糊数学和模糊逻辑,开创了现代模糊思维的新阶段;中国人擅长于模糊思维,同时又刻意吸收消化西方人的精确思维艺术。这说明,模糊性和精确性作为人类思维的两种特性,在现代社会得到长足的发展并互相靠拢。

其三,归纳与演绎并重。在西方哲学史上,归纳的传统和演绎的传统都是存在的。近代欧洲发生的经验论和唯理论之争其焦点之一就是思维方法的问题。以培根、洛克为代表的经验主义把归纳法作为根本方法,反对演绎法;而以笛卡尔、莱布尼茨为代表的理性主义则把演绎法作为根本方法,认为归纳法得出的知识是偶然的,不具有普遍必然性。尖锐对立的两派哲学家由于各自方法的片面性而陷入窘境。但即使在当时,归纳法与演绎法也有互相接近、互相吸收的倾向。洛克把理性演绎隶属于经验归纳之下,对演绎法作出了经验主义的解释。莱布尼茨多少看出演绎法的一些局限性,因而抛弃了“理性直观”的绝对性,容纳了经验归纳法的某些内容。这段历史事实证明,归纳和演绎是辩证统一的,它们既不可相互替代,也不可彼此分离。归纳法的缺陷在于,从个别的单称陈述推出一般的全称陈述并无逻辑必然性。演绎法的缺陷在于,它得出的结论的普遍性程度总是超不过演绎前的普遍性程度,而且演绎的前提从何而来是演绎法本身无法证明的。因此归纳法和演绎法必须互相补充,同时并重,才能获得科学的认识。

中国传统思维艺术是重演绎轻归纳的。中国哲学史上的“天”、“道”、“气”、“神”、“有无”、“道器”、“阴阳”、“和同”、“动静”、“常变”、“体用”、“本未”、“一两”、“理气”、“心物”、“所能”、“知行”等,都是进行理性演绎的概念范畴。当然,中国传统演绎法与西方有所不同,意会、领悟的成分比较多,不象西方那样重逻辑、形式和公理。因此,中国传统思维艺术在归纳和演绎问题上有两点不足:一是轻归纳法的作用;二是在演绎方面缺乏形式化公理化系统。

历史和现实都表明,在思维领域中,片面地偏重归纳或演绎都违背思维规律,现代思维发展的趋势必然是使两者共同深化和互相融汇。

其四,横向和纵向并重。思维本身具有时间跨度和空间跨度。从时间跨度来说,它的视野向过去和未来两个方向无限延伸,宇宙和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思维的对象,这是思维的纵向性;从空间跨度来说,它的视野遍布宇宙,宏观和微观,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每个领域,都可能成为思维客体,这是思维的横向性。

对于任何思维对象,纵向把握和横向把握都是不可缺少的。事物有产生、发展的不同阶段,有前因后果,人们必须从过程中即从时间跨度上把握它;一事物与他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各种参照系列,人们又必须从横向对比中即从空间跨度上把握它。纵向思维把思维者提升到历史的高度,能鸟瞰事物运动的全过程,有利于把握事物的历史性特点;横向思维则使思维者具有宽阔的视野,能洞察事物之间的异同,有利于把握事物的历史性特点;横向思维则使思维者具有宽阔的视野,能洞察事物之间的异同,有利于把握事物的共时性差异。

在西方,社会开放和文化交流有着悠久的历史,并形成了传统,因此很少有思维的地域性屏障。在这样的社会历史条件下,西方人思维的横向性特征比较明显。在中国,由于半封闭的大陆型地理环境和长期闭关锁国的社会环境,人们的思维视野局限在本土之内,因此偏向纵向思维。横向思维和纵向思维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现代思维正将两者结合,成为综合的、全面的、科学的思维。

其五,直觉与逻辑并重。直觉思维与逻辑思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艺术。直觉思维是人通过知觉对事物进行瞬时的、直接的选择和判断,从而认识事物的性质、联系和关系。逻辑思维则是借助概念、判断、推理等思维形式以及各种逻辑思维方法,在理论推演中认识事物的性质、联系和关系。直觉思维与逻辑思维都是人类思维艺术的必要环节。就直觉而言,有古代直觉和现代直觉之分。古代直觉是一种朴素的、原始的直觉,带有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而现代直觉则建立在敏锐的知觉能力、明确的思维定势和丰富的经验知识基础之上,现代心理学的成果也说明了直觉的科学性。

在现代思维艺术的发展中,直觉与逻辑的作用彼此不可代替,又具有互相补充的趋势。直觉思维可以在瞬间“恍然大悟”而体验到事物的本质及其规律,省去了很多中间环节,高效率地解决问题,它的缺陷是偶然性太强,效果难以保证。逻辑思维可以对事物进行严格科学的推理,能有把握地认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结论可靠,其缺陷是中间环节太多,不可能得到瞬时效果。直觉思维的长处正好是逻辑思维的短处,直觉思维的短处正好是逻辑思维的长处,两者结合起来,则成为比较完整的思维。

在现代思维中,直觉和逻辑互相渗透、互相促进。逻辑思维的发展,使直觉思维有了更多的直观形式和渠道,更为完善化。在很多情况下,由于逻辑推理过程高度简化、形式化、自动化,经过反复练习,人们凭直觉就能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同时,直觉思维进一步完善,不再具有神秘的色彩,它的规律也逐渐被人们所揭示,并被人们作为一种逻辑方法运用到科学发现和生产实践中去。

其六,形式化趋势。在人类思维发展史上,形式化是晚期出现的成果,它是现代思维艺术的重要标准。所谓形式化,就是用人工语言(表意符号)代替自然语言,描述事物的结构及其规律,并暂时撇开符号代表的意义而仅着眼于形式,把对事物的研究转换为对符号的研究。形式化是思维艺术发展到高级阶段的产物。形式化必须有几个基本前提:首先,人们对于思维规律有比较透彻的把握,能用简洁的符号表达它的复杂的本质联系;其次,有高度完善的公理系统,使形式化及形式系统有运演的逻辑基础;再次,有严整的演绎理论体系,以适应推理方法与符号公式之间的转换,最后,有高水平的语言学研究成果。

思维的形式化过程,是思维的抽象、概括、一般化的过程,也是思维的分解和深化的过程。现代科学要求语言无歧义地表达概念,用最简明的方式表达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的联系,而形式化则满足了这一要求,它用符号准确无误地表达某个概念,用符号化的公理系统清晰地揭示事物内部及事物之间的联系,越过了自然语言的障碍,使思维更加精确化、客观化。现代形式化思维的一个重大成果是数理逻辑的诞生,它为人类思维艺术的发展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

形式化思维艺术由于舍弃了符号所代表的意义,而只着眼于形式,又由于它概括了思维的一般形式,因此能被全世界所接受,从而成为人类的共同财富。同时,形式化思维艺术在科学理论的研究甚至科学理论的发现中有重大作用,因此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成为现代思维艺术发展的主要趋势之一。

形式化思维还有力地推动了人工智能的发展。思维元素用符号表示,思维过程用形式化的公理系统代替,这样便能输入电子计算机,使电子计算机成为能够“思维”的智能机。人工智能的出现,标志着人类思维发展到一个崭新的阶段。

人类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自觉地改造和完善自身的思维艺术。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科学的发展,思维的社会机制和生理、心理机制被日益清晰地揭示出来,以至于能通过脑电图破译思维语言,能通过射线摄影透视人脑思维的活动过程。人类思维艺术正处于大变革的前夜。我们相信,思维艺术在不断完善的过程中必然会展现出新的前景

注释:

[1]《爱因斯坦文集》第1卷,商务印书馆,1976年版,第574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59页。

[3][4]皮亚杰:《发生认识论原理》,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52页。

[5]《希腊数学史》第1卷,牛津1921年版,第129页。

[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3页。

[7]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3卷,科学出版社,1975年版,第337页。

[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30、31页。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第526页。

西方艺术论文篇2

在视觉艺术中,色彩所呈现出的文化内涵远远超越了色彩原理本身,它更是艺术家内在精神气质、心灵情感的流露与表达。色彩的演变过程不仅体现了西方艺术史的伟大变迁,同时也折射出艺术与科学、宗教、神学、心理学、医学等文化领域的相互影响和渗透,具有跨文化性内涵。

一、从“色彩偏见”到“色彩解放”

――色彩演变的文化内涵

在上千年的西方艺术中,人们对色彩的认知经历了从“偏见”到“解放”、从“客观描绘”到“主观表现”的文化演变。这种演变恰恰体现了西方艺术史由“再现”向“表现”、由“传统”向“现代”的跨越,具有时代性的文化意蕴。

西方传统文化艺术的发展源于公元前6世纪的古希腊时期,并在16世纪的文艺复兴运动中达到了辉煌。从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说”到文艺复兴奇才达・芬奇的“镜子说”;从关注解剖学的研究到对透视学、明暗学的掌握,皆有力地推动了西方写实艺术的发展,体现了追求真实与和谐的艺术审美准则。

西方传统艺术在面对色彩问题上也形成了独特的色彩法则,而这种色彩法则无疑是带有一定偏见性的。一方面,人们认为在绘画中素描永远是第一位的,色彩只是素描的一种补充。另一方面,色彩的选择应以表现事物的自然属性为准。在以“客观地再现自然”为宗旨的传统审美准则中,色彩是否自然逼真无疑是评价艺术作品优秀或粗制滥造的永恒标准。

西方传统艺术大师在色彩的运用和选择上,也时常体现出这一倾向。文艺复兴的达・芬奇、丢勒、曼坦纳等人的艺术都以素描为主,色彩仅处于辅助和从属的地位。米开朗琪罗在面对雕刻和绘画艺术时,曾说“雕刻是绘画的指导,前者是太阳,后者是月亮”。可见,他更偏爱线条而轻视色彩。19世纪法国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认为色彩应服从于古典,并称“素描才是艺术的真谛”。德国古典美学家伊曼纽尔・康德在1790年出版的《判断力批判》中也对色彩做出了评价:“色彩自身决不能使画更美。”这些都似乎向色彩下达了最后的判决书,“色彩这个结构的仆人,构图的随从,从此只能待在厨房里了”。①当然,,在西方传统艺术中,还有众多的色彩大师,如波提切利、提香、维米尔、庚斯勃罗等在色彩革新的道路上勤奋探索。

西方艺术史上对色彩的解放完成于古典艺术向现代艺术转换的时期。当时的先锋派艺术家以自己的理论和实践逐渐改变着人们对色彩的认识。浪漫派大师德拉克洛瓦提出,画家应“放弃一切现有的色彩”;印象派画家让我们体味到了大自然的纯色组合;塞尚潜心研究、探索出“色彩造型”的方法,色彩取代了线条和素描的地位,成为绘画的第一构成要素;高更在1888年也清晰地感受到色彩的表现力,称“色彩能够作为一种密码来传递信息”;梵高更是借助色彩表现内心精神世界的一位高手。1905年的法国秋季沙龙展上,以马蒂斯为首的野兽派艺术家郑重地把解放了的色彩展现在世界的面前,色彩终于成为艺术王国里的自由公民了。

从“色彩偏见”到“色彩解放”,再到后来出现的“色彩至上”,人们对色彩的逐步认知体现出不同时代的文化特性,西方艺术中色彩“身份的转变”不但标志着现代派艺术的粉墨登场,而且体现了色彩自身的潜在能量。色彩就像是一个先锋家和鼓动者,不断地挑战着人类审美文化与艺术表现的边界。

二、用色彩体味人生、诠释情感――深化色彩的人文关怀

当色彩的功能从再现转向表现,从真实模写转向情感表达时,色彩也开始逐步与人的情感、精神联系到一起。在艺术的世界里,色彩可以承载艺术家的情感冲动、心灵体验甚至神秘的幻想。这极大地丰富了色彩的性格和表现力,深化了色彩的人文关怀和文化内涵。

约翰・拉斯金曾说,“最纯洁、最有创见的人是那些最热爱色彩的人”。的确,西方现代艺术大师大都是色彩表现的高手,在他们的艺术图谱里,色彩的力量总是最动人心魄的。

荷兰画家梵高擅长运用纯色表现内心最深处的痛苦和激情。纯粹的黄色是梵高艺术图谱中的经典用色,著名的《向日葵》正是其黄色画风的代表。黄色的向日葵被梵高赋予了一种神秘的精神力量和永不褪色的光辉,这满眼的金黄色既是他热爱生活、对艺术执著追求的写照,又是其苦难生命体验的缩影,体现了他人生全部的理想、热情、痛苦和挣扎。

此外,梵高还经常运用对比强烈的互补色作画。《夜间咖啡馆》《星・月・夜》《乌鸦群飞的麦田》等皆体现了某种恐怖、不安的心理暗示和与命运搏斗、抗争的精神力量。

表现主义艺术的国际先驱者、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也是一位用灵魂作画的艺术家。蒙克常常通过画面中强烈的、充满主观情感的色彩来表现内心深处的痛苦和郁闷,将自己的生命体验融入在血红和黑色的斗争之中,从而获得精神上的慰藉。正如美国艺术评论家约翰・拉塞尔在《现代艺术的意义》中所说:“蒙克在色彩的运用上给我们上了一课,不仅如此,他还教导我们要热爱自己的经历而不要害怕它。”②

现代艺术大师、野兽派领军人物亨利・马蒂斯把色彩的表现力发挥到了极致,这些丰满、充满个性的色彩是艺术家“对生活的提炼,而不是对生活的模仿”“对于色彩谁也没有他懂得多。因此他所说的话对我们影响很大,还有他所描绘的大变革现在看来是不可避免的”。③

在这些“色彩专家”中,还有一位不能不提,他就是抽象派艺术大师瓦西里・康定斯基。在绘画中,他把“调色板上色彩的感觉变成各种心灵的体验”④,力图“触及人类的灵魂”。同时,康定斯基相信色彩有其独特的生命意义。例如,他在1910年写的《论艺术的精神》一书中认为,黄色是人类的世俗,代表着大地;蓝色是天空色,代表着高贵和升华;绿色是平静、自我的满足;红色与绿色相对,它是前进运动的力量;紫色意味着衰败和枯谢;强烈的黄色象征着活泼好斗;橘黄色像教堂的钟声一样清脆响亮;白色代表着一种虚无,犹如生命出现之前的冰河时期;黑色则意味着死亡,是无生命的沉寂……

西方现代派艺术大师精彩的色彩观体现出独特的人文关怀和魅力,是艺术家自我表现意识觉醒的象征。

三、色彩包含的跨文化因素――拓展色彩的文化张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艺术创作中色彩的跨文化性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这对于发掘色彩内涵、拓展色彩的文化张力具有重要意义。关于色彩的跨文化性因素,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点窥视。

(一)色彩体现科技含量。人类对色彩的认识经历了从“无法”到“有法”再到“无法”的跨越。伴随着西方第二次科技浪潮的洗礼,光学、色彩学的进一步发展促进了印象主义、新印象主义艺术的生成;各种色彩理论体系的建立和对“原色”与“补色”关系的研究使艺术创作有时更像是一场科学试验;照相、摄影技术的出现使艺术家面临前所未有的忧患感,进而催生了表现主义、抽象主义艺术的发展……这一切都显示了色彩与科技的相互影响、融合。

(二)色彩包含宗教内涵。众所周知,在人类的文化史中,艺术与宗教几乎是同时出现并紧密联系的。色彩在宗教艺术、宗教仪式及巫术、神学活动中起到重要作用。如早在原始社会的祭祀、巫术礼仪活动中,原始人就用红色、土黄等强烈色调涂抹身体和祭祀物品。原始人认为红色是血与火的代表,象征生命和温暖;黄色则是土地的象征,象征归于尘土的朴素想法。在欧洲中世纪艺术中,色彩斑斓的教堂彩色天窗给人以更接近天堂的宗教冥想。

(三)色彩辅助心理治疗。色彩能够作用于人的生理及心理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人们通过实验发现“按照蓝色、绿色、黄色、橙色、红色的顺序照射被试者的时候,被试者的肌肉弹力显示出增强的趋势,同时,被试者的脉搏也会相应的增强”⑤。这就说明亮度强、饱和度高、振动波长较长的颜色如红色、明黄色等能够令人兴奋;相反则会让人产生舒缓或者抑郁的心理变化。随着时代的发展,将艺术引入心理学及医学的治疗,已经成为一种新型的治疗方式,并催生了“艺术治疗学”的发展。色彩在艺术治疗中起的作用也日益受到人们重视。例如让小脑受损、平衡感破坏的病人穿上绿色衣服辅助治疗其头晕、走路失衡的症状。色彩具有的心理学暗示也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发生着作用,如人们常常在餐厅悬挂些色彩明快的艺术作品,起到促进食欲作用;早教课堂上,给婴幼儿更多的色彩刺激,以促进婴幼儿大脑神经的发育等。

可见,色彩体现出的跨文化性内涵使人们对色彩有了更为全面的认识,拓展了色彩的文化张力。

最后,让我们用约翰・拉斯金对色彩的精妙描述体味色彩的文化内涵。“色彩能在人心中唤起永恒的慰藉与欢乐;色彩在最珍贵的作品中、最驰名的符号中、最完美的印章上大放光芒。”⑥

注释:

①②③约翰・拉塞尔.现代艺术的意义[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30,62,31.

④毕加索,等.现代艺术大师论艺术[C].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84.

⑤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8:307.

西方艺术论文篇3

“科学思想是西方人历史悠久的理性思维方式的产物。“实践性”是科学思维形成的基本判断标准。

西方现代文艺美学方法论就是有着悠久的科学思维传统的西方文艺思想观念的现代意识形态的体现,而且西方现代文艺方法论的构成也能证明它是一种科学思维的文艺方法论。

西方现代文艺方法是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西方社会进入了现代社会时代而兴起的现代文艺思潮的产物。科学极大地发展和科学思想的形成是西方社会进入现代化的标志。科学系统论的学术方法使西方意识形态领域中的各种学科开始构建自己的理论体系,19世纪后半叶,在欧洲和西方各国的思想领域中出现多种学科思想相互渗透的学术理论现象,特别是科学作为现代社会的基本思想体系和现代人们思维的基本方式后,现代社会意识形态上出现了科学思想取代他意识形态思想的发展倾向。

渗透到文艺中的其他学科的思潮构成了所谓的西方现代文艺方法论体系。西方现代文艺方法就是西方现代文艺思潮的产物。

西方文艺美学方法是将艺术作为科学研究对象的产物,这一点在文艺美学方法的研究分类上十分明显。一般西方文艺美学方法分为社会历史研究法、结构研究法、象征研究法、精神分析研究法、原形研究法、符号研究法等。

如:实证主义、实用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心理学、强力意志论、弗洛伊德主义……

代表人物:叔本华、本格森、尼采、斯宾塞、弗洛伊德、荣格……

二、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变化

艺术起源于原始文化,由于生产力的发展,艺术的地位和作用都发生了变化。早在1839年发明了照相术,关于“艺术臣服于科学,艺术与科学是对手吗?”这样的讨论就没有停歇过。19世纪中叶的画家开始利用照片绘画,但其目的是“参照照片”而并非“画照片”,此时的图像是从属于绘画的,绘画与摄影处在一种主从的关系中。19世纪末开始,画家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摄影将逐步取代传统绘画,是极力地避让摄影,还是主动地“借用”摄影,这是20世纪以来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艺术对待摄影截然不同的两种文化态度。

1915年,杜尚将小便器命名为《喷泉》提交到艺术博物馆要求展出的行为成为了西方艺术界的一个转折点。杜尚直接将来自现实生活的产品纳入到艺术系统之中,打破了非艺术与艺术的分界。艺术作品日趋商品化。

从而有了所谓“艺术的终结”。当画家将一块空白画布当作美术作品展览的时候,当作家将打字机自动敲出的符号当作小说发表的时候,当钢琴大师将静默的4分33秒作为作品演奏的时候,现代艺术的实验已经走到了终点,并在一种新的意义上意味着艺术的终结。这就是对艺术的一种消解。

三、论述西方现代主义艺术对传统中国画的影响

中国画是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的遗传,有着悠久的历史,是中国传统人文精神的体现,注重的是画的意境,讲究淡泊名利的悠远之感。中国画在内容和艺术创作上,体现了古人对自然、社会及与之相关联的政治、哲学、宗教、道德、文艺等方面的认识。

传统的中国画对笔、墨、纸、砚、颜料、画工、书法、印章等,都很讲究,制作程序繁琐,要消耗大量地时间和精力,产品的产量较小,且价格昂贵。

西方现代主义艺术的出现,使艺术更加得大众化,大量的商业艺术复制品出现,为人们在购买艺术品的时候提供了更多的选择。绘画呈现出一种多元化的趋势,艺术品市场更是百花齐放。艺术作品的大量复制,市场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廉价名画复制品,使更多人可以购买艺术品作为自己的家居装饰品。

西方现代主义艺术伴随着科学的发展,当前的科学技术在逐步取代绘画技法,电脑也可以画出水墨意境的作品,并且效果丰富,易于掌握,这对制作方法复杂的传统中国画来说是一种冲击。

传统中国画是经过多个朝代的发展,逐渐被继承下来的。“画分三科”——山水、人物、花鸟,并在历朝历代的发展中形成了多种流派,如:黄派、徐派、吴门画派、北方山水画派、南方山水画派、湖州竹派、常州画派、米派、松江派、浙派……传统中国画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上流人士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一种方式。中国画,特别是其中的文人画,在创作中强调书画同源,注重画家本人的人品及素养。随着时代的发展,西方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传统中国画的作画形式渐渐地已经无法适应社会的发展,为了适应市场对国画艺术作品的需求,一些画家村开始了产业式的管理,创作国画和制作国画复制品,多产多销式经营,并且注重画作的品质和质量,也带来了不错的利润。这是一种产业化的大众文化,这类艺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就是艺术的商业化。

中国画该何去何从的争论仍在继续,一代又一代的画家为了中国画的发展在不断探索着。

西方艺术论文篇4

一、辽西高跷秧歌及其历史传承

辽西高跷秧歌具有悠久的历史,早在春秋时期,宋国就有一个叫做兰子的人非常擅长跷技,受到当时人称赞。到了战国时期,这种技术流传更为广泛,民间经常出现成群结队的人表演。之后,在历史的不断演进中,跷技的内容和形式都不断创新,名称也从晋朝的“长脚”“乔人”转变为北魏的“长脚技”,宋代的“踏跷”,“高跷秧歌”是到了明朝才获得普遍公认。

辽西秧歌不仅是一种具有鲜明辽西特色的民间舞蹈,在历代的发展传承中也汇入了中原秧歌的精华。清朝中期,河南、山东等地的高跷秧歌已经具有了说唱的特色,表演者每次演出之后都会加入小场说唱。之后说唱部分逐渐突出,高跷秧歌退居其次,形成了河南曲剧。而辽西地区在演变中不断对高跷表演加以完善、突出,于是就慢慢演化为了风格鲜明的辽西高跷秧歌。清朝时期,辽西高跷秧歌在民间非常盛行,每逢农历腊月二十三、正月十五等传统节日,经常有高跷秧歌的表演,还会参与祭拜火神的仪式并负责把火神请出,人们跟随高跷秧歌队伍沿街巡游、祈求平安。当时高跷秧歌的地位已经非常受重视。辽西一带的农村地区每逢重大出巡仪式时必有高跷秧歌队伍的加入。

解放后,辽西地区的高跷秧歌发展非常迅速,每逢春节、元旦等重大节日,民间娱乐中高跷秧歌都是必不可缺的项目,加入的人群范围也逐渐扩大。除了青年、中年外,少年、老年,甚至部分女性也都踊跃加入了秧歌队伍,从而突破了千百年来男性一统天下的局限,女性的特质也为高跷秧歌从形式到内容的创新注入了新的活力。而在诸多高跷秧歌队伍中最为活跃也是高跷秧歌史上不得不提的是锦州高跷秧歌队。上世纪90年代,锦州高跷秧歌队首次进京表演,就受到首都观众的热烈欢迎,接着又多次在沈阳国际秧歌节夺得奖杯,深受省城观众喜欢。在1997年香港回归庆典仪式上,锦州高跷秧歌应邀参加并受到了香港各界群众的赞赏,时任香港行政司长的范徐丽泰对其进行了表彰并且亲笔签署了颁奖证书。一时间,辽西高跷秧歌名扬海内外。当下,随着辽西农村经济的不断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对于文化娱乐的需要也越来越迫切,辽西秧歌作为民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之一,也取得了更为广泛的发展。艺人们在对传统艺术精华进行继承的基础上,又结合时代特色对内容和形式都做了一些改造,使得辽西高跷秧歌的表演形式和内容都大大丰富,整体美和个性美融合为一体,逐渐成为全国秧歌中最受瞩目的项目之一。

二、辽西高跷秧歌的艺术特点

辽西高跷秧歌作为一种民俗文化活动形式,艺术特色极为鲜明,内涵也较为丰富,其艺术特点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属于节日民俗

高跷秧歌是为庆祝新年而诞生的,自古以来,演出时间虽然有大大小小的变化,但是基本固定在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其他时间则较少。解放后,也多在“五一”“十一”、元旦等节日时举行大规模高跷秧歌表演。这种形势火爆、气氛热烈的艺术形式非常迎合节日热烈、欢快的气氛,因此成为民间节日中必不可少的民俗活动。

2.集体项目,群众性较强

高跷秧歌动作基本比较固定和规范,高跷技术也难易得当,因而对于从少年到老年的人群来说都可以参加。而且和瑜伽、舞蹈、音乐等艺术形式不同,其对身高、体重、容貌、性别等都没有严格的要求,普通人都能参加,群众性较强。

3.服装、道具极为讲究

高跷秧歌的服装是一种原汁原味的传统服装,头饰上也和原始的“花山”类似,太和高跷是辽西地区唯一使用“花山”的艺术形式。此外,太和高跷对于高度也是有严格要求的,一般要大于0.9米,最高的能够达到2.4米。此外,在高跷、头饰、扇子包括手绢上也都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多以各种亮丽的颜色为主,以求达到和跷技美、舞蹈美融为一体。

4.人物扮相和乐队伴奏

人物扮相多分为上装和夏装,有时也会伴有部分戏曲、神话中的人物,如群众比较熟悉的孙悟空、青蛇、济公等。乐队以大鼓和唢呐为主,辅以小钹、捧笙、三几子等。曲目最为常见的有《小翻车》《柳青娘》《句句双》等,解放后,随着时展又增加了《解放区的天》《志愿军战歌》《好日子》等。

5.表演风格粗犷、热烈

作为节日里的一种重要活动,辽西高跷秧歌在表演上带有场面火爆、热烈的特点,表演者动作粗犷、豪放、热烈欢快,节奏也铿锵有力,以完成人体动律的和谐完美。表演时多以大扇大舞为主,配合以扔、蹲、跨、别、拧等动作,这些也都是辽西地区独有的,表达了在节日欢乐气氛中辽西人民对未来的热爱和憧憬,这也是其深受民众欢迎的原因之一。

三、辽西高跷秧歌的发展现状

辽西秧歌通过家族传承、师徒传承、自然传承以及组织培训等多种方式传承,大体上得到了较好的继承和保护,随着时代的发展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进行了创新,比如《好日子》《在希望的田野上》等现代歌曲的融入;比如在服装道具上也融入了现代的审美特色,这些创新都使得高跷秧歌有了更为广泛的受众。同时,随着国家对于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政策和资金支持,辽西秧歌作为首批入选部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代表项目,更是受到了政府的重视。每逢春节时,政府组织高跷秧歌队的表演,以期用来活跃群众节日文化。从1985年起,区文化馆就开始组织人员下乡普及高跷秧歌的知识和技艺,确保在传承的同时能够进一步规范表演,同时还注意对周边地区的技艺及特点进行吸收融合,从而创作新的舞蹈套路。对于突出的秧歌队采取重点扶持,提高他们的表演水平,使之能够真正代表辽西地区高跷秧歌的水平,并积极组织参加各类赛事。2006年,辽西高跷秧歌入选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转第页)(接第页)当地成立专门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导小组进行全面保护工作,并走访老艺人,搜集到了大量的文字和影像等宝贵资料,并对当地原有的高跷队做了调研了解,撰写了一大批高跷秧歌的论文和作品。通过这些努力,保证了高跷秧歌能够保持原有的艺术精华,防止在流传过程中出现被篡改甚至消失的情况,也使得江西高跷秧歌重新受到瞩目并日益兴盛。

但是我们也应看到,辽西高跷秧歌队从五六十年代鼎盛时期的26支队伍锐减到现在的5支左右,其颓势现象非常明显。究其原因,现代社会下国内的文化事业、娱乐游戏都在蓬勃发展,各种电子游戏以及西方的现代舞、音乐、电影、电视等开始逐渐吸引了人们的眼球,单一、没有选择的文化艺术在多元娱乐冲击下竞争优势丧失,尤其是传统艺术被不少年轻人视为老土、落后的象征。从高跷秧歌自身来说,也面临着青黄不接的危险。部分老艺人年事已高不能再从事表演,而年轻人要么外出求学要么外出务工,剩余的年轻人也多沉迷于现代娱乐方式,很少有人能接触到,部分人即使有机会接触也不愿学习这项技艺,因此这些优秀的技艺面临后继无人的状况。此外,演员都为农民,大都忙于自家生计,集中演出比较困难,购买道具、服装的资金来源也很少。再次,我国当前仍然是以经济发展为主,文化产业虽然已经受到了国家的重视,但是总体来说,资金支持力度仍然不够,且绝大多数投入到了城市的博物馆文秘站-您的专属秘书!、体育馆等现代文化设施的建设,民间文化资金支持有待提高,对传统技艺和现代研究方法都精通的专业人才也较为缺乏。

四、辽西高跷秧歌的发展与创新

要扭转辽西高跷秧歌濒危局面,最为关键的无疑是结合时代特色对其进行发展创新。首先,市场经济下,艺术要想获得发展就必须迎合人们的审美趣味,形成产业化管理。即调动全部社会的力量,实现民间文化的产业化,并采取股份制和企业冠名等手段使其逐步走向市场化和专业化。较为成功的案例是赵本山带动的东北二人转的复兴,就是走了从社会支持到产业化的路径,产业化能够有效解决现在遇到的资金、人员组织等问题。此外,还可以采取和现代艺术结合的形式,比如,在中国达人秀上非常受欢迎的秧歌队伍就是采取了和现代舞融合的方式,契合了年轻人的心理,使得年轻人愿意学习和欣赏。最后,应尽快建立专业的演出团体和科研机构。高跷秧歌要想在如今众多娱乐项目中脱颖而出,除了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外,专业演出团体的直观宣传和科研机构的探索发展都是不可或缺的,能够为其在群众中再次普及和复兴做出重要贡献。

结语

辽西高跷秧歌作为我国传统文化中的优秀组成部分,在漫长的历史传承中融合了我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艺术风格,因此当代人必须孜孜不倦地努力以促进其进一步发展和复兴。

参考文献:

[1]田阡.音乐人类学视野中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J].民族艺术,2009(1).

[2]杨金会,闫锋.全国最高的高跷——辽西高跷秧歌[J].神州民俗,2006(12).

西方艺术论文篇5

论文关键词:西方 现代美学 艺术独立 分析

论文摘要:西方现代美学流派众多,观点纷呈。但艺术独立理论是西方现代美学的发展主线之一,是现代美学的主要标记之一。本文作者从西方现代美学的演变和特征入手,就西方现代美学与艺术独立问题进行简单阐述,并分析了西方现代美学的发展对我国美学的影响。

0引言

西方现代美学的历史使命,首先就是破除艺术从属论,确立艺术的独立地位。现代美学以克罗齐和洛特曼对黑格尔的艺术从属论的批驳为主要标志,建立艺术独立理论,将美学与哲学统一为一体。西方现代美学的流派众多,观点纷呈,但都以艺术独立理论为发展主线。艺术是否具有独立的地位,它与哲学、宗教等的关系如何,这是美学研究的一个核心问题,任何美学理论最终都必须对此作出明确的回答[1]。

1西方现代美学演变历史

西方古典美学中的柏拉图、康德、黑格尔都是艺术从属论的代表。柏拉图从哲学角度评判诗与艺术没有真理性,亚里士多德则认为诗与艺术反映了事物的一般规律,具有普遍性,更具有哲学性。这两种争论一直贯穿于西方美学思想发展史。而黑格尔提出哲学最终将取代艺术,而把艺术从属论发展到了颠峰。克罗齐“度的理论”的出现,推翻了黑格尔的以艺术从属论为内核的艺术消亡论,确立起艺术的独立地位,最终使得西方古典美学演变至现代美学。现代美学又突出两个路线:一是艺术与自然的关系,一是艺术的独立性。这两种思路如果不及时从艺术美学角度及时沟通和思路转换。必然对峙存在,从而失去克罗齐艺术独立理论的实践意义。洛特曼借鉴生物学理论,将现代美学的两个思路创造性的进行转换,提出“美就是信息”。洛特曼既不是以社会为中心来看文艺,也没有将文艺隔离于社会之外,而是把艺术当作大千世界中独立存在的生命之一,以艺术为中心来看社会,认为文艺这个活生物体的生命,就体现在她能为人类社会提供源源不断的必不可少的审美信息。洛特曼的理论彻底解决了艺术独立问题问题,由生物链引出文化链,肯定了文艺与社会的密切关系。最终为西方现代美学的发展提供了保障。

2西方现代美学的特征

西方现代美学于19世纪中期开始绽放。各种新思想、新观念、创作流派等让人应接不暇。但将表层现象深入剖析,可以发现这些现象的某些共同特点。西方现代美学具有的特征有:①现代美学时期,人们的审美观念与传统时期的和谐美学相比发生了巨大变化,非理性和个人主观性成了现代艺术的一个思想根基;②西方现代文艺作品的表现形态呈现出与传统的文艺作品完全不同的形态,它反英雄化,主张个人感受,具有平面零散、非理性、非视觉形象性的特点;③从西方现代美学的总体上看,其呈现出一种主观的、内在的、非理性的、非功利性的、动态性的特点。这三个特点是是现代人走向更加动荡、节奏更快的生活的一种反映,是科技挤压、传统挤压下人们的一种挣扎和反抗,更是追求民主、自由、多元、宽容精神的反映,是人们精神生活的真实表现。转贴于

3西方现代美学与艺术的关系

从西方美学的历史发展来看,美学的研究就离不开艺术,随着西方美学学科的发展,越来越彰显出艺术的中心化和独立化。美学发展史也就是一个扩大了的人类的认识过程,遵循着由抽象到具体的发展途径,在这个过程中,感性的艺术在美学中的地位得以循序渐进的提高。越来越中心化、具体化和独立化。这个趋势同艺术本身的特点有关,因为美学研究的对象是人类的审美活动,而艺术又是审美活动的集中和独特形式,所以,在艺术中,人们能够更好的把握美学要研究的内容,美学用艺术来呈现,艺术需要美学来作载体。两者不始终是不可分割的独立体。

4西方现代美学与艺术独立

自从洛特曼提出“美就是信息”,为西方现代美学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发展空间。人类活动本身就是一种生物信息,这种生物信息在社会活中的表现体现了美的存在。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西方现代美学都不会偏离艺术独立这一主线。洛特曼认为,一部作品无法分成内容和形式两个部分,作品中的任何因素都负载着信息内容,作品中的任何信息都出自信息载体。他把思想内容与作品结构的关系,比作生命与活体组织复杂的生物机制之间的关系。生命是活生物体的主要特征,不可想像会存在于其物质结构之外。他甚至直接了当地断言,思想不会包含在引语中,哪怕是精心选择的引语,而是由整个艺术结构表达出来。同克罗齐一样,洛特曼对浪漫主义多有批评,尽管浪漫主义大都具有精心雕琢的复杂结构,但那种结构无论多么复杂,都超不出读者可以事先预知的固定模式。他更倾心于现实主义,即他所说的属于“对立美学”范围内的作品。因为其艺术信息在接受作品之前,读者是无法预知的。对于现代美学中的艺术独立的两个分支,洛特曼将各自的优点和缺陷看得非常清楚,并不失时机的将生物学理论引入其中,“为美就是信息”奠定了牢固的理论基础,从而在实践的意义上彻底解决了艺术独立问题,将文艺当作大千世界中独立存在的生命之一,完美地将两大分支结合起来,使得艺术独立性成为西方现代美学发展的主线之一。

5西方现代美学的艺术独立性研究对我国美学的发展影响

了解西方现代美学发展过程中艺术独立理论这一主线,对于我国的美学研究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西方现代美学的“文化”转向,是以对艺术独立的彻底解决为前提的[2]。我国当代美学对艺术独立问题的解决并没有达到西方现代美学的高度。这就要求在发展我国美学的同时,要不断吸取西方美学的成熟经验,少走弯路,尽快与西方美学接轨。同时,在其它学科的发展中,也要注易举一反三,将西方美学的艺术独立的解决方法应用于学科的基础研究方面,突破基础发展的瓶颈,尽快缩短中西学科差距,为实现中西学界的平等交流和对话打下良好的基础。向西方学习并不是坏事,学习本身就是一种美学的体现,一种艺术的体现,这种学习更能体现艺术独立的特点,用西方现代美学中的艺术独立理论改变我国各项学科落后状态,我们才能在时间上缩短差距,弥补不足,快速发展。

参考文献:

西方艺术论文篇6

本次论坛在风景秀丽的桂林市雁山园举行。论坛开幕式由中国艺术研究院张庆善副院长主持,中国艺术研究院王文章院长首先致欢迎辞,他说,中国和法国都是有着悠久历史传统的国家,也是东方和西方有代表性的文化大国。两国在保护文化多样性领域各自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今天,阿尔诺・多德里夫先生和艺术院执行主席伊夫・米勒冈主席率领各位院士同中国艺术研究院以及院外的著名专家学者在这风景秀丽的历史名园雁山园相聚,共同探讨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是中法两国文化艺术界的一项盛举。

王文章院长指出,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保护文化多样性已经成为国际社会的普遍共识,也受到了中法两国政府和社会各界的高度重视。因为保护人类文化多样性,对于人类文化遗产的认知,对于文化价值观的相互尊重,以及对于葆有人类精神、情感的丰富性和促进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阿尔诺・多德里夫秘书长在答谢辞中说,举办“中法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高层论坛”这种形式的文化合作能够加深两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在尊重双方文化的不同和多样性的时候,应该学会更好地认识和理解对方。希望通过邀请专家、艺术创作人员的方式和利用报告会、研讨会、进修和展览的机会来融合两国艺术人才,共同丰富我们的文化,发挥各自的文化艺术遗产价值,这些对于保护世界文化的多样性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开幕式上,广西壮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黄格胜和桂林市领导分别发表讲话,对论坛的举行表示热烈祝贺。开幕式后,中方专家代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著名画家范曾,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美术理论家邵大箴,以及法兰西学院艺术院阿尔诺・多德里夫秘书长和伊夫・米勒冈执行主席先后做了主旨发言。之后中法双方代表分别从各自学科和专业出发,就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问题进行了广泛的讨论。

中国艺术研究院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在抢救和保护民族民间文化遗产方面进行了大量工作,取得了重要成绩。新世纪以来,在抢救、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域,中国艺术研究院又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包括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成功申报“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在国内外举办大型展览和演出,研究、撰写和出版重要学术著作等,受到社会各界和国际舆论的充分肯定。2007年,中国艺术研究院在法国巴黎成功地举办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艺术节”,受到了法国各界和公众的热烈欢迎和高度评价。

中国艺术研究院与法兰西学院艺术院有着密切的院际交往,曾经多次互访,进行了深入的学术交流。这一次法兰西学院艺术院10名院士集体走出法国本土,进行国际学术交流,这在法兰西学院艺术院的历史上尚属首次。中国艺术研究院与法兰西学院艺术院汇集了两国众多著名学者和艺术家,共同讨论保护世界文化多样性问题,必将成为两国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次重要事件。

西方艺术论文篇7

该文章以20世纪初中国赴欧洲,日本等地美术留学生为切入口,分析这一个特殊年代的特殊群体与中国现代美术思潮之间所存在的密切而微妙的互动联系。通过对留学生所组织的艺术社团、美术展览进行的新式艺术推广教育。撰著的中西美术史理论书籍等活动,以及留学生所处的独特的时代文化背景等诸多内容的考察与分析,揭示了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融合中西”是“以西方文化来关照中国艺术为主”之特质与涵义。文章掌握了较多的材料,选题较为新颖,对20世纪初的留学生与中国现代美术思潮之间的关系以及美术思潮的内涵进行了较为深入、立体的分析研究。

陈池瑜(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20世纪初的美术留学生是一个特殊的数量广大的群体,他们立足于中国,通过对西方文化的学习培养了其“知己知彼”的专业条件,其自觉的中西比较式理念,实际上则是中国现代美术思潮最为核心的特点。同时。他们归国后的一系列活动更是推进了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深度与广度。

一、美术留学生与中国现代美术思潮

随着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掀起的广泛“向西方学习”的思潮,留学成为当时中国美术界新兴的最富有时代特征的现象之一。美术留学生队伍空前壮大,赴日本及欧洲留学者达300余人之多,中国美术界亦出现前所未有的新状况西方美术大规模地引进中国,中国古老的传统艺术遭到怀疑与批判,关于传统与西方的争论成为20世纪初期十分引人注目的美术现象。同时,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政治局势使许多有志艺术青年举起“艺术救国”的旗帜。对此,有学者将“中国画革命”,“现代主义美术思潮”,“美术救国思潮”归纳为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三个重要方面。留学现象与现代美术思潮同时出现并非偶然。实际上,留学生作为一个数量较大的特殊群体,他们主动引进西方先进思想与现代艺术表现方式,并在归国后积极策划,参与各种艺术活动,在现代美术思潮的发动与推广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关于“中国画革命”的观点,虽然康有为早在1917年《万木草堂藏画目序》中已经提出,而美术界最早是由留学日本的美学家、艺术史家吕(氵徵)在其《美术革命》一文中提出的,并且由于其学术背景,他较之康有为,陈独秀等人激进的运动观更侧重于对于艺术本体的思考,即对于艺术自身(中国传统艺术的源流、中西美术的比较)的思考。当时主张变革中国画的主要依据是,中国传统的艺术跟不上时代的步伐,并且几千年来中国艺术形成了陈陈相因的传统,“闭门”作画,“无颜见祖先”与西方艺术相比失“写实之精神”,而因此需要进行革命。通过对史料的梳理我们可以发现,当时主张改良中国画艺术青年太多有留学海外的经历或曾经受到留洋者的深刻影响(如留法的徐悲鸿、留日的汪亚尘等),实际上,康有为早年也是在游历欧美之后钦佩西方古典艺术之写实传统并与中国艺术相比较后产生的变革中国画的思想。留学生之所以推崇以西洋之方法来改良中国画具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因为他们远渡重洋去往一个崭新的国度,主动吸取被认为是先进的西方异质文化,他们具有更为开阔的视野与国内相比最为新潮的思维,对西方艺术的了解也更为全面;其次,他们在留学之前都受过传统文化的熏陶与教育,立足于中国本土文化是留学生普遍的情结,并且远离国门,利于从客观的角度通过中西对比来评价中国的传统艺术。这样,跨于两种文化之间的留学生自然而然会形成一种“比较”的视野,这对他们艺术思维以及艺术创作方法的形成至关重要。实际上,只有目睹国外之艺术情状,才能萌生“革”本国艺术之“命”的想法,“立足于中国,援西方之先进文化来改造中国传统”正是基于这种“知己知彼”的“比较”视野之上的。而20世纪初期,对中西艺术能够较为深入全面的了解,且具有形成这种开阔的艺术视野之优越条件的无疑正是求学归来的美术留学生。

从这种“比较”的思路与视野的角度来看,20世纪二三十年代兴起的“中国现代主义美术思潮”可以看做“美术革命”思潮的延续――仍然是在了解中西的基础上,援用西方艺术来改变中国艺术的面貌。不同于以往主要依靠西方传统写实主义的“美术革命”的是,西方现代主义的艺术思想与流派更多的参与到对中国艺术的革命中来,美术留学生可以说是这场思潮的主力军。现代主义艺术也是20世纪初期新生于西方的艺术流派,求学海外的留学生具备最为有利的条件学习现代艺术。他们致力于对西方现代主义艺术思想与流派的研究,同时将西方现代艺术的思想与元素与中国艺术精神与形式相比较,或发掘传统艺术与西方现代艺术之共通之处,提升中国传统绘画之地位(如陈师曾、丰子恺等),或融现代表现方式入传统艺术之中,追求“中西融合”之方法(如林风眠,庞薰,高剑父等)。或将西方现代艺术重“表现”与“反叛”的精神特质融入艺术创作之中(刘海粟、倪贻德等)。总之,大量归国留学生对西方现代主义美术的学习与推介,以及立足本国并对中西艺术的比较促进了现代美术思潮在中国的出现与发展。

虽然无论是“革新中国画”还是使现代主义美术“中国化”均体现出美术留学生对于西画(或称洋画)的推介与肯定但通过观察比较不同国家求学的留学生的艺术主张与艺术创作可以发现,他们对待中西艺术关系的观念并不相同,归纳来看,当时的留学生对待西画的态度有两个倾向,一是以西画来完成对中国传统艺术的改良,一是通过对比中西而引发对中国传统艺术更深刻的思考。这应与其不同的求学背景紧密相关。当时中国的美术留学生主要是去往法国以及日本学习,法国自出现18世纪的洛可可艺术,19世纪的古典主义、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印象派与后印象派等蓬勃发展的艺术现象之后,逐渐取代意大利成为世界美术的中心,而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则广泛接受吸纳西方的政治文明,从政治体制到艺术形式均是亦步亦趋,并卓有成效,中国留学生在日本的求学,实际上接受的更多的是从“日本转贩而来”的西方现代艺术,这样无论是求学于欧洲或是东洋的留学生,他们所接触到的大都是西方现代艺术思潮与形式。不过虽然日本对于当时的中国美术留学生而言是个西方现代艺术的窗口,但是不同的地域必然会出现不同的艺术思想与风貌。日本自古习中国文化,与中国文脉相通,传统近似,而西方文化的全面引进则使其本身成为一个熔铸东,西的“熔炉”。20世纪初日本最为著名的东京美术学校即是既设置了日本传统的美术课程(如绘画,漆工等),又增添了西方艺术课程(西洋画等),“完备了东西方美术教育体系”,这样,留学日本的学生相对于留学法国的学生更有可能接触更多的东方传统艺术,更多的去思考东方传统与西方现代艺术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他们更多的考虑东方传统艺术与西方现代艺术的共通性。实际上我们比较当年留学法国与留学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便会发现:留学日本的艺术家回国之后更多的致力于对中国传统艺术价值的挖掘,通过对中国传统艺术与西方现代艺术的比较从而发现传统艺术的魅力与潜力,并多从事中国画的创作,如李叔同,陈师曾,吕(氵徵)、汪亚尘,丰子恺,高剑父,高奇峰、陈树人等;而留学欧洲的艺术家则更多思考如何将中国艺术西化,如何汲取西方艺术的长处,并多创作油画,如李毅士、徐悲鸿等。有学者概括地认为留学日本的艺术家一般倾向“现代主义”,留学欧洲的艺术家一般倾向“写实主义”。这是因为,写实主义是西方一贯的传统,同时也是20世纪初法国容纳中国留学生数量较多的巴黎艺术学院的重要传统,这给予当年留学法国的中国留学生极大的影响,而“现代艺术”中的许多因素,如重视艺术的主观抒发,有意味的形式感等等正是中国传统艺术所具备的特质。这样就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取法欧洲与取法日本的留学生在回国之后的不同的艺术观念与艺术创作。“进巴黎美术学校研究的人回国后摆出他们的安格尔(lncres),大维特(David),这些都是欧洲学院派画家的理想”,而徐悲鸿与陈师曾则以探讨“中国画是否是进步的”展开激烈的讨论:徐悲鸿提出中国画“退步说”,认为其较之古代远远不及,他从崇尚西方写实的角度出发,认为唐宋时期的中国画才是最好的;而陈师曾则著文《中国画是进步的》认为中国画虽有一些停滞,但一直处于进步的状态之中,还著《文人画之价值》来阐释文人画之独特魅力,并非像当时很多人认为的是腐朽的代名词。丰子恺更著文《中国画的特色》,从线条、笔致、精神等方面将中国传统绘画与西方现代艺术相比较,对中国传统艺术进行分析与推崇。这种留学经历的差异带来的学术思维的差异是不可忽视的,它直接影响到艺术家的创作与艺术主张。并且,正因为留学背景的不同,留学生所接触与接受的不仅仅是一种模式的西方艺术,中国现代美术思潮才更加全面。

美术救国思想则几乎贯穿在19世纪末20世纪上半叶中国留学生的思想之中,并成为绝大多数人留学的目的。空前的战争灾难使具有历史使命感的文艺青年都激情澎湃的参与到救国图存的运动中来,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使许多中国人留学日本的理由是“为了抗日救国而需要更深人了解日本”,同时,日本人对于中国留学生的“歧视、轻蔑”的态度,让中国学生十分愤慨。抗战期间中国留日学生就采取了多种方式如“游行示威、罢课示威,散发书简传单,发表声讨言论、抵制日本船只,退学”等等来表现其抗日思想,同时“留学生回国后以自己的力量创办新式学校,为国人传授新知应也与救国有关”。美术留学生归国后也带回了西方的新式美术教育,刘海粟、林风眠、林文铮、吕凤子、颜文梁等希冀用艺术作为“引路的先觉”,将“美育”作为“救国之道”,力图“促进吾国文化,恢复其过去之荣光”,并探讨美术与工业相结合以发展经济,振奋整个民族。同时舶来的艺术展览会的形式也十分盛行,刘海粟在其《为什么要开美术展览会》中认为“美术可以挽救人们的堕落”,林风眠、徐悲鸿等艺术家还创作了许多象征手法的艺术作品(如《人道》、《田横五百士》)等来表达对社会的认识与救国的思想。当年的留学生们这些新的“美育”、“艺术展览会”、“新式教育”的方式以及象征主义的手法应该说是与其求学背景有着密切的联系的。

二、美术留学生活动与中国现代美术思潮

精神层面上的美术思潮总是通过一定的形式载体表现出来。通过对20世纪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分析可以发现,西方文化的介入与影响是其最重要的特点。具体表现在:㈩油画取代传统的国画成为最大的画种,同时雕塑等西方美术形式逐渐在中国传播普及;(2)中国传统艺术经历了由备受批判到逐渐得以肯定的转变;(3)新式美术教育的兴起与繁荣;(4)现代形态的艺术理论与艺术史研究的开拓与发展。而这些特点都是以具体的美术社团、美术展览、美术教育,美术期刊与论文的形式呈现出来的。这些均是以往中国没有出现过的现代新兴形式。通过对学成归国的留学生活动的梳理与分析,我们将会清晰的看到正是他们活跃的现代艺术思想,先进而新颖的教学方式,频繁的艺术活动(策划展览与组织社团),结合中西的艺术理论与历史研究促进了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发展。

1 美术社团与美术展览

美术社团与美术展览是20世纪中国美术界的新现象,并且一般都联系紧密,社团常以画展的形式来宣扬其美术思想,美术展览“其制盖仿法之沙龙,日之帝展也”。20世纪初期美术社团非常之多,但“最主要的,影响较大的还是以留学生为主要发起者的社团”。最早的美术社团应该是1915年由汪亚尘、俞寄凡、乌始光、陈抱一创立于上海的“东方画会”,旨在“洋画研究”。此后有天马会、北大画法研究会,晨光画会、东方绘画研究所、阿博洛学会,决澜社、默社,赤社美术研究会、艺术运动社,中华独立美术协会等洋画团体,很多以“宣传东西洋近代美术作品”为首要任务,并呼唤与西方20世纪艺术同步的“新兴的气象”。此外很多留学生在国外就已经成立了美术社团(协会)并展出作品(如江新,严志开,许敦谷等在日本组建的“中华美术协会”,刘开渠,常书鸿、滑田友等在法国组建的“中国留法艺术学会”),他们归国后将社团与展览形式带回中国并发扬光大。

中国最早的美术展览应该是刘海粟在“天马会”成立之前(1918年)于环球中国学生会与留日归来的江新,丁悚、留法归来的王济远等人举行的展览。此后留学生举行的艺术展览便逐渐频繁,如1920年左右晨光画会的张聿光,朱应鹏,宋志欣举办的“洋画展”;1921年赤社美术研究会在广州市立师范学校举行的西洋画展览:1922年陈抱一,许敦谷,胡根天,关良举办的“艺术社绘画展”:1932年至1935年庞薰栗,丘堤,倪贻德张弦阳太阳杨秋人等人的决澜社的四次画展;1934年梁锡鸿,李东平、赵兽,曾鸣等人的中华独立美术协会画展;1936年徐悲鸿、汪亚尘,朱屺瞻、吕斯百,吴作人,张充仁、周碧初、陈抱一、钱鼎等人的默社画展,1941年倪贻德,关紫兰的现代洋画展等等。除了多名留学生组成团体的联展以外,留学归来的艺术家也常举办一些个展,展示留学过程中的近作。如汪亚尘于1931年旅法之后举行的个展“可以见到汪氏旅欧期中的名画模写以及其他的油画近作”,许幸之、潘玉良、倪贻德、张弦,张充仁、关良、周碧初、黄觉寺等均办过个展。

留学生自发的组织社团并举办以西洋画为主的展览,向中国推介西方的文化,在中国现代美术思潮中的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2 式美术教育

留学生在中国现代美术教育史上的作用是功不可没的。辛亥革命之后,一大批的现代中高等美术院校成立,大部分任教老师都是归国后的留学生,很多留学生便是直接的创办与支持者。1918年,我国第一所国立美术院校――北平美专的历任校长(郑锦,刘百昭、林风眠、严智开等)大多均为留法或留日学生,而我国第一所私立美术学校(1911年)――中华美术学校的创办人周湘,早年也曾留学日本,后又赴欧洲留学。此外浙江两级师范美术科,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美术科上海图画美术院,上海美专,广州市立美术学校,中华艺术大学,新华艺专,国立西湖艺术院,苏州美术学校,私立北京艺术学校,立达学院美术科等均由留学生创办或者有大量的归国留学美术教师如李叔同、丰子恺、刘海粟、邱代明、陈宏、高乐宜、潘玉良、唐一禾、颜文楔、丁衍庸、傅抱石、俞寄凡、陈望道、林文铮李金发等。总的来说,“20世纪最重要的美术家几乎没有谁没有从事过教育……,20世纪前期的中国的美术教育主要是通过留学生来推进的”。由于他们的海外求学经历,他们大多教授推行油画创作,使西方引进的油画成为20世纪中国美术界最为重要的画种。同时,留学生还引进了西方化的艺术院校的现代分科(如油画,水彩,雕塑等)使国内学生对于西方美术的了解更为全面,并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艺术家。他们的教育使中国现代美术思潮的传播与推广有了可能。

3 现代形态的艺术理论与艺术史著述

20世纪前期留学生的美术活动还突出地表现在对现代形态的艺术理论艺术史的研究与著述方面,主要可以分为四大类:一,对西方美术史,理论的译著,如丰子恺翻译日本学者上田敏的讲稿《现代的艺术十二讲》,李朴园翻译的《阿波罗艺术史》,傅雷的《世界美术名作二十讲》,陈之佛的《西方美术概论》等,二,美学,艺术本质,美术理论等方面的译介与著述,如倪贻德翻译的日本艺术理论家外山卯三郎的《现代绘画概论》,林文铮著的《何为艺术》,三以西方现代的艺术史观与编写体例著述中国艺术史,如滕固的《唐宋绘画史》,潘天寿的《中国绘画史》;四,重新审视中国艺术传统的论述,如陈师曾的《文入画的价值》对传统文人画进行肯定。这些理论著作的体系与方法都是中国美术的新现象。整体而言,20世纪初期第一批现代形态的美术理论与美术史著作的作者(或译者)大多都是美术留学生,在译介方面,由于他们得天独厚的语言能力,其对引进西方的美术理论与美术历史的研究方法,体系作出了极大贡献;在著作方面,出现了相当一部分关注中国传统美术理论与美术史方面的著作,与往古的画史画论沿用之“编年体”,“纪传体”,“品评体”方式不同的是,他们立足于西方现代形态的治史方法理论观点,其美术史著作从内容到框架均呈现出20世纪现代形态美术史写作的面貌。

纵观留学生的艺术史论著作,影响最为深远,成果最为突出的应该是他们通过对西方理论的学习,从而以新的角度与体系来研究中国传统艺术史等方面,开启了中国现代形态艺术史写作的风范。如姜丹书的《美术史》按艺术门类分章节叙述,将以往被中国传统艺术史书忽略的建筑、雕刻,工艺美术纳入美术史的体系中;滕固从风格学的角度治唐宋绘画史;陈师曾,潘天寿吸收日本美术史之体例,以新的分期方法所著之《中国绘画史》等等,均是留学生融合东西的新的尝试。他们的研究丰富了中国艺术史的研究方法,具有美术史学史的价值与意义。同时留学生由于更加了解西方现代艺术,并比较其与中国的传统艺术有许多相通特点,著文对其价值重新肯定,对中国传统艺术的研究作出了贡献。

三、留学生文化特点与中国现代美术思潮

追溯中国近代留学史,留学运动是在1870年鸦片战争之后,在危机感与救亡感的双重作用下开始的。1896年中国第一次向日本派遣留学生,乃是因为1895年甲午之战的落败。因此“师夷长枝”可以说是留学生用以振兴民族的途径。刘海粟,林风眠、吕风子等人“美育”救国的思想,丰子恺、徐悲鸿等人的“笔杆抗战”无不体现出留学生爱国思想情结。留学生们向先进的西方寻求复兴中国的方法与途径,但是他们之前均受过传统文化的孕育,同时又处于一个内忧外患,国难当头的年代,加之在国外(尤其是日本)所遭受的歧视,使留学生内心深处仍是立足于中国,因此“面对根深蒂固的中国传统艺术,他们几乎都拿起了久违的毛笔”,并极力输入西方之所长,以“实现中国艺术之复兴”。

西方艺术论文篇8

摆在读者面前的这本二十余万字的著述――《湘西民间艺术概论》,就是作者匠心独运的产物。在形形的多种《艺术概论》著述中,真让人有“凌烟功臣少颜色,将军下笔开生面”(唐・杜甫诗《丹青引・赠曹将军霸》)之感。

艺术概论是一门研究艺术活动基本规律的课程,是阐述艺术的基本性质、艺术活动系统以及艺术种类特点为宗旨的科学体系。它原本是高等院校艺术类学生必修的一种基础理论课程,在我国,各个高校依自己的教学需要而采用不同的教材,故《艺术概论》的教材版本颇多,且大同小异,理论的侧重点不同而已。署名为《民间艺术概论》的,应认为是《艺术概论》的一种专门分支学科,目前除出版有赵农编著的一本外(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年版),尚未见有其它正式出版物。而冠地名于前的《湘西民间艺术概论》,是对特定地域――湖南的湘西地区民间艺术本源、活动、形式、样态等进行分析、研究,以揭示该地域民间艺术的本质和规律,指导当地人们按照民间艺术的特殊规律和价值等进行民间艺术的创作、鉴赏、传承和利用,提升人们对民族民间艺术的审美认识、艺术修养和欣赏批评水平,充分发挥民间艺术的各种功能。因而是一本别开生面的艺术概论著述。

一般的艺术理论都认为,艺术,是人类在漫长的生产活动和社会活动中形成和创造的成果,是人们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以一定的物质为媒介,以丰富的情感来表现社会生活和审美情趣的审美形态。而广义的艺术活动,就是人们运用审美的方式对客体世界进行审美认知、理解和创造的过程。它包含人类从事的一切艺术行为和发生的艺术现象,由客体世界,艺术创作和制作,艺术作品,艺术传播与艺术接受四个方面组成。由于《艺术概论》是研究艺术的基础理论,所以一般都从艺术的外部和内部两个方面来建构艺术的基本理论框架和探讨艺术的普遍规律。外部的基本理论框架离不开艺术的本质论、分类论和发生发展论;内部的普遍规律脱不了艺术的创作论、作品论和鉴赏论等。由有着密切的内在逻辑关系的各个章节组成一个完整的学术体系。

《湘西民间艺术概论》共五章(湘西民间艺术源流,湘西民间艺术类型,湘西民间艺术价值与特点,湘西民间表演艺术,湘西民间造型艺术),从章、节定名和实际内容看,既有对一般《艺术概论》章节传统结构的依循,又有依本书内容、实际所需进行增删而蹊径独辟;既有对艺术本源、发展、特征、规律、价值等认识上的传统因循,又有因地制宜和与时俱进新颖理念的阐释。因而形成了有别于同类著述的鲜明个性。

第一,科学地辨证了民间艺术、尤其是湘西民间艺术与普遍意义上艺术的不同特性。作者在书中以“主体的复杂性”、“时间的延续性”、“浓厚的地域性”、“形式的多样性”、“保护的交叉性”等五个方面特性的论述,指出了民间艺术作品由于具有主体的群体性特征,所以对民间艺术作品进行演绎、整理,也可能形成著作权。由于时间的延续性,决定了民间艺术作品往往是集体智慧的结晶,其间蕴藏的世代相传的文化元素是逐渐稳定的、经久不衰的、流传久远的。

更由于浓厚的地域性和保护的交叉性,使得特定地域的民间艺术创造蕴含着独具个性的文化情结和民族底蕴。越是民族的,就越具世界性,也就越有鲜明的个性。各个国度,各个地方、各个民族、各种团体、各个人都可以在文化交流接触中观摩到它,因喜爱而效仿它、学习它,并在此基础上加以创造。因此,光靠某地区、某国度的著作权法很难保护好它,活态传承它,依法交流它,合法开发利用它。如何克服各地著作权法(或其它保护法)的局限,建立起民间艺术创作的交叉保护体系迫在眉睫。这些科学辨证,与当前民间艺术的传播态势和民间艺术进入世界性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范畴是紧密相关的,因而具有与时俱进性和前瞻性。

第二,对湘西民间艺术的发生、发展进行了实事求是的考证、分析和研究,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

首先,作者不盲从过往的种种艺术起源说。在书中,他虽然也不可避免地例举了种种艺术起源说,但他明确地表明了自己对湘西民间艺术的起源观点。他说“艺术起源于人的生命表现和社会实践活动的统一”。并引用罗曼・罗兰的说法,“艺术是发扬生命的,死神所在的地方就没有艺术”。他阐释说,“人之所以要和自然界发生关系,是为了从自然界得到物质资料,以维持人的生命,这就是人类社会必须从事生产劳动的根据;而人之所以要通过各种手段表现自己,则是为了从客观世界中观照自己的生命,这就是艺术和艺术科学之所以发生的根据。”“然而,作为艺术起源的主要因素的人类生命的向力,还只是一种内在的、潜在的精神冲动。这种力量必然要转化为人的外在行为,转化为实践活动。人类的实践活动是一个万古常新的历史过程。”

其次,作者从湘西的自然环境、人文地理的考证出发,进一步阐述了巫傩文化对湘西民间艺术产生的重大影响。并从湘西考古队对沅水中游的泸溪上堡、浦市等地发现5处旧石器时代的人类聚居遗址与遗存――这些被专家定位为20万年前“水文化类群”的旧石器时代文化,证实湘西是巫傩文化的重要发源地。通过距今7400多年前的高庙遗址的陶器上有“太阳与鸾鸟”结合的人面獠牙纹和人面鸟爪、口长象牙的神农氏头像纹等湘西原始宗教艺术品,证明当时湘西就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巫傩文化艺术。再从湘西傩事经书如土家族《摆手歌》、苗族《古老话》的有关内容,证明湘西在母系氏族社会后期就出现了巫傩文化。傩文化的主神是傩公傩母。傩公傩母是漫天洪水后兄妹成婚,繁衍人类的始祖,是带领子孙种植水稻进行农耕的农神。这种巫风对湘西地区的民间艺术产生了深厚的影响,直接呈现便是湘西民间艺术的最早源头――傩堂戏。并藉经典文献记载和遗址遗存、遗物的相互佐证,说明原始宗教的造型与成像是湘西民间艺术的形式表达,巫术是民间艺术的外衣,民间艺术成了巫术的寄主和内涵,湘西原始民间艺术也就由此产生了。

第三,运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理论,对湘西民间艺术的各种价值进行分析研究,建立民间艺术的价值理论体系,这是对艺术理论的一种有益的拓展。

西方艺术论文篇9

“摹仿出于我们的天性,而音调感和节奏感也是出于我们的天性,起初那些天生最富于这种资质的人,使它一步步发展,后来就由临时口颂而作出诗歌。”而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代表人物——达芬奇甚至把画家的心看作对自然的反映。以上告诉我的西方古代把艺术看作是对自然的“摹仿”是对自然的一种再现,而这种“摹仿”或再现了古代人们对自然的一种熟悉过程,我们也可以简单认为艺术本质是对自然活动的一种再现,是一种认知的艺术。到了西方现代艺术则偏向于对主体事物的情感表现,认为“艺术是人本身生命的形式,表现就是展示人生的愉快和否。”现代闻名哲学家克罗齐认为艺术本质是人们对自然的直觉——即自然的表现。英国现代闻名的哲学家、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科林伍德认为艺术是摘要:“为我们自己创造一种想象的经验或活动,从而表现了自己的情感”。甚至精神分析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艺术是种“力比多转移”的产物。显而易见,艺术的表现论是现代艺术对其本质最为普遍的注释。

而中国的艺术本质论在经共同熟悉的起点后,经历了和西方艺术本质论相反的过程,中国的艺术本质论是经历了由古代的表现论到现代艺术熟悉论。在中国古代,对艺术提出了“言志”说、“缘情”说、“唯情”说、“童心”说,即艺术对现实世界的情感表现。中国古代艺术大师们借于方寸纸张,喻景抒怀,把对现实世界的熟悉寄于山水之间和笔墨之间,是个人思想情感的释放,是情感的再现,从而升华和实现人的个性本质。到现代艺术,中国艺术本质论则表现为对现实世界的“摹仿”或“再现”,但这种“摹仿”不是简单地艺术再现,是“摹一人,一人必到纸上活现”。即是梁启超所说的“先把那些事物的整个实在完全摄取,一攫攫住他的生命”。这种再现式“摹仿”是有生命的摹仿。在西方伽达默尔认为,艺术不能等同于现实的复制,“艺术品的世界事实上是一种完全被改造的世界”。认为艺术是高于现实世界的,但又不能完全摆脱现实世界。因此,他认为任何对现实世界的模拟都是一种表现。而中国,王国维提出的“境思”说,强调艺术是“意和境”。叶燮对诗的创造的主客体说,以及被中国当代艺术本质论所认同的马克思哲学的意识形态论和艺术生产论,都说明了中西方在艺术本质论上的相同见解,并逐步相互交融。

以上分析告诉我们,从中西方艺术本质论发展的整个过程来看,艺术是人类的一种非凡活动,是人们生产劳动的实践,是对现实世界的熟悉再现和情感表现完美结合,这种熟悉不能等同于马克思艺术哲学的艺术熟悉论和艺术意识形态论,既不是意识形态论统一的艺术生产论,也不是艺术生产论统一意识形态论,而是两者的相互统一。在当代的现实世界里,只有中西方艺术本质高度统一才能更完整地表达艺术本质,才能更好地推动世界文明向前发展。

西方艺术论文篇10

浙江工商大学文艺学学科组建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现有教学与研究人员12名。其中教授5人,具有博士学位者9人。经过10多年的发展,该学科已成为一个富有学术生气且在某些研究方向上颇具特色的学科。2002年以来,学科成员在《中国社会科学》《文学评论》《文艺研究》《学术月刊》《文艺理论研究》《文艺争鸣》等报刊杂志上发表学术论文200余篇,出版学术专著(教材)16部,主持省部级以上研究项目22项。目前,已形成文艺美学、西方文学理论与批评、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三个主要研究方向。

文艺美学研究方向以本校“中国文化理论创新研究中心”为平台,以哲学建设为基础,打通美学、文艺学和文艺批评,最为突出的是提出了“本体性否定”学说,已逐步建立起具有原创性意义的“否定主义”理论体系,并在文化批评与文学批评实践上产生了“理论与实践统一”的广泛而重要的影响。该学科学术带头人、理论家和批评家吴炫教授,从上世纪80年代末就致力于“否定主义”研究,迄今已近20年。其代表作《否定主义美学》《新时期文学热点作品讲演录》《中国当代思想批判》《中国当代文学批判》《中国当代文化批判》《否定本体论》《穿越中国当代思想》《穿越中国当代文学》《否定与徘徊》等10余部著作和200余篇论文,在探讨区别于西方、也区别于传统的当代中国文史哲原创性理论方面,以其思维方法的开拓性、诸种理论观念的独创性以及介入中国当代文学创作问题的有效性,引起学术界的较大反响和关注。其主编的《原创》《中国视角:穿越西方现代美学》丛书也获得学界广泛好评。吴炫教授的科研成果被《新华文摘》《中国人民大学报刊复印资料》《中国社会科学文摘》转载逾百篇。中国期刊网统计的针对该理论的社会评价、引用和运用文章已近400篇。“本体性否定”不仅打通了文、史、哲,而且以其原创品格和鲜明的“中国问题”意识,不仅获得学界越来越多的认同,而且也影响了越来越多的学者进行相关实践。在其影响下,汤拥华博士以现象学美学为中心,对西方近现代美学的先验逻辑进行批判性研究。其博士后研究课题《中西比较与“中国生命美学”的生成――对宗白华美学思想的批判性考察》,学术专著《西方现象学美学局限研究》等问题性研究成果,通过中西文论的视阈交融和哲学与批评的两极拉动来激发美学理论和文学理论的活力,从而有效地介入当代文化语境,受到学界的肯定性评价。

西方文学理论与批评研究方向侧重于将西方生命哲学和生命美学的研究方法运用于西方文学的研究,即在形形的西方文学理论中,寻找生命美学和生命哲学理论方法的不同侧重面并加以综合运用,并从西方文学活动的各个方面来考察人的多层面的生命现象,从而寻求文学活动中人类寻求完美的不懈的探索动向。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该学科研究人员就对西方文学理论中的关于文学活动中的人的生命现象的研究投入了相当的时间和精力,并取得了较好的成果。雷体沛教授出版有专著《艺术――生命之光》《存在与起:生命美学的导论》《西方文学初步》《艺术与生命的审美关系》,发表有《寻找与追求――西方近代哲学美学中的生命本体论》《发现与寻找:西方现代哲学文化中的生命本体论》《荒诞派戏剧对时间秩序的超越》《从生命的现实境遇看西方艺术的发展》等50多篇论文;朱鹏飞博士亦有《在绵延中寻找美:柏格森美论述评》《艺术是时间的造物:浅析柏格森的“艺术时间”观》《浅谈对康德“美在形式”说的误读》《从“美的理想”“技巧中的自然”到“美的规律”》《主旋律艺术与开放道德》等重要论文10余篇。这些专著和论文皆从西方文学及艺术活动的各个侧面,乃至中西方文学艺术现象中人的审美活动作了生命哲学和生命美学的研究,其视角独特并有创见。本方向上的研究实力得到学界的认同,研究成果多被权威学术刊物转摘或转载,显示出良好的发展态势。较之西方的生命哲学和生命美学理论,其研究更注重于对西方文学及艺术活动中的人的状态、心理、情绪、意愿和生命理想等多层面的把握。对西方文学给予了各个方位生命现象的解释与揭示,致力于人的存在与发展意义的探索,即从生命与文学关系的探索中来揭示生命的全部意义,使西方文学理论的研究具有了新的视角和崭新的方法。这种包括把现代人文学科在内的生命哲学与生命美学延伸到西方文学理论并运用于西方文学的研究领域,使西方文论在学术空间上更为广阔和深入,也为我国文学理论的建设提供了一定程度的新的思考方式。

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方向有两个研究向度:一是在广泛研究中国作家、作品与文学思潮的基础上,从文化学的角度考察文学的文化内涵,形成了鲜明的研究特色,即是在中国文学与传统文化的关系层面上研究中国文学的文化承继性及其价值,从文学发生学层面上拓展了文艺学的研究领域。二是在深入研究中国历史文化、艺术发展史以及文化现象的基础上,探讨中国文化的精神内涵。目前已有较为丰硕的成果。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研究在文艺研究领域受到高度重视。本学科研究人员将中国文学研究同传统文化研究结合起来,在中国文学与传统文化、区域文化研究领域取得了比较突出的成绩。近年来,除在《文艺研究》《江汉论坛》《文艺争鸣》等多种权威刊物和核心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外,还有学术专著和一系列有特色的研究项目,成果丰硕。诸如,罗昌智教授的专著《20世纪中国作家与荆楚文化》;学术论文《沈从文的文化选择》《挣不脱的脐带:废名小说与中国传统文化》《生命意识:闻一多诗歌与荆楚文化内在精神的契合与同构》《论荆楚文化对郭沫若创作个性与心理的影响》《京派作家与荆楚文化》《论余光中诗歌的文化品格》《文化内力与精神阻隔》;研究项目《浙江新诗人与中国新诗的现代化》《中国当代文艺思潮与当代政治关系研究之子项目〈中国现代作家的当代政治转型〉》《20世纪中国文学与荆楚文化研究》等都有一定影响。在中国文化理论研究方面,徐斌教授的专著《论衡之人:王充传》《永远的书圣――王羲之传》;学术论文《建安名士的人格关怀》《竹林名士对放达的把握》;研究项目《在浙江》《王充与浙江文化精神》等在学界产生重大影响。博玫教授的近现代期刊与文学思潮及文化传播研究,王丽梅博士的专著《曲中巨擘――洪n传》,研究项目《昆曲生态及新时期保存与发展对策研究》等,体现出本研究方向的学术活力。通过中国文学与文化理论的研究,探析中国文学的文化内涵,一方面求证文学的民族文化传承意义,另一方面也诠释着文化传统的现代性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