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论文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5 08:08:48

思想论文篇1

【摘要题】本体论问题研究

【关键词】马克思/本体论/实践

【正文】

马克思究竟有没有本体论?如果有,其内容和特点怎样?目前学术界对此还有不同看法。就此作进一步讨论和澄清,将有助于人们更全面、更深刻地把握和领悟马克思哲学的实质,以祛除过去在解释马克思哲学时存在的误读成分。

一、马克思有无“本体论”

马克思有无本体论是一个带前提性的问题。本文的回答是肯定的。毋庸讳言,马克思未曾在阐发其哲学立场的意义上使用“本体论”,但这不等于他从未使用过这个词,也并不必然地意味着他没有本体论思想。这完全是两回事。判断一种思想的性质,是看它的命名还是看它的实质?是看它已经说出来的还是看它没有说出来的?如果不拘泥于名称,不囿于已经说出的东西,那么就可以肯定地说马克思虽无本体论之名但有本体论之实。重要的不在于它“说”了什么,而在于它“做”了什么。我们只有通过已经说出的东西来领悟没有说出的东西,通过与哲学家一起运思,才能做出恰当的判断。在一定意义上,马克思的本体论与其说是“说”出来的,倒不如说是“做”出来的。因为马克思的运思方式是本体论的。马克思从未宣称和标榜自己的哲学“是”什么,只是通过实际的运思来表征和确证自己的本体论思想。这恰恰是马克思哲学的一个特点,也是其优点。

有的学者从学理层面上明确否认马克思有本体论思想,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并没有本体论,而且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史上所实现的变革,正在于对本体论所进行的批判”。这种观点并不符合马克思的思想实际。马克思从未抛弃本体论,只是完善和重建了本体论,从而改变了本体论的历史形态。尽管他不再使用“本体论”这个称呼(因为这一术语本身的确本然地带有“逻辑”的和“思辨”的色彩),这正是由于他已经把“本体论”真正融入了历史,从而使得它不再表现为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任何一种特定的本体论模式。人们之所以否认马克思有本体论,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过分拘泥于本体论的形式特征,遗忘了它的实质。由于本体在本体论的展开中具有某种功能性特征,我们应该从这一角度来辨别它在不同哲学家富有个性的语境中被赋予的不同名称所掩盖着的实质。那种在本体的命名上过于看重具体称谓,以至于变成一种单纯的语义分析和语言翻译问题的倾向是不足取的。我们不应把本体论的某种历史形态当作本体论的惟一可能的形态独断地裁决任何一种思想,然后得出判决性的结论。马克思真正终结了以往历史上本体论的知识论向度,使它重新回到了人学视角。倘若把知识论意义上的本体论当作一种自明的判断尺度,就将既误解马克思,又误解本体论。

“本体论”(ontology)作为关于on(英文tobe)的学说,有人主张应将其译成“是论”。一般地说,本体论就是对“所是(者)”“是其所是”的内在理由的追问,亦即揭示事物“是其所是”的学问。Being(译做“在”、“是”或“有”)含“肯定”之义,它构成使beings(译做“在者”、“所是”、“是者”)成为可能的内在理由。当然,任何实证科学意义上的认知也都是寻求事物“是其所是”的理由,但它同哲学的追问有着本质区别。一切科学所试图揭示的不过是各个具体的所是者“是其所是”的内在理由,哲学揭示的则是一切可能的所是者构成的总体“是其所是”的内在理由。由“所是”进一步追问并过渡到“是”本身,就是本体论的实际建构。本体论与形而上学内在相关。就“是”对“所是”的超越而言,它是形而上学;就通过“所是”对“是”的探究来说,它又是本体论。“是其所是”很好地表达了“是”(“在”)赋予“所是”(在者)以理由从而使其成为可能的关系。这种关系本身隐含着对作为经验存在的“所是”的超越,即逻辑在先的那个超验的理由——“是”本身。“是”与“所是”构成海德格尔意义上的“本体论的区分”(ontologicaldifference)。当然,这一区分早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就已经提出来了,例如他所谓的“作为存在的存在”。这一自觉划分标志着形而上学视野的自觉确立。所谓“作为存在的存在”,既是一个本体论问题,又是一个形而上学问题。任何真正的哲学总是一种本体论建构。正因为如此,才能保证哲学的形而上学性质。这也是我们判断马克思思想是不是一种哲学的最根本的判据。

“是其所是”内在地和逻辑地蕴含着“是其所能是”和“是其所当是”。只有这样的解析才能充分凸显“是其所是”的全部内涵。“能是”属自然律,规定着经验存在,“当是”属道德律,决定着人的超验存在。本体论所追问的一切可能的“所是(者)”“是其所是”内含的“能是”与“当是”之间的张力结构意味着:一是只有超越经验立场,才能充分展现本体论的全部内涵。这正是哲学视野的超验性之所在。它标志着科学与哲学在视野上的分殊和划界。科学视野仅仅满足于揭示事物的“是其所能是”就足够了,而哲学视野则必须由“是其所能是”过渡到“是其所当是”。这一过渡就是对经验存在的超越,亦即“超验”。二是本体论在逻辑意义上内在地蕴含着人学立场。因为“是其所能是”和“是其所当是”恰恰对应于人的存在的二重化。单纯的“能是”只是局限于人的肉体层面,即他的经验存在,无以凸显人的精神层面,即超验存在。人的存在的特质既非自然律所体现的,也非道德律所体现的,而只能是二者之间的张力结构所表征的。因此,对“是其所是”的进一步解析,就内在地彰显了本体论的人学视角的逻辑必然性。

马克思的哲学建构由于达到了对“能是”和“当是”及其张力结构的自觉,形成了与旧本体论不同的进路。第一,它使哲学真正获得了超验视野,从而使本体论回到自身。应该承认,马克思以前的本体论并没有自觉地意识到这两个层面对于本体论建构的充分意义。它们总是把“是其所是”等价于“是其所能是”,从而使本体论沿着科学方式单向度地展开,结果难以摆脱经验论的纠缠和羁绊。因为一切经验存在都是“是其所能是”的,它不存在“应当”的问题。例如,“能量守恒与转化定律”(作为自然律,它本身就是知识论把握的对象)就仅仅涉及事物的“是其所能是”,而无所谓事物的“是其所当是”。“是其所能是”所昭示的只是一种经验的可能性,亦即马克思所谓的“必然王国”。而只有“是其所当是”才对应于人的精神存在,它意味着对经验可能性的超越,也就是马克思所说的“自由王国”。因此,离开了“当是”,仅仅“能是”,不可能实现由时间意义上的第一原因向逻辑意义上的第一原因的转变。换言之,离开了“当是”这一维度,“能是”就无法摆脱其科学认知和知识论的性质之限制,从而不能进入本体论视野。

第二,它使哲学真正立足于人学的立场,从而使本体论同人学视野内在相关。对于本体论同人的存在的联系,海德格尔是从“人”的“此在”性着手解决的。其实,从本体论的问题本身就可以逻辑地给出这种联系的必然性质。因为“所是者”“是其所是”内蕴的“是其所当是”就标志着人的存在的向度。马克思比海德格尔更早地意识到了知识论视野在哲学论域的失效,从而使哲学真正回到了人的存在。因为在马克思看来,只有从人的存在方式的角度出发,才能领悟整个世界之存在的内在理由。在本体论意义上,马克思除了关注“是其所能是”之外,还关注“是其所当是”。在他看来,只有“能是”与“当是”的统一才充分体现人类所特有的存在方式。由于过渡到了“是其所当是”,就必然地与人的存在发生了内在的联系,从而超越了科学认知的视野。由此可见,对于马克思的哲学来说,回到人的存在乃是内在的和必然的。而人的存在本身恰恰是领悟世界何以存在的惟一可能的视角。马克思本体论的人学视角的逻辑必然性来自对“是其所是”的内在张力结构的领悟。在一定意义上,“能是”与“当是”的关系,正是马克思哲学所内蕴的双重尺度——客体与主体、理性与价值、经验与超验的本体论根据所在。

二、马克思本体论思想的基本内容和脉络

在马克思的语境中,实践具有本体论的意义。马克思正是立足于作为本体范畴的实践这一逻辑起点,才使哲学真正回到了人的存在。实践何以能够成为本体范畴?因为对于人的存在而言,只有实践才具有始源性和本然性。从逻辑顺序上说,实践是一个比主—客二元分裂更原始的范畴。实践既先于主—客二元分裂(从而构成其逻辑在先意义上的前提),又孕育它(使其生成)进而克服它(使其消解),最后又完成它(构成其归宿)。这正是一种典型的本体论展开及其完成的结构。马克思说:“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p92)。而“劳动”亦即“实践”。在此意义上,实践不再是隶属于人的一种从属规定,而是人及其存在本身。所以,作为本体范畴,实践包含着人及其历史的全部可能性和全部秘密。这一范畴所指称的既不是实体也不是关系,它只能是无规定性,正因此它才能包含一切可能的规定性。人的本质的原始的丰富性,就是作为逻辑起点范畴的实践的真正内涵。它作为潜在意义上的、有待完成的整体、大全、“一”,构成马克思整个哲学的最为始源性的基础。

作为本体范畴,实践是不可解析和不可还原的。人们既不能把实践归结或还原为主体和客体及其相互作用关系,也不能从外延上对它进行一种形态学的划分。因为任何拆解都将是对实践作为本体范畴之始源性和本然性的妨碍和破坏。这种解析和还原的方式恰恰是知识论所特有的方法和态度,它只能遮蔽实践的本体论意味和作为本体规定的性质。作为本体范畴的实践只同人的存在有关,它既不表征为人的活动的直观形态,也不抽象为无矛盾的虚无。

与费尔巴哈把人看做是“感性的对象”从而只能发现“肉体的人”不同,马克思把“人”了解为“感性的活动”,亦即实践本身。其积极意义在于:第一,人不再是一种对象性的规定,从而超越了对人的那种知识论式的把握方式,进入了本体论的视角。第二,人变成了“主体”(这里所谓的主体不是那种作为与客体相互对峙的知识论意义上的主体,而是作为本体之自我展开能力的能动性的载体的主体),由此找到了人的存在的历史与逻辑双重展开的内在动力。第三,人的存在不是“死”的、已完成的、封闭的规定,而是“活”的、不断地生成着的、永远向未来敞开着的活动即实践。

作为本体的规定,实践具有逻辑的和历史的双重意义。其逻辑意义在于:一是实践内在地包含着矛盾,从而固有其自我扬弃、自我展现、自我超越的根据、动力和可能性;二是实践是逻辑在先的,它先于主一客二元分裂,却又潜在着这种分裂的可能性;三是实践就像种子或胚胎,乃是一个包含着一切可能性的总体范畴。实践的历史意义在于:一是实践又是时间在先的,因为离开了实践活动,人类及其社会就一刻也无法存在;二是实践的生成性决定并塑造了一切既往的历史和未来可能的历史;三是人类历史的完成不过是实践对历史的全部可能性的展现的最终结果。对于马克思来说,本体论的完成,无论是逻辑的还是历史的,都是通过实践来实现的。转先看本体论的历史完成。马克思说:“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p67),因而“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p73)。一旦把“历史”理解为“实践”(亦即所谓“能动的生活过程”),那么“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论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主体的想象的活动。”(p73)在历史的层面上,本体的绝对性完成于历史地生成的“合题”。马克思哲学的合题取向不仅仅诉诸逻辑的解决,而且进一步诉诸历史的解决。这正是马克思哲学的彻底性所在,也是它的意识形态批判的优长之处。在马克思那里,合题绝不是折中主义,因为它是历史本身的生成,从而是对知性逻辑的实际消解和超越。在本体论的历史地完成的意义上,马克思哲学是超经验而又即经验的。离开了对经验的超越,本体论就会陷入费尔巴哈式的感性直观;离开了对经验的包含,则又将陷入黑格尔式的抽象思辨。前者使我们游离了历史展开自身的可能性,因为它只能陷入对现实进行非批判的确认。后者则要么相信“一切都是在纯粹的思想领域中发生的”(p62),要么则“用个别学究的头脑活动来代替共同的社会生产”,“幻想借助小小的花招和巨大的感伤情怀来消除阶级的革命斗争及其必要性”(p461)。所有这些都将妨碍历史完成自身。马克思则通过实践真正克服了这一尴尬。因为人类历史本身的矛盾和悖论,无论是其产生还是其消解,都不过是实践的结果。共产主义作为“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作为“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无疑具有本体论完成的性质和意味。因为在这个意义上,“共产主义”也就是本体论所追求的那个“大全”、“绝对”、“一”,亦即黑格尔所谓的“具体真理”。但在马克思看来,它的历史完成,只有作为“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生成的”(p81)结果才是可能的。因为“历史的全部运动”构成“它的现实的产生活动——它的经验存在的诞生活动”(p81)。而所谓“历史的全部运动”亦即“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无非是人的实践的生成过程及其全部结果。马克思正是在实践这一本体范畴的基础上展开并完成了本体论的历史或历史的本体论。

再看本体论的逻辑完成。它构成本体论历史完成的反思层面。在马克思本体论体系中,辩证法具有建构性的作用。它成为本体论逻辑完成的基本形式。马克思从来不谈自然界的辩证法,只谈人的活动的辩证法,也就是历史本身的辩证法。这充分显示了马克思辩证法的人学立场。在西方哲学史上,辩证法经历了三期发展。最早是苏格拉底的“辩证法”(所谓“精神助产士”)。作为“对话”的方法,它主要着眼于语言层面。“对话”展现的乃是“正反合”这一辩证法的基本结构。黑格尔则使辩证法进入逻辑层面,从而变成一种纯粹思辨的演绎系统。但他们都未曾把辩证法同人的存在本身内在地联系起来。只是到了马克思,辩证法才获得了人的存在的维度,被了解为人的实践本身的性质和展现方式。在马克思那里,共产主义作为历史的完成,在逻辑上具有“合题”的性质,从而构成历史辩证运动的最终结果。

马克思本体论的历史和逻辑的两种完成方式不是二元论的,而是内在统一的。这种统一就在于马克思的哲学视野所体现的那种超经验而又即经验的关系。它归根到底决定于马克思的本体论前提——实践。从本体论的提问方式本身说,“是其所能是”属于经验的层面,而“是其所当是”则属于超验的层面。这两者植根于人的存在方式之中,其根据来源于实践的本性。因为实践“不但有普遍性的品格,而且还有直接现实性的品格”。后者是经验的,前者是超越经验的。实践的历史生成,也就是它的这两种“品格”被实际地而非逻辑地扬弃的过程。显然,对经验与超经验的对立的超越,其始源性的前提只能是实践本身。

在马克思的哲学中,“超经验而又即经验”的关系有着一系列具体的表征,而其中最一般的则表现为预成与生成的关系。本体论必须首先超越经验,从预成的角度把握“是”本身。否则,就不可能进入本体论的语境。这突出地表现在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方面。马克思指出,如果按照费尔巴哈所实行的“自然科学的直观”这一视角,就不可避免地使“人”和“自然”都沦为“感性对象”。一方面,“他把人只看做是‘感性对象’,而不是‘感性活动’”;另一方面,“他从来没有把感性世界理解为构成这一世界的个人的全部活生生的感性活动”(p77-78)。“人”和“世界”作为“感性的对象”,所显示的就是一种科学认知所特有的旁观者的姿态和经验的视野。它恰恰遮蔽了人与自然界在本体论意义上的一致性。尽管如此一来,费尔巴哈似乎找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统一性,即它们都是对象性的存在,且都不过是一种经验事实,但这种同一性只是没有内容的空洞的抽象同一性,对于克服马克思所反对的“自然界和历史之间的对立”这一二元论分裂不可能提供真正有效的弥合。人与自然之间如何成为内在统一的呢?在马克思看来,只有将其诉诸实践才是可能的。

费尔巴哈对人的把握方式上的错误,在于他仅仅停留在市民社会条件下人的存在方式的层面,人的抽象化的存在使人成为一种贫乏的规定,变成单向度的存在物。所以,他“至多也只能达到对单个人和市民社会的直观”(p57)。在对人的本质的把握上,马克思采取的是从人的本质的完成这一角度加以观照的方法。青年马克思就曾指出:“民主制是君主制的真理,君主制却不是民主制的真理。……从君主制本身不能了解君主制,但是从民主制本身可以了解民主制。”(p280)后来他又说过:“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p23)在《资本论》中,他同样主张哲学的思考方式应该是所谓的“从后思索”的方式:“对人类生活形式的思索,从而对它的科学分析,总是采取同实践发展相反的道路。这种思索是从事后开始的,就是说,是从发展过程的完成的结果开始的”(p92)。显然,马克思哲学所采取的不是一种发生学的、时间在先的顺序,而是相反,即采取逻辑在先的顺序,因而是一种“反思”的方式。而这正是本体论所要求的方式。因为本体论的起点就是作为绝对、大全的规定,它只是处于潜在状态而已。从时间上说,则是从“事后”开始的,即从成熟形态开始的。这恰恰体现了本体论所特有的研究方式。这种思维方式充分体现在马克思对人的本质和人性问题的解决当中。所以,马克思指出:“旧唯物主义的立脚点是市民社会,新唯物主义的立脚点则是人类社会或社会的人类。”(p57)所谓“社会的人类”只有作为历史的完成和结果才是可能的,而市民社会作为人类的异化状态则不过是人类的“史前状态”。费尔巴哈仅仅局限于在市民社会的维度上把握并揭示人的本质,显然在研究方式上是颠倒的,因为他把“猴体解剖”当成了“人体解剖”的钥匙。

然而,本体论并不终结于对经验的超越,而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回归经验。所以,马克思在确立了超验性视野的基础上,又从预成性回到生成性上来。在西方,从一定意义上说,由古典哲学向现代哲学的转变,主要表现为由“预成”向“生成”的转变。这可以从黑格尔的“本质先于存在”和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之间的差别看出来。重视生成可以看做是现代哲学的一个突出特征。这一转变折射着本体论范式的历史性变迁。它实质上是从马克思开始的。因为只是到了马克思,才真正给出了生成的内在理由。马克思哲学把生成变成本体的内在性的要求。这的确是马克思思想的卓越之处。现代西方哲学无疑注重生成性,但未曾真正找到它的内在理由,而更多的不过是外在地赋予,即只是一种被外在地确立起来的看待方式,因此不过是一种视角意义上的规定,而非从人的存在本身引申出来的规定。正是在这些方面,马克思给出了经典式的解决。

本体范畴与它所派生的一切可能的在者之间的关系无疑带有演绎的性质,因为一切可能的在者所具有的规定都已先行地存在于“本体”范畴之中了。它们的关系不过是一种“潜在”与“显在”的关系。这是一种典型的预成论模式。黑格尔哲学就体现着这一特点。它之所以是敌视生命的,从根本上说就在于其整个体系自身的逻辑演绎无法必然地过渡到历史的生成。在黑格尔哲学中,历史总是难以摆脱其外在性和牵强的性质。马克思则以扬弃的方式看待预成(超验)与生成(经验)之间的悖论,因为他找到了解决这一矛盾的有效途径。这首先集中表现在马克思对人性的阐释之中。马克思一方面指出,“首先要研究人的一般本性,然后要研究在每个时代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p669),另一方面又指出,“整个历史也无非是人类本性的不断改变而已。”(p172)在马克思那里,人性问题并不是一个把人同非人存在物区别开来的划界概念,而是一个本体论意义上的概念。它只是作为给出一切可能的在者之在的内在理由的视角而被确立的概念。因此,马克思的人性论充分凸显他在本体论立场上的特点。作为人性的复归,亦即所谓“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共产主义就是历史本身的完成。但马克思在强调共产主义的生成性时却指出:“共产主义对我们来说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所称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p87)另一方面,马克思又决不满足于“确立对存在的事实的正确理解”,因为他认为“一个真正的共产主义者的任务”“在于这种存在的东西”(p96-97)。既然共产主义者的“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p75),亦即对现存的一切进行无情地批判,那么就需要批判的尺度。这种尺度从何而来呢?它不可能来自对世界的“解释”,而只能来自对超越经验的纯粹尺度的预设。

那么,马克思究竟是怎样解决预成与生成之间的悖论的呢?在反思层面上,他无疑肯定了超验规定的意义,并把握了本体论的前提和归宿。例如马克思所谓的自由乃是对经验羁绊的超越,这显然是一种本体论意义的自由。它在马克思早期思想中表现为对伊壁鸠鲁哲学的推崇,在其晚年则表现为对自由王国作为必然王国这一经验存在领域之彼岸的肯定。另外,马克思对人的存在的前提性的肯定也带有超验的意味,因为这种顺序只能是逻辑的而非时间的。他甚至认为那种与人的存在相分离的、抽象的自然界对人来说也是“无”。他还说:实践乃是“整个现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础”(p77)。但在历史层面上,马克思又反对超验的预设,例如他说:“真理的彼岸世界消逝以后,历史的任务就是确立此岸世界的真理”(p2),显然他明确反对超验的“彼岸世界”。关于自然界,马克思甚至说:“没有自然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p53),即使在承认实践的基础地位的前提下,“外部自然界的优先地位仍然会保持着”(p77)。表面看来,马克思的这些说法是相互矛盾的,其实不然。因为马克思把他所面临的经验与超验之间的悖论的克服诉诸实践。正是实践在无限地展开中达到了预成与生成、经验与超验的内在统一。

应该指出,马克思比海德格尔更早地找到了存在之澄明的契机——作为人的存在方式的实践。马克思思想优越于海德格尔的地方在于,它不是用抽象的“此在”规定去人为地建立一种历史的展现方式,而是由实践本身内在地引申出历史的规定和要求,进而自然而然地展现为历史,并在这种展现中使历史“自己构成自己”,从而走向自我完成。所以,马克思既不是将作为本体范畴的实践外在地“楔入”历史,也不是把历史外在地“注入”作为本体范畴的实践。因此,他特别强调“历史”在其本体论建构中的本质意义和内在意义。正是历史才构成马克思的本体论赖以展开并完成自身的最本然的方式。即使在反思的层面即在本体论的逻辑完成的意义上,历史也构成其一个不可剔除的变量。这种反思归根到底也只是为了本体论的历史完成而已。于是,历史本身就成为本体论的真正的表征和确证,而历史则不过是实践的展开形式。

三、马克思本体论思想的基本特征及其优点

本体论在西方思想史上一经诞生,就潜在着种种可能的危险:一是把本体论问题当作一种语言层面上的问题(今天国内哲学界澄清此问题,又加上中西语言翻译,使问题更加复杂化),势必陷入形式化的偏差。二是使本体论问题走向自我消解,即把“在”(“是”)本身当作“在者”(“所是”)加以追问,因提问方式的遮蔽而取消了问题本身,但悲剧性在于人们却仍然以为是在追问“在”而非“在者”。三是把本体论问题导向思辨,由于游离了自身的存在论根据,不能不被意识形态化(如黑格尔哲学)。四是将本体论建立在人的存在的基础上,但却依然囿于知识论范围,未能凸显人之所以为人的特质,其局限性同第三种相同,即走了一条知性地割裂的路子,只是方向相反罢了。同以上本体论进路及其遭遇的难题相比,马克思的本体论思想显示出自身的特点和优点。

首先,马克思告别旧哲学所依靠的不是头脑而是实践,这是其本体论的彻底性所在。在马克思那里,发现和揭露意识形态秘密的过程,也就是从根本上超越一切思辨哲学和直观哲学的过程。作为意识形态,思辨哲学的产生和存在就是以割断自身同现实历史之间的联系并遮蔽自身的发生学前提为先决条件的。一旦揭穿这种虚幻性,就为哲学复归于现实的历史提供了必要的前提。当然,这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必要条件。只有揭示了哲学的物质基础,并且历史本身也孕育了这一物质基础时,哲学向现实历史的复归才真正成为可能。这一立场要求,马克思对既往哲学的清算不再是逻辑的批判,也不再是道德的批判,而是一种实践的批判,从而为自己真正超越旧哲学奠定了充分的历史基础。旧哲学在清算以往哲学时,之所以不得不重复被批判的东西,就在于它未曾达到过马克思已达到的高度。当然,这也不能一味地苛责旧哲学,因为它在很大程度上其局限性是由历史本身的成熟程度决定的。马克思哲学的彻底性在于:一是它所解构的不仅是作为意识形态修辞的旧哲学本身,而且是派生这类意识形态的历史基础和社会根源。二是它所追求的不仅是哲学的逻辑的完成(书斋哲学),而且是哲学的历史的完成(革命哲学)。按照马克思的话说就是所谓“哲学的世界化”和“世界的哲学化”。但这不是通过“解释世界”而是通过“改变世界”实现的。马克思的目的是“消灭哲学”,但“不使哲学成为现实,就不能够消灭哲学。”(p8)因为在他看来,“哲学的实现同时也就是它的丧失”[9]。所有这些都是马克思本体论的题中应有之义。

马克思哲学把学问变成行动,由“说”回到“做”,从而体现了知行合一。马克思本体论思想的这一特点,从根本上避免了哲学的知识论化。马克思并没有拘泥于概念或辞藻的辨析,而是以人的存在及其历史展开及完成的实际运思,来表征着他的本体论思想。这才是对哲学本身采取的知识论态度的真正超越。在马克思那里,不再是以外在的“旁观者”的姿态去“解释”历史的生成,而是以内在的“参与者”的姿态去“生成”历史本身。就此而言,马克思的全部运思不过是为哲学回到它本身,从而避免哲学异化为知识论所作的一种“免疫性”准备。

其次,马克思哲学彻底消解了二元论框架,使哲学真正回归到了一元论基础。作为本体论,马克思哲学扬弃了二元论及其两种可能的形式(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的对立,达到了真正的一元论。这是在“元”哲学层面上实现的超越。从根本上说,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都不是一元论,而是伪一元论或隐蔽的二元论。本体论在逻辑上的自足性,只有达到一元论才是可能的。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在逻辑上都未曾真正实现一元论目标,因而有其致命缺陷。问题不在于超越它们的具体结论,而在于超越其赖以成立的根本预设和思维方式。由于未能摆脱二元论的框架,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的对峙不可避免地带有知性对立的性质,它们一个无法克服另一个,只能构成一种互为外在的相互否定和机械排斥的关系。

马克思哲学对一系列二元对立及其所派生的意识形态冲突的扬弃,归根到底都源于实践作为本体所蕴涵的内在张力结构。这种二元对立,在客观层面上表现为存在和本质、能动和受动、自在和自为、客体和主体、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在观念层面上则表现为主观主义和客观主义、惟灵主义和唯物主义、人道主义和自然主义之间的矛盾。马克思对这些二元关系的超越,是通过诉诸实践所造就的历史及其完成来实现的。所以,马克思明确指出:旧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的“理论的对立本身的解决,只有通过实践方式,只有借助于人的实践力量,才是可能的;因此,这种对立的解决绝对不是认识的任务,而是现实生活的任务,而哲学未能解决这个任务,正是因为哲学把这仅仅看做理论的任务”(p88)。

再次,马克思哲学使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原则获得了真实的内涵。历史与逻辑的统一之合法性和必要性,归根到底源自经验与超验的统一这一本体论的内在要求。经验的规定(“有”)乃表征为现实的历史过程及其展开,超验的规定(“无”)则只能通过逻辑的方式被建构起来。马克思决不满足于本体论仅仅作为人的大脑中的逻辑建构,而是把它变成人的存在及其历史本身的展现方式。因此,在马克思那里,逻辑与历史的统一变成了经验与超验之间张力关系的互动及其完成。一方面,他立足于人的现实存在(实践是其塑造者和表征者及确证者),另一方面,他又追求一种超验的目标(人的自由是其归宿)。马克思用经验去克服思辨哲学的缺陷,又用超验去克服旧唯物论的实证立场。但他决没有因此陷入折衷主义,因为经验与超验在其语境中被统一于实践及其所造成的历史展开之中,它们之间关系的外在性被消解在历史的实际展现之中。

历史不过是人的存在的展现方式。马克思哲学亲近人的存在,就不能不以巨大的历史感作基础。尽管恩格斯说黑格尔的“思维方式有巨大的历史感作基础”(p42),但这一点只是在马克思的哲学那里才获得了充分而真实的意义。马克思本体论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回到历史本身。因为回到历史也就意味着回到人的存在。在马克思看来,只有人的存在才是历史的。对于马克思而言,“历史就是我们的一切”(p650),“我们仅仅知道一门惟一的科学,即历史科学。”[10]马克思的本体论所具有的“历史感”有两个显著特点:它植根于马克思哲学的逻辑预设之中,因而是其本体论的内在要求;它是真实的历史感而非虚假的历史感,相对于黑格尔哲学的历史感,它才是一种真正的历史感。因为“在黑格尔看来,历史不过是检验他的逻辑结构的工具”(p650)而已,但在马克思那里,历史却是逻辑本身的生成基础。所以,马克思不是为人及其历史寻求一种本体论的诠释和解决,而是为本体论寻求一种立足于人的存在及其独特方式基础之上的历史的解释。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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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26.

思想论文篇2

1960年代,随着经济发展的放缓和衰退,联邦德国国内政治冲突频发,社会矛盾集聚,新纳粹主义、极端主义有所抬头,激进政党的影响力日益增强,大学生抗议运动愈演愈烈,这些都使得西德社会经历转型的阵痛。在这一历史背景下,政治教育(从理论与实践两方面)要面对的首要任务,是如何引导国民尤其是青年学生理性、有序、合法地参与国家政治生活。1965年,赫尔曼•基泽克(HermannGiesecke)发表了成名作《政治教育教学法》。作为欧廷格的门生,基泽克创造性地发展了“合作政治教育”理论。他借鉴风靡欧美的社会冲突理论,构建了一套以“政治冲突”为核心概念的政治教育理论及其教学法,并将政治教育的终极目标定为政治参与。“人们的政治意识越强,对民主的理解越深刻,就越能做出正确判断,这就要求政治教育首先涉及思想的主观部分。政治教育应该让青少年加强对政治冲突的学习和理解,以便使得未来的公民能够掌握系统的政治理论知识,提高政治判断力,更理智、更负责任、更积极地参与政治。”[3](p57)基泽克的“冲突政治教育”理论对60年代及之后的联邦德国政治教育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甚至在较大程度上影响了联邦政府及“联邦政治教育中心”的决策与政治教育实践。联邦政府在1968年的一份政治教育工作报告中,高度肯定并汲取了基泽克“冲突政治教育”思想:“在政治教育领域有一种和谐、明确的民主规划,它强调社会理解、合作的价值,但要使人认识政治的本质,不引入利益、冲突这些概念无疑是危险的”[4](p288)。在基泽克“冲突政治教育”理论产生巨大影响的同时,以“法兰克福学派”为代表的左翼思想界深刻揭露了高度发达的工业社会带来的人的异化以及社会的物化,并进一步对西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了全方位批判。这场发生在文化领域的思想革命,对60年代末席卷全德乃至整个西欧的大学生运动产生了重要影响,也引发了政治教育学术界关于“解放”与“理性”的思想争论。这场思想争论是70年代联邦德国政治教育大讨论的焦点所在。1972年,罗尔夫•施密德尔(RolfSchmiederer)的著作《政治教育批判》独树一帜地将政治教育的功能定位于“民主与解放”。施密德尔受法兰克福学派批判思想的影响颇深,也因其“批判政治教育”而被冠以“激进派政治教育学者”之名。他认为,政治教育不能只着眼于对现行社会关系的维护,更应为全人类的“解放”作贡献。而为了实现这一终极目标,政治教育首先要对政治统治及其终结进行分析,而其教育对象则要参与到对现存制度的斗争之中。针对施密德尔“解放政治教育”思想,伯纳德•苏特(BernhardSutor)提出了所谓“理性政治教育”。在《基本法与政治教育》一书中,苏特从捍卫宪法的逻辑起点出发,阐释了“理性”及其与“民主政治教育”(demokratischerpolitischerBildung)的关系,并以此为基础,将政治教育的基本目标定为“政治理性”。作为一名“主流”学者,苏特十分推崇德意志传统文化中的“秩序观”,认为以颠覆一切秩序的、彻底的解放是绝无实现可能的,因为人类社会永不可能发展到尽善尽美。所以,相对于“解放”,人类更需要的是“理性”。苏特指出,“政治教育的总体目标在于培养人们对社会、政治事件的理性判断能力,特殊目标在于培养个人行为自控能力。让每个人都做出理性的政治判断(与个人或社会的特殊利益无关)就是政治教育存在的合法性和普遍意义”[5](p258)。政治教育学术界关于“解放”与“理性”的较量,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施密德尔主张的激进批判的、反权威的,并试图“取消现行体制”的“解放政治教育”理论,仅能成为德国政治教育思想长河上的一个支流。而苏特的“理性政治教育”无疑迎合了统治集团对政治教育的价值取向定位,即培养“能合法、有序、理性地参与政治的现代公民”。作为“联邦政治教育中心”顾问委员会委员,苏特本人直接参与了许多重要政治教育文件的起草工作,其“理性”教育思想也对70年代之后的联邦德国政治教育具有重要影响,在联邦政府、“联邦政治教育中心”、政治基金会等社会政治教育机构颁布的文件公告、工作目标及主题内容中都得到体现。1960、70年代,各种政治教育思想的碰撞与交锋,在促进学界围绕政治教育的目的、任务及内容等展开深入思考的同时,也凸显出就政治教育的基本问题达成某种共识的客观必要。为调和各方观点,辨明未来政治教育的方向,1976年,应巴登符腾堡“州政治教育中心”(Landeszentralefürpoli-tischeBildung)之邀,西德的政治教育学者齐聚博特斯巴赫,讨论并确认了政治教育的三项原则:第一,禁止灌输。即为帮助学生形成独立判断,应禁止使用政治教化式的灌输教学。第二,确保多元性。对那些在科学或政治上存在争议的议题,要在教学中必须保持其争议。第三,保持政治参与。要帮助学生学会合理地分析政治形势和自身息息相关的利益格局,并能够根据自身利益诉求,寻求适当的手段来对现实政治施加影响。这就被称作德国政治教育里程碑的《博特斯巴赫共识》(BeutelsbachKonsens)所确立的政治教育最低原则。《博特斯巴赫共识》既凝聚了70年代联邦德国学界在政治教育领域的共同认知,也是政治教育价值取向转型的标志。

二、联邦德国政治教育思想理论的多元发展

1970年代中期以后,经过近30年西方民主制度的施行和持续不断的政治教育,西方民主价值观在联邦德国被普遍接受,资产阶级民主政治文化基本形成,西德社会的文化多元主义特征也日益显现。国民在生活方式、道德观、价值观等方面的差异日益扩大,加之自由主义文化所标榜的不受任何限制的批判思潮,导致西德社会产生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意义危机、信仰缺失以及道德滑坡。在此种背景下,政治教育的理论热点和时代主题逐步转向更为宽泛的社会领域,如物质高度繁荣带来的道德问题、现代化工业社会带来的环境污染问题、“冷战”带来的世界和平问题等等。针对这些问题,伯纳德•苏特在1980年发表《基本美德:政治教育的目标?》一文,深入阐释了政治与道德的关系,将“公平”、“明智”、“坚强”等德意志传统美德也吸纳至政治教育的目标和内容中。文中指出,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转型会引发人的价值观念的转变,政治教育因其在国家民主进程和公民个人塑造方面的特殊功用而愈发重要。但同时,道德是无法替代的,它始终是一个核心因素,缺乏道德标准的政治教育是注定要失败的。因此,“政治课和政治教育是关于‘政治’的共同思考,不能简单等同于政治。如果将美德的成分加入政治课和政治教育中,并以此协助学生形成理性判断,就是对政治文化发展做出的贡献”[6](p125)。尽管苏特在联邦德国政治教育领域的影响巨大,但对于他所倡导的政治教育“道德化”,也受到学术界的质疑。1984年,西比勒•莱茵哈特(SibylleReinhardt)发表的《价值教育———从右还是左?》一文指出,“政治教育应培养民众这样的认知:政治涉及的不是良心问题,而是利益对比、妥协和生活;形式上的竞争规则是必要的、有帮助的”[7](p167)。莱茵哈特的这种将“政治”和“道德”划清界限的观点具有一定代表性。许多学者也反对在政治教育中加入过多的道德因素,其根本原因在于,他们认为将利益冲突(政治)上升为秩序和价值(道德)冲突本身就是有违道德规范的。这也表明,在联邦德国,道德教育和政治教育是两个相对独立的学术领域,有各自的价值取向和内在规律。在这一时期,学术界还深入探讨了后工业时代面临的危机及其对政治教育提出的新挑战。1986年,乌尔夫•普罗伊斯•劳齐茨(Ulfpreuss-Lausitz)的《90年代政治教育的前景———一个生成的教育概念的基础》提出,“20世纪末,政治教育面临的环境问题有现代化危机、生态危机以及科技进步带来的危机,‘冷战’、战争或核战争的可能性,‘工作的社会’的弊端等”[8](p13)。彼特•魏因布伦纳(peterweinbrenner)在1989年发表的《处在进步与风险矛盾冲突中的工业社会的未来》一文中也指出,随着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新技术的层出不穷已持续威胁着未来人类的生存基础,有鉴于此,“未来问题不应再作为简单题材来看待,而是必须通过目的性的政治教育行为来开展相关教育”[9](p29)。魏因布伦纳文中指出的“未来问题”,除了能造成毁灭性威胁的化学、生物学、原子核等因素外,还包括更广泛意义上的工业社会危机,如环境破坏、资源枯竭、市场饱和、高失业率等等。

三、“两德统一”与政治教育的新思潮

1990年前后,政治教育研究多集中在时事政治和“未来问题”上,技术发展的政治和社会影响以及生态问题也受到学术界的普遍关注。但是两德统一后的政治、社会一体化问题无疑成为德国政治教育理论家的热点问题,其研究的重心集中在“柏林墙”被拆除后,统一的政治教育应如何为推进两部分德国精神和社会融合做出贡献。1991年,汉斯•米塞维茨(Hansmisselwitz)发表《新联邦州的政治教育:为整个德国的民主负责》一文,把民主教育作为新联邦州政治教育的开端,并指出“在德国西部起作用的民主面临着在东部还没发挥作用的危险,加强东部的民主机制是对此唯一可能的回答”。“必须在东部重新建立政治教育,而且把它作为实际的民主活动。”[10]同年,瓦尔特•加格尔(walterGagel)的论文《联合———共同的政治教育可能吗?》探讨了两德统一后开展共同的“民主政治教育”的可能性。加格尔对统一前两部分德国政治文化在二战结束后演变发展的状况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过去的40年中联邦德国抛弃了“特殊道路”或“特殊意识”,及在公民文化中的“臣民文化”。联邦共和国定位于西欧,它的历史就是重回欧洲的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讲,西德人变成了欧洲人,而东部的德国人仍是德国人。但在德国传统的美德方面,如勤奋、宽容、责任感以及纪律性方面,两部分德国的青年之间只存在很小的差别。这种共同的历史传统是统一后在新的联邦共和国进行政治教育的一个重要前提和基石[11]。但是,加格尔认为在新联邦州推行西部传统的以“冲突”为核心构建起来的政治教育理论及其教学法将遭遇诸多障碍。因为原东德青年很难适应政治生活的多样性和矛盾性,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不习惯于充满“矛盾”的课堂讨论,冲突文化在他们那里是不可思议的。而在西部,自60年代以来,政治教育就一直在致力于这样的冲突文化方面的教育。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政治教育理论界进行了深入探索。1992年,贝恩德•卢德科迈尔(BerndLüdkemeier)和米歇尔•西格尔(michaelSiegel)的论文《新联邦州的政治教育形势》指出,政治教育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应传授多元化社会的基本特征,而不是对某种政治体系(指原东德)的否定。“政治教育要使人们消除与政治之间的隔阂以及对政治责任的恐惧感,要通过消极的或积极的生活经验培养人们的宽容精神,以期作为民主社会的公民参与到多数人的讨论中。”[12]加格尔等人关于“两德统一”后政治教育的探讨,也对“联邦政治教育中心”的工作重心产生了影响。90年代初的一份公告指出,“联邦政治教育中心”的工作目标就是“促进民众对政治实情的认知,增强民众的民主意识,提高政治参与能力,促进以民主、宽容和多元化为基础的政治意识的发展”[13]。

四、结语

思想论文篇3

所谓“生活作文”就是“通过以生活世界为对象的写作(文章表达活动),在培养语言能力的同时,通过以作品的内容为中心的讨论,使学生形成主体性的人格。

从上述定义上看,“生活作文”的目标在于将学生培养为语言活动的主体的同时,培养学生的人格主体。

本文阐述“生活作文”的各个时期的创导者的主要思想、主张,并在此基础上就我国作文教学改造的问题作一思考。

一、芦田惠之助的“随意选题”说

处于大正自由教育时期的芦田惠之助对明治维新以来浮于表面的近代化十分不满,他认为明治维新以来一味模仿,而无内省之余。初等教育亦是如此,全无深思教育之结果之暇。教育之目的、方针只重舶来之论说,而不考虑眼前的儿童如何。芦田是以回归东洋的传统思想(佛教)来寻求克服这种自我丧失之危机的方法的。以传统的思想方法,从内部精神来寻求人的形成的逻辑。芦田从坐禅中悟得自身以往只读他人之书、听他人之言,而未及从自身体验中把握确实之物的境界,悟得人之个性的发挥是人之生命的根本。芦田的此种以传统的方法获得近代的意识(自我确立)的形态是日本特有的东洋化的方式。

芦田将上述的人的形成,自我确立的思想贯彻于教育,他认为教学“如果在确立主动的学习态度上无效,那么任何教授都是无意义的,”“阅读之方法即是读自己,写作之方法即是写自己,听话之方法即是听自己,讲话之方法即是讲自己。”教师指导之第一意义是培养要写之愿望,其它的指导皆是此后之事。针对学生所学的内容在短期内就遗忘、“磨灭”之议论,芦田认为这是一种“剥落”,而并非“磨灭”,即学习者以往就没有用心学习,他所得到的只是表面之物。将所见、所闻、所行之事,真实地写下来,自然而然会产生某种思想,这样的写就不会是件苦事。在这样的思想基础上,芦田针对课题方式,提出了“随意选题”的作文教学思想。“随意选题”之目的是要将作文从形式训练中解放出来,作文的过程就是塑造自我的过程。芦田认为作文的题材应在儿童日常生活中寻找,应是确有实际感受之体验。太阳东升西落、四季春夏秋冬、万物春发秋实、人的起卧衣食,皆为文章。而其评价标准是以自我满足为唯一标准。

对“随意选题”的一些论说,人们很自然地批判芦田之说是否定教学的系统性,是自然主义。但芦田则明言“没有指导的作文如放置不管的植物,会生长,但不会结硕果。”并未与自然主义同调。

芦田分两个观点具体化了作文指导过程。第一,即前述的培养要写之愿望。芦田在这里提出了学生的主体性之课题,并加以充分的强调。第二,“给予儿童的生活作文以意义”。这其中包含着阅读作为范文的文章,概括写作之法,给学生淡写文章之体验、推敲文章之经验,回顾写文章以来的变化,批改、评价作文等。但芦田认为这只是些细节。

芦田以“随意选题写作课上我之方法”为题,将其方法整理为(1)让学生说10个自己的题目、(2)记述、(3)处理的三段法。

(1)是让10名学生说一下想写的题目,芦田特别指出不要在教学上有任何预备、提示、反应。如果需要什么,就是老师的微笑。芦田在此排斥了以往的出题。课桌间巡视指导、以及所谓“为表达的生活指导”、“写之前之生活指导”等种种方法。

在(3)的“处理”中,教师指导(前述的第2点)将走上前台。这里芦田将其细分为以下几点。

①总评。教师在通读完学生作文后谈感想。包括作文的优劣、成绩情况、特别优秀的地方,既有表扬、又有告诫。

②朗读。朗读数篇优秀的、有新意的、有个别特点的作文。提示其它学生修改的方向。

③抄写。

④细评。指出文章的优缺点,订正、欣赏,以此提高学生欣赏、评价、推敲文章之能力。

⑤订正。

芦田在教学中发现了学生作文过程中的几个发展阶段。在小学1~3年级阶段只是将所见所闻所行记下来,而无任何修饰手法;到小学4年级,在记述见闻、行为中开始带上自己的感想,开始有把握事物中心点的意识。同时开始运用超越具体事物的概念。至小学5、6年级,开始将自己的信念、看法记于事实之中,在记述时,开始选择符合自己理想的事、物、行为来写了。有了这样的理想的天地,就会对社会的事物进行批评、议论。在小学教育结束时,对各种类型的文章都有了一定认识。在这里2、3年级同5、6年级同是写见闻事物,粗看十分相似,但前者是以事为主,而后者是以人为主的。

在处理题材上也有一个变化过程。开始只是平铺直述地记述事实,逐渐地在记述中发现中心点,感想也鲜明起来。为了使叙述完整,开始思考文章的结构。最后形成了定题、构思、适当地进行材料的取舍选择而记述的一般作文方法。在这当中,教师应发现学生思维的变化,处理内容上的进步,给学生作提示,以使学生能体会到自身的变化,内省今后作文的方法。

在表达方法上会有各种变化。同样的题材或是用单纯的叙述方式、或是对话的形式、或是在叙述中插入对话、或是用拟人化的方式。这种表达上的变化多半是受到课文以及杂志文章的暗示而产生的。教师也应根据学生的作文,提示他们自身的变化,以使他们开始在描写、修饰上下功夫。

芦田的这些关于指导方法、发展阶段的论说基本上接受了以往国语教学中的方法论,但他的出发点始终是学生的自身变化,而不是通过外加的传授使学生接受。即这里贯穿着芦田的“随意选题”的基本思想。

二、小砂丘忠义的“生活作文”思想

作为本世纪30年代出版发行的杂志《作文生活》的主要编者的小砂丘忠义在“生活作文”的理论化上作出了贡献。

小砂丘把“生活作文”的思想推广至各个学科,以生活作文的思想来构筑他的有关人的形成的整个教育的思想。

小砂丘在他的《我之作文生活》中说:“作文之法不应仅是在学校里,仅是在作文课上进行。我认为作文之法首先是作为生活的个人对个体的自觉,这样修身、地理、历史、理科等所有学科都是通往作文之法之路程。”

“将人生看作为作文之法是我作为教师的出发点。各人的作文之法就是他的修身、他的历史。换言之就是自己的‘个’之发现。”

小砂丘将“写”看作为自我发现之手段、自我存在之确认、自我教育之方法。小砂丘通过自己整个生涯来实践他的以写的方法来贯穿的整个教育思想。

小砂丘将“生活作文”同人性的基本特征联系起来,思考“生活作文”的意义。这样的特征是通过教育而发展起来的普遍的人的性格:真实性、积极性。

生活作文的指导中的提示有:“写真实的事”、“用自己的话写”“原原本本地写”、“主动地写”等。这里的真实一方面是写作者内在的真实,即其看法、想法、感情、行动的真实;一方面是外在的真实,即自然、人、社会、文化中所含的意义、价值、美、规律性等。生活作文要求这两个侧面的真实的统一。

小砂丘说道:“城市有城市的真实、女人有女人的真实、孩子有孩子的真实、小偷也有三分真实。我期望的就是这种真实的表达,而表达的形式则是第二位的。”“讨厌就写讨厌、愤怒就写愤怒、喜欢就写喜欢,把所想的裸地表现出来,这样作者对所写的就抱有充分的理由和责任。”“写的题材、表达应是完全自由的。不是要等到要你写才写,不是为了写给别人看才写。学生不是被逼着写,而是(自由地)自己想写,就能写出很好的作文来。”

小砂丘通过真实性的思想,将生活作文不仅仅停留在修辞学、文学情操这些具体教育领域,而推广至人的形成的整个教育。通过自己的眼、耳、手、心来反映的客观事物过程也是发现自我的过程。小砂丘的两种真实的统一过程的思想将人的形成中的辩证法带到了作文教学中。

所谓“积极性”就是人对对象物的作用,并且执着地追求一贯性。“既使跌到了也不停止的积极性是我们唯一的生活武器。这种积极性同执着相结合才能产生威力。”(小砂丘语)

小砂丘认为评价作文的标准有各种各样。“纯情与否、有无科学性、有无社会性、有无诗意;或是现实的文章、浪漫的文章、都市的文章、农村的文章;或是有内容而缺乏表达,有表达而缺乏内容等等。”但其最重要的标准是有无积极性。这一看法是针对明治以来实行的学校教育的现状提出的。小砂丘认定生活作文的基本标准是积极、能动地写,还是被动地写。要在儿童身上培养这种积极性,执着,培养不屈不挠的坚强的儿童。积极性和执着是人的生活的原动力。而这种培养的起点就是有意识的语言活动——生活作文。

小砂丘本人是在严峻的自然和社会现实中成长起来的,他的教师生涯也是在偏离城市的,被资本主义发展冷落的农、山村地区度过的,这使得他的思想充满着克服困难、追求生活的内在动力感。在这种切实的生活感受中,他把握了儿童成长的真谛、教育的真谛——人的主体性、能动性的培养。

站在民间,在野的立场上,小砂丘以他的教育思想对当时的明治以来的学校教育进行了批判,他看到明治以来的学校教育中,越到高年级、越是优秀学生就越是模仿成人。成绩好就是模仿得好,就是记忆得好。这是因为成人的“感化”太多了。他指出这是“邪道”。他认为应建立这样评价:喜欢自己的人就是优等生。

他的这些批判对于现代学校教育来说也是切中时弊的。现代学校教育中存在着在每一个学科中具体地落实培养学生的主体性、能动性的教育。这其中“生活作文”的思想和方法是一笔很好的遗产。

三、生活调查作文的思想和方法

思想论文篇4

关键词:算经十书,传统数学思想,新理解

abstract:exploringandstrivingfortheconstantlyimprovingmethodsandtechniquesofcalculation,stressingtheexplicitthinkingbasis,andconcentratingonitsflexibleandwideapplicationisthepithofthemathematicideasofSuanjingshishu,thethreadofwhichisadvancingalongtheexploration,improvementanddevelopmentoftuibu(thescienceofcalculatingtheastronomiccalendar).itcombinescalculationwithanalogy,andthus,formsitsuniquetraditionalstyleandmethod.

Keywords:SuanJingShiShu,traditionalmathematicalthinking,newunderstanding

在世界科学史中,中国传统数学是一颗灿烂的明珠。在中国传统数学中,“算经十书”是典型的代表。所谓“算经十书”,指的是中国十部古算书:《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孙子算经》、《五曹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海岛算经》、《五经算术》、《缀术》(元丰年间已失传,后来以《数术记遗》代之)、《缉古算经》。唐代时期,国子监内设算学馆,置有博士、助教,指导学生学习数学,规定这十部书为课本。许多人为这十部算书作注释,作增补删改,历代华夏子孙学习它,研究它,中国数学也因它而形成自身的传统并将此传统继承和发扬。“算经十书”就其内容来说,属于初等数学;就其数学思想和数学方法来说,则是十分高深的。下面,我们阐述其数学思想。

1.探索和追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

就数学内容而言,“算经十书”以善于计算而见长,并且这一长足的发展还被推进到让世界其他各国都望尘莫及的地步,这已是中外中算史家的共识。“算经十书”能如此辉煌耀目,是跟它着力探索和追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分不开的。

“算经十书”中最早的一种《周髀算经》,其第一章叙述了西周开国时期(约公元前1100年)周公与商高的一段问答。从这段问答中,我们可以见到我国早期数学思想的一些初步端倪。当周公问商高“夫天不可阶而升,地不可得尺寸而度。请问数安从出?”时,商高答道:“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接着,商高还说:“故折矩以为句广三,股脩四,径隅五。既方其外,半之一矩,环而共盘,得三、四、五。两矩共长二十有五,是谓积矩。故禹之所以治天下者,此数之所由生也。”这里,我们可以清新地见到,我们祖先在早期“定天下”、“治天下”时,已经看到了数学的重要性(如大禹、周公);而掌握到一些数学知识的人(如高商),是注意数学思想和数学方法的。比如,我们从上述商高答问中,就可以看到,古人理解“数之所由生”,是将形与量结合起来考察的。圆和方都是形,而形是有数量关系的,从考察形可以探讨到“数之法”,但这形中又包含着丰富的数量关系,特别是平方关系(九九八十一)。数之法是从圆形和方形开始的。圆是内接正多边形经过无数次的倍边之后所得到的正多边形的极限(我国最早的极限思想,是不是来自于这种“圆出于方”的观念,希望读者引起注意)。矩是木匠用的曲尺,形如L,方中的直角,非矩不能作,所以说方出于矩。矩形的面积又不外于二数相乘,也就是说,要算出来。我国古代算法好凭口诀,而乘法口诀是从“九九八十一”起的,古人用“九九”作为乘法口诀的简称,故有“矩出于九九八十一”。这里所包含的用数的性质来研究形的性质的思想,与古希腊的数学思想旨趣相映。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定理:a2+b2=c2。而当a=b=1时,则

c=,这既不是自然数,也不是自然数之比,所以不能是可接受的正常的数,被称为无理数,导致了第一次数学危机,从此古希腊数学发展的方向产生了大改变,“几何化”占了主导地位。[1]商高提出了著名的“句三股四弦五”这个勾股定理(也称勾股弦定理、商高定理),是从“折矩”而来然后得“积矩”的,3,4,5及其平方的关系可以体现出勾股定理,但中国并没有由此而产生数学危机,也没有发生发展方向的大改变,反而为“几何代数化”[2]这个中国传统数学发展主导方向奠定了很好的基础。中国早期讲究以算的方法去解决实际数学问题,是“数之所由生”的重要思想。

在古代,不管是西方国家或中国,数学的发展都跟勾股定理结下不解之缘,这不是偶然的历史巧合,而是不同渊源和发展脉络的科学认识的一种必然交汇,其原因是由人们的实践活动决定的。作为人类早期的数学研究活动,很自然地会碰到考察形的性质及数量关系,直角三角形成为关注的对象是在情理之中。正如赵爽所说的,早期先人们(如大禹)能掌握有关的数学知识是“乃勾股之所由生也”。但不同民族的不同思维方式会导致数学发展的不同朝向,至少在初等数学领域内是存在的。古希腊在数、形简单和谐的观念被打破之后发生大转向,从重算发展到重证,发展到重视几何证明,往后的趋势就是有了这种发展趋势和成果的集大成标志——欧氏几何的产生,它是西方国家初等数学体系确立的标志,而中国此时并不发生方向的大改变,而是沿着算的道路继续前进,往广度和深度上延伸发展,导致的是中国传统数学体系的形成——《九章算术》的出现。《九章算术》中有许多具有世界意义的成就,如负数计算、分数计算、联立一次方程解法等,正是沿着探索计算的方法和技巧前进的结果。可贵的是,我们的祖先在此数学思想的指导之下,并不以原有的结果为满足,没有停留在原有的水平上裹足不进,而是精益求精地深入下去。如《九章算术》246道题,有解题方法202“术”,在当时有如此辉煌成绩已难能可贵,但三国魏晋时期的刘徽,就在《九章算术》的基础上,仔细作注,不但为《九章》提供了系统的理论依据,而且大力向前推进,提出了许多创见,将探讨和讲究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这种数学思想,提到一个更高的水平,并对后世的发展带来了深刻的实际影响,如他发现的割圆术,为后来祖冲之求得更精确的π值奠定了基础,唐李淳风注《九章算术》时说:“刘徽特以为疏,遂乃改张其率,但周径相乘数难契合。祖冲之以其不精,就中更推其数。”刘徽本人告诫人们他所得到的“徽率”太小,后人也正是沿着刘徽的思想方法再继续前进,将π值愈推愈精确。在求积问题上,刘徽也有突破,他提出了推求球体积的著名的“牟合方盖”理论,之后,祖暅在刘徽研究的基础上,精益求精,得到了闻名于世的“祖暅定理”,并具体求出了“牟合方盖”。这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的中国高超的算法技巧,正是在一条清晰的传统思维途径――探索和讲求精益求精的计算方法和技巧中进行和取得成就的。如《张丘建算经》自序中这样写道:“其夏侯阳之方仓,孙子之荡杯,此等之术皆未得其妙。故更造新术推尽其理。”在探索精益求精的算法道路上更上一层楼,就是《张丘建算经》的数学指导思想,正是在此思想的指导之下,出现了举世闻名的“百鸡问题”。

2.讲究明确的思想依据

数学思想研究的是数学产生和发展的思想方法和思想依据。“算经十书”不仅在数学知识上光彩耀目,在数学思想上也独树一帜,其显著的特点是对于作为每项有意义的数学成果,都讲究其明确的思想依据。

刘徽精细地注释了《九章算术》,从而确立了中国传统数学理论体系。刘徽的数学思想和方法,对后世影响极深。如王孝通在《上缉古算经表》中云:“徽思极毫芒,触类增长。”说刘徽的思想方法是“一时独步”。而刘徽对自己所接触和研究的数学,是十分讲究明确的思想依据的。“算经十书”中有二部与他密切相关。《九章算术》由于有了刘徽注,从此中国传统数学有了自己的理论体系;他在注《九章算术》时补撰“重差”,其单行本即《海岛算经》。刘徽注《九章算术》时,十分讲究数理之道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在《九章算术》注原序中,刘徽说:“徽幼习《九章》,长再详览。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是以敢竭顽鲁,采其所见,为之作注。事类相推,各有攸归,故枝条虽分而同本干者,知发其一端而已。又所析理以辞,解体用图,庶亦约而能周,通而不黩,览之者思过半矣。”在“圆田术”注中,刘徽写道:“不有明据,辩之斯难”,于是,他在创造“割圆术”的同时,还告诉人们此种创造是有依据的:“谨接图验,更造密率。恐空设法,数昧而难譬。故置诸检括,谨详其记注焉。”在“开立圆”(由球的体积以开立方的方法求其直径)注中,刘徽创立了“牟合方盖”理论,他不仅介绍了有关方法,而且还言明思想依据,“互相通补,……观立方之内,盒盖之外,虽衰杀有渐,而多少不掩。判合总结,方圆相缠,浓纤诡互,不可等正。”但他又担心依据不足,惟恐理法相违,专门作了交待,以待后人获得更严密的依据:“欲陋形措意,惧失正理。敢不阙疑,以俟能言者”。从中我们不仅见到先哲们对探讨数理的思想依据的重视,也深深领悟到他们治学严谨的高尚风范。在谈到将割圆术作为解决有关极限问题的工具时,刘徽也阐述了其思想依据:“数而求穷之者,谓以情推,不用算筹”(“阳马术”注)。意思是说,数学中凡解决有关无穷之类问题时,不必用算筹去计算,应当用数学思想去把握。再拿《海岛算经》来说,刘徽为什么要写《海岛算经》呢?其思想依据是什么?在《九章算术》刘徽注原序中,刘徽清楚的说明“苍等为术犹未足以博尽群数也”,于是“辄造重差,并为注解,以究古人之意,缀于句股之下”,“以阐世术之美”。而造“重差”此术的思路是:要测量不可到达目的物的高和远时,一次测望不够,于是采用二次测望、三次测望、四次测望,即“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重表”或“累矩”就是用表或矩测望两次)、“孤离者三望”、“离而又旁求者四望”。更为深刻的是,刘徽并不是勉强、被动地去考究数学知识之思想依据的,他认为数学思想与数学知识之间本身具有非常紧密的联系,他用庖丁解牛来阐述此层道理:“更有异术者,庖丁解牛,游刃理间,故能历久其刃如新。夫数犹刃也,易简用之则动中庖丁之理,故能和神爱刃,速而寡尤”(《九章算术》方程术注)。

自刘徽之后,“算经十书”的著者都较注意阐述算理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如四库总目提要中称:《张丘建算经》之体例,皆设为问答,以参校而中明之,简奥古质,与近求不同,而条理精密,实能深究古人之意。正因为此书注意讲究数学的思想依据,因而对掌握数学知识的来龙去脉很有益处,“故唐代颁之算学,以为专业”。就是在我国近年的中学数学课本中,还列有《张丘建算经》的题目。

此外,“算经十书”中关于数学证明的部分,也讲究要有明确的思想依据。[3]

3.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

中国传统数学十分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拿“算经十书”最早的一部《周髀算经》来说,东汉末至三国时代的吴国人赵爽曾对《周髀算经》逐段进行详细的注释。在赵爽注释中有这样写道:“禹治洪水,决流江河,望山川之形,定高下之势,除滔天之灾,释昏垫之厄,使东注于海而无侵逆,乃句股之所由生也。”又据《史记•夏本纪》记载,大禹治水时,“陆行乘车,水行乘舟,泥行乘撬,山行乘撵,左准绳,右规矩。”赵爽的注释和《史记》的记载(山东五梁祠画像石中有幅大禹治水图)都说明了我国早期注意从实践中提炼数学知识并将掌握的数学知识应用到实践中去。《周髀算经》中记载的“平矩以正绳,偃矩以望高,覆矩以测深,卧矩以知远。环矩以为圆,合矩以为方”都充分体现了将数学知识(包括数学器具)着力于在实践中应用的思想。我国是一个农业古国,田地面积的量法极需要数学为它提供手段,储囤粮食、建筑城墙、开沟挖渠等都需要有计算体积的方法,如求方田、广田、圭田……的面积,求城、……的体积,都十分需要有一定的数学工具为人们提供解决问题的手段。我国古代很早就推行按亩收税、两税法的赋税制度,兑换、分配的需要以及工商业的发展,促进和加强了将数学知识应用于实践。再从中国封建统治者来看,他们也极需要精确地计算田亩面积,合理安排赋税,来发展封建社会的经济,巩固封建王朝的统治。特别是天文历法,它对于历代统治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似乎它就是封建王朝统治者兴衰的象征。封建统治者需要颁布历法,历法的制定又离不开数学。因此,在古代中国,不管是“民间”或“官方”,都要求数学研究与实践经验相结合。《周髀算经》旨在阐明宇宙结构学说“盖天说”;《九章算术》九个章都与实践紧密相关;《海岛算经》用以解决测量推算远处目的物的高、深、广、远问题;《孙子算经》所选的大部分都是解决实际情况的应用题;《夏侯阳算经》引用当时流传的乘除捷法,为的是要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应用问题;《张丘建算经》上、中、下三卷,大部分都是涉及到解决测望、方圆幂积、商功、均输、方田等现实的实际问题;《五曹算经》分别叙述计算各种形状的田亩面积、军队给养、粟米互换、租税、仓储容积、户调的丝帛和物品交易,即所谓的田曹、兵曹、集曹、仓曹、金曹等五曹的应用问题;《五经算术》则是力图将古代经籍的注释中有关数字计算的知识与历法、乐律的研究结合起来,另有旨趣;《数术记遗》中载有运用数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的数学器械,如积算、太乙、两仪、三才、五行、八卦、九宫、运筹、了知、成数、把头、龟算、珠算、计数等。这些,非常雄辩、实在地体现了我国传统数学思想的鲜明特色。

中国传统数学十分着力于灵活和广泛的应用的显著特点是边讲究算法边探讨应用,把精益求精的算法和灵活广泛的应用紧密结合起来,从而推动数学的进一步发展。以王孝通的《缉古算经》为例。《缉古算经》(公元630年左右)是“算经十书”中最晚问世的一部,也是最难的一部。书中涉及到的问题相当复杂,20道题中除了第一题是关于历法的之外,其余各题都是关于土木工程、仓库容积以及勾股定理的应用问题,王孝通解决它,多数用到三次方程。《缉古算经》是世界上最早提出三次方程代数解法的书,具有世界意义。王孝通的工作,从一个方面体现了当时我国数学研究已达到了相当高深的水平。英国李约瑟说:“三次方程最早是在《缉古算经》中发现的,这部书问世的年代肯定是在公元625年前后。像往常那样,这些方程是从工程师、建筑师和测量人员的实际需要产生的”[4]著名的日本数学史家三上义夫也说过:“唐王孝通之《缉古算经》,使用三次方程式以解各种问题。……中国成立三次方程式,乃在阿拉伯之前;而由术文推得之方程式解法,亦与发达于阿拉伯者全不同也。”[5]王孝通研究三次方程所得到得成果,比阿拉伯人(10世纪之后)和意大利的斐波那契(13世纪)都早得多。《缉古算经》中最重要的部分是关于堤坝求积问题的,我们可以把王孝通的方法称为“堤积术”,“堤积术”是王孝通一生最得意的创作,此书送呈朝廷时,王孝通请求召集能算之人,考究其得失。“如有排其一字,臣欲谢以千金。”隋、唐时期,运河的开凿,桥梁的兴修,大规模的城市宫殿、寺院的建造,以及天文历法的改进,都出现了大量比较复杂的计算问题,时代的需要对于数学知识和计算技能提出了比过去更高的要求。而王孝通能创立解决这些问题的“堤积术”,正是他把探讨应用和讲求算法结合起来的结果。他潜心苦钻,结合当时土木工程中出现的大量实际问题,尽力探索有效的解决办法,他说:“伏寻《九章•商功篇》,有平地役功受袤之术。至于上宽下狭、前高后卑,正经之内阙而不论。致使今代之人不达深理,就平正之间同邪之用。斯乃圆孔方柄,如何可安?”解决土方计算等问题,《九章》商功章中早有述及,但他认为“旧经残驳,尚有缺漏”,商功章中虽有“平地役功受袤”之术,但对于上宽下狭、前高后低等各种情况,还应当探求新的方法给予正确解决,这才导致“堤积术”的诞生。王孝通是通过对当时土木工程中的数学进行了一番的研究和总结,才写出《缉古算经》。

4.对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的新理解

一般说来,传统是指世代相传、具有特点的社会因素,如思想、道德、作风、艺术、风俗、制度等。而人们习惯于把古代的、民族的东西归为是传统的,或把传统看作是本民族古代产生和存在的东西。实际上,我们应当用发展的、辩证的眼光看待传统。某种东西既称为传统的,或称为具有传统性意义的东西,那么它就有延续之意。传统本身就是在一定的时间、空间中产生,由时间、空间积淀的,并且这空间是开放的,时间是延续下来的。对于之后的来说,之前的往往由于它们某些共同的属性整合在一起就构成传统,或使原有的传统采用旧方式或新方式再延伸开来。当然,也会有传统中断或传统消失。同时还应当看到,传统本身就是惰性,唯有弘扬和发展得起来的才具有活力。因而,能与时俱进的传统,堪称绝佳之传统。

综上所述,可以说,“算经十书”已构成了具有中华民族自身特色的传统数学思想,并且由于这传统的延续使得其思想精粹愈加灿烂。中国古代数学及数学思想,自春秋战国到西汉中期确立了体系之后,一直到唐朝,基本上使沿着《九章算术》这条主线传统式地发展的,在这期间,由于生产水平的提高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数学和数学思想也不断得到提高,《九章算术》的数学体系得到充实、丰富和发展,也出现了不少超出《九章算术》范围的研究成果。到了宋元时代,我国传统数学达到鼎盛时期,走在世界数学的前列。从《九章算术》多元一次联立方程组的解法,到天元术,再到朱世杰《四元玉鉴》四元高次方程组的解法;内插法从汉代的一次内插法,推进到等间距二次内插法、不等间距二次内插法、三次内插法;从《九章算术》的“王家共井”(不定方程)、《孙子算经》的“物不知数”(中国剩余定理),到秦九韶的“大衍求一术”(一次同余组);后来,在高阶等差级数求和上,从“隙积术”,到“招差术”,再到“垛积术”,特别是“尖锥术”,都具有世界意义,这意味着“中国数学也将会通过自己特殊的途径,运用独特的思想方式达到微积分,从而完成从初等数学到高等数学的转变。实际上,在西方,牛顿和莱布尼茨也是通过各自不同的途径,几乎同时达到微积分的思想的。”[6]这些,都是传统数学、数学思想和方法的延伸和发展,都是“算经十书”数学思想精粹的发扬光大。中国传统数学思想是在漫长的岁月中,吸收了从古代到近代各个不同时期的社会发展和社会变革形成的文化因素和思想因素,新旧相互作用,内外(外来的)相互碰撞,延绵伸展开来的。

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具有显著的民族性特征。我国传统数学是沿着注重从实践经验中产生和发展数学的思维方式发展数学的,擅长于算,运算主要以算筹作为工具。这与西方许多国家发展数学的道路是不同的。中国传统数学思想有着自己的渊源和模式,有其之长,也有其之短。在初等数学领域之内,正是这种传统数学思想把我国数学推向世界的最高峰,许多国家与我国相比,望尘莫及。但是,这种状态是很有限的。1303年,朱世杰出了著名的《四元玉鉴》之后,我国数学出现了停滞。“中国数学经过许多世纪的高涨之后,从14世纪中叶开始了停滞的时期。”[7]“朱世杰(1303)之后,我国数学突然出现中断的现象。”[8]“在1400年间到1500年间,几乎没有一部值得注意的著作。”[9]“自明初至清初,约当公历1367年迄1750年,前后凡四百年,……是称中算沉寂时期。”[10]“以致金元之际的数学名著大都失传,四百年中竟无人能了解增乘开方法和开元术。”[11]这样的事实不得不使今天的人们进行深刻的反思。国人悟出的其中的一个道理是:继承和发展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纯粹的”民族传统是不行的,要面向世界,面向现代化。

面对现代化,弘扬我国传统科学思想,推进科学向前发展,这是摆在我国科学工作者和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面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面对新世纪新发展,我国科技界的使命是:全面贯彻‘三个代表’要求,坚持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大力推进科技创新,努力为我国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发展,为维护和实现我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不断贡献智慧和力量。”[12]“要大力加强对各门传统学科的研究,大力加强各门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的研究,大力加强各门学科的理论和体系的建设,大力加强各门学科的方法和手段的建设”[13]。如何正确认识和处理好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及其现代化,并且在实践中真正弘扬中国传统数学及数学思想,积极面对和解决当代现实问题,我国科学工作者实际上已经走出了一条很好的路子,这就是将中国传统数学思想精粹同高新科技结合起来,在实践中摸索出能在我们底子比较雄厚、根基较为扎实、擅长发挥优势的生长点上进行创新。例如,我国“战略数学家”吴文俊教授,在弘扬中国传统数学及数学思想上,做出十分杰出的贡献。他深入地钻研和了解了中国传统数学思想,并且在此基础上有着出色的创新。前已论及,在中国传统数学中,有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擅长于计算。而计算有它明确的要求,必须把研究对象数量化,同时要建立运算法则。中国传统科学凭借其显著特点,不但在宋元时期把算术和代数推向当时世界的最高峰,而且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起着数学证明的作用,发挥“算”“证”交互作用推动数学发展的效能。这种传统特征蕴涵着十分深邃的思想精髓。我们知道,在数学研究中,存在着计算和证明这两种不同的手段和风格。一般说来,“算”是把研究对象数量化,遵循一定的规则,按照一定的程序,经过操作,比较机械地得出某种数学结果;而“证”则是要以某些命题作为前提,根据定义和已有的定理,遵循逻辑推理的规则,经过操作,实现概念与关系之间的转换而得出某种数学结果。证和算是相辅相成、互相联系、彼此补充的,它们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化。中国传统数学擅长计算的特点之所以不但能发挥数学运算的效能,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可以起到数学证明的效能,关键就在于它有比较固定的规则和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中国古算书中丰富多彩的术文,给出了许多解决数学问题的十分清楚的规则和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虽然不是以公式的形式出现,但对解决问题具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并且,有的方法按照一定的新规则和新程序继续操作下去,还可推广开来(如把“增乘开方法”推广到开任意高次方,可以得出高次方程的数值解法)。它给人们进行数学研究提供了一种很有价值的思路,即:在数学操作过程中,都有一个确定的、必须选择的下一步,这样就可以延着一条有规律的、逻辑的道路进行下去。实质上,着就是数学问题的机械化,

我国传统数学擅长计算的特点,恰恰是数学问题的机械化的内在机制:确定而有条理的程序保障了数学操作的下一步是“确定的”,固定的运算法则保障了数学操作的下一步是“必须选择的”。我国数学家吴文俊说“中国的古代数学基本上是一种机械化的数学。”[14]这条思路所开辟的前景是十分广阔的。固定的运算法则和明确的操作程序化,十分方便在计算机上施行。把线性方程的求解过程规范化、程序化后,让电子计算机来实现这机械化了的数学问题,在几分钟内就可以求出一个未知数多至上百个线性方程组的答案来,这对现代化建设意义十分重大。这种内在机制给人带来一个十分有趣的念头:能否用机械化方法进行数学证明?也就是说,能否用计算机的“算”来“证”呢?数理逻辑诞生之后,可以把概念形式化和量化,使之纳入逻辑关系的演算。美国王浩先生用计算机证明了《数学原理中的几百条定理,哈肯等人也用计算机证明了四色定理。但是要真正能够体现机械化定理证明,进而实现机器证明,任务还很艰巨。数学证明灵巧性大,难度也很大。把这方面的困难用另一种方式来换取它,即用繁杂的量的运算来取代,利用计算机去完成繁杂的量的运算,这是定理证明机械化的基本思路。换句话说,其基本途径是从公理化出发,通过代数化,达到机械化。比如,初等几何主要一类定理证明的机械化,可以分为这样两步:第一步是引进坐标,然后把需证定理中的假设与终结部分都用坐标间的代数关系(多项式关系)来表示。第二步是通过代表假设的多项式中的坐标逐个消去。如果消去之后结果能为零,这表明定理正确。即用多项式的消元法这种验证的方式来证明定理。两步都可以机械化地进行。我国数学家吴文俊等人采用这条途径,首先证明了初等几何主要一类定理的证明可以机械化,后来又证明了初等微分几何中主要的一类定理证明也可以机械化。可见,中国传统科学思想在现代科学中仍具有很强的生命力,它为现代科学研究提供了一些重要的思路。吴文俊教授深有感叹地说:“我们是在中国古代数学的启发下提出问题并想出解决问题办法来的。”[15]当然,这里不能简单地“复古”回归,而是要把思想加以发展,比如,吴文俊教授采用的是中国产的长城203台式计算机,而不是古代的算筹。第24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于2002年8月20日起在北京举行,吴文俊院士作为本届大会主席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表示,中国不仅要振兴数学,更要复兴数学,重视古代数学的辉煌。他说:“我一直推崇中国的古代数学。”[16]传统具有惰性、延伸性和精粹隐藏性,发掘和弘扬优良传统可重现古代数学的辉煌,具有现实意义。科学思想是科学产生、发展的思想依据和思想方法,也包括科学成果所蕴涵的思想精髓。面对现代化,挖掘和弘扬中国传统科学成果所蕴涵的思想精髓,任重道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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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俨.中国算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57.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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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全面贯彻“三个代表”要求,大力推进科学技术创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一次院士大会和中国工程院第六次院士大会上的讲话[R].新华社电,2002.5.28.

[13]孙承斌.在考察中国社会科学院时发表重要讲话强调,大力加强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建设,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服务[n].光明日报,2002.7.17.

思想论文篇5

企业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在企业经营与发展中,根据职工的思想状态与工作状态,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对职工进行先进的思想教育,促进职工不断地用积极饱满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来,不断地提高企业的俄经济效益。社会主义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企业文化,思想政治工作与企业管理有效结合的重要途径就是企业文化,企业文化促进企业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不断的增强,能够更好地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企业文化能够不断地促进企业员工形成群体意识,培养员工的职业道德,增强企业的向心力,为思想政治工作的开展提供了更好地平台。企业文化倡导企业要有一种催人向上的精神,这些精神主要包括科学精神、创新精神、创新精神、奉献精神等等,这些精神为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开展注入了生机与活力。在传统的企业思想政治工作中,形式比较单一,内容比较枯燥,方法模式陈旧,这些旧体制与新形势下的企业管理模式完全不相适应,企业文化建设思想政治工作提供的平台正好解决这一问题。企业文化假设使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内涵不断地得以丰富与深刻,使的思想政治共做与新形势下的经济发展相适应,促进企业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不断地提高。企业文化建设促进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思路不断地拓宽。在现代的企业管理中,人们再单单的追求经济利益,还有精神方面的需求。企业文化建设的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塑造员工的集体行为。企业文化要促进员工向心力不断增强,培养全体员工不惧困难、勇往直前的精神,企业文化需要规定企业中统一的道德标准与行为方式,调动企业员工的工作热情,最带限度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促进劳动效率与经济效益不断地增强,这与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目标在本质上是一致的。这样就会避免思想政治工作与经济工作相分离的现象,促进企业良性的发展下去。在现代管理体制下的思想政治工作,要做到以人为本,促进企业文化与思想政治工作的相互融合相互促进,要大力培育企业精神,形成全体员工共同遵守的道德观及信仰与理念。加强企业文化建设能够改变传统的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树立以人为本的企业管理理念,营造一种公平公正,有利于工作全面开展的氛围,促进员工在企业文化的熏陶中不断地促进自身的思想水平的提高,因此,企业文化是思想政治工作开展的一个重要的载体,企业文化建设不仅仅是为企业的思想政治工作丰富内涵,还为思想政治工作提供了更广阔的工作思路。

二、企业文化建设促进思想政治共开展的途径不断地创新

企业文化不是那种硬性规定的规章制度,它需要员工自觉地遵守,是一种自觉地行为。企业文化建设能够为新形势下的思想政治工作的问题提供一些解决的措施,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发展提出一些新的对策。首先,企业文化能够促进精神与物质的紧密结合、相互融合,企业文化中包括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按两个方面,能够促进思想理念与经营方式的紧密结合,在企业文化对思想政治工作发挥作用的时候,就更好的解决思想政治工作面临的问题。其次,企业文化能够促进管理理论与管理方法的结合,将管理制度中强制型的制度逐渐的变成员工能够自觉遵守的制度,补充了思想政治工作在企业管理中的空乏。另外,企业文化能够促进企业的管理理念与价值观念的统一,促进员工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不断地增强,使思想政治工作在思想佳偶方面的不足之处得到弥补。因此,企业文化建设为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发展提供了全新的途径。

三、企业文化建设促进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

企业文化建设为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提供可能。首先,企业文化在观念上促进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企业文化的发展本身就是在理念上的一种创新,这就为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提供了指导。其次,企业文化在方法上促进思想政治工作的创新。企业思想政治工作借助企业文化的载体,不断地丰富内容。企业文化作为一种更好的载体,能够促进企业思想政治工作更具有时代性与针对性,为思想政治工作的开展提供更多的方法与途径,增强企业的凝聚力,替提升员工工作的积极性,促进企业的及核心竞争力不断的提高,经济效益不但增强。

思想论文篇6

一、经济全球化是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标志着人类社会先进的生产方式发展的新阶段

经济全球化是21世纪不可抗拒的历史潮流,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经济全球化是当代整个世界面向未来的客观变化,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随着冷战结束,科学技术迅猛发展,跨国公司规模不断扩大,突出表现为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加速流动和配置,各国经济相互影响加深,联动性增强。全球化这一新事物的标志性事实体现在三个方面:

1.市场越来越向全球范围推进,完全意义上的全球大市场正在诞生。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国家的国际贸易增长很快,国际贸易对世界经济的拉动作用日益增强。

2.二战后跨国公司崛起,并且突飞猛进地发展,在世界经济中已占主导地位。近20年跨国公司的国际化、全球化生产的迅猛发展在膨胀其自身的同时,也是导致经济全球化的主要微观基础。

3.金融、技术、劳动力等生产要素的全球化趋势越采越突出。据此标志性事实可得出结论:经济全球化是全球化大生产的必然趋势。

经济全球化不仅是空前先进的生产方式,而且开辟了人类新的生产方式的道路。第一,从全球范围看,全球资源可以得到最有效、最合理的优化配置,不仅全球范围内有效地分工协作可以产生新的巨大的生产力,而且资源的合理配置使全球经济可持续发展也成为可能。第二,从企业发展角度看,跨国公司的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得到最优化配置,从而可以开发最先进的产品,得到最经济的成本和最贴近的市场,从而具有最大的竞争力。第三,从个人的自我发展和自我价值实现看,人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接受教育和信息,在全球范围内竞争,从而可以最大限度地开发自己的潜能。同时,通过全球范围内的选择和实践检验,人们的才能可以得到最佳发挥和充分的自我实现。第四,从广大民众的需求看,不论是物质生活需求还是精神文化需求,人们都可以得到来自全球的、最先进的、最廉价的、同时是最切合自己个性需要的消费。经济全球化带来空前发达的生产力,其效益不可避免地为全球共享,与高度发达的生产力相适应,生产关系也在发生变化,进而必然影响到政治、文化的变化。

二、经济全球化引起了世界经济格局、政治格局和文化格局的变化

当今世界经济格局和政治格局的变化及其实质,集中体现在经济全球化的现实中。经济全球化对整个世界的积极意义在于,各国都可能在世界市场范围内调整和优化本国的经济结构,实现本国资源的最优配置,获得最佳的经济效益和效果。对世界各国、特别是对广大发展中国家来说,要实现本国经济的跨越式发展,采取自我封闭、不参与经济全球化的态度是毫无希望的。所以,参与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包括发展中国家、也包括中国这样的发展中社会主义国家的一种理智的、甚至可以说是惟一的选择。经济全球化趋势无疑为当今时代的和平与发展奠定了更为坚实的基础。但是,现今的经济全球化是在一种特定的世界经济体系背景下运作的。一方面,这种世界经济体系是以西方发达国家、特别是以美国为中心的一种经济体系,在这一经济体系结构中,“中心”与“”存在着明显的掠夺和被掠夺的关系。在国际经济体系中,发达国家依据各种国际规则进行堂而皇之的掠夺。另一方面,跨国公司是经济全球化的主要载体,是制约世界经济体系的重要力量。这种以特定的世界经济体系为背景的经济全球化,对世界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提出了严峻的挑战。事实上,经济全球化引致的经济成效,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进行着不公平、不公正、不合理的分配,世界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向了发达国家,由此酿成了经济全球化过程中世界经济的两极分化,导致南北关系对立的加剧。

经济全球化趋势与世界政治格局变化之间有着强烈的互动作用。一些西方国家利用经济全球化中的优势地位,试图进一步改变世界政治格局,把经济全球化看作“西方化”,甚至看作“美国化”,力图以政治格局的单极化对抗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所期望的多极化趋势。当前,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把它的政治观、价值观推行到全世界,把美国的价值观、政治标准强加给发展中国家,甚至强加给其他发达国家,影响到其他国家的、利益和安全。西方对我们的政治、文化、意识形态的渗透是有意识的、有步骤的。面对政治格局的急剧变化,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把如何维护国家、国家利益、国家安全作为头等重要的问题提了出来。对我国来讲,如何在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在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动中维护国家、国家利益、国家安全更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这就是当今国际政治斗争的实质。

经济全球化促进了先进文化的产生和发展,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进步,先进文化、人类文明的产生和发展不是资本主义的专利,而是人类共同努力的结果,其中既包括了东方,也包括了西方。各民族的文化没有好坏、只有差别,任何民族的文化都是与社会的经济关系、政治制度相联系的。西方文化有两种:一种是人类共同的、进步的文化;一种是资本主义的。某些西方国家利用其经济优势,以经济全球化为渠道,对我们进行文化等意识形态领域的渗透,我们要警惕这一点,但我们不能一提西方文化就认为是资本主义的,不能将经济全球化中产生的新文化全部视为渗透,加以排斥。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能只吸收西方的技术,同时也要借鉴西方在管理和体制上的经验和长处。

三、全球化使马克思主义理论发生了重大变化

马克思主义是开放的、发展的科学,是理论上的不停顿,是不断的丰富、发展和创新。在现时代的条件下要推进我们党和国家事业的发展,就要不断地发展和创新马克思主义理论。

马克思主义从产生到现在已经经历了150多年的发展历程,其中有三次重大转折:

1.第一个50年(1840-1897年)。马克思、恩格斯科学地论证了社会主义为什么存在。资本主义在经历了二、三百年的发展之后才作为一个专有名词正式出现在1854年的牛津词典中。因此,资本主义一词的出现是对这个充分发展了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概括。而社会主义一词是在1823年出现,可以说是与资本主义一词几乎同时出现的,而这时社会主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谁也不知道,它只是在对资本主义社会批判的基础上对未来社会的一种预测,现实怎么走需要在实践中探索。

2.第二个50年(1897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苏联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历史性胜利和伟大创举提出了新的课题:资本主义怎样被取代,资本主义怎样过渡到社会主义,特别是落后国家怎样过渡到社会主义?对此列宁做出了科学判断:后起国家不能经由自由资本主义道路的发展,挤进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行列,而只能走社会主义革命的道路。20世纪的历史事实证明了列宁的论断是正确的,整个20世纪没有一个落后国家经过自由资本主义发展为发达国家。

3.第三个50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至当前)。国际风云动荡,剧变,对马克思主义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并提出了崭新的问题:社会主义怎样在与资本主义交流、合作及对抗中发展壮大?前两个50年是讲时间的继起性,而当今不仅要讲继起性,更要看到并存性,这就是当前的主题。同时,如果只看到并存性,而放弃继起性,就会走入歧途,剧变就是例子。同样,如果只看到继起性,否定并存性,也会带来新问题。

经济全球化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才成为世界经济关系发展的现实,当今世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新变化,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没能预料到的,这就需要当代马克思主义者面向现实,对由这些新变化引起的新情况进行深入的研究和思考,充分认识这些变化对我们党提出的严峻挑战和崭新课题,推动马克思主义在当代的新发展。

四、全球化的新形势提出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新课题

经济全球化是当今世界最突出的新变化,面对这种变化,有人认为社会主义和马克思主义过时了,从而对社会主义的信心、信念发生了动摇,对马克思主义也失去了信仰。全球化对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严峻的挑战和崭新的研究课题,我们必须联系当今世界经济、政治、科技、文化等方面发展的新变化和新趋势进行创新研究,对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产生的新问题做出有针对性、有时效性的回答,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切实增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说服力和战斗力,这是历史发展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提出的任务。

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开放的、愿意吸收也能够吸收各种人类优秀成果的理论,是一种具有与时俱进品质的理论,是一种源于实践且发展于实践的理论,是一种深深扎根于现实的理论。简言之,马克思主义是一种以实践为基础的、科学性与革命牲相统一的理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这种本质特征决定了它能够随着时间、地点和条件的变化而不断地丰富和发展,具有不竭的强大生命力。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者要依据时代的要求以开放的胸怀不断汲取各种来自于人类优秀成果、社会实践等方面的营养,以不断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来指导社会主义建设的实践,解决全球化带来的各种问题。我们只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下,创造性地把中国的具体实际与马克思主义的一般原理相结合,把坚持独立自主与坚持改革开放相统一,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才能在全球化的浪潮中逐渐处于主动有利的地位,将全球化的挑战变为机遇。

解决全球化条件下产生的新课题要有新思路、新观念,我们的思想观念和理论也要与时俱进:

1.必须具有世界眼光,密切关注世界科技、经济和文化的新发展及前沿动态,在发展中充实马克思主义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和研究方法,建立全球化视野和全球化思维方式,制定应对全球化的战略思维。经济全球化、信息网络化为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创新提供了难得的机遇,也对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实现手段的现代化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

第一,信息网络化扩大了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覆盖面,可以借助互联网,冲破围墙,向各地辐射,向不同的群体宣传,从而扩大教育的覆盖面。信息网络化大大增加了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量,使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更加丰富,为广大师生提供了丰富的教学资源。

第二,信息网络化增强了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网络教学所具有的即时性、互动性特点,使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有可能顾及到每一位学生,使每一位同学都能以各种不同方式阐述自己的观点;教师也可以为每一位学生答疑解惑,传道授业,从而使教学双方的沟通和交流得以加强。教师可以及时地、有针对性地对授课内容进行调整和补充,从而使教学的针对性得以增强。

第三,信息网络化增添了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动性和多样性。与互联网相关联的多媒体课堂,把文字、声音、图像、动画效果融为一体,营造出一个立体的、动态的、活泼的教学氛围,能够使受众身临其境,发动眼耳鼻舌身全方位地接受信息,大大地提高了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效率。

面对经济全球化的种种挑战和机遇,应发扬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经济全球化给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提出了许多新的研究课题,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发展的新视野。比如,全球化视野和全球化思维方式问题,全球化理论与世界文明观问题,全球化实践及其效应问题,全球化条件下的价值观及价值评价问题,应对全球化的战略思维问题,等等。认真研究上述重大课题,必将为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提供有利契机,并形成若干新的理论生长点,从而丰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

2.必须认识到世界文明的多样性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也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世界政治的兼容性和各国、各民族文化的特殊性是构成当今世界社会政治和文化的基本格局。国与国之间的区别、对立乃至冲突是绝对的,它们之间的依赖、同一则是相对的。无庸置疑,一味地强调国家的特殊性,自我封闭,是违背经济全球化这一世界潮流的,结局只能是自我毁灭;但是,只看到不发达国家对发达国家的需要甚至一定程度的依赖,只强调为顺应经济全球化的趋势而不惜放弃国家政治和文化传统,最终也只能落得变成发达国家附庸从而被经济全球化潮流所淹没的下场。

经济的全球化必然会扩大为政治和文化的全球化,但是这种全球化并不等于“美国化”或者“西方化”。当然,经济上处于主动地位的西方发达国家必然会将自身的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以及有利于自身利益的文化以各种方式渗透、甚至强行输入不发达国家,使其变为资本主义国家的附庸国。这种趋势必然加剧各个国家不同政治制度和各个民族不同文化的碰撞、冲突。正确地认识并解决这些影响十分深远且又错综复杂的新问题,不仅要抓住蕴含在这些问题中的根本矛盾,而且还要顾及涉及到的各个方面。所以,正确认识、科学评价和大胆吸取系统论、信息论、运筹学、博弈论等现代科学理论,为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创新提供丰富的营养,就成为这一时代的客观要求。

3.对于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创新研究,既要研究理论又要研究教育,同时不仅要研究对学生的教育,还要研究对广大党员、干部和群众的教育。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必须根据新时期受众的新特点,一切从实际出发,创造性地进行。在进行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时,要注意观念创新,工作方法上要注重全局性和战略性、先进性和层次性;工作目标上要注意共性要求与个性发展兼顾;要注意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因事制宜、因时制宜,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实效性和主动性。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要从受众最关心的问题和与他们关系最密切的问题入手,找准切入点和突破口,把解决思想问题同解决学习、生活中的具体问题联系起来,循循善诱,以理服人,以情感人,把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做到他们的心坎上,只有将工作做实做细,才能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加大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含量,不断创新是关键。在2000年6月召开的中央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指出:“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这就告诉我们,不仅思想政治工作的内容是科学的,从事思想政治工作的方法也应是科学的。因此,在进行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过程中,必须注意方法创新、手段创新和载体创新,要吸收和借鉴心理学、社会学、教育学、美学、大众传播学等相关学科的科研成果,改进教育方法,提高马克思主义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含量。

思想论文篇7

顾颉刚曾说:“精神学说在中国极不昌盛,自从战国以来,只有先圣先王的精神,没有自己的精神;自从严复译了《天演论》、《群已权界论》等书,其他又有‘民权’、‘自主’、‘自由’、‘平等’诸名词见在出版物里,大家看了方晓得自己是一个人,不是一个附属品。”[1]甲午战后,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翻译了大量西方政治书籍。

1896年,严复翻译了英国人赫胥黎的《天演论》,将进化论输入中国,成为近代中国学习和传播西方资本主义新文化的总代表,中国资产阶级主要的启蒙思想家之一。他成功的介绍了西方在于“彼此自由为体,以民主为用”,他在解释“民主”概念时说:“五洲治制,不出二端:君主、民主是已。君主之国权,又一而散于万;民主之国权,由万而汇于一。民主有二别:用其平等,则为庶建,真民主也;用其贵贵贤贤,则曰贤政。民有权而自为君者,谓之民主。民主者,治制之极盛。……夫民主之所以为民主者,以平等。[2]随着民主思想的传入,唤醒了中国广大民众独立的人格思想,产生了近代中国的民主主义。新民本思想由于与民主思想这种属于相近的思想范畴的“东西”,使得民主思想更加易于嫁接到其之上,并使之符合中国的国情。西方民主这个外来的文化要素,才得以成功在中国“登陆”并在中国扎下根来。

在晚清时期,倡导君权仍然是主流思想。而梁启超却充分肯定了由“君政”到“民政”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他说:“国之强弱,悉推原于民主”,民主乃是“救时之善图。”[3]严复也说:“夫所谓富强者,质而言之,无外利民云尔,然政欲利民,必有民各能自利始;民各能自利,又必自皆得自由始;欲听其皆得自由,尤必自其各能自治始,反是且乱。顾彼民之能自治而自由者,皆其力、其智、其德诚优者也。是以否日要政,统于三端;一日鼓民力,二日新民智,三日新民德。[4]这些思想明显有反对君主专制、强调万民地位为特征的“新民本”的思想的特征。由于受到西方政治思想影响很深,严复更易于把西方的民主思想和观念直接嫁接到中国近代的新民本思想上,使之赋予了近代民主思想的某种功能,成为人们追求民主自由的一种时代象征,对中国近现代争取民主的浪潮和文化转型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二、近代中国民权思想的产生和发展

近代中国民权思想是在日趋严重的民族危机下产生的,它亦是中西文化碰撞的结果。西方近代社会政治学说传入中国,对传统民本思想向近代化的演变起了催生作用。主张君主立宪的资产阶级改良派在宣传西方资产阶级的“民权”思想时,巧妙地援引了传统民本思想作为变法的理论依据。

梁启超曾说:“方之三代之后,君权日益尊,民权日益衰,为中国致弱之根源。”[5]康有为则明确指出“圣人不以天为主,而以人为主也,是天理字非劲全美者。”[6]此外,他还提倡“民史”,重视“民功”,以民为重。康有为在他的《大同书》中里所设想的在大同社会里,每一个人都享有充分的自由、平等、独立等人权,把此当为解救人类痛苦的一剂良药。他多次向光绪皇帝上书,提出要“尽革旧俗,一意维新”,要启民智、兴民权、开议院等等主张。梁启超也认为,伸张民权是当务之急,因为民权日衰是中国致贫致弱的根源。[7]他坚信:“民权不必待数千年之起点明矣。盖地球之运,将入太平,固非泰西之所专,亦非震旦之所得避。吾知不及百年,将五洲而悉唯之从,而吾中国亦未必能独立而不变。”[8]此外他还提出:“然则所谓天之秩序命讨者,实无异民之秩序命讨也,立法权在民也;所谓君主对于天而负责任者,实无异对于民而负责任也,司法权在民也。然则中国古代思想,其形质则神权也,其精神则民权也。[9]谭嗣同则更为勇敢地对君权进行批判,积极宣传具有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性质的君末民本、君权民授、在民的理论。

近代中国先进的思想家对西方自由民主思想的认同和发挥促进了民权思想在中国的传播,使广大民众的眼睛为之一亮。在新文化运动时,陈独秀就曾指出:“‘彻底之觉悟’,欲建设西洋式之新国家,组织西洋式之新社会,以求适今世之生存,则根本问题,不可不首先输入西洋式社会国家之基础。所谓平等人权之新信仰,对与此新社会、新国家、新信仰不可相容之孔教,不可不有彻底之觉悟勇猛之决心,否则不塞不流,不止不行。”[10]

中国近代思想家从提倡制度的革新到提倡思想的彻底觉悟使民权思想在人们心中生根发芽并成为一种潜在的“国民意识”。他们把民权作为救亡图存的重要内容。维新派民权思想在中国政治思想发展的脉络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不仅为后来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的民权主义奠定了理论基础,也为无产阶级建立自己的人权理论提供了有益的历史借鉴。

参考文献

[1]顾颉刚.《中国近来学术思想界的变迁观》,《中国现代学术经典•顾颉刚卷》[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p757.

[2]严复.《原强修订稿》,《严复集》第一册[m].p23.

[3]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一》[m].p109、110.

[4]《严复集》第一册[m].p27.

[5]《时务报》,1896年10月7日,第8册.

[6]康有为.《万木草堂口说》,《康有为全集》第二集[m].p379.

[7]李瑜青.《人本思潮与中国文化》[m].东方出版社,1998,p257.

[8]梁启超.《论君权民权相擅之理》,《饮冰室合集•文集》之二[m].

[9]梁启超.《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p12.

[10]陈独秀.《宪法与孔教》,《新青年》第2卷第3号1916年11月.转引自:杨天宏《中国的近代转型与传统制约》[m].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p4.

思想论文篇8

【摘要题】理论经纬

【关键词】……

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是在一定的环境中沿着一定轨道向着思想政治教育目标运动的演进系统,是一个诸要素功能的状态、关系的无限多样性的巨大而复杂的系统,是一个开放的、非线性、非平衡、动态有序的系统,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作为社会系统的子系统,本质上是自组织的”。[1]在探索思想政治教育新方法、新途径、新思路的反复实践中发现,制约思想政治教育效果的关键是教育客体按照教育主体的指导自组织问题。

一、思想政治教育中组织、被组织、自组织的含义

组织是我们这个现实世界普遍存在的现象,人类文明成果有着组织的巨大功劳,人类从一开始就把组织作为自己的存在方式。思想政治教育作为面对人的教育活动,组织是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不可或缺的活动、思维、认识、行为形式。

“组织”既可当作名词(organization),又可当作动词(organize)。本文研究的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思维、认识、行为中的组织,属于动词性使用范畴。作为动词,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是指安排思维认识、教育活动、社会实践向思想政治教育目标演化的过程。通过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教育主客体共同确定、认同思想政治教育目标,从事与思想政治教育目标相联系的一系列活动,建构活动、思维、认识、行为的沟通渠道和协调系统,通过各种媒体传播经过整序的各种信息,营造相对持续、稳定的政治环境,建立一个规范的活动、思维、行为秩序,形成科学的、正确的思想政治认识,为推动社会发展做出贡献。

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有如下特点:(1)是一种社会活动、社会实践,也是一种思维活动、认识活动;(2)有确定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标和完整的价值体系、理论体系;(3)有精心设计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结构和协调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系统;(4)受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环境制约;(5)受教育主客体思想认识水平、能力的制约。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意味着两种过程:第一,是通过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性活动使思维、认识层次上升,并指导行为上水准的跃升过程;第二,是同一组织层次中或同一组织水平上思想政治活动、行为、认识、思维复杂性的增长。当然,在实际过程中,这两种过程总是呈现出交替作用的情形。

组织是一个总概念,按照事物本身如何组织起来的方式,应该划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组织方式,一种是被组织方式。[2](p.5)同理,按照认识、思维、活动、行为本身如何组织起来的方式,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方式也同样应该划分为自组织和被组织两种方式。思想政治教育“自组织”是通过教育主客体自己的活动、思维自发、自主地走向认识、行为组织的一种过程。思想政治教育“被组织”则不是教育主客体自身的自发、自主的思维、活动过程,而是在外部动力的驱动下活动、思维,走向认识、行为的组织过程。因此,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自组织和被组织是组织的子概念,其关系如表1所示。

需要指出的是,通过组织,思想政治教育系统的整体功能可以明显的大于他的非组织的功能,产生组合效应。然而,人们对思想政治教育中组织概念的认识存在误区,常把组织和被组织的概念混为一谈,而忽略了被组织、自组织概念是同属相同量级的一对范畴,忽略了对思想政治教育中自组织特性的研究。由于这一忽略,导致思想政治工作中的教育主、客体只注重以被组织的形式开展或参加思想政治教育活动,轻视了教育主、客体的自组织,导致了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主客体对于施教信息大多处于被动、呆板、机械的灌输和接受状态,直接影响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正确理解思想政治教育中组织、被组织、自组织的含义,对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的研究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表1组织、自组织、被组织的概念关系

总概念组织

含义思维、活动朝思想政治教育目标演化的过程

二级概念自组织被组织

含义组织力来自思想政治教育组织力来自思想政治教育

主客体内部的组织过程主客体外部的组织过程

典型如在周身被大火吞如听领导传达中央有关文

噬的情况下仍然以坚定的件,其中的所有与会者都

爱国信念支撑着自己,一是被组织地传达或听取报

动不动,直至献出生命。告,组织力来自中央。

组织力来自自身。

二、思想政治教育中被组织与自组织的特点、联系与区别

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被组织与自组织各具特点:被组织是教育主体对思想政治教育显性施教信息与载体的组织,而自组织则是教育主客体对自己已有隐性信息的组织;被组织侧重对施教信息的组织,是教育主体通过各种活动引导教育客体积极思维、提高认识的过程,自组织则是拥有信息的教育主、客体自发地从思维(即思考)到指导社会活动(即行为)的自主过程;被组织是由外在控制的,由外而内、由上而下的影响过程,而自组织的动力是内生的,是由内而外、由低级向高级的内化过程;“被组织受工业时代线性和机械的组织理论的影响,讲究静态、精确与可控制的”思想政治工作方法,而“自组织则受现代系统科学理论的影响,追求动态、模糊与变化”,[3]坚持以人为本的思想政治工作方法。

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自组织与被组织,作为同属相同量级的一对范畴,他们之间既有联系,又有区别。首先,他们同属于组织,具有组织应有的所有属性;其次,在任何组织性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思维、认识、行为中,我们都会看到既有自组织也有被组织,被组织过程中总是蕴含着自组织,自组织过程中也回避不了被组织;再次,自组织与被组织之间存在着相互影响,可以相互转化。如,听有关方面传达中央文件,是一种被组织的活动和行为,传达者可能仅仅读读念念而已,也可能认真传达,并加以阐述;到会者可能认真听讲,细心领会,也可能开小差,打瞌睡,存在着程度不同的活动、思维、认识、行为上的被组织、自组织以及两者之间的相互转化。

从定义上看,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自组织与被组织概念有着严格意义上的不同,但是,在现实社会生活中的表现,却不一定每时每刻都有明确的界限。如,同样作为教育客体参加一次思想政治教育主题活动,都在认真的参与,不同的教育客体会出现不同的思维和认识,活动中有不同的表现和反映,有些人表现得积极主动,有些人则表现得消极被动。关键是,即使都表现得积极主动或消极被动,由于思维、认识的活动形式是隐形的,其中多少程度上是被组织,又有多少程度上是自组织,也是因人的个性而异,因人的认识水平而异,因人的能力而异。

思想政治教育中活动、行为的被组织,大多以相同的方式出现。如:人们到会听报告,参加政治学习,按照要求传达文件精神,按照通知精神参加某次活动,等等。思想政治教育中活动、行为的自组织,在不同场合、地点,不同责任、分工,会以不同的方式出现,有时表现为领导、组织,有时则表现为合作、服从;有时表现为积极、主动,有时表现为配合、被动;有时表现为各抒己见,有时则表现为保持一致。作为活动、行为中的自组织和被组织,其界限较易于判断,教育主体在活动中自组织的程度较高,尤其是具有创新的活动设计,教育主体的自组织程度更高。教育客体在活动中被组织的程度较高,但在活动中每个教育客体也会有不同程度的自组织。

思想政治教育中思维、认识的被组织是上一级教育主体向下一级教育主客体灌输、发送的施教信息的汇集,是下一级教育主客体暂时的思维和认识,只有通过他们的自组织,上一级教育主体的施教信息才可能部分乃至全部内化为下一级教育主客体的思想认识,才能指导下一级教育主客体组织、参与各种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最终决定他们在各项政治活动、社会活动中的行为和实践。作为思维、认识中的自组织与被组织,与活动、行为中的自组织与被组织相比,在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则更显重要,更为复杂。作为教育主、客体,在活动、工作中,当思维、认识自组织或被组织成与上级精神相一致时,即使同等客观条件,受教育主、客体自身素质的限制,仍会在活动、工作中出现不同的表现。如:同为教育主体,都领会了上一级党组织的精神,但有的思想政治工作者把活动、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具有感染力和影响力,同时他们率先垂范、以身作则;有的思想政治工作者却苦于缺少办法和对策,表现平平。弄清楚思想政治教育中被组织与自组织的特点、联系与区别,对于教育主体把握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组织规律、研究工作方法有很大的启发作用。

三、被组织、自组织概念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论启迪

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自组织和被组织,作为一对概念范畴,对于我们认识思想政治教育的规律、方法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

1、自组织是思想政治工作在长期演化中选择和形成的优化的进化方式

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人们的活动、思维、认识、行为是自组织进化呢,还是被组织进化?如果我们知道自组织与被组织的优劣,我们了解自组织的方法和被组织的方法,就会自觉地运用和遵循组织演化的规律,做好思想政治教育工作。

“自组织是自然界和社会在长期演化中选择和形成的非常优化的进化方式”,[2](p.6)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在不断探索的试错式演化的过程中,也正在证明着自组织演化优于被组织演化方式。然而在我国,大量的思想政治工作是通过被组织方式组织起来的,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的被组织几乎贯穿于每个人的一生,从幼儿时期开始,一直延续到老年。事实证明,这种长期的、大量的完全被组织、缺乏自组织的思想政治教育,其有效性、适应性、持久性等重要组织特性都不够理想。一些受党教育几十年的干部甚至是高层干部在临近退休时出现腐败问题,退休后修炼问题等,足以证明这一结论。

2、运用自组织方式转化按照被组织方式建立起来的思想政治教育体系

思想政治工作中总是避免不了也不可缺少以被组织的方式去开展工作,如何才能运用自组织手段转化这种已经按照被组织方式建立起来的组织呢?也就是,如何将被组织转化为自组织呢?调查发现,思想政治工作过程中,一些被组织的活动、思维、认识、行为,在其起点以被组织方式被组织起来后,通过一定的调节改造,改变为以自组织方式运行是可以的、可能的,而且只有这样组织,思想政治工作才能坚持下去、深入下去。反之,一些一直以被组织方式运行的活动、思维、人事、行为,则在演化中期组织程度越来越低,无序程度越来越大,情况越来越不好。

事实上,的确存在以被组织方式组织起来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按照自组织方式运行良好的情况。我们思想政治工作者的配置,大多是上一级党组织的决定。这是一个典型的被组织的例子,这个过程的起点是被组织的,是在遵循了干部配置的科学规律的基础上被组织的,只是后续过程存在着被任命干部自身的自组织,但凡前期被组织得好,后期自组织得好的干部队伍就一定能够形成一个团结、有战斗力的领导班子。人民群众关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重要性的认识不断提高,也是一个前期被组织、后期自组织的范例。孩提时代的人们并不知晓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性,在经历和接受了一系列教育后,随着自身素质的不断提高,随着对社会和世界的不断了解,逐步认识到其重要性、必要性及紧迫性,注重自身的精神文明建设,提高自身的道德水准,成为人们的共识。

进一步研究运用自组织手段转化以被组织方式建立思想政治教育体系,有助于我们了解和掌握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条件下运用何种方法,如何进行有效的被组织与自组织间的转换,从而取得最有价值、最优化的思想政治教育效果。

3、正确认识思想政治教育自组织系统中存在着局部被组织的情形

在任何一个自组织的大系统中,对于不同的子系统而言,一旦形成自组织后,即形成一种特定的演化方式,子系统都必然受到这种演化方式的制约。[2](p.7)就好比大江东去,有哪一个水分子能够在总方向上不顺流而下呢?思想政治教育系统也是如此,党中央制定了我们党开展思想政治工作的指导思想、路线、方针、政策,地方各级党委的思想政治工作必然受到指导、支配、控制和组织。关键在于,我们党开展思想政治工作的指导思想、路线、方针、政策一旦形成,不管地方各级党委主观态度如何,都必然受到影响、指导,即在自组织系统中必然存在着局部被组织的情况。

自组织中存在的被支配和役使情况与被组织作为整体中的子系统被支配、役使的情况完全不同。自组织中的子系统被支配和役使是一种规律性的支配和役使,一种无形的影响性的支配。如舍身炸碉堡,这种行为本身完全是自组织的,之所以在关键时刻有这样的壮举,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的他已经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祖国,献给了党。而被组织中的子系统的被支配和役使则是总系统硬性的、非规律性的、有形的支配和役使。

4、注重思想政治教育自组织意味着创新

科学家已经认同自组织是复杂性的特征之一。因为,通过“组织”,特别是自组织的方式演化,系统才能发展出原来没有的特性、结构、功能,这就意味着复杂性的增长。而复杂性的研究被认为是当代最具挑战性的重大课题。自组织的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和价值论如果被研究透彻或有所突破、有所进展,就意味着我们对复杂性的性质的认识又前进了一步。借助具有跨学科性质的自组织方法论,研究思想政治教育中自组织的规律、特点,对开拓思想政治工作新的视角,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性,建立与世界复杂性增长同步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5、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借助系统自组织理论进行研究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成果表明,被组织的方法论研究已趋成熟,欠缺的是自组织的方法论研究。这是一种跨学科性的方法论骨架。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组织追求的是教育客体的思维、认识上自组织和活动、行为自组织的一致性。可见,能够反映思想政治教育成效的主要尺度,应该是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自组织程度。

20世纪60年代末以耗散结构理论的诞生为先导,系统自组织理论登上了科学的殿堂。接着,70年代诞生了协同学、超循环理论、突变理论和分形学等一系列系统自组织理论。[4](p.75)世界迎来了系统范式发展的新阶段。以系统自组织理论为核心的自然科学的新成果,逐渐形成了建立统一的系统学、探索复杂性的科学新方向,并延伸到社会科学的众多领域,成为当代知识和实践领域关注的热点。

借鉴系统自组织理论,“作一定的移植和改造”,[5](p.10)为我们研究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系统的方法和手段;耗散结构理论是自组织的创造条件方法论,创造条件使思想政治教育系统自发地走向自组织,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需要遵循的一种方法理论;协同学处于一种动力学方法论的地位,依据协同学理论,制定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规则,以一定的经验参数进行调节,然后放手让思想政治教育子系统相互作用,产生序参量运动模式,从而推动整个思想政治教育系统的演化,寻求思想政治教育自组织演化的最好管理方式;突变理论是自组织的演化途径方法论,是研究思想政治教育系统在其演化的可能路径方面所采取的方法论思想,懂得何时该采取渐变方式,何时该采取突变方式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系统演化;超循环理论是自组织的结合发展方法论,可以提供一种如何利用社会活动过程中的物质、能量和信息流的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如何有效的展开活动、思维、认识、行为之间相互作用并使其结合得更加紧密的方法;分形方法论被称为事物自组织的表达复杂性空间结构及其生成方法论,其可操作性极强,包含的哲理也很深刻,掌握分形理论的方法,对于我们区别整形与分形,把握复杂世界、复杂的思想政治系统具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小威廉姆·e·多尔.后现代主义课程观[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2]吴彤.自组织方法论纲[J].青岛:系统辩证学学报,2001,(2).

[3]严娜等.从知识组织到知识自组织[J].天津:情报科学,2001,(7).

思想论文篇9

西周时期宫廷建立了完备的礼乐制度,雅乐盛行于祭祀与典礼等各种活动中。这时期的音乐高度发达,有确切文献可考的乐器就多达70多种,此外还建立了我国最早的乐器分类法——“八音”。周平王东迁以后,雅乐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进而造就了我国音乐发展的第一次繁荣。但随着中央政权的衰落和礼乐制度的崩溃,雅乐的地位逐渐衰微,新乐逐渐兴盛起来,音乐由官方向民间转变趋势的日益明显。例如,当时社会下层流行的地方音乐地位逐渐上升,并出现了《诗经》这样的歌诗总集,其中的“国风”记载了北方15个地区的民歌。由于音乐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乐器、音乐理论都有了重大的突破,同时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音乐家。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时期的乐器更加精美,音律更为准确,诞生了筝、笛、筑等一些新的乐器。在众多乐器当中,尤以琴的运用最为广泛,著名的演奏家有师旷、师文、伯牙等。器乐演奏的形式也不再只是局限于独奏,而是出现了规模较大的合奏,其中以编钟和鼓为主的“钟鼓之乐”就是具有代表性的一种。

歌唱艺术在春秋战国时期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出现了专门进行歌舞表演的歌人。随着俗乐的发展,还出现了一些出色的民间歌唱家,如:韩娥、王豹、绵驹,以及歌唱教师秦青等。

音乐理论在这一时期也有了新的突破,出现了最早的乐律计算方法——“三分损益法”。战国时代的文献也明确提出了旋宫的理论,《礼记·礼运》篇中说:“五声、六律、十二管,旋相为宫也。”①儒家音乐思想的代表著作《乐记》中记载:“故歌者,上如抗,下如坠,曲如折,止如槁木,倨中矩,句中拘,累累乎端如贯珠。”②这一时期音乐理论取得了重大成就,对后世的音乐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二、春秋战国时期的音乐教育特征

春秋战国时期的音乐教育处于重大的变革时期,其内容正逐步由礼乐教育转为适应于娱乐需求的技艺传教。从形式上看,当时的音乐教育具有官学和私学两种。

1.官学衰退

最初的礼乐教育都属于官学。但是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私学兴起,其原因在于王权的散失,使社会上出现了“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的局面。即便如此,官学还是存在的,且由于文化中心的转移,官学中所传授的知识和技能逐渐向民间传播,这在客观上扩大了官学中音乐教育的范围。东周以后,官学中音乐教育的内容已经随着文化学术的转移传到了民间,民间有了更多的通晓官乐的人。这说明在春秋战国时期,周礼乐文化没有消失,反而传播更加广泛。

西周可谓官学发展的鼎盛时期,当时的奴隶主贵族完全垄断了学校教育。但是在春秋战国的官学中,礼乐教育虽仍是主要内容,但与西周的礼教相比就没有那么系统严格了。随着礼乐制度的衰落,官学中乐师、乐工的地位也在发生着改变。由他们的音乐传习构成的那一部分音乐教育,在艺术形式方面更加丰富,其音乐技能也更加高超。这一时期的师旷是乐师的代表,师旷在琴的演奏方面有着精湛的演奏技巧,民间流传着很多描述他高超琴技的小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学中的音乐教育已向技能型方向发展,音乐教育产生了一些相应的改革,就连宫廷中的音乐教育也有了一些私学的性质。乐师教授的对象不再只是贵族子弟,且乐师有的也是来自于民间,这样官私两者便融合在了一起。

2.私学兴起

随着奴隶制向封建制转变,陈旧的“礼乐”制度逐渐失去了控制力。各诸侯国以强欺弱,展开了激烈的兼并战争。在此背景下,各国需求的是适应新形式发展的管理人才,奴隶制教育已不合时宜。新兴地主阶级需要提高自己的地位,培养出本阶级的人才,所以他们要改革,私学承担了这一方面的历史任务。这一时期“士”成了促使私学快速发展的主力军。他们聚徒讲学,进一步扩大了私学的规模,为私学的盛行拓宽了道路。相对于官学来说,私学的音乐教育更加适合社会的发展,教学方式也更加灵活,音乐教育自此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

私学的兴起对于音乐教育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使更多阶层的人们有机会接受到音乐教育。在西周,官学受教的对象只是王孙贵族,而私学受教的对象则很广泛,既有服务于宫廷中的专业乐人,又有文士阶层的人员,还有一部分人是来自民间的艺人。由于私学具有专门的教学场所,因此教育形式上更多样化,内容也更加丰富多彩。春秋战国时期私学中的音乐教育主要是指在民间存在的音乐活动,传教的方式则是设学教徒,其目的是传授技艺和提高文化素养。

三、春秋战国时期儒家的音乐教育思想

众所周知,春秋战国时期,在“礼崩乐坏”的社会环境下,一元文化被多元文化所代替,这一时期出现了诸子蓬起、百家争鸣的局面。不少音乐教育家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其中对当时的音乐教育和后世音乐的发展起到深刻影响的便是两位儒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孔子和荀子。

1.孔子的音乐教育思想

孔子把音乐作为“六艺”中的一部分加以传授,他认为“乐”是生活中的重要构成部分,是人整体素质的体现。孔子所说的“乐”不仅仅指单纯的音乐,还包括礼乐制度在内的整个国家音乐体系。所谓“乐”不仅仅指声音的和谐,更重要的是内心的愉悦,它所强调的是个人对社会规范即“礼”的发自内心的认可,正所谓:“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在《礼记·仲尼燕居》中,从孔子提出的“兴于诗,利于礼,成于乐”的教育方针中便可以看出他崇尚礼乐、重视礼乐的教化功能,他认为音乐应和“礼”积极配合,共同来规范人的行为。孔子礼乐思想的核心是“仁”。他说:“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③孔子期望用礼乐的结合达到“仁”,实现他所追求的理想社会制度。在孔子看来,音乐作为陶冶人、感染人的艺术,其内容与形式一定要统一,外在的艺术形式应服从于音乐思想内容本身。孔子评价音乐的标准是“尽善尽美”,他认为韶乐才符合这一标准,所以他极力推崇韶乐。

孔子把这些音乐思想融入到教学中去,使音乐教育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他重视“乐”,但不是为“乐”而“乐”,而是通过乐对人们思想教育起到感化、调节的作用。他认为音乐可以陶冶情操,培养人们良好的道德观念,是教化人民的工具。这种音乐思想,促使他提出了新的“乐教”的主张。他把音乐有意识地贯彻到诗、礼中去,把乐教与诗教、礼教结合起来,甚至把乐教看成塑造完美人格的重要手段。我们从他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这句话中可以看出他的这一观点。孔子认为人们都要接受音乐教育,只有进一步实施乐教人们的修养才能得到提高。他的“有教无类”的教育改革方针打破了贵族垄断音乐的局面,使更多的人接受到音乐的教育,培养出了如公孙尼子这样的音乐家。公孙尼子继承了孔子的音乐思想,写下了我国古代最早的音乐理论著作《乐记》。在这本书中公孙尼子提出,对人们进行音乐教育不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欲望,而是为了教育人们“平好恶”,使人们成为统治阶级所需求的人才。这一音乐思想的提出在客观上对音乐教育的发展起到了促进作用。

2.荀子的音乐教育思想

荀子是战国后期著名的思想家,是先秦诸子中的最后一位大师,也是儒家学派音乐思想的集大成者。荀子以儒家思想为基础,同时兼收百家,最终形成自己的音乐思想体系。荀子的音乐理论是最系统的,其音乐思想在《乐论》中有详细记载。荀子肯定了人们的日常音乐活动,认为音乐是人类感情所需要的,因为音乐可以使人向上。荀子看到了音乐的巨大社会功能,认为音乐能够教化人的内心,还能教化政治,从而达到“和”的目的,这一点在他的音乐教育思想中得到了充分体现。荀子主张用音乐引导人,使人的心灵变得纯洁,他发现音乐能起到感动人心,陶冶性情,使社会关系和睦的作用。所以荀子十分重视后天的礼乐道德教育,他实施音乐教育的目的就是为了移风易俗,所论教的内容也是“雅颂之声”。在音乐教学内容上,荀子主张学习雅乐,因为“中和”为礼乐的基本特性。“和”要求平和,反对过与不及,“中”而“不淫”就是“平和”,这就是他的“中和”音乐思想。荀子和孔子一样,也主张礼、乐配合治人治国。

荀子对音乐很重视,但并非一味强调娱乐,他认为推崇音乐的前提是“重己轻物”,也就是说要把个人的修养放在首位,不要被感官享乐所左右,否则将适得其反。他在音乐教学中所论教的内容是“雅颂之声”,而这种以道德为核心的音乐教育思想,使当时音乐教育的内容和形式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并为后世音乐教育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引导作用。

四、儒家音乐教育思想的当代意义

当代音乐教育在世界各国都呈现出了蓬勃发展的势头。音乐通过教学活动,潜移默化地向学生进行道德品质的教育,培养学生良好的审美观及正确的人生观。通过对春秋战国时期音乐教育的研究,我们发现该时期的儒家音乐教育思想对后世音乐教育产生了深远影响。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孔子就意识到音乐教育在全面素质教育中不可或缺的作用。而在现阶段,更是要“以中华文化为母语”,充分发挥音乐教育在国民素质教育中的积极作用。令人遗憾的是,长期以来音乐教育受重视不够的问题始终存在,对于音乐教育者而言可谓是任重道远。

春秋战国时期的音乐教育是与德育紧密结合的,儒家学派非常重视音乐的“教化”功能。到了现代社会,这种以规范教育与审美教育为一体的音乐教育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在教学实践中,儒家的音乐教育思想强调对音乐尽善尽美的追求,注重音乐对审美能力的培养。这种教育思想对于进行音乐教学,培养学生积极向上的品质起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由此看来,春秋战国时期儒家音乐教育思想对后世音乐教育发展的方向起到了引导作用,我们在当代音乐教育发展中绝不能忽视古代音乐教育留给我们的文化财富。

注释:

①孙继南,周柱栓.中国音乐通史简编.山东教育出版社,1993,37.

②孙继南,周柱栓.中国音乐通史简编.山东教育出版社,1993,29.

③吴晓明.浅谈先秦时期百家争鸣的音乐思想.邢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3,(1).

参考文献:

专著:

[1]金文达.中国古代音乐史.人民音乐出版社,1994.

[2]陈四海.中国古代音乐史.国际文化出版社,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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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福顺,刘晓路.中国春秋战国艺术史.人民出版社,1994.

[6]朱启新.中国春秋战国教育史.人民出版社,1983.

[7]蔡仲德.论中国音乐美学史及其他.上海音乐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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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毛礼锐,翟菊农,邵鹤亭.中国古代教育史.人民教育出版社,1983.

论文:

[1]陈艳.略谈老子“大音希声”的音乐审美观.郑州大学学报,2003.

[2]朱志德.孔子的音乐思想.武陵学刊,1995.

[3]金尚理.先秦音乐与儒家的礼乐理想.孔子研究,2003.

[4]吴晓明.浅论先秦时期百家争鸣中的音乐思想.邢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3.

[5]薛雷.先秦时期的宫廷音乐探微.艺术百家,2001.

思想论文篇10

关键词:儒学;社会思想:社会学

近年来社会各界普遍开始重新关注曾在中国占有显学地位的儒家思想与学说。儒家学说代表人物众多,内容纷繁芜杂,很难用较为简短的语言概括其全部内容及精神。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昭示着儒学有着其他学说难以企及的巨大弹性,因此今人对其的评价亦可有广阔的操作空间。

儒学包含丰富的社会思想,大陆学界对儒学的认识中,亦有从构建中国学术谱系的企划出发,将儒学中某些因素,作为西方社会科学中某些学科的中国样本这一趋势。例如,将儒学中的统治技术和国家治理思想视为中国古代的政治学,将儒学中的社会思想与社会学说视为中国古代的社会学(彭立荣,2003),等等。此中涉及的关键问题是如何看待东西方不同发展路径条件下知识与学说的形成与性质。

一、关于社会学发生学意义的不同认识

社会学作为关于社会运行和发展的专门知识的理论体系出现在十九世纪的欧洲,种种社会问题促使社会思想家和哲学家进行深入思考:同时,社会学的出现更是人类对社会及其本质的认识逐步深化的结果。在其正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之前,它的许多思想观点一直被包含在历史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和空想社会主义等学说、理论之中,以社会哲学的形式存在(贾春增,2000)。

在西方,作为一门独立学科出现的社会学经历了从社会哲学到社会学的漫长转变过程。古希腊哲学中的社会思想以及文艺复兴以来的社会哲学思想,对社会学的逐渐形成起到了重要的理论积淀作用。特别是文艺复兴以来自然科学的发展对社会学的产生同样起到重要作用,自然科学在很大程度上是社会科学理论发展的前提,其成果反映在哲学思想(从思辨的层次)上,通过哲学思想又直接影响到社会科学。因此社会学得以产生和发展,乃是长期存在的各种社会哲学思想演化的结果。

一些学者认为上述解释固然合理,但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各种文化体系均有各自不同的知识与学科发展路径。人类对自身群体进行的研究早已有之,并形成了多种类型的社会思想与社会学说。就中国情况而言,由孔子创立的儒家学说包含着对人类社会和人际关系等内容的研究;这一类有关人类社会的理论与学说,不可否认其具有社会学性质。因此,儒家学说(或称儒文化)就是一种以文化的形态出现,以规范人在社会中的行为为根本特征和对社会进行整合、治理为根本任务的关于社会的理论与学说,即为古代中国的社会学。

持有上述观点的学者认为,古代中国无社会、社会学之名,且对社会事实的研究与讨论亦不可能上升到近代细致分工的学科之水平,因此不能企望儒家学说创始人孔子及其继承者使用今天的学术概念,更无法企望其思想与学说完全符合近代学术规范i今人对此类历史上的思想、学说与理论的审视与界定,不应仅从其具有的概念与范畴出发,更重要的是需注重其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检讨其理论体系是否形成并成熟,其理论深度与社会功能处于何等程度。因此对儒家学说而言,审视其蕴含的具体内容,是对其进行定位与“正名”先决条件。

二、儒家学说的两大主题

在上述观点的支持下,不妨从儒家思想的主题入手,梳理其中蕴含的社会学意义。儒家学说的核心为两大主题,即“礼”与“仁”,以此为核心儒家学说首先具有突出的伦理社会学性质与功能,同时兼具政治社会学意义。

作为一种规范系统,礼的形成适应了社会生活的客观需要,孔子认为礼对维护传统社会的和谐与稳定起到正面的促进作用故对其极为重视(苗润田,2002)。《广雅》;“祉,髓也”,礼具有使人彼此结为一体的功能(王处辉,2002),成为维系社会的纽带。与此相关,儒家学说对家庭的关注亦是由于对礼的维护,体现了其在家庭社会学范畴的理论已处于高度系统化程度,这种角色要求实际上同样是一种具有强大约束力的社会规范。

推而广之,家国同构。治家与治国被联系到一起,孔子引用《尚书》“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认为在家庭伦理问题上持正确态度才具有参与政治的资格,主张从政者首先应当是全民道德方面的表率(彭立荣,2003):因此儒家政治思想对统治类型的期望和韦伯的“个人魅力统治”有着惊人相似。这种统治的基础是统治者的个人魅力,其才能可表现在伦理、英雄行为或宗教方面(L.a.科瑟,1990),在统治者所具有超凡的个人魅力与才能中,伦理道德标准是关键因素,“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论语》“为政”篇)。

在阐发“礼”主题的同时孔子提出“仁”主题,为礼画龙点睛。“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论语》“颜渊”篇)。孔子认为仁是礼的内心,礼是仁的表达形式;仁是内心的深情厚意,由此而求表达,于是有礼乐(王处辉,2002)。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仁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互爱、互敬的交往伦理;同时,仁应当成为为人处世的准则,是“君子”必须具备的品质,“君子去仁,恶乎成名?”(《论语》“里仁”篇)

推及政治领域,孔子的“仁”被发展为孟子的“仁政”,涉及统治者的政治合法性来源。先秦诸子学说中,儒家最关注政治合法性问题,“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孟子》“公孙丑上”篇)。冯友兰指出:“盖王、霸,乃孟子政治理想中二种不同的政治。中国后来之政治哲学,皆将政治分为此二种。王者之一切制作设施,均系为民,故民皆悦而从之:霸者则惟以武力征服人强使从己。”(冯友兰,2000)王道政治就是仁政。所以孟子得出这样的结论:“以德行仁者王。”(《孟子》“公孙丑上”篇)

综上所述,儒家思想的两大主题具有丰富的社会学思想,其中所阐发的一系列分析与解释在很大程度上接近近代社会学理论的研究路径。

三、儒学社会思想、儒学社会学思想,古代中国社会学三者之间的关系

在孔子等儒家代表人物的思想中社会思想占有不容忽视的重要地位,因此在社会学教学的主干课程——中国社会思想史中,这一部分会被着重讨论。儒家思想存在着近代社会学中某些分支的研究内容与理论假设,那么我们是否可以据此认为,儒家学说就是古代中国的社会学呢?笔者个人认为在西方学术规范主导的当代学术领域,我们不应该轻易下这样的结论。近代科学起源于西方,包括社会学在内的一系列社会科学,在其漫长的学科发展历程中已形成了一套完整严谨的规范体系,这与东方学界长期以来形成的注重形象思维、具有高度抽象性的治学方式有着本质的不同,二者存在着体系的差异,因此用西方近代学术体系中的语言概括、界定古代中国的思想与学说,未尝不具枘凿之嫌。

在社会学中国化的过程中,汲取中国古代社会思想中的因素并赋予其社会学意义,是当代社会学工作者必须面对的课题;同时,在梳理中国古代社会思想时,采取科学、严谨的态度更不容忽视。正如冯友兰先生认为,中国

古代有哲学思想而无哲学;我们或可认为,儒家学说中包含的社会思想,有些已具备近代学科意义上社会学思想的雏形,但我们不能武断地承认儒家学说中的社会思想就是古代中国的社会学。

参考文献:

[1]王处辉,《中国社会思想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

[2]彭立荣《儒文化社会学》,人民出版社,2003

[3]苗润田,《解构与传承一一孔子、儒学及其现代价值研究》,齐鲁书社,2002

[4]贾春增,《外国社会学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5]萧公权,《中国政治思想史》,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