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诗风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4 21:51:21

李白的诗风篇1

【关键词】李白浪漫自然明快飘逸

盛唐文化,孕育出无数杰出诗人,李白是其中最具神韵的天才诗人,他把盛唐诗歌的气、情、神等发挥地淋漓尽致。阅读他的诗歌,我们既能看到那种澎湃激情的胸怀抒发,又能领略到那种神奇宏大的美丽想象;既有浩瀚壮观的瑰丽奇景,又有标举自然天成的明丽意境;既有“济苍生”、“安社稷”的宏伟理想,又有非凡奇特的浪漫主义色彩。他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大胆地运用夸张的比喻,对眼前所见进行艺术的描绘,使形象具有扣人心弦的强大艺术感染力。他的想象奇特而丰富,他把自己的形象思维驰骋于悠远的时间和旷邈的空间之中,而无所拘束。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他还运用各种历史传说和神话故事,创造出特异惊人的艺术形象。更值得注意的是,他总是在强烈感情的驱使下,把夸张的比喻、丰富的想象等表现手法和神话传说巧妙地结合起来,使他的许多诗篇具有豪迈的气势、昂扬的情调、奇特的形象和非凡的意境,从而形成了浪漫主义色彩,对读者产生强大的艺术感染力。加之他那生动、明净、华美而自然清新的语言,更使他光彩耀人,名垂千古。

李白成为一个伟大的积极浪漫主义诗人决不是偶然的。盛唐时代社会经济的繁荣富庶和在时代精神孕育下形成了他的豪迈性格,炽烈感情,对自己才能的高度自负,和对政治和生活理想的热烈追求,是他诗歌的积极浪漫主义精神的思想基础。而他一生存在的深刻的思想矛盾――理想与现实、建功立业与隐逸求仙,对国家和人民的关切同情和对黑暗腐朽的现实的痛恨等,他要把这一切完美地酣畅地加以表现,也必然要选择浪漫主义的创作风格。

李白与盛唐似乎是两个相辅相成的现象,密不可分。盛唐因李白平添了几许辉煌,李白基于盛唐滋长着他的灵气。但这二者又是那么相悖,以致生活在盛唐中李白的人生轨迹是那样曲折、不尽如人意。“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这是我们当代人对唐代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赞誉,即使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李白也是一位国际级的文学大家、一位纯粹的诗人。而当时的他对政治抱有一定的热情,现在看来,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那浪漫主义的气质与严酷的政治现实格格不入。李白也曾一度被唐玄宗召见,接到诏书的李白当时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

一、李白的诗歌具有自然明快的特点

李白诗歌能以简洁明快的语言,表达出无尽的情思,随口说出而趣味丛生,既自然,又含蓄,真实简练而蕴涵丰富。他的爽朗的性格,自由自适的气质,反映到他的诗歌里,就形成清新俊逸的情思韵味。如《望庐山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又如《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再如《关山月》:“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这许多明白明快的语言被李白运用自如,恰到好处。

二、李白的诗歌写出了俊逸的情韵和飘逸的个性

李白的七绝,以山水诗和送别诗为多,他有一种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气质,以其天真纯朴的童心与山水冥合,触发出新奇灵感,无论写景言情,都具有俊逸风神的爽朗情韵。如: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望庐山瀑布》)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望天门山》)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早发白帝城》)

类似的七绝佳作,在李白诗中不胜枚举。这些作品,多写诗人在大自然怀抱和日常生活中获得的审美感悟及片刻情思,属兴到神会、一挥而就的自然天成之作。所表现的是自然的美和普通的人性、人情,平易真切,极富生活情趣,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李白的许多诗歌,都呈现出一种“别有天地非人间”的超脱凡俗的优美的艺术境界。《夜泊牛渚怀古》、《赠孟浩然》、《访戴天山道士不遇》、《寻雍尊师隐居》、《听蜀僧浚弹琴》、《秋登宣城谢眺北楼》、《清溪行》、《春日醉起言志》、《送友人入蜀》、《月下独酌》等,这类诗闲逸洒脱,风格爽朗,神韵悠然,奇思络绎,妙语横生,表现出悠闲飘洒的情致。

三、李白写的酒醉诗具有浓郁香烈的情感

诗与酒,可以说是中华民族特有的、最具民族特色的孪生子。盛唐时期,中国更是诗酒结合的狂热世界。酒因其口感热辣、味道醇厚、令人迷狂的特性而成为一代诗豪的兴奋剂,催生了无数脍炙人口的酒诗。李白则更将酒与诗的关系演绎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其诗风也因酒的参与而显得更为豪放、悲壮与飘逸。美酒芬芳,醇醪味厚,曾吸引历代多少迁客骚人畅怀痛饮,尽情吟咏。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吟酒诗,超越众家,更具特色。

特色之一,吟酒诗数量众多,在《李白全集》中所占比例相当大。《钟山语录》引王安石的语说:(李白)“识见污下,十首九说妇人与酒”。这固然是诬蔑夸张之辞,但李白吟酒诗数量不少是事实。刘熙载《艺概》将李白的诗分为“言侠、言仙、言女、言酒”四类,语虽不免偏颇,而言李白吟酒诗多则属不虚。李白千首诗中,诗题出现“酒”字,以及与酒有关的“饮”、“酌”、“醉”等字的篇什,如《对酒》、《九日龙山饮》、《月下独酌》、《春日醉起言志》等,有50余首;在诗行中涉及“酒”、“醉”等字的诗作,近240首。可见其吟酒诗比重之大。

李白诗歌的创作风格于其生活的时代密不可分,也正是初唐以来不少进步诗人倡导的以反对齐梁柔靡诗风为目的的诗歌革新运动取得胜利的时代。这是当时许多诗人共同努力的成果。但是谁都承认李白是其中成就最杰出、贡献最大的一个。李白杰出的创作才能和他毕生的艺术成就,真正实现了他的主张和抱负。为诗歌革新的历史使命,把唐代诗歌创作引向健康的道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王运熙、李宝均:《李白》,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

[2]朱金城:《李白学刊》,三联书店上海分店出版1989年版。

[3]罗宗强、陈洪:《中国古代文学史一》,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李白的诗风篇2

“飘逸”用房日晰先生的话说便是:“老庄思想作用于艺术趣味的反映,显示出潇洒闲逸离脱尘俗的艺术境界,飘逸重在逸,带有超脱凡俗的神仙风貌”,而吴奔星先生却认为飘逸是诗中所表现出画家所不能画,摄影家所不能摄出的那种立体感与行动感的整体印象。由于李白的性格豪放不羁,因而形成了他诗歌豪放、潇洒、闲逸的主要特色。诗人善于挥洒,笔走龙蛇,诗里往往呈现出一种活泼飘逸之态。“我醉欲眠即且去,明朝有志抱琴来”(《山中与幽人对酌》)便是他坦率性格的真实写照。显然他那种“因援笔三叫,文不加点以赠之”的自由挥洒与杜甫的“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苦吟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李白以强烈的主观色彩和浪漫情调,表现出自己的鲜明独特性,他在抒写自己理想的时候总是十分自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在表达自己的愤怒情绪时,更是十分狂放:“一风三日吹倒山”;在他思念友人时,他会说:“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当政治不得意时,他无法控制内心的愤激,他会高声疾呼:“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以上诗句皆表现出一种狂放不羁,啸傲沧州的精神和性格。

杜甫的诗中则更多的是寄予了对国家、民族兴衰的感慨和关注,诗人深受儒家“匡时济世”思想的影响,因此他的诗作较多地反映人民的疾苦和现实的黑暗,所谓“葵霍倾太阳”和“穷年忧黎元”正是他的思想的核心反映。当他目睹长安陷落,国破城荒的景象时,用慷慨激昂的笔调写下了《春望》,从而表达了诗人忧虑国家的焦虑心情,但当他闻听苏北被收这一喜讯时,却又格外欢喜,写出了他“生平第一首快诗”――《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全诗无不流露出诗人初闻捷报时惊喜的心情。李白在批判安史叛乱时,他沉痛地呼喊“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表现了自己豪迈的主观色彩与浪漫情调,与杜甫沉着、冷静形成强烈反衬。

李白的诗意象跳跃之迅急,感情抒发之异乎寻常,手法运用之夸张是杜甫及同时代的诗人无与比及的。在《将进酒》中诗人说到“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此诗由一个“悲”字引发出“青丝”“雪”这些意象,诗人面对永恒的大自然,发出了内心的愁苦感慨,人生如此之短暂,岁月如此之匆匆。但这一腔的情,这一腔的感叹很快就转为开怀痛饮的诗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由此可见李白感情变化异乎寻常,意象跳跃跨度大是他飘逸风格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他的《宣州谢楼饯别校书叔云》中,诗人主要采用跳跃式的结构,使人读来飘飘欲仙,诗中留有大量空白,等待读者去填补,从而使人领悟到了李白的飘逸风格。

杜甫与李白不同,他一生的遭遇及所处的“万方多难”的时代背景造就了他性格的主要方面和创作的主要风格。他的诗虽事件平凡,感情却极为深沉,例如曾被誉为“旷代之作”的《登高》,这首诗通过叙写无边秋色、不尽长江以及诗人的孤苦形象,抒发了他悲愁的复杂感情,表现了诗人博大的胸怀和深沉的隐忧。“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诗人借写江边秋景,抒发了袭击满腔的愁哀之情。他的诗“内容深广,意境雄深,感情深沉,表情达意深曲委婉”。国家的危难,社会的动乱,人民的困顿及个人的遭遇形成了他诗歌的主要内容。《羌村三首》其一描写了诗人久别之归的情景,虽篇幅较短,但感情剔透有力,读之不得不使人发出深沉的叹惋。”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随”,对于这种死里逃生的喜悦,谁能不“感叹亦唏嘘”呢?当然对那种“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的激动之情就更能想象了。可以说当时诗人是幸运的,但对于那个时代所成就的千千万万背井离乡的人又该寄予什么样的感情呢?这是一个值得令人深思的问题。

杜甫对人民的深刻同情及对统治者的愤怒之情在他的诗中表现得很深刻。“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他关心人民胜过关心自己;“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他宁愿自己受冻,也要天下所有人温暖,对统治者的批判更是深刻和激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诗人正是用他沉郁的笔调才写出了黑暗社会的尖锐矛盾。

杜甫通过对社会现实的深刻体察,创作出了大量的诗来表达他对时局的关注,并将忧国伤时之情与自己有志难畴、报国无路的痛苦相交织,表现了他对国家前途、人民命运的关心,他借助对景物的描写,将那一腔忧国、忧民的热忱表达其间,委婉含蓄,使读者不难看出诗中隐匿的痛苦与哀伤之情。“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江山如有待,花柳更无私”,“秦川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苍州”这些诗句中无不渗透着“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感慨,忧国忧民的心情跃然纸上。

吴奔星先生所说的李白飘逸的主体感与行动感的整体印象,我认为的确是画家所不能画,摄影家所不能摄的。至于什么是诗的行动感与立体感,吴先生认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便可作为它的标准答案。在李白的诗中所表现出的那种流动而又具体的画面给人一种天马行空般的感觉,使读者也似乎处于其中,与诗人并驾齐驱于飘洒、出尘的美好境界里。《早发白帝城》是李白被贬夜郎,中途被赦之后的作品,“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正表现出了诗人轻松、欢快的心情,我认为诗人当时的这种喜悦足以同杜甫“世乱遭飘荡,生还偶然随”,“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的喜悦激动之情相媲美。唯一不同的便是前者带有浓厚的自我主观情调,而后者则带有较强的忧患意识。

李白的诗风篇3

        自李白成名一来,对李白诗歌风格的论作是多之又多,但都基本上是言其诗歌风格的“飘逸”、“豪放”,“飘逸”、“豪放”固然是李白的诗歌风格,但只是其中之一,其诗歌风格除了“飘逸”、“豪放”之外还有其他风格。对此,安旗先生也曾经发表过专题论述,且言李白的诗歌风格不是“飘逸”、“豪放”就能够概括的,学术界对此也是颇为关注的,但目前新兴的对李白的“论述”也大多是论述李白诗歌风格的“飘逸”、“豪放”。

        人们常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时事著就英雄”。可见,英雄本身的因素固不可少,但其外在的时代背景也是无比重要的,李白独特的诗歌风格与其个性密切相关,但其时代背景的影响也是不可分割的。在不同的时期,也显示出其不同的风格特色。总的说来,其诗歌风格可分为早期的“飘逸”,中期的“豪放”,以及晚期的“悲壮”。

        一、少年的“飘逸”与“浪漫”

        李白的生世是扑朔迷离的:有的说他是陇西人(今甘肃),有的说他是四川人,有的说他是山东人,也有人说他是外国人(今吉尔吉斯碎叶城)。李白的出生是个迷,没有具体的史料能确切说明他的生世,就是李白本人在不同的场合都会说出不同的籍贯;但可以证实的是李白从五岁以后的二十年里都是生活在四川,其父李客在其五岁时迁居到四川绵阳,当时的绵阳青莲乡;因此,李白在后来也有了“青莲居士”的称号。李白的父亲是个商人,曾经几次迁居,其名“客”也值得人们深为探讨;李白曾自称是飞将军李广之后,但也有人认为李白祖上可能与皇室有关,在武则天当政时期,曾大肆屠杀李姓宗嗣,而使李客几次迁居,其名也改一“客”字。

        李白年少时很好学,读遍诸子百家,又习剑术,是其自己的爱好呢,还是其家世的关系?这就无从得之了。李白的出生虽然无法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年幼时是生活在“开元盛世”的时代,安宁的社会也带给人们安宁的生活,李白对老子、庄子的道是有很深见解的,从其一生的创作和生活都可以明显的看出。而四川也不缺乏名山大川,李白的成长之路是从四川开始的,四川雄奇壮丽的自然山水和特殊的人文环境培养了李白“飘逸”和“浪漫”的气质,他行侠仗义,炼丹求道。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李白成就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在四川,当时最为人们传诵的人物莫过于司马相如;每个少年心中都有自己的一个偶像,我想李白心中的偶像便是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在蜀地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文气纵云,还拐走富家千金卓文君,可以说司马相如是要才有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又得美女青睐,这又怎能叫人不羡慕呢?少年的李白便向着司马相如的方向发展,模仿司马相如的赋写下了《明堂赋》《大猎赋》等作品,其中我们可以看出李白的天纵奇才。对于李白的“飘逸”和“浪漫”,人们都一致认为是天生的,别人是学不来的;正如唐寅的《桃花庵歌》所言:“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李白是有着狂傲的资本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这是一种傲视天下舍我其谁的狂。

        巴山蜀水养育了“飘逸”、“浪漫”的李白,李白在二十五岁出穿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四川。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春,他带着一名随从离开了生活过二十年的地方,他先是在蜀中游走了大半年,重登峨眉山。次年春天才真正出川,巴蜀的险山涉水、崇山峻岭被抛到身后,李白曾有诗《渡荆门送别》: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说到此,可以说李白还是一个没接触到社会,没接触到官场,身居世外的单纯青年,他狂傲不羁、满怀抱负,他希望将自己的满腔热血洒向大唐王朝,他描绘自己说:“身不满七尺,而心胸万丈。”

        二、“豪放”并自信的宦海挣扎

        李白自离开巴蜀以后,一路顺江而下,并且向着自己的仕途迈进。对于李白而言,他不愿意参加科举考试,考上了还得从小官一步步往上怕;在汉朝有举孝廉,在唐朝则有取诗士,以诗取士成为了诗人踏入仕途的一条捷径。在唐朝,这个开放的朝代,各种社会风气流行,只要有所为便能出名,就想现在的网络时代,网络名人也是很多的,真正有才学的人是会被认知的。李白便是以诗出名的人,他游览到楚地时,已经成就了其名气,李白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仕途定能有所成就。他的诗歌风格仍然保持着“飘逸”,但此时,给人感觉更多的是“豪放”,还有“浪漫”。朝鲜诗家李瀷认为李白的“浪漫”风格正是在这一时期形成,李白的“浪漫”是受到屈原《离骚》的影响。此外,李白在楚地认识了一个朋友吴指南,吴指南也是四川人,在旅途中染病身亡,李白出钱安葬了他,后来过了几年,李白又将其迁葬于鄂城(今武昌)之东;经此一事,人们都称赞李白很讲义气,但也有人认为李白有借此扬名之嫌,就像现在的一些名人总爱搞点八卦新闻出来,以此引起别人的关注来增加人气。李白讲义气埋葬了朋友,但为何又要多此一举,过了几年又来迁葬。

        李白经楚到了扬州,在扬州后的一年里,李白广交朋友挥金如土,过的都是豪放不羁的浪漫生活;在尘世潇洒够了还进到天姥山,留下了其寻仙求道的见证《梦游天姥呤留别》(有的诗学家认为这首诗歌是后期李白被唐玄宗罢去,李白游览众山后而作)。待其飘渺够后,回到扬州,李白病倒了,而原来一起潇洒挥霍的朋友都不来看他,一个个都躲了起来,李白饱偿了人间冷暖,写下了《静夜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也许是李白出家外游以来第一次思想之作。就在李白最危难之时,他的一个朋友还记得他,那就是同是伟大诗人的孟浩然,孟浩然请郎中为他看病,并为他张罗了一门婚事,女家的祖父曾做过宰相,穷困潦倒的李白应下了婚事,并且是倒插门;此后李白又有了钱,又过上了豪放不羁的生活。后来孟浩然去了扬州,李白作诗送其上路:“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之后便再也没有和孟浩然相见。李白有着任侠的风格,对于一个侠客来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真正的情谊是存在心间的,这也表现出李白豪放不羁的个性。

        李白入赘宰相家,又有了钱,但许家的关系已经是“人去茶凉”,不足以让李白踏上仕途之路。李白为了踏入仕途不停地与地方官交接,但其狂傲不羁的性格又注定李白不可能以此踏入仕途阶层。李白以:“高冠佩雄剑,长揖韩荆州。”的姿态来拜会官员,又怎么能得到官员们的好眼,这样的狂傲,注定李白的仕途之路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

        为了踏上仕途,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李白第一次来到了长安这个唐王朝的政治中心。虽然李白进了长安,但又因其狂傲不羁的性格得罪了当朝权贵,权贵们从中作梗,使李白空怀抱负而不得施展,李白的希望也化为泡影。李白原抱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希望来到长安,有望成就一番事业,结果却出呼意料。这时候的唐王朝仍然处于开元盛世的余光中,全国还是一片繁荣的局面;李白也正处于旭日动升的状态,正是生命力最为强劲的时候,加之这是李白在唐王朝政治中心的第一次挫折,可以说并没有真正触动李白的信心。李白“豪放”、“飘逸”的个性,他写下了《长相思》《将进酒》等巨作。他怀才不遇,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有结绿珍,久藏浊水泥。”、“宝刀隐玉匣,锈涩空莓苔。”但他仍然豪情不倒,仍向着理想的高峰冲击,说出:“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理想抱负,这时的李白还是满怀豪情壮志的。

        就这样,李白在宦海摸爬滚打了十年。在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李白终在机缘之下结识了玉真公主,通过玉真公主的推荐,唐玄宗召见了李白,李白一跃成为了天子近臣。李白接到诏令只身骑马飞奔赴长安,他说:“遭逢圣明主,敢进兴亡言。”(《书情赠蔡舍人言》),“早怀经济策,特受龙颜顾。”(《赠溧阳宋少府陟》),“昔骑天子大宛马, 今乘款段诸侯门。”(《江夏赠韦南韩陵冰》),“长安宫阙九天上,此地曾经为近臣。”(《单父东楼秋夜送族弟沈之秦》)。

他到晚年都还在回忆:“凤凰初下紫泥诏,        谒帝称觞登御筵。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玉壶吟》)

        在李白进长安时,所谓是“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他终于如愿以偿,就像司马相如一样,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在京城里,受到皇帝召见之人又岂会是无名之辈,李太白的名字也不胫而走,可谓是门庭若市,拜访他的人很多;李白最终凭其才华得到唐玄宗的赏识,被奉为供奉翰林。可以说李白实现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的豪言。李白有“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自信,他在长安一待三年,作为供奉就必须赞誉皇帝及有权势的人,他有三首诗赞誉杨贵妃,就是《清平调》: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槛杆。

        其中《李白大辞典》言:李白的三首《清平调》是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讽刺。不过大部分人不这么认为,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再结合李白的心境和他急于仕途的心情,李白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赞誉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李白生性狂傲,加上他那“豪放”的作风,不免得罪一些小人,从杨国忠捧砚、高力士脱鞋这两个事件来看,李白的本性可见其然。

杨国忠捧砚,有后人说是杨国忠尊重人才,因为杨国忠的种种劣行,人们才把此事当作是李白在教训杨国忠;但是高力士呢?太监是封建王朝的特殊产物,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太监,这个太监总管也许就怀恨在心,谗陷李白,加之李白那“豪放”的酒鬼形象,最终也使唐玄宗对李白产生了厌恶,以“非廊庙器”和“此人固穷相”为借口,“赐金放还”打发李白走人,实际上就是把李白放逐出京城。

李白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人间,长安这个让李白风华三年的城市也成了李白的伤心之地。此时,李白的诗歌风格也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转变,“一别蹉跎朝市间,青云之高不可攀。”、“前门长揖后门关,今日结交明日改。”李白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了更深的体会,这也激起了李白的愤慨之情,同时也反映出唐王朝开始走上了下坡路,“日中则移,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经过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的唐王朝最终也由光明走向黑暗,由兴盛走向衰弱,由高峰走向低谷。在一时期,唐王朝由盛转衰的见证者“李白”,这个伟大诗人的创作也发生了转变。

        李白对自己被小人谗言离间而离开长安,使自己的理想抱负真正化为泡影而愤慨,同时也对贤人受到迫害而抗议。李白往后的诗歌作品也常常喊屈叫冤,为自己鸣不平,并自比于屈原,如同屈原一样,把权贵、小人比作是:“鼠虎”、“无盐”、“东施”、“萧艾”、“浮云”、“燕雀”、“群鸡”等等;而把自己比作“松柏”、“芳草”、“天马”、“大鹏”、“鸾凤”、“明珠”等等。这些在李白此间的许多作品中都经常出现,表现出李白愤慨、郁闷的心情。同时,也展现了这一时代的风貌,唐玄宗从开始的励精图治到贪奢淫欲、腐败昏庸,听信小人的谗言,使得一批真正的文人治士离开了黑暗的官场,忠仁之士惨遭小人毒害,这在李白的《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中:“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达也不足贵,穷也不足悲。韩信羞将绛灌比,弥衡耻逐屠沽儿。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表现的淋漓尽至。这些都表现出李白对自己鸣不平,对时世的变迁——王朝由盛转衰、君主由明转庸,而发出强烈的抗议。

       在李白被放逐出京城的十余年里,李白过的也很是潇洒,自己的理想抱负化为了泡影,李白也集中心思在求道炼丹上;在此期间也前后结识了杜甫和高适,并一起游览名山大川。李白曾经在皇宫里当过供奉翰林,是很有名气的大诗人,杜甫和高适都是很崇敬他的,杜甫曾有诗赞誉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李白、杜甫、高适三人都属于仕途失意之人,所谓臭味相投也好,同志之士也罢,像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三人最终也是各奔前程而散去。

        三、“悲壮”的粟黎之情

        社会因动乱必然会引起思想意识、政治、文化、经济的变迁,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安史之乱”暴发,且历时八年,这也是一次社会矛盾、阶级矛盾激发所带来的灾难,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安史之乱”带来了灾难,也带来了文学思潮的变迁,正如王瑶先生在《李白》一书中所言:这次叛乱给唐代的历史划上了一条界线,也给文学带来了前后不同的特色,“安史之乱”也标志唐王朝由兴盛正式转向衰败,大多文人也转向对国家命运、黎民百姓的关心,李白可以说是一个爱国者,其强烈的入仕心境的原因我们不可考证,但其满怀抱负,报效国家的理想是非常明显的,我们以其诗歌“怀才不遇”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李白也希望像开国元勋李靖一样“出将入相”总的来说李白很自信,他“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其诗《代寿山签孟少府移文书》言“事君之道成,荣亲之义华,然后于陶朱留侯,浮五湖,戏沧州。”这是大部分文人都有的政治理想,“达则兼善天下,穷则独善自身”,但李白的这一身可谓“穷”矣,“达”的也怕只有奉诏入京的三年时光。

        自从李白出京以来,“游四海,览乾坤”,尤其到“安史之乱”时期,李白也是“中夜四五叹,常为大国忧”、“白骨成血山,苍生竟何罪!”表达其对国家昔盛今衰的感叹,对浮民苍生的关注,也反映出其粟黎之情,李白在乱世中也只是苍海一粟,忙于奔走逃离战乱,但他仍不忘“胸怀社稷”、“心系黎民”,其诗《经乱离后避地剡中留赠崔宣城》中言“中原走豺虎,烈火焚宗庙。太白昼经天,颓阳掩馀照。王城皆荡覆,世路成奔峭。四海望长安,颦眉寡西笑。苍生疑落叶,白骨空相吊。连兵似雪山,破敌谁能料。我垂北溟翼,且学南山豹。崔子贤主人,欢娱每相召。”《奔亡道中五首(其四)》“函谷如玉关。几时可生还。洛阳为易水。嵩岳是燕山。俗变羌胡语。人多沙塞颜。申包惟恸哭。七日鬓毛斑。”这一时期,李白诗作已失“飘逸”之风,我们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其悲凉的心境和感慨,李白他悲愤、忧郁,社会的动乱给李白的诗风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李白这个时期的仕途是坎坷的,国家也日渐衰败,十年漫游,“家事,国家,天下下事”皆尽收眼底,李白生活和经济状况也日渐不佳,乱世的纷争使李白也要悲凄“一朝谢病游江海,畴昔相知几人在?”、“世道日夜长,浇风散淳源。”李白当年的“豪放”、“浪漫”、“飘逸”已不复存在,“黄金逐手快意尽,昨日破产今日贫。丈夫何事空啸傲?不如烧却头上巾。”诗言志,正说明了一点:李白的理想抱负不能得以实现,他从天堂掉到了人间,他的诗歌风格一步步趋于现实,真正地接近了人民,充满了忧国忧民的幽愤和沉郁之情(粟黎之情)。

        李白作为一个伟大诗人,一代文学巨擎,他对文学的贡献是不可忽视的,可以说李白有自己的信仰,他有自己的政治理想抱负,他有对道教、神仙的执着追求,对于永王幕府的邀请,李白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永王的队伍,也许在荒废十数年之后,李白觉得自己东山再起时机会来了,终于有希望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了,对此,李白诗兴大发赞誉永王“二帝巡游俱来归,五陵拾柏使人哀,诸侯不救河南地,更喜贤王远道来。”李白的豪情壮志又回来了,其诗《在水军宴韦司马楼船观妓》“摇曳帆在空,清流顺归风,诗因鼓吹发,酒为剑歌雄!”

        但是不久后,肃宗(太子李享)打回来了,永王李璘兵败被擒,李白逃奔,亦被擒,他也自知附逆死罪,因其名气,众人说情,最终被肃宗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时年,李白已57岁,这次对李白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他的政治理想完了,他的人生抱负完了,险些连他的命也完了,至此,李白的创作完全进入了另一个阶段—“悲壮”。人生太多坎坷路,肉体上的折磨不算什么,精神上的折磨才是真正的伤到人心灵的,尤其是对一个满怀理想抱负的人,李白在垂危之际写下了《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在他生命即将燃尽之时,发出了“中天推兮力不济”的悲鸣,这是对封建黑暗社会的抨击和愤慨,我们把《临终歌》中的大鹏与《大鹏赋》、《上李邕》中的大鹏相比较,可以明显看出,李白当年的“飘逸”、“豪放”已不知所踪。

        我们说李白晚年之作是“悲壮”的,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晚年的诗风基是如此,如《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一诗,这是李白诗集中最长的一首诗,该诗以时间先后为序,展现出当时唐王朝由盛转衰的时代岁月,及其广阔的社会背景,同时,也是诗人李白生活的时代背景,诗中把叙事、抒情、说理有机结合统一在一起,笔力道劲,风格悲壮。在《天马歌》中:“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逸气棱棱凌九区,白璧如山谁敢沽。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天马奔,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伯乐翦拂中道遗,少尽其力老弃之。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悲。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严霜五月凋桂枝,伏枥衔冤摧两眉。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李白借物此兴以寄不幸。李白把自己比作天马,天马的不幸亦是李白的不幸。李白通过天马的不幸遭遇,写出了唐代王朝由盛而衰的现实状况,反映出作者对理想抱负至终未实现的内心积愤和痛楚,全篇起伏跌宕,抑扬顿挫,表现出无限的悲壮。再如《玉壶引》“君王虽爱蛾眉好,无乃宫中妒杀人”抒发出作者“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怨愤和惘怅。

        言为心声,诗在言志。李白晚年的创作充分体现出他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体惜黎民的情操,白居易曾有诗说李白是“翰林江左日,员外剑南时。不得高官职,仍逢若乱离,暮年逋客恨,浮世谪仙悲。”在《过李白坟》中又说:“最是诗人多薄命,就中沦落不过君”,在此,我们看出白居易对李白后期的诗作的看法,那就是“悲”和“恨”。

        四、时代著就一代文学巨擎—“诗仙”李白

        李白的一生是坎坷的,李白死也有多种说法,这里就不加以说明,李白在不同的时期,其创作风格也是不相同的,李白的诗受到社会客观因素和时代变迁因素的影响,其诗歌风格也明显地表现出多样的发展和变化。

        直到现在为止,大多研究李白的著作,都是强调李白“飘逸”、“豪放”的诗歌风格,如王安石说李白“其识污下,十之八九言妇女与酒”,最是主张“飘逸”,但我们以时代背景来看,李白所生活的时代,从他出生到他死亡,正是唐王朝由兴盛去向衰亡的过程,在李白的早期生活中,是开元盛世,天下太平,四海之内一片歌舞升屏;到了中期,李白有积极入仕的心态,但唐王朝已经走向衰弱,正如白居易《长恨歌》中所言“春窗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再到晚期,唐王朝经历了“安史之乱”,皇帝逃京,被逼赐死贵妃,“六军不发无奈何,婉转娥眉马前死。”玄宗威信全无,且昏庸腐败,唐王朝彻底衰亡了。李白的诗歌风格也随着唐王朝的变化而变化,由早期的“飘逸”,到中期的“豪放”,再到晚期的“悲壮”。

李白的诗风篇4

一、李白诗歌的主观色彩

李白的诗雄奇飘逸,艺术成就极高。他讴歌祖国山河与美丽的自然风光,风格雄奇奔放,俊逸清新,富有浪漫主义精神,达到了内容与艺术的完美统一。其诗大多为描写山水和抒发内心的情感为主,这也是他的诗歌中最鲜明的艺术特色。

李白的诗富于自我表现的主观抒彩十分浓烈,感情的表达具有一种排山倒海、一泻千里的气势。在他的古乐府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其感情如滔滔江河,不可抑制,“大笑东门去,我辈岂市是蓬蒿人”可以想见他的狂放之态,在诗人无处施展抱负时,直指当时不公平的社会现象,人才压抑的愤慨“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直至今天,依然如在耳边,使人意气昂扬,凛然之风骨跃然纸上。

李白山水诗具有主观化色彩。李白山水诗与其说是对自然形貌的逼真描绘,不如说是按诗人个性被改造和理想化了的图景。他把握整体打破时间空间的拘限,按主观情感的需要处理山水形象、创造独特意象,以显示强烈的个性色彩。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一风三日吹倒山,白浪高于瓦官阁”,都是为逞情适意而使自然物象发生艺术变形。使自然山水人格化、神奇化,使他顶天立地的人格和刚直不阿的襟怀表现得更加有力。如“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峭拔雄伟的高山形象中闪现的是李白昂首青云、睥睨权贵的傲岸形象。带有强烈的抒情性。李白的山水诗善于把山水物色和特定的情绪渗透、交融在一起,在“景”的形势和“情”的升发结合起来。

二、李白诗的意象的语言风格

李白生活在唐代极盛时期,具有“济苍生”、“安黎元”的进步理想,毕生为实现这一理想而奋斗。他的大量诗篇,既反映了那个时代的繁荣气象,也揭露和批判了统治集团的荒淫和腐败,表现出蔑视权贵,反抗传统束缚,追求自由和理想的积极精神。他的诗想象新奇,感情强烈,意境奇伟瑰丽,语言清新明快,形成豪放、超迈的艺术风格,达到了我国古代积极浪漫主义诗歌艺术的高峰。

李白的感情极其充沛,瞬息万变,所以他诗歌中的意象也跳跃极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对月”充满了迷惘悲凉的体验,但后句振声而起“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坚定的信念,超然的自信。其诗想象丰富,构思奇特,气势雄浑瑰丽,风格豪迈潇洒,是盛唐浪漫主义诗歌的代表之作。

李白诗把自己的想象与气势雄伟的山川日月,联系在一起,横放捷出。极有气魄。一切的景物在他变化莫测的笔下啧啧生辉,为我所用,书写自己深情的感慨,不与世俗相浮沉的高蹈情怀。同时情至深,义至重。也为他超凡的想象提供不尽的源泉。李白的想象是无规律可循,随着自己的情感的流程而摇曳生姿态,韵味无穷。在他的想象更能体会胜唐诗歌的风骨之美,有一种昂扬壮大的气势,包孕日月,吞吐山河,“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奠定了他在中国的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地步。“西岳峥嵘何崔巍,黄河如丝天上来”“均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回”,“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泻如胸怀间。”黄河在他的笔下可谓另是一个世界,从不同角度说黄河从天上而来的气势,想象里惊人,尤其“万里泻如胸怀间”之句,可以说想落天外,奇之又奇,非李白不可道也。

李白诗歌中的意想除了昂扬壮大的一面,也有清新明丽一面。同时也有清刚秀逸的一面。“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一片冰莹的世界,片片而落,寄托自己对雪花洒脱的赞誉之情。李白清新明丽的意想更多的是表现在他短小精悍的古乐府中,自成格调浑然一体,纯熟天然之作,不假雕饰,而余味无穷,是文人拟乐府一座高峰。他长篇歌行乐府固然气势磅礴,波澜横生,奔放恣肆,而他精致的五言乐府是表现旖旎柔情地一面,在构成李白诗歌的整体人格中不可或缺的一面。

三、李白诗歌的影响

李白对后世的巨大影响,首先是他诗歌中所表现的人格力量和个性魅力。他那“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非凡自信,那“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独立人格,那“戏万乘若僚友,视同列如草芥”的凛然风骨,那与自然合为冥一的潇洒风神,曾经吸引过无数士人。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那种个体人格意识受到正统思想压抑的文化传统中,李白狂放不受约束的纯真的个性风采,无疑有着巨大的魅力。他诗歌的豪放飘逸的风格、变化莫测的想象、清水芙蓉的美,对后来的诗人有很大的吸引力,苏轼、陆游等大家,都曾受到他的影响。

南宋大诗人陆游曾赞美李白的诗:“明窗数编在,长与物华新。”李白的诗对后代的影响是深远的。中唐韩愈一派诗歌就接受李白诗歌的创作经验,创造出自己崛奇横放,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风格。李贺的诗,更是接受了李白诗歌的影响,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形成了独特的浪漫主义诗风。宋代的大诗人苏轼、陆游也都借鉴李白的豪放诗风,表现自己的思想。一直到清代的龚自珍,许多诗人都从李白的诗歌中吸取营养,融汇到自己的诗歌创作中去。李白身后一千二百多年来,他的那些优秀诗篇,流传了一代又一代,至今仍被人们所喜爱,妇孺成诵,有口皆碑,不仅是祖国文化宝库中的光辉遗产,而且是世界文学的瑰宝。

并不是说李白的诗歌语言局限在乐府民歌的范围,实际上,他也广泛汲取了前代文人诗歌的精华,形成通俗而又精炼,明朗而又含蓄,清新而又明丽的风格特色。他的“自然”并不仅仅是除去雕饰,浅显明白,而且是语近情遥,具有丰富的意味。总之,李白善于博采前人的成就而自成高格,堪称炉火纯青的语言大师

参考文献:

[1]《艺术与诗中的创造性直觉》,三联书店1991年版

李白的诗风篇5

【关键词】:李白三仙四气仙风侠骨豪情浪漫

“三仙”之李白

李白自幼好学,胸怀大志,喜好击剑,仰慕侠士生活,喜爱游览大山名川。又因为李白生于道教的发源地蜀中,所以在多种环境作用下,李白从青年时代起就信仰道教神仙思想。学道德目的在于成仙,所以李白对“仙”字特别有缘,一身兼有谪仙、酒仙、诗仙等名称。

“谪仙”李白。天宝之初,李白第二次入长安,开始了他生活中的黄金时代,而其中最惬意的一件事,便是正是荣膺了“谪仙”的称号。魏颢《李翰林集序》曰:“故宾客贺公奇白风骨,呼为谪仙子。”这是李白感到荣耀,并增加了自信,自信自己确系仙才。李白在《对酒忆贺监二首》中第一首的开头就反复地说:“四明有狂客,风流贺季真。长安一相见,呼我谪仙人。”杜甫也同意这样的称呼,《寄李十二白二十韵》中说:昔年为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从此,李白之谪仙的称号便在京城迅速的传播开来。

“酒仙”李白。酒可以说和李白的一生及其诗歌创作息息相关、密不可分。李白以豪饮著称,《襄阳歌》曰:“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月下独酌》曰:“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月下独酌》其一)这就是李白饮酒的美好境界和情趣,大约在古代文人中只有陶渊明可与之媲美,而李白的饮酒似乎更有潇洒飘然的一面,所以他赢得了超迈的“酒仙”之称。谈诗歌,不能不谈唐诗;谈唐诗,不能不谈李白;谈李白,不能不谈美酒。酒仙李白,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

“诗仙”李白。与杜甫极富现实主义的诗风相对,李白的诗饱含着浪漫主义色彩。他以其出神入化的浪漫主义诗歌艺术,傲岸不屈、藐视权贵,使其浪漫主义诗歌充满无限的魅力,充分地展现了时代的精神风貌。以酒写诗,诗中夹酒,欣欣然、飘飘乎,仿佛误落尘世的谪仙、酒仙,大笔一挥,便也成了一代诗仙。

“四气”之李白

气者,本为云气,引而申之,从物质的层面讲,也指构成物质世界的本源,即所谓元气是也。而对应人而言,气,不仅指人的气息,生气,更是指人的一种气质、气概,即人的一种生存状态或精神面貌。由此,“气”不仅是人的一种禀赋特质,进而也成为人们品判某人高下的一个重要标准。以此来观李白,可以说他是我国古代诗人中最富充沛之气的佼佼者。笔者认为,李白之“气”,有宏放之志气,俊爽之侠气、慷慨之士气等等,但如果从最具个性色彩和最具影响力的角度看,李白之“气”,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这就是才气、酒气、仙气和傲气,李白就是这充沛四气完美融合的凝聚体。由于在前文中已述说了李白酒仙与诗仙的相关内容,所以接下来将重点说明李白的才气和傲气。

“才气”李白。李白对于自己的才气是非常自信的,这在他诗文中有多方面的自我表述:“君看我才能,何似鲁仲尼?”(《书怀赠南陵常赞府》)看来他时时将自己的才华与孔子相比;“剑非万人敌,文窍四海声”(《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十五观奇书,作赋凌相如”(《赠张相镐》),他自认文名满天下,并超过了乡贤司马相如;“必若接之以高宴,纵之以清谈,请日试万言,倚马可待”(《上韩荆州书》),“怀经济之才,抗巢由之节。李白对其才气自许如此,而他人对李白才气的赞许更是无以复加了。可以说从古至今,对李白才气的赞美是李白评价的一个极为突出的方面。李白简直成为天赋诗才的代称或符号:凡所著述,言多讽兴,自三代已来,风骚之后,驰驱屈宋,鞭挞扬马,千载独步,惟公一人。(李阳冰《草堂集序》);白与古人争长,三字九言,鬼出神入,瞠若乎后耳。(魏颢《李翰林集序》)总之,上列诸则均表现了李白非凡的才气。李白不是一般的人才,而是“大才”、“天才”。钱起在《江行无题》诗中称李白:“笔端降太白,才大语终奇。”《海录碎事》上说:“唐人以李白为天才绝,白乐天人才绝,李贺鬼才绝。”

“傲气”李白。李白的傲气在他的诗文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梦游天姥吟留别》);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虽长不满七尺,而心雄万夫。王公大人,许与义气。(《上韩荆州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无论现实中的那个真实的李白是否确如其诗文中所写的这样,但他笔下的自我,确实充分表现出士人的傲骨豪气。在李白诗中,时时可见“长揖”、“调笑”、“拂衣”之类的话语,这就是他面对权要时常见的行为方式。正因为李白有如此的表现,因而在他人笔下,李白身上便附会了许多傲视权贵的传说故事。据说唐时就有人言“李白不能屈身,以腰间有傲骨”(《鼠璞》)。以后更不断衍化出许多动人的故事,如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在金銮殿上醉中挥翰等等。

李白的才、酒、仙、傲四气,相互融汇渗透,自然完美地组合在一起,从而凝聚于李白一身。“谪仙”、“酒仙”、“诗仙”的交错称呼,就已反映出李白才气、酒气、仙气的紧密融合,而“傲气”更是这种融合中表现出的李白的特质。昔人已乘黄鹤西去,留给我们后人的是用是用诗歌、美酒及仙风侠骨构筑的千载黄鹤楼。追寻李白的足迹,我们在诗人“三仙四气”中倾听盛唐诗歌、诗人的最强音。参考文献

【1】周勋初《李白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4月第一版;

【2】袁行霈《中国文学史》,高等教育出版社;

李白的诗风篇6

关键词:李白;山水诗;艺术特色

李白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奇才,也是时代造就的一位伟人。其诗大多数强烈抨击当时的黑暗政治,深切关怀时局安危,热爱祖国山河,同情下层人民,鄙夷世俗,蔑视权贵,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他善于从民间文学中吸取营养,主题想象丰富,风格雄健奔放,色调瑰玮绚丽,语言清新自然,往往以豪迈旷达的襟怀、奔腾澎湃的感情、傲视人生的个性、丰富奇特的想象,使其诗闪耀着浪漫主义色彩,是继屈原之后,又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其诗不拘以往格局,摒弃消极婉约的手法,以强烈抒情,善于夸张的艺术特色,为中国古代浪漫诗歌立下典范,具有不平凡的意义,尤其在山水诗方面独树一帜,颇值得研究。

一、以丰富奇特的想象,大胆的艺术夸张,充分地表现诗人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

李白诗歌的想象,奇特惊人,显示了超凡的创造力,创造了许多常规不可思议的诗歌形象,他既尊重传统,学习前人,又勇于创新、超越自我。他那种洒脱的艺术风格是前无古人的,他的许多诗的写法也是前人不敢想象的。如:“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金乡送韦八之西京》);“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与夏十二登岳阳楼》);“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李白诗歌大胆运用恰当的艺术夸张,给诗歌带来神奇的魅力。李白的夸张手法是很富有创造性的,对于事物的美好和丑恶具有爱憎分明的态度,非夸张就很难表现他那巨大而强烈的思想感情,所以他的夸张都达到“天衣无缝”的境界,使人觉得非如此不可。如《蜀道难》,他用“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来形容蜀道的险峻。

二、形式自由,题材广阔,浪漫主义范围比较广泛

李白诗歌突破了形式的束缚,自由活跃,摒弃了建安以来柔靡婉约消极的风格,使其诗风更为雄浑,积极向上,情感更加真挚。如七言乐府《蜀道难》全诗气势盘郁,声调铿锵,一气呵成,句法从三字句、四字句直到七字句,参差有致,富于变化。同时,作者善于以奇特想象,奇幻无穷的笔锋,勾画出奇特景象,渲染浓烈气氛,又能表现作者积极乐观的精神境界,例如:作者要抒发对世路艰难的感叹时用“行路难、行路难!”三字句咏叹调;要表现紧张气势的气氛及奇特景象时,用“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这样的4字句表示紧张的节奏;要表现绵长的秋思时,用“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这样的11字句,连续不断。使其感情更加悠然绵长,令人回味无穷,充分表现了诗人杰出的才能。

三、语言自由流畅,清新自然

在语言的运用上,李白主张自然,反对雕琢,他在诗歌中论诗时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又说“雕虫丧天真”,都是这主张的说明。他反对浮华雕琢的作创风格。胡适在《白话文学史》中着重评价李白的特别长处其中之一:他是有意用“清新”来救“倚丽”之弊的,所以他大胆地运用民间的语言,容纳民歌的风格,很少雕饰,亲近自然。李白不仅批判地继承了汉魏以来优秀诗人的语言技巧,同时,他又是继屈原之后能认真而多方面地向民间诗歌努力学习的伟大诗人之一。从艺术方面看,他在这种继承和学习所取得的显著成绩是诗歌语言上的卓越成就,从而形成他生动、明净、华美自然的语言风格。

李白在摒弃六朝时期华靡诗风的同时,积极继承了陶渊明、谢灵运、鲍照、谢朓和庾信等人的语言艺术。杜甫赞美他的作品说:“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李白曾经称赞或引用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山水含清辉”以及谢朓的“澄江静如练”、“朔风吹飞雨”这些清新、自然而富有创造性的名字,说明他描绘自然景色的作品,的确受了二谢的影响。由于他在吸取民歌语言艺术的同时,又批判地继承了诗人特有的优良的艺术传统,所以他的语言,在生动、自然之外,又具有明净、华美的特点,加上浪漫主义的想象力和豪迈奔放的热情,使他的语言具有如前人所说的“豪华”和“豪放”的特色,给人以浑然天成的美感。

参考文献

[1]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所中国文学史编写组《中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89年版。

[2]中国李白研究会马鞍山李白研究所合编《李白研究论文精选集》.太白文艺出版社,2000年12月版。

[3]林家英《李白研究》。

[4]游国恩王起等《中国文学史》.1963年7月第一版。

李白的诗风篇7

关键词:酒李白诗歌

对于李白和诗,在当时杜甫就说:“李白斗酒诗百篇”,“敏捷诗千首”。李阳冰评李白:“千载独步,惟公一人。”孟郊说:“天宝太白殁,六义已消歇。”宋尤袤诗:“呜呼谪仙,一世之英;乘云御风,捉月骑鲸。”明杨慎在《李白诗选题辞》中说:“公之诗泣鬼神,冠古今矣。”又说:“韩退之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信哉!”清龚自珍云:“庄骚实二,不可以并,并之为心,自白始。”可见李白诗的巨大魅力。我曾通读李白诗歌几遍,觉其中与酒有关的诗十之五六,细品位,味无穷。后见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载有王安石语:“白诗近俗人,易悦故也;白识见污下,十首九说妇人与酒。”不知其真伪,但对李白诗与酒的关系,讲得颇为中肯,虽然恨其过度贬低李白,我亦觉无酒就无李白,无酒便无李白诗。对李白、诗歌与酒,本人聊谈浅见于下。

一、酒适消愁

李白的诗歌中最大的寄托是消愁。由于社会现实残酷地粉碎了诗人大济天下苍生的雄心壮志,诗人在坎坷曲折中蹒跚而行,把酒当成消愁的工具,在饮酒中打发日子,在饮酒中寄托自己的无奈与忧伤,“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人生在世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可见愁之深,愁之重。“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更可见一个憔悴行吟的诗人在无助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何等孤独,何等寂寞,然而在这大孤独、大寂寞的后面又是何等的深悲巨痛。颠沛流离的生活,再加上其性格个性,让其喊出“穷愁千万端,美酒三百杯。愁多酒虽少,酒倾愁不来”的呼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唤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愁之深广如此吓煞人,酒之效用如此也吓煞人。我们也可见诗人在理想破灭后的悲愤。特别其在贬官夜郎后所写的诗中,更深沉地体现这类思绪。“暝投永华寺,宾散予独醉。愿结千江流,添成万行泪。”无边的惆怅,无限的空虚,在悲愤的诗人笔下显得动人心弦。“我欲弯弓向天射,惜其中道失归路”,落叶别树,飘零随风,客无所托,悲与此同,于是诗人只“感叹欲叹息,对酒还自倾”了。

二、酒寓行乐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李白在现实中四处碰壁后陷入了人生如梦虚无的悲观主义宿命论思想中,把自己完全沉浸于酒里,以酒行乐,在酒中寻找那种落魄与寂寞。诗人是忧郁的、愤怒的,然而在诗中却处处呈现一种行乐的姿态。“琴奏龙门之绿相,玉壶美酒省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诗人在诗中反复述说自己及时行乐的思想,这显然受道家思想影响颇深。特别是其被逐出长安,赐金奉还后,其“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月下独酌四首》)的思想也就更加明显。

“千金骏马换小妾,笑坐雕鞍歌落梅。车旁侧挂一壶酒,凤萧龙管行相催。”对淫乐生活的追求,不作丝毫掩藏,袒露胸臆,古今中外谁敢与君相提并论。其任情率真,大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颓废思想。然而我们应该全面去分析这种及时行乐思想的产生,源于诗人理想的破灭,在诗中诗人还写道:“山公醉酒时,酩酊高阳下。头上白接漓,倒著还骑马。”是逍遥,更多的是一种颓废的行乐思想。诗人醉生梦死是有一定的社会原因的。如果我们的心能与诗人相通,在读诗人诗句时,只会产生深沉的叹息,心灵深处只会产生沉重的颤栗,“行乐”是“痛”。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不知何处是他乡”,其实这不过是诗人以酒消愁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罢了。用现实的流行语说,即是“玩世不恭”。好可怜的“玩世不恭”,好可怜的诗人。“蟹螯即今夜,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不论世事如何,只知取酒寻欢作乐,大有“千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味。“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翁醉似泥。”醉又何妨?诗人只要在酒中找到了真趣,只要在酒中找到了自己失去的东西,就够了。“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孤猿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杯中酒。”(《悲歌行》)这种对浮生逝去太频的感叹,诗人笔下屡屡皆是,然而诗人真是从内心去寻欢作乐吗?不是,这只不过是对社会的一种消极反抗,然而这种反抗有时是极有力的。

三、酒显豪放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在李白诗中,豪放情怀常注其间,虽然怀才不遇和人生如梦充斥其内心,但从其处世态度仍然是豪放的,仍然以一种乐观的笔触写道:“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写出诗人在对待现实和理想产生的矛盾时以酒表达出自己百折不挠的追求。

“托交从剧孟,买醉入新丰。笑尽一杯酒,杀人入市中。”这种形象,是诗人最向往的豪侠形象,也是诗人笔下最豪放最自由的象征。“弓催南山虎,手接太行猱,酒后竟风采,三杯弄宝刀。”这种游侠的英姿,正是诗人理想中的英雄豪杰,报效祖国,建功立业,将满腹韬略和武艺尽情展示,大济天下苍生,在这种豪迈的气势中体现了出来。

“骄矜自言不可有,侠士堂中养来久。好鞍好马乞与人,十千五千旋沽酒。”诗人已经等不及了,他在希望尽快得到朝廷的重用。“长风破浪会有时”,诗人的自信,使诗中处处都显示出豪放的气势。“脱吾帽,向君笑。饮君酒,为君吟。张良未逐赤松去,桥边黄石知我心。”(《扶风豪士歌》)何等洒脱,何等潇洒。然而,诗人却总是在碰壁,尽历沧桑后,对一切障碍的象征,都欲扫之为快,“划却君山好,平铺湘水流,巴陵无限酒,醉杀洞庭秋。”又写道:“今日竹村宴,我家贤侍郎。三杯容小阮,醉后发清狂。”其在《醉后醉从甥高镇》诗中说:“马上相逢揖马鞭,客中相见客中怜,欲邀击筑悲歌饮,正值倾家无酒钱。”写其惨状,然而在末尾又要将宝剑“换酒与君醉,醉归托宿吴专诸”,何等潇洒,何等狂放。即便在频遭丧乱,困顿流离中,其豪放之情仍未曾稍减,在这豪放、疏狂的后面,其愤怒、抑郁仍深深根植于诗人骨髓中。正如杜甫赠诗中写:“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诗人在豪放的深处,实是对社会的一种失望与抗争。清汪琬就说:“先生本非狂,古之天人也。”要不,谪仙怎么又会醉生梦死,天天沉浸于酒缸之中呢?豪放飘逸是其诗风,酒是一剂催化剂,但这豪放飘逸的深处有何等让人心酸。

综上所述,李白的饮酒诗,无论是述志抒怀,揭露现实,表达行乐思想,寄托深沉哀愁,还是展示其豪放风采,他都在字里行间贯穿了自己一贯的浪漫主义风格。虽然“痛饮狂歌醒复醉,飞扬跋扈为谁雄?”是对世道的一种消极反抗,但李白诗中豪放不羁的个性和鬼斧神工的艺术,足以让后人一唱三叹,流连忘返。他以其惊人的才华,将其“大济天下苍生”的情怀,以及怀才不遇的悲愤交融在一起,“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为后人们创作出了惊世骇俗、万世不朽的诗篇。特别是其饮酒诗,更是让古今中外所有饮酒诗自惭形秽,黯然失色。

参考文献

李白的诗风篇8

【关键词】李白;山水诗;诗人

提纲:

一、李白生平介绍

二、李白与山水诗之间的关系

三、李白山水诗的漫游

四、李白山水诗的独特风格

(一)李白的山水诗明朗清新,意境开阔

(二)李白的山水诗情景交溶,韵味悠长

(三)李白的山水诗形象雄伟,气势磅礴

李白,盛唐最杰出的诗人,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素有“诗仙”之称。他经历坎坷,思想复杂,既是一个天才的诗人,又兼有游侠、刺客、隐士、道人、策士等人的气质。儒家、道家和游侠三种思想,在他身上都有体现。“功成身退”是支配他一生的主导思想。李白留给后世人九百多首诗篇。这些熠熠生辉的诗作,表现了他一生的心路历程,是盛唐社会现实和精神生活面貌的艺术写照。

一、李白生平介绍

李白(701—762),唐代诗人,字太白。少年时期生活在蜀中,家境富裕,轻财好施,喜好文学,熟读百家书籍。又关心国事,有建功立业的政治抱负。二十多岁时出蜀东游,十年之内,顺着长江南浮洞庭,北游襄汉,东上庐山,直下金陵、扬州,远到东海边,后来又到黄河流域许多地方。四十多岁时,经推荐,被唐玄宗召到长安,作为文学侍从,参加草拟文件等工作。李白很兴奋,以为可以辅弼君主时的玄宗沉湎于歌舞酒色,政治黑暗腐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实现他的政治抱负,“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生活在草野间的人)”?但是,此在长安不满两年,便愤然离去,继续漫游各地,“浪迹天下,以诗酒自适”。李白的诗歌创作于是趋于成熟,名篇叠出。天宝三年(744年),他在洛阳和杜甫相遇,结成好友。两人在河南山东一带,携手探胜,把酒论文,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佳话。安史之乱爆发后,李白在永王(玄宗第十六子)幕府工作。后来,唐肃宗借口永王谋反,杀了永王,李白受牵连,被判处流放。中途遇赦。宝应元年(762年),62岁的李白,在穷困和飘泊中病死于安徽当涂。李白存诗九百多首。他热爱祖国山河,自称“一生好入名山游”,写下了大量赞美名山大川的壮丽诗篇,其中,《早发白帝城》《蜀道难》《望庐山瀑布》等都是无与伦比的绝唱。

二、李白与山水诗之间的关系

李白是中国山水诗人中的另类,他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气势和极富张力的生命力,非常的飘逸和洒脱,这种个性的因素使得李白的山水诗在表现手法上似乎没有了固定的形式和规律,这就造成把握李白山水诗的风格和意境很难。但就像看梵高的画一看就是梵高的画,李白的山水一看便是李白的山水。实际上,李白才是真正主宰着山水诗的形式和规律的。李白写的不是山水的细节,而是山水的气势,用他的话来讲就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还”的气势,这也是写他本人的气势,正是他本人的气势推动着他写山水的气势,只有他桀骜放纵的个性才能把山水固有的气势从山水中张扬出来,张扬山水的气势就是张扬李白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即是把他自己的个性和生命力扩张到山水中,他的生命力是无限扩张的,给人的感觉不是山水感染了他,而是他感染了大唐的山水。

三、李白山水诗的漫游

唐开元盛世的青年李白,爱好辞赋、剑术和豪饮,博览道家、诸子百家奇书和纵横术,受到奇而不正的教化,思想上的神游和狂想,养成一种傲岸不桀、放逸不群的游侠精神,这注定了他一生不走科试正途,而要走隐士兼侠士而成名士的独特之路。李白是不属于世俗世界的,他是属于酒的和山水的神仙世界。唐玄宗爱慕酒仙李白的才华,给其加官赐予金帛,可李白不受,其“志在青山”,只要美酒和山水的流连,以至于唐玄宗赐其金牌“逢坊吃酒,遇库支钱”,被传为千古佳话。诗人杜甫有一首诗赞酒仙李白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白自称“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他的一生大半岁月是在隐逸漫游中度过的。李白漫游名山大川,寄清风明月,留下许多含而不露,意境深远的山水诗的名篇。李白的一生游历范围很广,入蜀中,留下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千古佳句;出三峡,留下了“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空谷绝响;南行江浙,留下了“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长河画影;上庐山,留下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磅礴画卷;东至齐鲁,留下了“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苍凉景色;西游华山,留下“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的雄奇篇章。

四、李白山水诗的独特风格

(一)李白的山水诗明朗清新,意境开阔

李白生活在唐王朝有强胜走向衰落的时期,热烈地追求光明理想和自由解放,蔑视封建礼法和朝廷权贵,不肯“摧眉折腰”去俯就黑暗势力,因而遭到朝廷的冷遇和打击。残酷的社会现实,使他愤世嫉俗,“一声好入名山游”,[3]足迹遍及蜀中、黄河、江淮、浙江流域的名山大川,到处寻访名山胜水,以“此行不为魲鱼鲙,自爱名山入剡中”[4]的激情,和“乍向草中耿介死,不求黄金笼下生”[5]的气概,揭露黑暗,鞭挞时弊,写下了奇彩纷呈的山水诗作,千姿百态地刻画了祖国雄奇秀丽的山水风光,表现了他对美好景物的热烈向往之情。热烈的向往之情。在诗人这些千古传诵的山水名篇中,“明朗清新,意境开阔”,是其显著特点之一。例如,《访戴天山道士不遇》:

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

野竹分清霭,飞泉挂碧峰。

无人知所去,愁倚两三松。

这首诗,是李白青少年时代的作品。在诗人笔下,蜀中的戴天山,山奇水秀,淙淙的溪水、带露的桃花、林中的麋鹿、亭亭的野竹,还有那碧峰泻下的飞泉,色彩明丽,境界幽深如同一幅引人入胜的山水图,有谢灵运、谢朓清新秀丽的风味和王维、孟浩然简淡清幽的情趣。又如《峨眉山月歌》: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诗人以别开生面的写法,从峨眉山月入手,用清新的笔墨点染出明月照耀下的朦胧山水。那空中挂着的半轮秋月,在江中波动着的月亮倒影,清幽而静谧,衬托出一叶扁舟去国时思念故人的情怀,神采飞动,韵味淳厚,昔人曾誉为“太白佳境”。再如:《渡荆门送别》: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月下飞天境,云生结海楼。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唐玄宗开元十四年(726),二十六岁的李白带着慷慨报国的壮图和建立功业的幻想,离开四川、出三峡、渡荆门,来到了江汉平原。诗人从两岸绵亘的从山峻岭中来,面对渐远渐小而消失的远山,面对滚滚奔流于苍茫大地的江水,以新奇的感觉和豪迈的心情,写下了平原的广袤和长江的壮扩。作品在呈现极目无边的远景的同时,也反映出了作者当时的青年意气和时代豪情,显示了清新流丽,境界开阔的展新特点。就此而言:它比起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城阙辅三清,烽烟望五津”、王湾《次北固山下》“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艺术境界,就更为壮阔。

古人环溪说:“李白长于才,故以篇见功”。这一评论,精辟地指出了李白在创作上,与晋宋诗人“比较呆板而且追求摹景的逼真,讲究练字,练散句,缺少整体美”的创作有着根本的区别。从而也充分证明了李白山水诗在接受前人的艺术滋养的同时,又发展了诗歌艺术传统,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它如,《秋登宣城谢眺北楼》:“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的秋景;《入清溪行山中》:“起坐鱼鸟间,动摇山水影。岩中响自合,溪里言弥静”的碧水;《鹦鹉洲》:“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的花木;《望天门山》:“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楚江;《关山月》:“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山月,以及写江上风光和泛舟愉悦的《荆门浮舟望蜀江》;写洞庭湖开阔明净、意境极美的《陪族叔形部侍郎晔及中书贾舍人至游洞庭》;以峨眉山月贯穿全篇,有映带生辉之妙的《峨眉山月歌送蜀僧晏入中京》等等,无不以新奇而隽永的笔触,绘声绘色地描画出壮美的山光水色,给人以明朗清新,境界开阔的特殊感受。

(二)李白的山水诗情景交溶,韵味悠长

李白在山水诗的创作中,最擅长于以情写景,以景抒情。在艺术表现上,诗人事常只选择自然景物中最富特征,自己感受最深的某些方面加以突出的描绘,在具有浓郁的主观色彩的氛围中,蕴涵了无穷的韵味,故而较之晋宋诗人的“情、景、理”三段式的风格情调更胜一筹,作品意向高远,感情更为真挚。除上一部分已举作品兼具这一特点之外,李白还有更多的山水诗篇可以作为这一方面的例证。例如,《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首诗写于唐肃宗乾元二年(759)春,是现在公认的古代山水诗中最优秀的篇章。当时作者因永王璘案被流放夜郎,取道四川赴贬地,中途遇赦,惊喜交加,当即从白帝城放舟东下江陵。诗人那历尽艰险而遇赦的喜悦心境,久别亲友而归心似箭的急切念情,以及得以解脱之后的兴高采烈的神态,无不在空谷传响,夹岸秀丽的山峡风光之中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全诗气势豪爽,情景交融,精妙至极。明·杨曾赞曰:“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在具有民歌风采的《清溪行》中,作者以清新流畅的诗句,赞颂了大自然的明媚秀丽,抒发了对社会黑暗的愤懑之情:

清溪清我心,水色异诸水。

借问新安江,见底何如此。

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

向晚猩猩啼,空悲远游子。

诗人着意描述的是清溪水清如碧,清澈见底,然而却寄予了他对社会污浊混沌的愤慨,勾画出的是一个情调凄凉哀婉的清寂境界。又如《夜宿山寺》:夜宿峰顶寺,举手扪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从诗的语句看,诗人只是写了山中的一座小寺院,但仔细咀嚼,山寺的静穆,环境的净谧,以及超脱凡世喧嚣的佳境,都给人以充分想象的余地。味外之旨,正是作者抒发的厌弃世俗,向往自由的情怀。同样,《山中问答》也是一首含蓄蕴藉,情趣盎然的佳作: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这首诗以问答形式抒发了诗人隐居山林的闲情意趣,语出自然,浑然天成,秀雅的画面,色艳景幽,情真意远,韵味之美,意境之美,使人陶醉。再如《寻雍尊师隐居》:

群峭碧摩天,逍遥不计年。

拨云见古道,倚树听流泉。

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

语来江色暮,独自下寒烟。

满是云雾的山林,是那样的幽静,在云雾中行走,是那样的闲逸。诗人成功地捕捉了他对自然景物、山光水色的独特感受,以刻练之笔出以平易面目,在继承谢灵运、谢眺、何逊、阴铿等前人的基础上,加以了更深层次的开拓。《岁寒堂诗话》云:“建安陶阮以前诗,专以言志;潘陆以后诗,专以咏物。兼而有之者,李杜也。言志乃诗人之本意,咏物特诗人之余事。”

李白有的诗,虽通篇不以写景为主,但以一二写景语而显得情景交融,韵味悠长。如《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抓住孤舟远影没入水天之际的动人景色,造就一种高远无穷的意象,表现出对故人的无限神往。它如《听蜀僧浚弹琴》中的“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夜泊牛渚怀古》中的“牛渚西江夜,青天无片云”等,诗人仅以一二写景之语,即穷形尽相地描状了景物,真切地显示出了自然景物的特征,深沉而含蓄地表达了诗人的真挚感情,“它们都给人们以美好的艺术享受,对于山水风景诗的发展有所贡献”。

(三)李白的山水诗形象雄伟,气势磅礴

在李白咏叹山水的佳篇美什中,《望庐山瀑布》、《横江词》、《蜀道难》、《鸣皋歌送岑征君》、《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梦游天姥吟留别》、《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等一类缘江山之助,表现大自然宏伟壮丽,抒发自己逸思豪情的作品最具特色。《蔡百衲诗评》云:“李太白诗,逸态凌云,照映千载”。例如《望庐山瀑布》,诗人通过对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的神奇英姿,以及“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飞动气势,用夸张比喻,逸想遄飞,境界不断升华,形象地勾画了庐山瀑布的壮观,创造了无比壮阔的艺术形象。《横江词》六首,极力夸张当涂一带长江风涛的险恶,如第四首中“海神来过恶风回,浪打天门石壁开。浙江八月何如此?涛似连山喷雪来”,形象雄伟,真力弥满。《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中“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榖转秦地雷”,“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等描写了华山的雄伟壮丽和黄河的汹涌澎湃,劲健不凡,而且通过黄河那触天动地、奔流万里,不可阻挡的伟大形象,体现了作者向往不平凡生活的豪迈性格。又如《梦游天姥吟留别》,诗人以梦游驰骋想象,用变幻莫测的神笔,描绘出了天姥山的种种图景,有“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的自然美景,有“熊咆龙吟殷岩泉,慄深林兮惊层巅”的恐怖奇景,还有“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的神奇仙景,瞬息万变,捉摸不定,充满了浪漫主义的非凡想象。最后,诗人发出了“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的人生感慨,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人不得开心颜”这一千古名句点明了全诗的主题,唱出了怀才不遇之士的心声,抒发了他热烈地追求光明理想和自由解放的执着之情。

在诗人作于天宝元年(742)夏季的《游泰山》六首中,想象亦同样奇特,不仅写出了“海水落眼前,天光遥空碧”、“山花异人间,五月雪中白”的旖旎景色,而且传达了登临绝顶时“精神四飞扬,如出天地间”那样一种超凡脱俗的特殊感受。李阳冰曾说:“太白不读非圣人之书,耻为郑、卫之作,故其言多似天仙之辞,凡所著述,言多讽兴,自三代以来,风骚之后,驰驱屈原,鞭挞杨、马,千载独步,唯公一人”。这段话,是对李白山水诗形象雄伟,气势磅礴的艺术成就的确切评价。

再如,曾为贺知章大为赞赏的《蜀道难》,更为这一方面的杰作。全诗共分四段:

噫吁兮,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发,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开篇,诗人就通过连声的惊叹,层叠的比喻,突出地表现了蜀道那不同寻常的险峻,然后又通过神话传说,夸张的笔墨写出了蜀道是历史上不可逾越的险途,给险峻的天梯石桟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为进一步描写蜀道的艰险作了铺垫。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紫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在这一段中,诗人极写山势的高危。那太阳的六龙车到此也只得折回的突兀高峰,冲波击浪,曲折回旋于崇山峻岭的奔腾禾川,再加上黄难以飞过,猿猱发愁攀援的反衬,烘托了蜀道沿途的艰难。接着,诗人又以青泥岭上盘旋迂回、百步九弯,似枯藤缠绕危岩的道路,和行人在高处仿佛伸手可摸星辰的描述,使人紧张得屏住呼吸,只有抚膺长叹!

通过历史上的险阻、峰岭的高峻、山路的崎岖等描写,蜀道艰险之状,似乎已经写尽,但诗人笔锋一转,以反问的句式,引出了一个新的境界:

问君西游何时还,长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诗人在这里侧重渲染蜀道沿途荒凉悲凄的气氛。山势险峻,森林荒凉,野鸟悲号,子规啼鸣,更何况群峰接天,枯松倒挂,深河飞瀑轰鸣,行人闻声失色,充分表现了蜀道的惊险,悲凉的空寂,由此而产生出了一种排山倒海,令人惊心动魄的艺术效果。

最后一段,诗人由写蜀中要塞剑阁的形势险要,引发出对时局的隐忧和对人生的感慨: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诗人在段中化用了西晋张载《剑阁铭》和左思《蜀都赋》中描绘剑阁雄险的名句,表现了地势的险要,进而奉劝人们吸取历史教训,警惕战乱的发生。最后,以再次重复“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的主旋律作结,蕴藉了无限的感慨。

《蜀道难》形象雄伟,感情炽烈,想象丰富,语言夸张。诗人以变化莫测的笔法,通过从古到今,从总体到局部,从山路到行人,以及环境气氛的悲凉、政治局势的险恶等多方面的描写,淋漓尽致地刻画了蜀道的艰险,展现出一幅色彩绚丽的山水画卷。全诗色泽光怪陆离,结构回旋往复,节奏鲜明而富于变化,充分显示出积极浪漫主义的特色。故而唐人殷潘称之为“奇之又奇”。还说“自骚人以还,鲜有此体调也。”

李白的《蜀道难》,使历代描写蜀道艰难的诗篇相形见绌,黯然失色。虽然诗歌竭力描绘的是蜀道的艰难险阻,但人们读后并不感到情绪低沉,反而为诗中夸张的描写和雄健奔放的气势所激动,感受到一种崇高雄壮的美。

以上一类山水诗是诗人“仗剑去国,辞亲远游”中创作的结晶。它们形象雄伟,气势磅礴,寄托了诗人开阔的胸襟和豪迈的气魄,表现了向往雄伟不凡事物的精神风貌,具有一股积极向上的激情。就中国山水诗发展而言,唐宋两代是山水诗成熟和取得辉煌成就的时期,在李白之前,具有浪漫气质,创作上显现出“气势雄伟,劲健有力”特点的诗人有王维、高适、岑参,后有韩愈、刘禹锡、苏轼,但其作品的山水形象和所表现出的气势,都不及《蜀道难》等杰作。就是金人元好问、明代高启和清代袁枚的山水诗,也不能与之匹敌。倪其心撰文指出:“道家的自然思想使李白对人生抱有一种朴素的唯物观点,认为人的生死荣辱如同万物。‘兴歇皆自然’。这就使他的山水诗形象不仅表现自我形象,而且融化为自我形象,使山水形象具有理想化、狂想化和个性化的突出特点。”这就是李白在山水诗创作上超过前人,启迪后来的功力所在。

综上所述,李白热爱大自然。他曾经以豪迈的胸怀、奔放的激情,将祖国壮丽秀美的河山描摩笔端,融铸清辞。他写月、写山、写水,明朗清新,境界开阔;他将自己对自由,对光明的渴望与追求,化入了山水诗作之中,情景交融,韵味悠长;他壮绘直落九天的瀑布,以及奔腾咆哮的黄河和崎岖险阻的蜀道,并给予了汪洋恣肆的描绘,再现了大自然的雄伟形象,从而产生了气势磅礴、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简言之,李白的山水诗,以卓然独具的艺术风采和强烈的时代精神,达到了审美性与社会性的统一。他屹立于浪漫主义的艺术巅顶,掉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奠定了他在中国山水诗文学发展史上“奇峰突起,意境独辟”的特殊地位。

【参考文献】

[1]全唐诗[m].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2]李晖.李白诗选读[m].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0.9.

[3]王许林.论李白山水诗的内在意蕴[j],中国李白研究,1990,(下).

[4]龚自珍.最录李白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李白的诗风篇9

摘要“尚健”诗歌美学观是欧阳修对北宋中期诗坛贡献的核心价值观。对“尚健”诗风的追求和倡导,使欧阳修成为当时的文坛领袖并引领一代诗风的转变。本文从宗儒思想与“尚健”诗歌美学的内在关联、“尚健”诗歌美学的现实针对性、“尚健”诗歌美学的师从关系等三个方面,剖析了欧阳修“尚健”诗歌美学观的特点及成因。

关键词:欧阳修尚健诗歌美学宋诗诗文改革

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

欧阳修作为宋诗发展史上承前启后的重要诗人,其贡献在于为当时低迷不振的诗坛引入了“尚健”的美学观并开启了宋诗发展的新阶段。欧阳修“尚健”的诗歌美学观有何特点?他何以会形成尚健的诗歌美学观?这正是本文所要讨论的问题。

一欧阳修尚健的诗歌美学追求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健”体现了一种节奏适当、持之有度的正面力量。为了强调“健”的不同表现形式,于是形成了劲健、爽健、雅健、豪健、雄健等内涵相似的一系列词汇。所谓“尚健”的诗歌美学观,就是主张诗歌内容和形式都要有气雄力健、劲爽流畅的阳刚之气。

欧阳修的诗歌创作具有明显的“尚健”特征,体现出一种格高志远、情感充沛、跌宕起伏、雄豪健爽的风格,如《戏答元珍》、《晚泊岳阳》、《别滁》等。以《晚泊岳阳》为例:

“卧闻岳阳城里钟,系舟岳阳城下树。正见空江明月来,云水苍茫失江路。夜深江月弄清辉,水上人歌月下归。一阕声长听不尽,轻舟短楫去如飞。”

全诗一气呵成,声高气足,爽健恣肆,诗境雄浑开阔,语言流畅自如。因此,张戒在《岁寒堂诗话》中说:“欧阳公诗专以快意为主”。欧阳修的快意以“健”为核心,讲究张弛有度。正如王安石在《祭欧阳文忠公文》中的评价:

“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琦。其积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其发于外者,烂如日星之光辉;其清音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其雄词闳辩,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

欧阳修“尚健”的审美追求不仅体现在诗歌创作中,还体现在诗歌评论中。欧阳修曾作《太白戏圣俞》一诗,表达了对李白诗风的无限崇敬之情。此诗极言李白潇洒纵横的超迈风采后,笔锋陡然一转:“空山流水空流花,飘然已去凌青霞。堪笑区区郊与岛,萤飞露湿吟秋草”,批评了孟郊、贾岛力窘气迫的苦吟诗风。这首诗是写给梅尧臣的。值得注意的是,欧阳修在《读蟠桃诗寄子美》一诗中曾将梅尧臣比为孟郊,梅尧臣也在《依韵和永叔澄心宣纸答刘原甫》、《读蟠桃诗寄子美永叔》等诗中自比孟郊。因此,《太白戏圣俞》一诗表达的正是欧阳修对梅尧臣诗风的否定态度。梅尧臣的诗歌美学主张是“作诗无古今,唯造平淡难”(《读邵不疑学士诗卷》)、“诗本道性情,不须大厥声。”(《答中道小疾见寄》)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评价梅尧臣“平生苦于吟咏,以闲远古淡为意,故其构思极艰”,但他在《与乐秀才第一书》中又说:“夫强为则用力艰,用力艰则有限,有限则易竭。”可见,他对梅尧臣的诗歌美学追求并不认可,所以他才会说:“知圣俞诗者莫如某,然圣俞平生所自负者,皆某所不好;圣俞所卑下者,皆某所称赞。”(刘,《中山诗话》)。当梅尧臣于范希文席上作《赋河豚鱼诗》时,欧阳修则夸赞他说:“此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而成,遂为绝唱。”(《六一诗话》)可见,在欧阳修心目中作诗应当快意洒脱,因此他才特别欣赏那些具有健爽诗风的诗人。在《答苏子美离京见寄》中,欧阳修高度评价了苏舜卿“其于诗最豪,奔放何纵横”。又在《六一诗话》中说:“子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子美笔力豪隽,以超迈横绝为奇”。在《谢氏诗序》中,他又赞美谢景山说:“景山尝学杜甫、杜牧之文,以雄健高逸自喜”。这些评价,都体现出欧阳修诗歌美学观中的“尚健”特征。

二欧阳修宗儒思想与尚健诗歌美学追求的内在关联

儒家经典《周易》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孟子的养气说也提倡刚健有为的大丈夫浩然之气。这种追求本身就内含了对“健”的要求,其终极目标就是以与天地并立的刚正大气充盈于个体生命,并通过士大夫的人文、政治活动,推进整个社会向符合天道的方向发展。在欧阳修看来,卑弱或凌厉均非正道,因此他在《易童子问》中专门解释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含义,他说:“盖圣人取象所以明卦也,故曰‘天行健’。《乾》而嫌其执于象也,则又以人事言之,故曰‘君子以自强不息’”。在欧阳修看来,君子的行为要符合天道,自强不息体现的正是天道运行之规律。

正如周裕铠所说:“尚健的诗学观乃根植于深厚的儒学土壤,在于以自强不息、刚直不挠的精神取代空虚寂灭、感伤沮丧的态度”。欧阳修具有鲜明的儒家个性和以天下正道为己任的士大夫情怀,其“尚健”的诗歌审美追求与他高度强调儒家人格有紧密的内在关联。宋代文人主政,文人的社会责任感远比唐代强烈。晚唐以来,士风颓靡,如何改变这种风气,重塑健康向上的社会人文秩序,是北宋文人所要解决的重要课题。宋初文人已经逐渐认识到“尚健”的儒家精神对改造社会风气、促进政治健康发展的重要性,因此石介才感慨道:“不有大贤奋袂于其间,崛然而起,将无革之者乎!”(石介,《上赵先生书》)欧阳修提倡士风、文风改革,希望以刚健有为的儒家精神拯救时弊。以致苏轼在《上梅直讲书》中说自己少小时就曾“闻今天下有欧阳公者,其为人如古孟轲、韩愈之徒”。王安石也说他“果敢之气,刚正之节,至晚而不衰。”(《欧阳修全集》附录卷三)朱熹更是说他“外若优游,内实刚健。”(《朱文公文集・跋欧阳文忠公帖》)宋人对欧阳修的评价大多如此。另外,在负责编写《五代史记》时,他还专门设立《死节传》、《一行传》弘扬刚健的士大夫人格精神。在给皇帝的上书中,以及给当时名士、名臣写的序跋或墓志中,他也贯穿了“尚健”的评价标准,以孟子、韩愈提倡的儒家道德标准评价时人。

以儒家道德标准推进社会改革的重要一环就是文风改革。因为宋代文人主政,文人与士大夫在身份上合二为一。如不能通过改变文风而改变士风,就无法改变当时的社会政治、文化风气。所以“尚健”的儒家道德标准,通过士风改革的方式,转化为文风改革的内在要求,并经由文风而转变为诗风的审美追求。所以说,追求刚健有为的儒家道德理想,决定了欧阳修必然具有一种“尚健”的美学价值观。

三欧阳修尚健诗歌美学追求的现实针对性

引领时代风气的文坛领袖,其美学追求必然会体现出一种符合时代审美需要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这是站在历史高度主动剖析现实的结果。如缺乏对时代审美需要的深刻认识,就不可能作出符合历史需要的价值判断和价值选择,也就不可能主动将自己放在文学史的长河中,扮演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欧阳修以“尚健”为核心的诗歌美学追求,对解决当时主流诗坛萎靡不振之弊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

欧阳修之前的北宋诗坛先后出现过白体、晚唐体、西昆体、太学体。其中白体、西昆体主要是馆阁文学,太学体主要流行于太学生,晚唐体则是民间隐逸文学的代表。白体承袭五代诗风,内容浅切直白,风格故作淡雅,实则内容单调、寡情少味。晚唐体多写山水之思,情韵深婉、幽思静寂,但内容偏狭,情感单薄少味。西昆体虽然有针对性地克服了白体和晚唐体崇尚白描、少用典故、意淡味寡、情志局促的审美缺陷,但依然不能摆脱馆阁文学题材狭窄、情志不张的缺点,且用事过多,过分追求形式的华美,反而限制了诗歌言志抒情的功能。太学体为纠正西昆体,刻意形成枯硬、险怪、艰涩的诗风,缺陷也极为明显。以至于范仲淹认为,当时文坛“斯文大剥,悲哀为主,风流不归。”(范仲淹,《唐异诗序》)

北宋诗歌发展到这一步,只有走阔大胸怀,提振情志的道路,才能跳出馆阁文学、隐逸文学、举子文学的旧窠臼。欧阳修认为晚唐以来“诗人无复李杜豪放之格”(《六一诗话》),所以“尚健”的审美追求,正是欧阳修在深刻认识时弊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提出的救弊方案。根据周裕铠的研究,“‘雄深雅健’尤其是‘雅健’或‘健’大规模用于诗歌风格批评,大约出现于北宋中叶。”而这正是欧阳修登上文坛并成为文坛领袖的时期。在欧阳修的影响下,后学苏轼最终将这股“尚健”诗风推向极致,并促成了宋诗的繁荣。由此可见,“尚健”的审美追求,正是欧阳修在深刻认识时弊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提出的救弊方案。

四欧阳修尚健诗歌美学追求的师从关系

欧阳修最推崇的诗人是韩愈和李白。他自己的诗歌创作也兼取韩愈的刚劲、李白的飘逸;韩愈的奇崛、李白的晓畅。因此,严羽认为“欧阳公学韩退之古诗。”(《沧浪诗话》)苏轼在《六一居士集序》中也说他“诗赋似李白。此非余言也,天下之言也”。

欧阳修学习韩愈是因为韩愈诗风“豪健雄放”(蔡启,《蔡宽夫诗话》)。以韩愈《调张籍》为例:

“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想当施手时,巨刃磨天扬。垠崖划崩豁,乾坤摆雷。”

何等雄奇恣肆、奇崛生新,用字险僻拗口但不失于韵。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说他:“通衢广陌,纵横驰逐,惟意所之。至于水曲蚁封,疾徐中节,而不少蹉跌”。另外,韩愈诗歌已有宋诗散文化特征,行文酣畅,抒情不拘,无物不可入诗,无情不可入诗,大大开阔了诗歌的题材。欧阳修对此极为心仪,并在《六一诗话》中说:“退之笔力,无施不可”,又说:“(其)资谈笑,助谐谑,叙人情,状物态,一寓于诗,而曲尽其妙”。欧阳修作为文坛领袖,不仅自己学习韩愈,还影响了北宋诗坛的走向,以致叶燮认为:“宋之苏、梅、欧、苏、王、黄,皆愈为之发其端。”(《原诗・内篇》)

除韩愈外,欧阳修还“于李白而甚赏爱,将由李白超踔飞扬为感动也。”(刘,《中山诗话》)他认为,晚唐以来“诗人无复李杜豪放之格”(《六一诗话》),因此学习李白,以致时人对他诗风上承李白有着较为一致的认识。李白、韩愈诗风差异很大,但二人共同之处是以“健”为本,这正是欧阳修能够兼学韩、李的原因。如果说韩愈更多庙堂气和文人气,那么,李白就更多神仙气和诗人气。与韩愈诗歌更有儒家知识分子劲健持重的精神风貌相比,李白诗歌更具有纵横飘逸、飒爽流畅的气质。可见,欧阳修在“尚健”之下学韩、学李是各有所取的。所以,方回评价他说:“一变而为李太白、韩昌黎之诗。”(《送罗寿可诗序》)钱钟书也认为他“深受李白和韩愈的影响”,并因此说他:“一方面保存唐人定下来的形式,一方面使这些形式具有弹性,可以比较的畅所欲言而不至于削足适履似的牺牲了内容,希望诗歌不丧失整齐的体裁而能接近散文那样的流动萧洒的风格。”

但问题是,欧阳修既然认为李白、杜甫的核心价值均在于豪放,那他为何偏偏学李而不学杜?其实,欧阳修所作《啼鸟》一诗可以回答这一问题。该诗的最后两句是“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愁独醒”。可见,推崇儒家内实刚健之风的欧阳修对屈原的沉郁婉转不甚欣赏,因此,他在《与谢景山书〈景四年〉》中就不无批评地说:“古人久困不得其志,则多躁愤佯狂,失其常节,接舆、屈原之辈是也”。尽管他也承认杜甫诗格豪放,但毕竟杜甫的精神气质与屈原相似,诗风过于沉郁顿挫,健爽特征并不突出。在“尚健”的要求下,欧阳修当然要选择李白而放弃杜甫。

五结论

“尚健”诗歌美学观是欧阳修对北宋中期诗坛贡献的核心价值观。对“尚健”诗风的追求和倡导,使欧阳修成为当时的文坛领袖并引领一代诗风的转变。只有看到欧阳修诗歌美学的“尚健”本质,才能理解他劲健有为的儒家政治理想、直言敢行的人格追求与推动诗文革新运动之间的内在关联,也才能洞悉他师承韩愈、李白而不喜杜甫的原因。

参考文献:

[1]周裕铠:《宋代诗学通论》,巴蜀书社,1997年版。

李白的诗风篇10

意象是诗歌中浸染了作者感彩的东西,是物象与情意的结合。诗中的景与物,这些物象总是染上了诗人的感彩。因此,说到景与物这些物象时,实际上就是在说意象,只是意象还包括饱含情感的人物形象。李白诗歌的意象美主要体现在诗人自身的高大形象和浸透着浓烈情感的雄奇壮阔的自然景物上面。

一、看诗人自身的形象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在中国诗歌史上,用大鹏自比的诗人,恐怕只有李白一人。庄子在《逍遥游》中是这样描绘大鹏的:“鹏之徙于南溟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壮伟的大鹏形象表现了诗人远大的政治抱负,李白年轻时就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他常常“抚剑夜吟啸,雄心日千里”,常常以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管仲、乐毅、张良、诸葛亮、谢安等自比,自称其抱负是“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他忧愁时会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他高兴时会唱“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只有用大鹏鸟的高大壮伟的形象自比,才能显示李白宏伟的抱负、杰出的才华、不羁的精神和澎湃的情感。这个新奇、贴切的比喻太妙了,因为它达到了形神合一、天衣无缝的境界,任何读者读了这些诗句,都会顿生钦赞之情、畅快之感,并激发起乐观自信、豪迈奋发的热情。

二、看诗人笔下的自然景物

李白笔下的山都是雄伟高大的,如,《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对天姥山的描绘:“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其实,现实中的天姥山比之其他崇山峻岭,如,中国的五岳(泰山、华山、衡山、恒山、嵩山),在人们心目中会有小巫见大巫之别。但是,李白梦中的天姥山却能“势拔五岳掩赤城”,比五岳还更高大、更挺拔,连有名的“四万八千丈”的天台山,都要拜倒在它的脚下,它像巨人一样孔武有力,具有征服一切的气概。

李白笔下的水也是壮阔神奇的,看李白对黄河的描绘:“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再看李白对长江的描绘:“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笔下的黄河、长江,形象雄伟,气势磅礴,奇险异常,壮浪无比,不但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大自然的伟岸面貌,而且反映出诗人情意的奔放和胸襟的开阔。庐山瀑布在李白笔下也显得奇伟异常:“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庐山瀑布像一条巨大的白练,高挂于山川之间,它从云端飞流直下,势不可挡,又像一条银河从天而降,雄奇瑰丽,气势壮观,悦目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