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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艺术史论文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4 11:30:45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1

在的影响下,20世纪开始,中国就有一批有志青年胸怀爱国热情和教育理想,面向世界,发奋进取,力图发展我国的现代工艺美术。20世纪20至30年代,庞薰l,雷圭元,郑可、李有行先后留学法国,陈之佛,祝大年,沈福文等留学日本,他们从不同的着重点学习、研究工艺美术。回国后,在各自不同的工艺美术实践领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奠定了中国工艺美术教育的基础,也成为第一批将外国工艺美术知识带回中国的人。

新中国成立之初,随着国家政治经济建设的发展,工艺美术高等教育引起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国家对工艺美术人才有了迫切需求。一批早年就怀有通过实用美术救国的有识之士,终于在此刻有了才干得以发挥的机遇,在经过了四年的精心筹备后,1956年11月1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正式宣告成立。国内从此有了正规而系统的工艺美术教育,为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和研究提供了载体。

此时,由于政治气候的影响,我国对于外国工艺美术的介绍侧重于如苏联,波兰、民主德国等东欧友盟国家。如1958年,雷圭元和袁迈曾经编纂了四册有关匈牙利,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的工艺美术作品选集,第一次较为全面地介绍了外国的工艺美术。1959年,陈之佛亦曾撰文《波兰的民间工艺美术》,发表于《美术》杂志(1959年第7期)。1958年创办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报――《装饰》杂志,也在此时期文图并茂地介绍了诸如罗马尼亚,波兰,伊拉克等国的工艺美术发展情况和相关信息。

二、外国工艺美术史论教学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的发端

改革开放为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研究打开了一扇通往世界的大门,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成立到20世纪80年代之前的一段时间,由于各种条件的制约,在给学生讲授的公共理论课程中,开始设置有中国美术史,西方美术史、中国工艺美术史等,并逐渐发展为较为系统的专业史论课程。然而,直至工艺美术历史与理论系建立之初,外国工艺美术史的教学与研究尚属空白,这意味着给予学生的营养存有缺陷,如此的结构,对于我国高等工艺美术教学与研究来说也是极为不合理的。

20世纪80年代初,为了积极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适应国际艺术设计教育的优势,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率先在全国创建了工艺美术史系。1983年4月1日,教育部同意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增设“工艺美术史”专业,该系主要研究方向即为中外工艺美术的历史、现状以及相关理论。随着工艺美术历史与理论系的建立,原有的史论课程得以进一步的建设和发展,并逐步走向成熟。同时,外国工艺美术史的教学和研究也有了建设和发展的良好环境。

我国著名外国美术史论专家,原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史论系主任奚静之教授,长期以来十分关注和支持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她对西方美术史,特别是俄罗斯和法国美术史的研究十分精深,对俄罗斯工艺美术和欧洲民间美术的研究也造诣颇深,并时常撰文介绍一些来自异域的工艺美术作品。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史论系建立后不久,奚静之教授给我带来了几本南京艺术学院学报,其中刊载有青年学者张少侠撰写的欧洲工艺美术史方面的连载文章,这是我知道的在当时较为系统而深入地研究外国工艺美术史的第一位中国学者。他的文章使我很受启发,也促使我在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研究的田地里耕耘至今。之后,我还见到了张少侠、保彬等人编著的欧洲工艺美术图典之类的书籍,在学界有相当好的反映。此外,需要特别提到的是,原中国工艺美术总公司总工程师朱培初先生和原上海工艺美术学校校长朱孝岳先生一直笔耕不辍,历年来撰写了多篇关于欧洲,亚洲、非洲,美洲各国的工艺美术史文章,且学术视野相当广泛,涉及到家具,服装,首饰,陶瓷,金属工艺、民间工艺以及外国工艺美术理论史和中外工艺美术交流史等领域。我认为,他们为中国的工艺美术史论教学与研究体系的建设与完善取得了成绩,特别是为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研究的开创与发展作出了贡献。

1982年,我由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毕业,经过在学院一年时间行政工作的锻炼之后,成为当时新组建的史论系的一名青年教员。奚静之教授为了组建史论系,从当时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中招纳了一些人,如工业设计系,装饰艺术系的毕业生,还有从沈阳鲁迅美术学院装潢系招聘来的毕业生,这些人都有不同的专业基础和实践经验,同时又对理论研究持有浓郁兴趣,具有良好的学术基础和文化素养。当时的系主任奚静之教授希望我来做外国工艺美术史方面的教学与研究,认为笔者外语比较好,并有一定的实践经验,有很好的条件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于是,从此开始了专门的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并且一直坚持做到今天。实际上,当时史论系的青年教师们研究外国工艺美术史有―定分工,我负责欧洲部分,另外两位分别负责伊斯兰地区,大洋洲,美洲、非洲部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其他教员有的调离了史论系,有的甚至离开了学校,最终,讲授并研究外国工艺美术史的重任,实际上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因此,我就把原来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研究范围的内容也接过来一起做,进行基础的通史研究,并形成了最初的授课教案,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开始走向了稳固发展的道路。

三、外国工艺美术史论教学研究在中国的认同与发展

1、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的实践与探索

1984年,创建一年后的工艺美术史论系,在奚静之教授此前初步构想的基础上,确定了外国工艺美术的教学与研究这个重大课题之后,我们开始了漫长而艰苦的工作。研究之初,首先是搜集大量的文图资料,主要是通过各大图书馆来搜集相关文献和图片资料,其中外文资料占绝大多数。当时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根本不可能有到国外去考查的条件。把这些资料搜集整理好之后,自己要花大量的时间反复进行分析研究,然后努力兼容与消化,并进一步归纳、总结,最后编写出教案。庆幸自己读大学时外语就选择了日本语,当时学校图书馆的日文书籍数量最多,这为我的研究工作提供了许多方便。日本学者对外国的文化史迹的考察进行得十分广泛且特别深入,并有大量资讯可靠、内容深刻、图版精美的出版物和印刷品,加之研究工作做得也很深人细致,这对我的工作启发颇大,同时,也萌生了有机会一定要去日本留学的想法。这些想法和动因,促使我不厌其烦并周而复始地在外国工艺美术史论这块处女地上辛勤耕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翻译外文资料,建立资料卡片,拍摄图片,撰写文稿,整理文案……就这样一点一滴地向前拓进。有效的积累和有益的探索,终于结出了可喜的果实――可用于开课的教案诞生了。

两年之后,也就是1986年,笔者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史论系开设了我国第一堂“外国工艺美术史”课,这样,就填补了我国艺术院校没有正式的“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的这一空白。同时,这一课程的问世,也与已有的中国工艺美术史对应起来,使我国的高等工艺美术教学结构更趋合理化。

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是从几个文明古国入手的,诸如古代埃及、古代印度,两河流域,以及古希腊、古罗马等等。一开始是分专题讲,一个专题讲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的,也有一种宗教体系下的工艺美术史专题,如伊斯兰工艺美术。在讲的过程中有一个特点:就是一定要区别于长期以来讲授的美术史,不能受其影响,只讲外国的工艺美术,如外国的陶瓷器,玻璃器、石器、金属器,漆器、染织物在造型与装饰方面的发展历史和艺术风格的演进等等。对外国工艺美术史发展的进程划分,基本上承袭了外国美术史研究的划分方法,因为外国文化艺术发展的大背景是一样的。但是,在一些具体的风格时段的划分上,如古希腊陶器的不同风格的分期(我将此划分为五个时期)和一些基本概念或提法上,坚持使用有利于认知和理解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如将过去一直称谓的“希腊瓶画”,改称为更为确切的“希腊陶器装饰”……就这样深入分析,精心研究,反复推敲,从原始社会时期,上古社会时期,中世纪一直到20世纪末,不断地充实、调适和完善内容,并积累经验。

2、赴外学习研究

1990年,笔者有幸受国家教育委员会(现教育部)派遣,赴日本东京艺术大学任客座研究员。在东京艺术大学美术学部的艺术学科主要学习研究的是日本工艺美术史,但我给自己设定了~个目标――不能仅是研究日本艺术,还要借助日本良好的研究条件,深入研究日本以外的其他地区和民族的艺术发展史。于是,除了在东京艺术大学图书馆和艺术资料馆阅读和鉴赏大量外国工艺美术资料外,我也反复观摩了古代埃及艺术博物馆藏品展,卢浮宫藏品展,以及埃特鲁里亚,玛雅,安第斯等专题性的古代艺术展。看到了不少工艺美术品的实物。同时,我也领略了许多西方现代艺术展和世界艺术博览会的风采,着实获益匪浅。利用境外的研究条件,学习了大量外国工艺美术史方面的知识,看了许多世界范围内的优秀艺术作品。通过这个学术研究平台,掌握到更多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地区的工艺美术史论知识。原来在国内学校开设的“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其中讲到的许多作品,都只是看图片,从来没见过原作,但是在境外能够近距离地观察它们,对一些作品的质地、体量和色彩有了更为明晰的认知。

以此为契机,笔者又有计划地赴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等地的各大博物馆和文化遗址及艺术史迹,进行了一系列的考察,进一步丰富了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的图片资料与文献资讯,并购买了大量参考书籍,收获颇丰。

笔者认为,从留学的意义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充分利用留学国家先进的研究条件,学习其先进的研究方法,来充实自己的研究工作,最终要把它带回来,而且要在自己的国家实现和完成自己的理想。这种留学才是有价值的,尤其是从事外国文化历史与理论的教学与研究者。我认为,今天我所取得的这些成绩,应该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留学经历,学习到了先进的研究方法,这至关重要。

3、《外国工艺美术史》之问世

回国以后,我意识到,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把学习掌握的这些知识尽快地运用到教学中,要把它转化为自己的研究成果,这样就开始筹划写书。要在“外国工艺美术史”以前仅为一门课程的基础上,把这个学科体系建立起来。当时“外国工艺美术史”已经作为一门正式的课程向学生授课了,这些从国外带回来的资料进一步充实了我的教学资料,首先编写了一个较为完整的外国工艺美术史授课提纲,然后在此基础上开始撰写正式的外国工艺美术史的学术专著。

为了进一步充实自己的学养和提升学术水平,我从1995年开始,师从奚静之教授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为了紧密结合教学任务,与导师商定,就把攻读博士学位的论文选定为《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这样就可以结合博士论文的撰写来完成这本书。3年后,1999年在我攻读博士学位毕业答辩前,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了《外国工艺美术史》,这是国内出版的首部研究较为深入、体例较为系统、内容较为全面的《外国工艺美术史》专著。当然,现在看来,这本书还不能说是很完美的,因为它毕竟是作为外国工艺美术的一种基础史和通史的定位来展开研究的,只能说是在这个领域作了积极的探索,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我想,在这个基础上,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还需要不断地充实和改进。让其进一步适合于我们的学科研究,并为此作出更大的贡献。目前已有很多艺术设计类院校和相关专业,都以这本专著作为研究生和本科生的教材,反映了该书的应用范围,市场需求和学术质量。2003年,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再次出版了这本书的修订版,使之进一步完善和适用。从目前的乐观形势来看,在外国工艺美术史论教学与研究的田地里,很有必要继续耕耘下去。笔者认为,一方面仍要不断充实和修订《外国工艺美术史》这本书的内容,另一方面,我们还要在这一基础之上不断派生出一些专门史,如按照国家、地区或者宗教派别来分门别类地编写系列的专著和教材。这个工作要不断地做下去,并要有新的突破,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难以做到的,所以还要培养更多的专门人才。

《外国工艺美术史》一书在所用范例作品的选择上,一方面是从鉴赏的角度收录一些比较经典的工艺作品,就是许多史学家和艺术史学者都一致认为好的工艺美术作品,为读者提供赏心悦目艺术形象;另一方面,有选择地对一些比较典型的,有代表性的工艺美术作品进行分析、论述,从各个方面来展开,比如作品独特的制作工艺,罕见的材质肌理、强势美感的装饰,还有品种本身的独特性……从多方面来分析和考量作品的价值,然后,可以分门别类地解析,客观而深度地叙述,浓墨重彩地去描绘。总之,按照我们中国学者的眼光去审视外国工艺美术所呈现出的特质,作具体而深入的探究,并总结出优势和特点,再确定是否把它收录进来。

笔者认为,“中国工艺美术史”和“外国工艺美术史”应该并列发展,而且是一门有对比关系的课程。既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这样的教学与研究才是最合理的,这样的学科建设也才是最完整的。《外国工艺美术史》出版,基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使我国的高等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工作,形成了较为理想的发展态势。但是,由于原来的一些同事都纷纷放弃了外国工艺美术史的教学与研究,专门研究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博士生和硕士生学生又培养得很晚。眼下,后续研究人才和力量的不足便是问题了。

4、教学与研究模式之影响

目前在世界工艺美术通史方面,从教学与研究的角度来说,撰写教材,开设课程,我们在国内开了先河,并且很快在学界得到了认可。经过多年的教学研究与推广外国工艺美术史的教学与研究在全国范围内的相关院校和机构得到了认同和赞许,很多学校都规定了有关外国工艺美术的教学和研究办法和内容,因此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不断增多。我们开创并建立了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体系,出版了首部此类研究方面较为全面而具权威性的著作及相关图书,为全国范围内展开外国工艺美术史论教学与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目前由笔者撰写的《外国工艺美术史》已成为全国艺术设计院校和专业的必读教材。外国工艺美术研究已在全国相关院校、尤其是在艺术设计学博士点列为研究项目。我们开创并建立了外国工艺美术史教学方面的体系,在我国高等学府率先开设了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目前全国相关院校逐步开设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如苏州大学艺术设计学博士点已将此课指定为研究课程。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将此课定为所有专业的必修课,同时作为攻读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的研究课程。由于该课程内容的逐渐成熟和影响力的不断扩大,2006年起,清华大学已将外国工艺美术史定为大学人文素质核心课程。同年,外国工艺美术史课获得北京市精品课程奖。2007年,外国工艺美术史又荣获全国精品课程。可以说,外国工艺美术史教学与科研体系的建立,打破了长期以来工艺美术史教研活动只有中国工艺美术史单项的局面,完善了工艺美术史学科的建设。使其与中国工艺美术史教学研究并驾齐驱,和谐发展。

自2006年《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被确定为北京市精品课程和清华大学人文素质核心课程,并于2007年最终被评选为全国精品课程以来,笔者深感责任重大。笔者和同仁们清楚地意识到,要想实现进~步建设完美的精品课程和教材这一目标的艰巨与艰辛,必须发挥团队精神和拼搏精神,站在全球的视野上,纵观全局,把握时机,努力培养21世纪具有人文情怀和优秀专业素质的艺术设计人才。我们的目标是:确保国内领先,加强与国际学术界的联系,将高科技与传统文化结合,培养综合性,具有优秀人文素质的新时代艺术人才。

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的定位是理论研究与教学实践一体化,注重工艺美术理论研究和门类工艺美术实践的结合,中西工艺美术的比较研究,古代工艺美术研究与现当代工艺美术研究的沟通等领域的新课题。课程面向本专业,全院,全校开放。着力于对世界优秀工艺美术的学习、探研和借鉴,不断提升学生的综合素质,积极培养学生的艺术历史观、文化观。

近年来,在笔者的指导下,清华大学外国工艺美术史专业已培养博士研究生4名,培养硕士研究生27名,培养高级访问学者9名,培养高级进修生18名。另外,由笔者讲授的外国工艺美术史课程的本科生听讲者已逾万名人次,总授课时数达11760学时。在笔者指导的研究生的研究方向中,关于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领域的内容包括中世纪,伊斯兰,美洲,近现代等专题领域。同时,每年应邀到全国各地院校进行外国工艺美术史专题讲座十数场,对于外国工艺美术史在国内专业院校的普及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5、规划与构想

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与研究是一个系统工程,尚需继续发展和完善,因此,要分成几步走。

(1)教材建设

①在原有《外国工艺美术史》的基础上,编撰外国工艺美术系列史,该系列以国家地区,时代,宗教进行分类,每个领域独立成书,形成一定的规模,使外国工艺美术史的研究与教学更加具有深度和广度,可以与业已成熟的中国工艺美术史研究比肩。

②编纂一定规模的《外国工艺美术大图典》,按照国家,区域,时代、宗教等分为10至20册,以便读者充分地解读和领略外国工艺美术。

③编纂《外国工艺美术大辞典》。使外国工艺美术史研究系列化、整体化、综合化,学术化,并满足全国范围内设计艺术教学与研究的需求。

(2)教学,科研工作

①为了活跃教学氛围并与国际接轨,学习和借鉴先进授课经验,继续聘请国外知名专家学者来院讲学授课。

②继续开展学术交流活动,主办国内,国际相关工艺美术教育,研究和保护的学术展示与理论研讨活动。

③有计划地赴国外进行专业考察与调研,并选送学术骨干出国深造,确保外国工艺美术史论教学与研究的人才梯队和学术力量。

④引进优秀的青年教师,加强后续研究力量。

⑤提高外语水平,加大原文资料的阅读和检索数量与难度,确保研究水平和授课质量。

⑥创造和提供深造机会,强化专业知识,积极培养学术创新型人才。

进一步落实教学改革思路与方法,并不断完善,确保目标与定位的实现。外国工艺美术史论的教学研究体系犹如大厦的地基,它的课程设定、研究领域和涉及范围,都将对学科发展产生重大的作用与意义,是人文学科建设不可缺失的环节,也是国家工艺美术历史与理论发展和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必不可少的课题,因此,我们将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向建设国际一流艺术史论学科迈进。

笔者认为,艺术史论的研究与教学,应注重其现实意义和价值,应对构建当今和未来的和谐社会,培育人文精神,发展健康的文化事业产生直接的作用,并以净化人的灵魂,养育人的美好情操,拓宽人的视野,优化人的心智为目标,而不能一味地总结前人的经验,只满足于停留在前人的思想境界或无所创新,无所开拓和发展的现状。我想,关注当下,着眼未来,不断创新,是艺术史论研究的关键。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2

艺术学理论是使艺术学之所以成为学科门类的逻辑基础和理论依据,相比各个门类艺术学在各自领域的高歌猛进,音乐、美术、舞蹈、戏剧戏曲、广播影视等在国家重大文化活动以至代表国家形象的各种历史性重要场合的闪亮登场,艺术学理论研究愈发显得默默无闻。但是,没有艺术学基础理论研究的扎实推进,没有艺术发生学、艺术分类学、艺术文献学、艺术社会学、艺术人类学等等基础理论的学科支撑,没有艺术史论、艺术批评、艺术美学、艺术原理等学科研究的有机构成,艺术学门类就会是一盘散沙,不仅会动摇艺术学存在的理论基础,而且还会丧失艺术学作为门类存在的逻辑前提。对于艺术学理论学科存在意义的否定或是认识的模糊,显然是忽视或至少没能清晰认识和理解哲学中一般与特殊之间的辨证关系。门类艺术学是艺术学理论的源头和基础,艺术学理论是门类艺术学的归纳和提升。艺术学理论的广阔视野和缜密思维,成就了艺术学门类自身的体系基础。

艺术学理论相比其他各门类艺术学科更加宏观,更加着重于思想、文化层面的把握和梳理。艺术学理论在艺术学门类学科建设中的具体作用表现在艺术学理论沟通、整合各单科门类艺术学并对其实践发展构成了理论支撑;艺术学理论超越了门类艺术学的单一变化发展规律,探讨时代艺术发展的总的普遍性艺术规律;艺术学理论超越了门类艺术学在各自作品理论和艺术创作技术技法之间巨大的差异和分歧,实现了宏观理论上的打通。首先是艺术学理论沟通、整合各单科门类艺术学并对其实践发展构成了理论支撑。所有门类艺术学之所以共同存在于艺术学门类之中的基础是因为艺术学理论的存在,也只有艺术学理论这个一级学科能够打破各个单科艺术学院自立门户的现象;如果没有艺术学的一些基础的、形而上的理论支持,那么艺术会越来越走向支离破碎。因为不论是美术、音乐、设计、舞蹈,还是戏剧戏曲、广播影视等各门类艺术,分别依靠色彩、造型、声音、肢体语言以及胶片摄影技术等等,不论是具体的艺术表现形式,还是内在的创作技法、外在的呈现方式,都迥然不同。艺术学理论的建设、完善取决于门类艺术学的发展,但同时艺术学理论也对各门类艺术学的发展构成了学术和学科的理论支撑。

艺术学理论学科的艺术史、艺术理论、艺术批评,不同于门类艺术学自身的史、论、批评的理论研究。所以,在艺术学理论和音乐、美术、设计、戏剧戏曲、电影、广播电视、舞蹈等门类艺术学学科的相互借鉴、密切发展中,要注意既相互独立、又辩证统一的相互关系。特别自近代以来,艺术史论自身的研究范围已经逐步从单一的概念梳理拓展到了专门的体系性研究和建设阶段,这一变化深刻影响了艺术学理论的发展。因此,作为学科支撑的艺术史、艺术理论和艺术批评三个二级学科,从思维方式到表述方法,都需要再进行新的探索。最明显也最迫切的就是需要把握艺术史、艺术理论、艺术批评和美术史、美术理论、美术批评或是音乐史、音乐理论、音乐批评之间的辩证关系。例如,在艺术史研究中,我们必须借鉴门类艺术学史论研究的成果,因为他们具有悠久的历史,具备相对成熟的理论体系和规律总结,也为具体艺术创作及理论批评确立了一些基本的法度和原则。显然,如果不关注具体的门类艺术史,我们不可能建立一门翔实、可信的艺术史。但是,一门具体的门类艺术史,不论是美术史、音乐史、书法史,还是设计史(工艺美术史)、戏剧戏曲史、电影史、广播电视艺术史、舞蹈史,都不可能等同于、更不可能替代艺术史。

有的学者一直坚持认为,西方没有艺术学理论学科,与中国的艺术学理论研究相对应,在西方的这一研究领域实质就是艺术史研究,而艺术史研究的主要内容就是美术史研究,所以,中国的艺术学理论学科不仅缺乏学科存在的国际环境,而且从研究对象的角度上看也没有学科存在的必要。这种认识在一定范围内的学术圈子里是有代表性的。从对人类社会认识的角度,这些理论认识在哲学上尚未过关。因为从一般和特殊之间关系的角度看,就是用美术史研究也很难概括或等同于更细分出的中国画史研究、油画史研究、版画史研究、雕塑史研究。所以,艺术学理论、艺术史研究和美术史研究之间的关系决不是简单的对等关系。门类艺术史的发展规律显然不等同于人类艺术史的一般发展规律。“艺术史”和“美术史”分别是作为一级学科艺术学理论、美术学的重点研究方向和主要理论支撑而设置的。由于艺术学理论学科的艺术史内容不可能是艺术的抽象概念的演绎和发展流变,研究艺术史必然要牵涉到美术史的具体内容。但是,艺术史并不因此混同于美术史。艺术史研究的是从宏观整体的视角对人类社会中各历史阶段最具代表性的艺术体裁的变化发展规律,以及这种代表性艺术与其他非代表性艺术在历史发展中彼此消长的演化规律。这是一种整体的逻辑关系。美术史研究的是美术概念内建筑、雕刻、绘画(国画、油画、版画等)、书法、工艺设计之间的逻辑发展关系,是一种基于美术学学科门类内部的变化、发展的演化规律的概括与归纳。

所以,艺术史要从大历史观的宏观视角研究代表那一时代的主流艺术体裁的形态变化发展规律,而其间各时代的具体艺术形态的表现肯定不尽相同,研究对象是不同艺术体裁的不同形态在各个社会发展阶段和不同社会环境下表现出来的不同艺术现象及其演化规律,其中每一个时代的代表性艺术或为美术,或为音乐,或为雕塑、或为戏曲、杂剧等等;门类艺术史要研究该艺术形态自身的变化发展规律,各时代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本体是相同的,就是单一的美术、音乐、戏曲等等的自身发展变化的门类史。一个宏观、一个微观;一个整体,一个具体,既相互包涵,又相互影响;但是,从研究视角到具体表述又完全不同。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两者之间既独立、又统一的辩证关系。艺术学理论自身的重要性和社会现实对它的迫切要求并不能使其就此已然成为一门科学的理论,况且这一科学的理论还要时刻接受社会发展中各种现实的检验。艺术学理论在自身发展中应尽量避免成为空中楼阁,这包括两个方面的基本涵义。一是在艺术学研究中,艺术学理论不要成为纯粹抽象的艺术理论和概念的集合;二是在当代文化建设中,艺术学理论不能成为空洞的文化理论,而要成为具有强烈的现实指导意义的艺术理论,要具备当下现实中的应用性的社会功能和实践基础。在具体的学术研究和教学实践中,艺术学理论除了从艺术学的宏观视角去观照和解释人类社会的种种现象之外,它还必须拥有实际的工作抓手(宏观理念之外的微观的技能和可操作的切入点),同时更要追求实际的社会现实效果和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社会实践意义。

二、艺术学理论创新研究的方法论基础

中国的艺术发展历史悠久、门类众多、成就辉煌,与世界其他文化脉络发展相比,中国艺术不仅具备独特的艺术精神,而且中国传统艺术形态在当代仍然拥有很强的生命力。①作为专门致力研究中国艺术形态变化发展规律的艺术学理论,要建设成为真正的学科体系,就必须实现自身研究范式的转型,即从单一的文本研究、书斋里的文献研究走向田野的实地考察和实证研究,同时需要艺术发生学、艺术分类学、艺术文献学、艺术社会学、艺术人类学等等基础理论的学科支撑,需要具备艺术学宏观视角的艺术史、艺术理论、艺术批评的基础性学术建设。艺术学理论的研究对象不仅要关注传统,更应面向本土现有的艺术实践,关注当下的文化建设。作为一门具有“现代形态”的交叉学科,艺术学理论应该综合运用多学科研究方法,建立起与其他门类艺术学及相关人文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交流对话体系。艺术学理论一般研究的基础建立在各门类艺术的特殊创作规律和具体艺术形态的发展演化规律之上,所以,艺术学发展变化的普遍性和一般规律离不开对具体的艺术形态研究的挖掘和对各种不同的特殊艺术规律的普遍概括。艺术学理论与门类艺术学之间的关系是辩证的。门类艺术理论的土壤也是肥沃丰厚的。早在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已经在美术史学科中建立起较为完整的体系并提出影响深远的绘画史观。先秦时期属于中国艺术理论的滥觞阶段,产生了“乐以安德”、“致乐以致心”的音乐理论,“善恶之状,兴废之戒焉”的绘画理论等;在两汉特别是东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人文思想空前活跃,产生了书论《非草书》、《笔论》、《笔阵图》、《书论》,画论《画山水序》、《魏晋胜流画赞》、《古画品录》,还有乐论《声无哀乐论》等一批重要的艺术理论著作,美术、音乐、书法等主要艺术门类都出现了专门的理论成果。所以,艺术学理论研究应该与各门类艺术学科建立密切的关系。我认为,在完密的艺术学理论体系构建完成之前,任何关于艺术学理论的研究,至少应该以一个方面的门类艺术学的学科研究为基础,以尽量避免艺术学理论的空泛化。艺术学理论的一般研究,离不开实证的方法,既要有具有说服力的观点,又要有充分的实证材料,最好还要具备规范的文法与流畅的文采,需要“义理,考据,辞章”的协调统一。1925年,王国维先生在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作《古史新证》演讲时进一步提出:“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此二重证据法唯在今日始得为之。”这一治学方式在学术界具有深远影响。陈寅恪先生在《王静安先生遗书序》中,对王国维先生的“二重证据法”作了进一步的发挥:“一曰取地下之实物与纸上之遗文互相释证……二曰取异族之故书与吾国之旧籍互相补证……三曰取外来之观念与固有之材料互相参证。”

②其后,学界又相继有饶宗颐先生提出的“三重证据法”、叶舒宪先生提出的“四重证据法”等。这些基本的治学方式和学界通行的研究方法对当代艺术学理论的创新研究都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因为文学的研究对象是文学作品,具体的门类艺术研究的对象是拥有具体艺术形态的声音、图像、色彩、肢体语言、立体造型甚至三维、四维空间等等各种艺术作品,唯独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是门类艺术特殊规律之上的一般艺术规律。但是这些门类规律之上的一般规律、门类理论抽象归纳之上的普遍理论不能脱离作品和创作,在规律的探讨上不能脱离实证材料,不能走向玄奥的概念,要力求做出合情合理、符合历史逻辑的推论,起到合理阐释艺术现象和揭示艺术发展规律、进而引领发展方向的作用。就具体成果而言,如果艺术学理论中普遍存在隔靴搔痒、空泛无当的理论,不仅不会产生出符合社会历史发展本质要求的理论,而且必然遭至学界对艺术学理论学科存在的怀疑。朱光潜先生和宗白华先生都曾大力倡导“不通一艺莫谈艺”③,都极为关注和重视艺术本体的重要性,即不通晓一门具体的艺术最好不要妄谈美学和艺术规律的道理。所以,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学者和从业人员最好能够以对某一门类艺术技法的熟谙为基础,除了对造型与美的敏锐感知(这也需要长期艺术创作实践的积累),还需要田野调查的亲身体验和有力的实际数据,以及门类艺术学实践与研究的经验积累。所以,从事艺术学理论研究最好具有门类艺术学的研究经验,能够精通某一门类的艺术实践,艺术学理论研究的成果才能更加具备可信度和说服力。

人类的文化需要不断的更新,艺术也需要不断吸收新的养分。当前,艺术学门类之下各艺术学科在发展的问题上必须正确处理目前所面对的两难取舍,一方面,艺术学理论学科自身的发展和自我完善的诉求要求采取开放的姿态并尽可能多地吸收其它兄弟学科(各门类艺术学和其他相关学科)的优秀成果,进而实现自身功能的日趋完善和有效发挥,而门类艺术学之间也需要相互借鉴,相互贯通,与艺术学理论一起合力实现文化艺术的共同繁荣;另一方面,由于各艺术学科之所以成为学科,自身必须拥有学科研究的边界,所以也都拥有自我发展、自我更新的独立的利益诉求,它由此不得不拒斥同一艺术门类之下其它相邻学科的渗透、影响和同化。而我们需要看到的是,在这辩证统一、互为基础、相互支撑、协同共进、兼容并包之中,艺术学理论以至艺术学门类真正实现了自身的创新、发展以及宏观的壮大、完善,成为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和教育事业发展不可缺少的重要一员,为当代文化建设和教育事业的大发展大繁荣贡献出应有的力量。

三、当代艺术学理论创新的现实作用和实现方式

艺术学理论对于中华民族核心凝聚力的形成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艺术学理论研究中有两个非常常见但也是非常重要的关键词,一个是文化特征,一个是艺术精神。艺术学学科的蓬勃发展,内在的深层基础正是蕴藏在中华民族古老艺术中的文化符号及其深邃的文化特征,以及其艺术精神的底蕴支撑。第一个关键词是文化特征。文化特征扎根于民族传统文化的土壤和基础。在当代以西方为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中,传统文化顺势而为,成为国家文化的基础。国家文化代表本民族的文化内核和基本特征,建构在坚实的民族文化的基础之上,并得到本国家人民的认同。在近代以民族为基础的国家形成之后,国家各自在坚实的民族文化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建构了国家文化。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根基源于五千年的中华文明,中国大陆地区和台湾省正源于同根同源、血浓于水的血脉关系,基于这种共同的历史根源和文化特征,中华传统文化在国家统一问题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传统民族文化包括各种形态、不同样式的文艺作品,能够增强民众对于民族国家统一的认同感,而且艺术学理论对社会艺术现象与艺术规律的研究把握,常常能够起到超越社会现实、甚至超越文化界限的独特作用和显著社会效果。所以,在促使中华民族核心凝聚力的形成与促进国家统一的历史进程中,艺术特别是艺术学理论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现实责任是紧迫的,使命是光荣的。这是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中值得全社会关注的一项重要研究内容。

第二个关键词是艺术精神。艺术精神依托的基础仍是相对民族文化而言的。这里所说的民族文化,就是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文化的整合,文化整合后透射出的整体气质和场域形象的艺术表达就是中华艺术精神。而这种艺术精神,必然是在中华传统文化基础之上的文化精神,它通过艺术的形式在国家的层面上把国家形象折射出来,反映出文化形象、时代特征,而它的载体是艺术创作和作品,其中也包括艺术理论成果。鲁迅先生曾说:“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④艺术创作的形式是多样的,在美术领域,国家实施了国家重大历史题材创作工程;在音乐领域,每逢重大节日,类似于“茉莉花开颂祖国万人歌咏大会”的各项社会性大型艺术活动此起彼伏、必不可少,各类大型交响音乐会不胜枚举;在舞蹈领域,新中国成立初期有大型歌舞《人民胜利万岁》,后有《东方红》、《中国革命之歌》,直至新中国成立60周年之际公演的大型音乐舞蹈史诗《复兴之路》,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之际上演的《我们的旗帜》;在戏剧戏曲领域,从《雷雨》到各级精品剧目汇演直到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京剧、昆剧、各种地方戏演出,从《十五贯》到青春版《牡丹亭》、《1699桃花扇》,从《程婴救孤》到《曹操与杨修》、《成败萧何》,精彩纷呈;在电影、广播电视领域,《士兵突击》、《人间正道是沧桑》、《悬崖》、《赵氏孤儿》等等,无不透射出时代的艺术精神。另外,在重大节庆日的一些文化艺术活动,如各地按照年度举行的吴文化节、汉文化节等;祭祀先人的一些艺术形式,如傩戏、民间社火等,其中透射出来的艺术精神,在文化上强化了个体对中国人身份的认同,在社会价值观念上强化了对国家、民族的归属感和荣誉感,同时激发出对国家和民族社会历史发展的责任感和奉献精神。

艺术学理论对民族国家的文化特征与艺术精神的揭示,使得扎根民族文化传统的中华艺术精神得以彰显,这些文化精神凝聚提升之后,进一步得以弘扬、引领、塑造、形成了当代中国的核心价值观念,这些引领社会思潮、凝聚社会共识的精神文化内核,必然会鼓舞和重建我们对于民族文化精神的自信,进而造就生成我们完整健康的国民艺术素质。当代中国开展艺术学理论创新研究的现实作用是实现引领并进而形成核心价值观和民族凝聚力;实现方式是挖掘传统、关注当下、注重联系、理论创新。需要深入挖掘整理我国传统艺术理论、关注当代艺术创作最新进展、加强与各个门类艺术学科之间的联系、坚持深入开展具有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创作方法研究这四个方面的基础性工作:一是深入挖掘整理我国传统的艺术理论,也同时注重借鉴西方艺术理论研究方法,在此基础上进行艺术学理论学科的新的理论创造。我们必须认真学习与研究中国传统艺术理论,并做好扬弃和转化工作,使之在当代艺术学理论建设中发挥更大作用。在艺术批评的理论建构中,可以借鉴西方,但要真正切合中国的实际,应形成中国当代艺术批评和理论的自身特点,尤其是坚守自己的文化观念和核心价值理念,用自己的眼光审视西方,构建、完善中国的话语理论体系。

二是艺术学理论的创新,必须关注当代中国艺术和世界艺术的最新进展情况。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一代也有一代之艺术。科学技术的发展日新月异,网络信息的变化就在倏忽之间,要准确把握时代的脉搏,才能跟得上社会的最新发展。我们要力争建立起中国的新的艺术理论、艺术史学和艺术批评理论,为艺术学理论创新做出我们应有的贡献。三是要加强艺术学理论学科和美术学、设计艺术学、音乐舞蹈学、戏剧影视学等门类艺术学科之间的联系,关注文学、哲学、文化学、历史学、考古学、管理学以及建筑学等方面的学术成果,使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处于艺术学门类以及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立体交叉之中,从而寻找艺术学理论学科的创新点和支撑体系。四是坚持深入开展具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和创作方法的研究工作,开展广泛而深入的文艺批评,坚持正确的文艺发展方向和舆论导向,坚持高雅的艺术品味和高尚的艺术情操,力推可以引领当下的优秀文艺作品,坚决打击具有“三俗”特点的文艺作品和理论倾向。

仲呈祥教授曾经提出几项摆在我们面前的文化课题:如何在多元、多变、多样的文化语境下增强马克思主义美学观、历史观的引领作用;如何在快速增长的经济形势下加快发展文化事业、文化产业,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样化文化需求;如何抵制西方强势文化的渗透,保证在全球化语境下既充分借鉴外国优秀文化,又抵御西化、分化图谋;如何在现代化高新技术、互联网的新时代条件下占领文化阵地;归结起来就是在改革进程中,如何处理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既符合精神文明建设规律,又符合市场规律的新的机制和运作方式。我以为,这也是对当下社会现实语境之中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直接面对的迫切问题的精辟概括。艺术学理论不能是空中楼阁式的空洞理论,艺术学理论创新应该是着眼于解决现实的问题。在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自身创新发展的实现方式应该是“引领”,所坚守的价值底线应该是超越现实的理想价值理念,社会意义应该是“构建核心价值”。艺术学理论应高扬现实主义精神,时刻站在社会思潮的最前端,成为引领全社会文化发展的鲜明旗帜,采用文化和艺术的方式影响和塑造社会的核心价值观念,成为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决定性的内在推动力量。

四、“引领”发展:艺术学理论创新的文化意义

国民之魂,文以化之;国家之神,文以铸之。在当下,国家在改革开放30年、经济发展实现重大突破之后重新回头弥补文化建设的重要一课,由此,文化事业在硬件设施大建快上之后,也一定要重视和弥补艺术学理论基础研究的历史性欠缺这重要一课。艺术学理论作为文化建设、艺术创作和艺术理论研究的高度归纳和综合表达,必须实现对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引领发展、创新发展和“文化自觉”的基础作用。在当下,引领人民群众的文化需求对于艺术学理论的社会意义异常深远。每一次文艺思想热潮以及群众性文化热潮之后艺术理论的繁荣和进一步提升,都是艺术学学科完善、发展的历史契机。艺术学理论的思想内涵、逻辑体系和自觉“引领”的理论前瞻性,直接关系到艺术创作的繁荣和理论境界层次的提升,关系到当代重塑中华文化主体精神的历史进程。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是实现中华文化伟大复兴的关键。

艺术学理论的引领作用直接表现为对当代艺术创作方向与价值导向的“引领”。艺术学理论需要在艺术创作满足人类最根本的艺术审美需求的同时,对艺术创作进行深化、总结、提升,探索、理清艺术发展、运行规律,并结合人类社会应有的或应该倡导的社会价值取向,提出引领性的思想和理论。其引领作用的实现,在于着力于人类社会的艺术境界、审美追求的提升,引导艺术创作并在社会文化实践中实现人类社会的价值取向,并最终构建形成人类社会的文化凝聚力和文化价值观念体系。艺术学理论不仅要引导人民群众的文化追求,还要引领艺术创作转化为符合人民群众文化需求的文化产品,实现艺术作品本身思想品质、艺术品格和观赏品味的有机统一,力求创造出一条全民参与的文化自信、文化自觉、文化自强的光辉道路,建设出中华民族共有的美好精神家园。此外,还必须着力于先进文化理论、优秀文艺作品的生产机制、发展规律及其与当代社会文化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以实现其引领职能。

艺术学理论的引领,以及“以文化人”的实现,需要每一个社会个体艺术境界的提升。艺术境界是人生境界的文化呈现,传达出人生的理想、信念、憧憬和追求。正因为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艺术生产不可避免地带有“商品”属性,所以,我们更应该自觉强调艺术学理论自身特有的精神属性。我们说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就是要让艺术学理论研究成果在全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中发挥积极的作用,就是要通过对艺术境界的追求来提升社会整体的理想境界。任何时代的文化建设都是在历史的逐步积累基础之上的传承和创新。对于文化意味和艺术境界的追求,主要是传承历史文化精神和守望民族文化经典,籍此坚持我们的文化身份,坚定我们的文化理想以及我们对艺术审美境界的不懈追求,并以此开启我们的文化自觉。我们有这样的文化自觉才能最大限度发挥文化引导社会、教育人民、推动社会发展的功能,才能坚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并最大限度发挥艺术学理论研究的社会功能。在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是艺术创作和理论建构永葆青春和生命力的源泉,也是艺术理论体系的核心价值所在。所有被尊奉为经典的艺术创作和理论成果,都是创新的结果。目前,中国正处于一个急速变革的伟大时代,生活方式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文化需求迅速增长,文化消费能力不断增强,社会大众的艺术鉴赏水平逐步提高,艺术审美趣味快速变化,文化传播方式极大改变,艺术传播的范围已经跨越了不同社会文明的界限、制度的藩篱以及意识形态的鸿沟,艺术学理论的创新已经成为历史的必然要求和现实发展的必然趋势。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3

关键词:近百年;画学;艺术史学;发展;方法论;艺术学;建构;整合

中图分类号:J110.9文献标识码:a

20世纪中国现代艺术史学科在形成和发展中不断引入了西方近现代艺术史的理论和方法。这些理论和方法的引入,一方面使中国古代传统的画学向着现代学科体系的转化成为可能,但另一方面,艺术史作为一门人文学科,不同民族的学术文化传统和研究客体又各不相同。因此,外来学术理论体系能否与中国艺术学传统有机的结合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一些研究中国艺术史的学者坚持认为中国传统画学已自成体系,西学体系很难有效地解决中国艺术中的一些具体个案问题;①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在传统学术体系的封闭状态下艺术史学研究很难有较大的实质性突破,中国艺术学要想得到有意义的发展,就必须积极引入西方艺术史研究的方法和体系,并在大量译介西方艺术史学术著述的同时努力尝试将这些理论方法运用到中国艺术史研究的实例(具体个案材料)上来。长期以来,东方和西方、传统和现代、民族的和外来的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一直在影响和控制着我们的学术研究的历史观和方法论。这些对立和冲突有时是潜在的,有时则是明显而激烈的。艺术史研究作为一门现代学科,“其领域内的前提理论以及讨论方式都与传统所使用者具有相当大的差别,20世纪以来的美术史研究的中国学者都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出于传统和来自于西方的双重压力”②在当今越来越开放的学术环境下,中国艺术史研究是否能够回避西方学术思想和话语体系的影响而独立地存在和发展?如何才能走出这种二元对立的模式,并确立现代形态的艺术史研究学科体系,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学学科建设的无法回避的问题。

本文旨在考察近百年来中国艺术学学科发展和形成的过程中西方学术体系对中国艺术史研究的影响,考察中国传统画学理论向现代艺术学的转型过程和不同阶段所出现的问题,以及西方学术话语体系与中国学术传统的交往与冲突中所出现的一些现象和问题。在比较和分析的基础上提出若干发展的设想和可能的方向。同时指出艺术史研究必须走出并超越中西二元对立的迷障,完成中国艺术史学科现代形态的建构与整合。

一、中国传统的画学理论形成和特点

美术、艺术史、艺术理论及艺术学等概念在中国的引进和形成是20世纪的学术现象。中国古代对绘画艺术的研究和论述一般以画学称之。画学之研究对象主要为中国古代绘画艺术,即对古代和当时的绘画现象,进行分析,抽象概括,并从中总结出画史、画法、画理、画论等方面的规律,用以指导作画与评画。自东晋顾恺之撰写《论画》、《魏晋胜流画赞》和《画云台山记》,以及唐代张彦远撰写《历代名画记》以来,中国历代画家和学人所撰画史、画论、画评、画录、画迹、画跋等画学文献古籍卷帙浩瀚。此外,还有大量的画学文献,散见于其他的古籍之中。仅根据1998年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的谢巍先生编著的《中国画学著作考录》一书就收录了自汉代至清代的画学著作三千余种,这在世界历史中没有任何一个民族和国家堪与匹敌。

中国画学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一套自身独特的概念、话语和理论系统。而这个理论系统又是和中国传统的人文哲学思想和绘画实践密切相联系的。中国的传统文化和画学理论是典型的农业社会及农耕文化的产物,因此基本上所追求的是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天人合一)的审美理想和价值倾向,并且创造了大量画学专门术语和概念,如气韵生动、传神写照、迁想妙得、神仪在心、以形写神、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等等。中国古代传统画学著述虽有其特点,并自成体系,但相对来说更偏重于史料的价值,许多画学著述基本模式为“画论+画迹+品评”,而美术史学的意义则极为不足。③秦仲文先生在其《中国绘画学史•序论》中谈及传统画学著述时指出,“综观所有的文字,虽各有它们相当的功用和价值,但是缺乏用史学方法将历代绘画起源发展、演变程序作为系统有组织的叙述。”尽管中国书画理论源远流长,但是直到接受西方学术的正面影响之前,始终保持着“好事者而为之”的超然姿态,而未曾作为独立自足的学科来对待。大量有关书画艺术及其思维方式的真知灼见,不是散落在浩如烟海的随笔漫话,只言片语之间,就是混迹于印象性、点评式、随笔式和写意化的简单陈述之中。即便像《历代名画记》那样的专门著作,也依然偏重历史经验的总结和心得志趣的阐发,而不作西方那种逻辑的思辨的、体系性的分析演绎。④

中国传统画学著述的另一个特点是,这些史籍和论评作者大多是依据作品和实物进行编录和撰写的,而且作者一般都是著名画家和收藏鉴赏专家,他们都有着丰富的艺术实践和亲身接触过大量的书画作品,因此对绘画艺术具有很深的认识。明清之前的中国画学著述数量较少,但几乎每一部质量都很高,影响很大,其中主要有东晋顾恺之的《论画》、《魏晋胜流画赞》、《画云台山记》,南朝宋宗炳的《画山水序》、王微的《叙画》,南朝齐谢赫的《古画品录》,唐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五代荆浩的《笔法记》,宋黄休复的《益州名画录》、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郭熙的《林泉高致》、米芾的《画史》、邓椿的《画继》,元黄公望的《山水诀》等。这些绘画史论著述的作者要么是一流的大画家,如顾恺之、荆浩、郭熙、黄公望等,要么就是一流的大鉴赏家,如谢赫、张彦远、米芾、邓椿、郭若虚等。这样他们就具有了画家、鉴赏家兼理论家的双重身份,他们对于画学的研究和著述始终是与他们的艺术实践活动紧密联系的。而且许多画家之所以研究画学正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认识和理解绘画艺术,从而为自己的艺术创作实践服务。

即便不是著录品评一类的画学著述,而是思想性和理论性较强的画论著作,也是建立在对作品实迹熟悉和认识的基础之上的,如董其昌的“南北宗”之说散见于他的《画旨》、《画眼》和《画禅室随笔》等著作中,但他创立“南北宗”说是在他熟悉各个时代和地区的画家作品风格的基础上逐步形成的,由于董其昌本人就是书画大师,他的绘画收藏极为丰富,自己还精于鉴定。石涛在他的《苦瓜和尚画语录》中所论述的也大都是非常切实的关于山水画的宗旨和技法操作层面的归类研究和经验总结。包括他的“一画论”也来源于他日常的绘画实践,而不像后来有的研究者将其抬到超凡脱俗、深奥玄妙的地步。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中国古代画学研究和著述“知行合一”的特点。从整个美术史的角度来考察,传统画学主要体现的是文人绘画的价值理念,而对雕塑、建筑和工艺制作等艺术门类则较少关注,所流传下来的理论著述也很少。表现出明显的文人画中心的倾向。同时,也正是知行合一的研究传统使中国绘画史研究成为绘画创作的经验总结、艺术实践的感性经验层面描述和画家、作品、史迹的罗列,而与整个文明史文化研究关系不大,从而难以上升到理性思辨的高度。

二、早期西方学说的引入和中国美术史著述

19世纪上半叶随着西方列强的崛起,中国知识界的一些精英率先意识到西方国家的崛起背后的近代思想和知识体系。于是一场“睁开眼睛看世界”的西学东渐运动在中国传播开来。这种近代的学术体系的传入是全方位的,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到人文科学。但由于中国社会现实的特点和学科发展的不同需要,因此对西方学术体系的接受态度和程度的差异是非常之大的。从自然科学来看,由于近代科学体系最先产生在西方,而晚清闭关自守的大门毕竟是在西方列强的船坚炮利的进攻下被打开的,建立在这一科学基础之上的物质文明优越性已在一系列的中西之战中得到了证明,因此相对来说接受西方科学体系的阻力要小的多。随着“废科举、兴学堂”,在中国引进了现代西方艺术教育体系,美术史也作为一门绘画的辅课程被引进中国。近百年来现代美术史学科在中国虽然有了明显的发展,许多高等艺术院校都相继建立了相关的专业系科,但学科在发展过程所存在的问题和面临的挑战也是显而易见的。

与美术史相比较,一些技术性较强的人文学科,如考古学和人类学,由于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没有其对应物,所以很快为国人所接受,并在中国结出了丰硕的成果。以考古学为例,北宋以来的金石学和古物收藏可以说是中国考古学的前身,但近代考古学(特别是史前考古学和田野考古学)则是20世纪20年代才由西方传入中国,并由一位外国人(瑞典人安特生)在仰韶村开创实施的。此后中国学者在此基础上做出了艰巨的努力并取得了巨大成绩,同时也培养了大批的中国学者,并从实践上在中国确立了地层学和类型学两大支柱,以及由这两根支柱支撑的“考古文化学”的理论体系,从而奠定了中国现代考古学的基础。而美术史学的情况就非常独特。由于中国传统画学理论和著述非常丰厚,且自成体系,因此西方美术史学体系的引入就与中国自身传统的学术思想和方法产生抵牾。这样就使研究中国美术史的学者大致分为两种类型:传统国学型和现代西学型。这两种类型的美术史研究在具体的学术实践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观念和方法,以及学理上的冲突。

20世纪(1929-1999)中国美术史学在受到西方艺术史学影响的发展中的一个特点是近代中国有代表性的中国美术史著作大都由画家出生的美术史教师所撰写。这样画家们的艺术实践及其艺术观就必然会体现在他们的艺术史著述之中。如潘天寿、俞剑华、傅抱石等人在长期的绘画实践和教学的基础上都曾著有绘画史论著。他们在美术史研究和著述中已接受了西方学术思想的影响,同时也保持了“知行合一”的传统治学特点。而系统接受西方艺术史学理论及方法并治中国美术史学研究的学者只有先后在日本和德国留学并获得博士学位的著名学者滕固先生,他是最早将西方艺术学风格分析的研究方法引入到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中的现代型学者。滕固先生在研究中非常强调未来异质文化引入后与传统文化结合的活力。他的《中国美术小史》(1929年)无论在体例上,还是在具体作品分析上,都明显体现了西方学术传统的影响。首先在他的著作中使用了“画风”(风格)的概念,并运用了一定的历史观、艺术史发展的模式和风格演进的规律。滕固先生在他的《唐宋绘画史》(1933年)中指出,中国历代的绘画史,无论是断代的记述,还是分类的记述,大都是随笔和札记,这些材料只能作为贵重的史料价值,但却不具有现代意义的“历史”性质。滕固认为“绘画的――不是只绘画,以至艺术的历史,在乎着眼作品本身之‘风格的发展’(Stilentwicklung)。某一风格的发生、滋长、完成以至开拓出另一种风格,自有横在它下面的根源的动力来决定;一朝一代的帝皇易姓实不足以界限它……我们应该采用的,至少是大体上根据风格而划分出时期的一种方法。”⑤在对中国美术史的分期处理上,滕固也参考了德国学者希尔德(Hirth)和法国学者佩莱格(peleogue)的观点,并倡导从风格史的角度来研究绘画史的观点,这对于中国美术史研究具有方法论上的重要意义。滕固还进一步提出应将绘画“从艺术家本位的历史转变为艺术作品本位的历史”,这种强调作品本位和风格因素研究方法正好与西方20世纪上半叶的艺术史研究主流思潮相吻合。

1929年著名学者郭沫若在日本留学期间阅读和翻译了德国学者米凯利斯(a.michaelis)《美术考古学发现史》,并寄回国内出版。1946年郭沫若先生在该书的再版前言中谈到他所受到的学术影响时说,“我的关于殷墟卜辞和青铜器铭文的研究,主要是这部书把方法告诉了我。因而我的关于古代社会的研究,如果多少有些成绩的话,也多是本书赐给我的。……我自己要坦白的承认:假如我没有译读这本书,我一定没有本领把卜辞和殷周青铜器整理得出一个头绪来,因而我的古代社会研究也就会成为砂上的楼台了。”⑥

到本世纪上半期为止,中国学者在受到西方学术的影响下先后出版的美术史著作有十数种之多,如陈师曾的《中国绘画史》(1925年)、郑午昌的《中国画学全史》(1929年)、潘天寿的《中国绘画史》(1930年)、秦仲文的《中国绘画学史》(1934年)、王钧初的《中国美术的演变》(1934年)、朱杰勤的《秦汉美术史》(1934年)、史岩的《东洋美术史》(1936年)、俞剑华的《中国绘画史》(1937年)、冯贯一的《中国艺术史各论》(1941年)、刘思训的《中国美术发达史》(1946年)、胡蛮的《中国美术史》(1950年)等。这些美术史著述基本体现了当时中国美术史研究和著述的一般情况和特点。

三、马克思主义与中国美术史学研究

20世纪20年代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和接受,不仅推动了中国的社会巨大的变革,同时也对我国史学研究和美术史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作为西方思想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作为崭新的历史观和方法论,为中国学者的美术史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由于马克思主义史学观在中国现代史学研究中被普遍运用和深入融合,常常使我们忘记了马克思主义的西学渊源这一事实。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一切上层建筑和意识形态的变革和发展,都不可避免地受到物质产品的生产方式等经济因素的影响和制约。

在美术史研究中最早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和方法论的艺术史家要属王均初先生,此后王逊、阎丽川、王伯敏等人,在他们的著述中注重社会和艺术发展的经济动因和社会关系,其中最突出的特点是试图把艺术的发生和发展的阶段对应地纳入到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史之中,用以解释和说明各种美术现象的社会根源。在20世纪30年代用唯物史观来研究中国美术史的学者还有李朴园和胡蛮。1930年李朴园撰写了《中国艺术概论》,这部重要著作的研究范围包括雕塑、建筑、绘画等造型艺术史。作者在运用唯物辩证法的同时还补充了有关文化传播学在艺术史上的作用。林文铮先生在为该书所写的序言中评论到,“李朴园用唯物史观的眼光来整理中国艺术史,很可以得到许多新颖的见解,精确的批评。这是不可磨灭的功绩。……这部巨著可为吾国艺坛建立一新的柱石,”“其在吾国艺术界可以说是空前的创举!”⑦

1949年新中国的建立使马克思主义成为指导各项事业发展,以及思想和学术研究的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对中国的历史学科以及美术史的研究同样也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许多治中国美术史的学者自觉地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和有关历史和文化艺术发展的论著,并自觉地将这些理论方法运用到美术史著述和具体的艺术史个案的研究中去。胡蛮先生1950年出版的《中国美术史》,就以注重社会思潮对艺术的影响为其重要特征。这部论著当时在理论观点上和结构安排上都具有一定的新意,作者运用社会阶级分析的方法对“古代美术的封建意识”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同时将过去一向被轻视的民间艺术提升到一个应有的地位。阎丽川先生的《中国美术史略》的分期标准,就是按照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的早期、中期、晚期和近代进行论述的。王伯敏先生在他的《中国绘画史》(1965年文稿,1982年出版)一书的序言中说,“要深入地研究绘画史,运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绘画遗产以批判的总结,目前还是一个新的课题。⑧

然而,在美术史研究中,对马克思主义理论和艺术社会学方法的运用上有时显得过于机械和程式化,因而导致了在一段时期内的庸俗社会学左右了整个美术史的研究。艺术史研究中的庸俗社会学主要表现在把物质与精神的关系简单化,把现实与艺术绝对化,简单地用“阶级替代物”的描述来代替艺术评价,用政治运动代替艺术规律,宣扬一种机械的决定论和阶级出身决定论。其中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认为一个时代凡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艺术,都是反动的;凡是为劳动人民服务或表现下层人民群众的艺术,都是进步的。将这样的观点和方法应用到美术史研究中,难免会得出简单机械的结论。⑨这种美术史的观点同样也表现出美术史研究中的简单化倾向。此外,过分强调艺术中的政治作用,把政治的因素和问题提升到艺术的最高层次和最高价值,甚至当成唯一重要的因素,这样就导致了艺术研究中形而上学的片面性,忽视和否定了艺术超越一定政治、经济条件限制的文化意义。

19世纪以来,经典马克思主义提供了具有普遍价值意义的历史观和批评理论。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导下,中国美术史研究和艺术批评实践出现了一些成功的和有价值的学术成果。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普遍意义是建筑在对人类普遍价值的高度尊重以及对现代资本主义体系的深刻批判上。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20世纪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才得以极大的发展,并提出了许多对当代社会和文化的批判理论和命题,从而使马克思主义文论具有了深刻的现代性。因此,马克思主义理论要在中国艺术史研究实践中得到发展就必须面对当代中国社会和文化艺术发展所出现的新问题。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应该是一个发展的体系,开放的体系,它在未来的艺术学科研究中充满了发展生机和无限的生命力。另一方面,必须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和方法论在具体的艺术史研究实践中并不能简单代替每一个具体学科领域相对独立的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研究。因此,在艺术史研究中即使是采取同一种历史观,美术史学理论和方法的多元化和多样化也是不可避免的。

四、形式分析与中国美术史研究

20世纪初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的几种主要的方法有:文献著录与考证、实物考察与鉴定,以及运用艺术社会学方法对一个时代的社会历史背景的描述及其对艺术发展的影响。尽管早在20世纪30年代,滕固先生就将西方艺术学的风格概念和形式分析方法运用在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上,但真正对风格与形式分析加以研究与运用还是在80年代以来对西方学术思潮的介绍开始的。随着一部分有影响的西方艺术史著作被翻译介绍进来,20世纪80年代的《美术译丛》、《世界美术》、《美术史论》等艺术刊物也先后译介了大量有关西方现当代艺术史研究的论文,此外国内学者也开始撰写论文对这些新的理论及方法加以评介,从而大大拓展了中国美术史学者们的视野。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在美术史研究中的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是,当西方学术界开始摆脱20、30年代以来的极端形式主义向着艺术社会学(马克思主义)研究方法转向时,我国中青年一代的学者却正好相反,开始转向艺术史的纯形式分析、结构主义和精神分析等艺术发展的内部自律性研究。中国艺术史研究在经历了期间极左思潮和庸俗社会学的影响后,中青年一代的美术史学者希望摆脱旧有的理论和方法,寻求回到艺术发展的自律性研究的新理论模式上来。在当时许多学者都认为中国美术史研究如果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须在历史观和方法论上寻找突破口,而其中研究方法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方面。⑩一个学科领域的革新和突破往往也是从改变方法开始的,通过改变研究方法和观察视角将会直接导致新的研究结论,这样,所研究的对象也就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和意义。

艺术史的形式主义研究在狭义上是指将艺术作品的形式与风格因素作为主要的考察对象,而对作品的主题、内容、社会联系等外部因素则不予关注,从广义上来说,形式分析属于风格研究的一个基本组成部分。形式研究特别倾向于讨论一件作品以及艺术群体、流派,或时期的艺术风格,因此,什么是风格,如何定义风格就成为现代艺术史研究的中心问题。美国艺术史学者马克斯•罗樾(maxLoehr)认为,艺术史家的中心任务就是根据风格史来确定艺术史,因而艺术史不同于其他的历史。罗樾主张,正是“艺术家的作品创造了他的时代”,而不仅仅是其时代的表现,因此“艺术史家所感兴趣的是各种风格的形成,而不在于它们的延续。在艺术史家看来,一件作品的重要性主要取决于他洞见的该作品在当时风格中的新颖性。”B11美国华裔学者,普林斯顿大学中国美术史荣休教授方闻在他的《心印:中国书画风格与结构分析研究》(imagesofthemind)一书中指出,“风格分析的发展已经成为中国画研究的一项有益的现代贡献。这种方法是分类的而不是叙述的;它注重于时代而不是个人。……历史上连续的视觉图像结构的形态分析(morphologicalanalysis)为一幅画的断代提供了有益的线索。当缺乏外部(历史学或,考古学)的证据时大多数情况下就可以运用风格分析来为一件佚名作品定出大致的年代或者来源。”B12方闻引用了美国艺术史家迈耶尔•夏皮罗(meyerShapiro)的经典论文《风格》为指南,强调对传统方法要代之以绘画形式的结构特征,如绘画作品的平面连续性,空间退缩的模式,各种笔法的组织方式等。方闻先生在他的中国美术史研究中成功地运用了沃尔夫林(wolfflin)和库布勒(J.Kubler)的风格理论和形式分析的方法,并取得了新的研究成果,为现代中国美术研究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

在西方,由于跨文化研究和交流的需要,许多学者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采取了将汉学研究与欧洲艺术史的问题与方法结合在一起的途径。本着怀疑论的分析法和不带中国传统偏见的观点,西方的这些方法为重新确定古代绘画作品的制作时间和归属,提供了新的风格分析法;并为考察中国绘画理论、内容和社会文化基础,准备了新的更为客观的依据。这些西方的研究方法不仅形成了西方自身的中国美术史研究的特点,而且在现代中国和日本的美术史研究领域中也在不断扩大其影响。

五、分歧、冲突与接受

20世纪伴随着中国美术史研究的深入和学科的成长,西方艺术史学理论与方法在不同阶段也被陆续介绍到中国。在时间上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20世纪20-40年代,在这一时期一批早期留学西方的学者回国后将西方现代艺术学理论引入中国,并促使中国现代艺术学的产生。第二阶段是20世纪50-60年代,这一时期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已成为意识形态的理论基础,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中国哲学和社会科学研究的指导意义是全方位的。另一方面,一批留学苏联的学习艺术史的学者,回国后系统地将苏联艺术科学院艺术史研究所集体编写的《世界美术通史》以及阿尔巴托夫等人的美术史著作翻译成中文。这些都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和著述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第三阶段是20世纪80-90年代,由《美术译丛》、《世界美术》和《世界艺术与美学》等刊物为核心大量译介西方现当代艺术学理论。由于建国以后中国与西方世界在意识形态上的对立,尤其是期间中国在对外文化交流上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艺术学的研究和交流也完全停止。因此当结束后国门打开,重新认识和研究西方文化已成为中国现代学术发展的重要一步。

1985年以来一些重要的西方艺术史学理论名著被陆续翻译成中文,其中有沃尔夫林的《艺术史的基本原理》、《古典艺术》;贡布里希的《艺术发展史》、《理想与偶像》、《象征的图像》、《秩序感》、《艺术与人文科学》;帕诺夫斯基的《视觉艺术的含义》、安•霍丽的《帕诺夫斯基与艺术史的基础》;豪泽尔的《艺术社会学》、《艺术史的哲学》;罗伯特•姚斯等人的《接受美学与接受理论》;李格尔的《风格问题》;诺曼•布莱森的《传统与欲望:从大卫到德拉克罗瓦》;洪再辛选编的《海外中国画研究文选,1950-1987》等。这些著作和论文在中国的出版发行,为中国学者打开了一扇观察世界、了解西方当代艺术史学研究的窗口。

然而,学者们在对待西方艺术史学理论和方法的态度上却存在着较大的分歧。一般而言,中青年一代的学者对西学方法比较倾向于积极地尝试和接受的态度,而中老年的学者则较多采取谨慎或拒斥的态度。有一种典型的观点认为,西方艺术史学理论与方法产生于西方的文化学术传统和背景之中,它所针对的研究客体通常都是西方的艺术个案,对中国美术史的个案研究很少有实际上的效用。国内的一些中年美术史学者对西方学者的研究方法在中国美术史研究中的有效性也基本持否定态度。他们认为这些方法不适用于中国文化和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中国传统文化和艺术自成体系,中国语言和文化构成了一个外国学者不能突破的话语情境,外国学者很难真正理解和吃透中国艺术,同样的用西方艺术史的方法研究中国问题只能是隔靴搔痒,因此只能“参用一二,亦其醒法”,不可盲目搬用。持这种观点较有代表性的学者有徐建融先生。如他在《中国美术史研究四题》中谈到,“观中国美术史的研究,大陆学者的方法和成果自有他们独到的优势和深刻性,而西方学者的方法和成果则颇多隔靴搔痒之处。……因为在中国美术史尤其是绘画史的研究中,对于诸如笔墨、意境方面的认识,决不是传统文化圈外的人所能切身体会的,”“有一点可以看得相当清楚,既越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和美术史处于外行位置的中国学者,越是倾向于西方学者的研究方法,而越是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和美术史处于内行位置的中国学者,则越是倾向于传统学者的研究方法,并把他们的成果奉为经典。”作者还进一步认为,“科学技术是真正没有国界的,学术和艺术则是有相对的国界限止的,尤其是中国美术史和中国画,国界的限止性更强。B13这些看法代表了一种较为典型的极端观点。一些学者在谈到中西学术传统的文化差异时常常带有强烈的感彩,往往会过分强调中国学术和艺术传统的独特性和不可兼容性。

美国学者普林斯顿大学教授贝格利(RobertBagley)针对中国学者的这些观点尖锐指出,“研究中国古代文化不应仅仅通晓中国的考古学、文献和有关研究。还应该向这样的可能性敞开胸怀,即世界上其他地方、其他民族的经验或许也能为人们了解东亚人的经验带来希望。如果一上来就宣称,中国古代是一种只有由文化当局者用中国特有的语言才能理解的现象,那么他对文化的局外人的吸引力也就荡然无存。”B14对于西方学者意见,即使我们不能完全赞同,但却可以提醒我们在学术研究中,应该保持一种开放的胸怀和世界性的眼界。

另一方面,海外中国艺术史研究学者在借鉴西方艺术史学研究方法上也做出了大量的探索,并取得了相当的成绩。如高居翰(JamesCahill)、苏立文(michaelSullivan)、方闻、罗樾、巫鸿、包华石等人,他们在研究中都从一个具体的中国美术对象出发,运用风格形式分析和社会学的方法,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认识形成问题的“有机情景”。因此方法作为一种工具,应该随着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不同而做出相应的变化。海外学者由于身处西方文化环境之中,大多都接受过系统的艺术史学术传统的训练,而且具有较为扎实的汉学功底。因此将这些产生于西学传统中理论方法运用在他们的中国美术史研究中就成了非常自然的事。他们的研究角度新颖,方法各异,得出的结论发人深省。研究中国美术史的外国学者,由于他们所取得的成果和影响在国际学术界赢得了一定的声誉,其中英国学者苏立文1974年受聘为牛津大学斯莱德讲座教授;美国学者高居翰1978-1979年度受聘为哈佛大学诺顿诗学讲座教授,就充分体现了海外中国美术史研究的成就,并成为西方艺术史学发展和研究中的一个引人注目的分支。B15

六、超越二元对立:走向现代性的整合

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以来西方社会相继进入后现代社会,西方当代以文化研究与文化批评为主导的后现论和话语体系,如新马克思主义理论、解构主义、女性主义、符号学理论,在分析和研究当代文化和艺术现象上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些文化批评理论和方法正在不断向艺术史学科渗透,逐渐而成为分析和阐释艺术作品和艺术现象的方法和工具。在美术批评界,中国的一些年轻批评家和学者也尝试运用这些后现代文化理论和话语分析当代艺术现象,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另一方面,当代西方文化理论的学术话语由于其所产生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与中国传统画学理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时空差距,可以肯定地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必然会出现相互矛盾性和难以调和的话语冲突。加之后现代主义文化理论中本身就有消解西方中心和西方话语霸权的内容,更容易使中国美术史学界对其采取拒斥的态度。

西方当代文化理论(包括西方马克思主义)和话语体系作为外来的文化思潮是建立在20世纪初开始的“语言学转向”和当代的“图像的转向”人文学科发展的规律性之上的,因而就使之具有了学术的普遍性意义。语言和图像,阅读文本和观看图像是不分语种、人种和地域的,不同的文化形态只是作为背景而存在,因此,语言和图像的结构与形式分析对于艺术史研究和艺术批评都具有普适性,尽管现当论和话语体系产生与西方,但却属于这个世界。实际上,这些当代的学术理论即使在西方艺术史的发展过程中也存在着与西方传统艺术史方法的冲突。因为现代向后现代的过渡时期的这种大的理论转型,已将整个人文学科的研究划分为传统型和当代型,同样艺术史研究也被划分为传统艺术史研究和新艺术史研究。传统艺术史研究主要侧重与艺术家和艺术作品的(时代、归属和风格)的研究,而新艺术史则更加注重艺术与其外部环境(社会)的关系,其中对艺术受众和赞助关系的研究成为当代艺术研究的一个重点。

不可否认,中国艺术史研究具有其自身的学术传统与特点,但这种不同传统的特点和差距并不是截然分开,不可沟通的,而作为一门走向现代形态的学科,它的学术体系无疑应该是开放的,它在发展过程中应该不断吸收并融合外来文化因素,使之向着现代学术形态转化。我们在实际的艺术史研究中,西方的思维方式和理论研究的方法不断被中国学者所接受和应用,同时我们也看到一些西方学者也在尝试理解和运用中国一些传统方法,并企图使这些传统理论和方法在现代学术发展中产生出新的价值和意义。B16中国在由传统的农业社会向现代社会形态转变的过程中,新的学术研究模式和方法以及现代学科的生成同样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当代西方文化理论和艺术史学理论与方法,不仅是当代西方学术思想发展新问题的表征,也是人类在20世纪所面临的文化转型的话语处境。汉语思想与西语思想的关系,并非是东西方之间的话语的紧张和对立的关系,而是在现代性和后现代性问题上的面对人类未来发展的共同境遇。B17美术史研究如果不能超越绘画的经验层面,也就很难在现代高等教育的学术体系和人文学科领域中确立自身应有的学术地位,并最终被边缘化。

因此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是必须重新检视当代艺术史学的学科性质和任务。艺术史研究绝不仅是考察艺术发展和风格演变的一般规律,为艺术创作提供理论性和经验性的指导,而应是作为历史与文化研究的一门人文学科。相对与文本而言,艺术史的研究对象是以图像为主导的视觉文化,其涉及的范围要比一般意义的绘画和雕塑宽泛。艺术史研究既可以通过历史和社会来阐释艺术思潮和风格的成因,也可以通过艺术现象和作品的主题与风格来阐释和揭示人类文明发展的物质和精神内涵。艺术史研究应该不断确立和强化一种中国以及世界文明史的意识。

从传统画学研究走向现代艺术史研究是艺术史学科发展的必然。由于艺术史研究的对象、范围以及所面对和解决的问题的变化,中国美术史研究吸收和引入西方现当代学术理论和方法是不可避免的。当前的世界上,任何本土文化已不可能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封闭结构。事实上本土文化的生存与发展,总是以与外来文化的交流为必要条件的。t.S.艾略特在谈到欧洲国家文化的相互关系是指出,“如果希望使某一文化成为不朽的,那就必须促使这一文化去同其他国家的文化进行交流。”B18实际上,在人文学科领域,即使是英国和美国这样在当代学术较为发达的国家,也在不断从其他国家和文化中引入学术思想和理论,如他们从法国引入了符号学理论和解构主义理论;从德国引入了精神分析理论和接受美学理论;从苏俄引入了巴赫金小组的对话与交往理论,而美国学者甚至还尝试从中国古代画学著录中借鉴批评理论和方法。

在对待外来学术理论和思想及方法体系上,当代文学理论家陶东风先生曾指出,当中国的知识分子用“中华性”、“本土性”、“精神回归”这样的术语来表达自己的文化认同诉求时,他们实际上是在确立一种新的东方/西方、中华性/现代性、第一世界/第三世界的二元对立。或者说,他们依然在这样一些二元对立的框架中思考文化认同的问题,并延续和强化着一种本质主义的文化与族性观念。这种对文化本真性的追求实际上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种虚构的“幻象”,而这种幻象又常常与另一个幻觉密切相关,即全盘西化的幻觉。实际上,不管我们在理论上是否赞同,全盘西化绝对不可能是一个社会历史和文化上的真实。B19中国现代化的过程以及对现代性的接受,同时也必然伴随着对于现代性的重构和改造,而不可能是所谓的全盘西化。

长期以来,中国文化界和学术界一直存在着一种观点:企图以东方中心主义来代替西方中心主义。其实,在今天,无论是西方中心还是东方中心都已过时,超越东西方二元对立的模式,建立超越二者的世界文化,才是走向21世纪中国文化和艺术的必由之路。(责任编辑:郭妍琳)

①徐建融《中国美术史论研究四题》,《朵云》,第52集。

②石守谦《面对挑战的美术史研究》,《美术》,1989年第12期。

③顾承峰《中国美术史学反思》,《江苏画刊》,1989年第11期。

④卢辅圣《渐渐远去的传统〈中国书画全书〉序》,《朵云》,第52集。

⑤滕固《唐宋绘画史》(引论),《诸家中国美术史著选汇》,吉林美术出版社,1992年版。

⑥米海里司(著),郭沫若(译)《美术考古一世纪》(译者前言),上海书店出版社,1998年版。

⑦陈池瑜《20世纪上半叶中国美术史研究》,《美术观察》,1999年第11期。

⑧王伯敏《中国绘画史》(序言),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年版。

⑨美术史家李浴先生认为:美术史的基本规律和性质,“乃是现实主义之发生发展及其与非现实主义之矛盾斗争而又终归胜利的演变史。”《中国美术史纲》(绪论),辽宁美术出版社,1984年版。

⑩顾承峰《中国美术史学反思》,《江苏画刊》,1989年第11期。

B11马克斯•罗樾(著)《中国绘画史的一些基本问题》,洪再新(选编)《海外中国画研究文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2年版,第73页。

B12方闻《心印》(imagesofthemind),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第14-15页。

B13徐建融《中国美术史论研究四题》,《朵云》,第52集。

B14贝格利《评巫鸿〈中国早期艺术和建筑中的纪念性〉》,《中国学术》(第2辑),商务印书馆,第261页。

B15高居翰《气势撼人》(theCompellingimage,序言部分),哈佛大学出版社,1982年版。

B16Jameselkins,artHistorywithouttheory,Criticalinquiry14winter1988.

B17王岳川《20世纪西方文论研究丛书•总序》,山东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

B18钱中文《文学理论:走向交往对话的时代》,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14页。

B19陶东风《全球化、后殖民批评与文化认同》,《全球化与后殖民批评》,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193页。

Constructionandintegrationofartistics:theoryandmethodologyof

westernartisticsandChineseartHistoryStudy

CHanGning-sheng

(CollegeofFinearts,nanjingartsinstitute,nanjing,Jiangsu210013)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4

《中国艺术批评史》最为突出的特点,是首次系统地梳理出了自先秦至“五四”时期,在中国艺术发展的各个阶段中艺术批评思想的传承流变的过程,即“以中国朝代更迭的通常分期为经,以特定朝代里的艺术批评现象和重要的艺术批评家为纬,对艺术批评‘史’进行梳理和研究”,[1]成为国内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综合全面的中国艺术批评通史。之所以如此定位,是因为以往的一些关于中国艺术批评史的研究,往往是各种门类的艺术批评史,如绘画批评、音乐批评、舞蹈批评、书法批评、戏剧批评、设计批评等的大拼盘,而本书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研究路径,编著者从数千年的中国艺术批评思想中抽取出一些普适性的命题、范畴、观念等,并描述出这些命题、范畴、观念在几千年中国艺术的发展中演化嬗变的历程,力图寻找出中国艺术批评观念的共同规律。应该说,这正是艺术学学科研究的基本理念,正如作为学科创始人的张道一先生在十几年前所明确指出的那样:艺术学的目标并非仅限于归纳各门类艺术的特质,而是要总结出整体艺术的规律,[2]凌继尧的《中国艺术批评史》正是遵循着这一理念,灌注了东南大学艺术学学科长期的理论探索与研究积累,最终取得了如此丰硕的成果,成为近十多年来中国艺术学学科理论研究的重要突破。

除了成功地实现艺术学研究的基本理念,撰写出一部反映整体艺术规律的艺术批评通史外,凌继尧的《中国艺术批评史》在中国艺术批评史研究领域还表现出十分显著的特点,其中最为显著的,是新的理论模式、理论范式的创造性的运用。首先,《中国艺术批评史》的写作,与传统的偏重文献史料考证的批评史论著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差异,它更重视对历史现象、古代文献的新的阐释,而这一特点的实现,是通过理论模式、理论范式的创新来完成的。作为国内著名的艺术学家与西方美学研究专家,凌继尧教授对于西方美学理论、艺术批评史都有着精深的研究,因此能够站在世界艺术整体发展的高度,从比较的视野来深刻把握世界艺术现象的规律,并力图借此建构出新的研究模式与理论范式,以之归纳中国数千年艺术批评思想的发展脉络,并做出全新的诠释,这在《中国艺术批评史》中得到了全面的体现。如在第四章《<周易>的艺术批评思想》中,编著者在谈到《周易》中的“观物取象”和“观象制器”命题时,将其与亚里斯多德对事物的分类及看法问题进行了对比分析,从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中国古代的造物原则使形而下的器荷载形而上的光辉”。[1]

在第十二章《主体的关切:唐前期艺术批评思想中“人”的向度(上)》中,编著者则从“主体的关切”的视角来审视李世民、李嗣真、王维等的艺术批评思想,认为唐代的艺术批评思想是从“人的向度”出发,因此“唐前期的艺术批评充盈着尼采酒神式的生命沉醉”的特征,[1]其中在分析李世民创作的《秦王破阵乐》时,编著者完全采用主体、客体、接受美学等理论来分析李世民的“悲情在于人心,非由乐也”的艺术观念等。[1]这一研究理路与方法的探索,成为《中国艺术批评史》写作的一大特色。其次,本书着力吸收其他学科的理论研究视角来考察中国的艺术批评,如在第三编《唐宋艺术批评思想》中,编著者充分吸收了来自于日本汉学的“唐宋变革”的历史研究命题的核心理念,并以此角度来分析阐释中国艺术批评思想史的唐宋变革。编著者明确说明:“本书所论述的‘唐宋变革’侧重点不在于宋代‘近世说’还是‘中世说’的历史分期问题,而侧重于转折内容及原因方面的探讨。即着重对‘安史之乱’前后,艺术批评思想史在内容上出现的大的转折变化予以论述、阐释,并综合现有的各‘唐宋转型’论的有关知识作为背景,融合到艺术批评思想史的研究中去。”[1]应该说,这为唐宋的艺术批评研究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从而使研究视域宏阔,在一定程度上破解了诸多唐宋艺术批评研究中的难点、盲点,对中国艺术批评史的研究做出了突破。

实际上,凌继尧教授的《中国艺术批评史》对理论模式、理论范式的创新背后,蕴含着构筑新的中国艺术批评史体系,对中国艺术批评做出全新阐释的宏伟的理论设想。应该说,寻找中国的艺术批评规律,与寻找中国化的理论话语、理论范式,对于中国艺术史家们来说,是其一贯的理论追求,尤其在寻找适合中国现象的民族化的理论话语方面,花费了几代人的心力。以张道一、凌继尧等先生为代表的东南大学艺术学学科团队,正是在前辈学者工作的基础上,把自己的至高目标定位为创立纯正中国本位的艺术批评话语,并在这一方面做出了相当程度的努力与尝试,表现出强烈的民族化的理论诉求。他们的研究,在理论术语、范畴等的制定上努力贴合中国现象自身的特点,始终竭力避免简单套用西方的理论观念,尽量化用中国传统艺术批评的范畴加以改造,为我所用。此外,在述学风格上,他们也在竭力避免食洋不化的八股习气,不是构造出一些晦涩难解的理论术语、观念系统,让人震慑于其理论话语的玄奥,观之头晕目眩,读后不知所云,而是有意识地追求以浅近的语言来表达深刻的理论洞察,以之构建中国艺术学理论系统与观念范畴,应该说这一特点在本书中得到了充分彰显,编者在前言中坦言,本书在写作上追求“有深度的通俗”,“‘有深度的通俗’完全不同于肤浅的通俗,它们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前者耐读,值得反复玩赏,每读一次都会有新的滋味,通俗的文字中蕴含着大量的知识点和信息量”。[1]

当然本书现有的探索,与东南大学艺术学的学科团队追求的至高目标相比,仍有着一定的距离,尚有很大提升空间,这较为明显地表现为,这部《中国艺术批评史》尚不能完全避免搬用西方的理论范畴、观念架构等分析观照中国古代艺术批评现象、归纳艺术批评发展规律,如书中提到唐前期的艺术批评思想时,认为“在感性的昂扬中,唐前期的艺术批评充盈着尼采酒神式的生命沉醉。舞蹈的身姿、书法的骨力、绘画的情性,都彰显着对大写的‘人’的华丽赞美”,[1]其实唐前期的艺术特征,深受佛教及西域文化深刻影响,因此过度套用西方理论来阐释,并不一定能真正揭示其特征及价值。应该说,不能摆脱使用西方的理论范畴、观念架构等来分析观照中国的历史文化及艺术现象,是一个多世纪以来各类中国史写作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的问题,对此陈寅恪先生在《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册审查报告》(1930)中对中国学界善意的提醒,是需要我们不断警醒、时时注意的,陈寅恪以中国哲学史写作为例,实际是有普泛的针对性,“近日之谈中国古代哲学者,大抵即谈其今日自身之哲学者也。所著之中国哲学史者,即其今日自身之哲学史者也。其言论愈有条理统系,则去古人学说之真相愈远。此弊至今日之谈墨学而极矣”。[3]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5

《中国话剧艺术史》共分九卷,总计350万字,是国家艺术科学“十二五”规划重点项目,也是国家社科资金后期资助项目,分卷作者分别来自大陆、台湾、香港、澳门、日本。此项目涉猎范围较广历史纵贯线较长,需要搜集、整理、归纳的史料较多,因此,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启动,书稿历经多次修改加工,2004年与江苏教育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合同,直至今年全书面世,历时二十余载,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字数最多、耗时最长的话剧史著。

在出版座谈会上,三十余位专家学者做了专题发言,对此书给予高度评价。

一、特色与突破

与会者一致认为,《中国话剧艺术史》对中国话剧百年发展历史进行了全面的梳理,首次将话剧作为一种综合艺术进行综合研究,对一向不被重视的导表演艺术和舞台美术给予关注,并在话剧发展通史的基础上,增设了戏剧理论与批评;同时将港澳台话剧发展史纳入其中并单独成册;考证和辨析了一向在文学史、艺术史中被匆匆带过或语焉不详的“”戏剧,补充论述了新时期以来中国话剧的新状况与新趋势;此外,挖掘第一手资料,从客观史实出发,坚持以史鉴今,图文并茂,也是本书的一大特色。

连辑院长认为,《中国话剧艺术史》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两大方面,第一大方面:首先,就中国百年话剧史而言,它是个历史全息论的著作。第二,坚持了史论结合的传统,融客观的记录历史、分析、专业性的梳理、理论性的阐发和评价于一体。第三,采取东西方比较研究的方法。研究话剧史,离不开东西方相关或者类似艺术门类的比较。第四,很强的专业性和学术性,此书实现了不同艺术、思潮、流派、现象包容并蓄的研究,有很强的专业性和学术高度。第五,高度观照现实,这也是这部艺术史的立意、目的。第二大方面:本书回答或解决了几个中国话剧艺术发展过程中的重大问题。第一,回答了话剧这一舶来艺术之中国化的问题。第二,回答了中国话剧是以现实主义为主流的艺术的问题。第三,回答了中国话剧的发展历史总体上是中国革命文艺发展的历史的问题。第四,回答了新中国成立之后中国话剧在世界的地位与影响问题。第五,回答了这百年来取得的艺术成果问题。

余江涛先生在致辞中指出:《中国话剧艺术史》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全方位反映中国话剧艺术百年历史的著述。它是由中国大陆、台湾、香港、澳门两岸四地以及日本学者联合编写的、真正意义上完整描述中国话剧发展的宏篇史著。该书将两岸四地的话剧作为综合艺术,将话剧文学、话剧运动、舞台艺术、导演艺术、表演艺术、理论批评等纳入话剧的历史进程研究;同时它还是第一部图文并茂的话剧史书。

李希凡先生纵观了新时期以来中国话剧史研究中所存在的不足,从五个方面肯定了《中国话剧艺术史》所取得的重大突破。他认为,首先,“任何历史的研究,都是一种历史的积累”,这部书“力图将近三十年来已有的研究成果吸收进来”,正是“反映这样的积累,真正体现新的进展”。其二,这部书摆脱了以往的话剧史的叙述模式,把导演和表演、舞台美术、以及理论论争均纳入其中,“这样全面的历史叙述,是更真实的书写了历史。”其三,这部书把台湾、香港和澳门的话剧发展史纳入其中,使之成为一部‘名副其实的中国话剧史”,它“不仅具有学术的价值,而且有着深远的政治意义”。其四,中国话剧已有百年历史,撰写一部基本上能够反映中国话剧百年的中国话剧艺术通史,将是对百年话剧的一大总结,“它不仅对于中国话剧史研究,而且对于近百年艺术史研究都会产生很好的影响”。其五,这部书将各个历史时期的话剧史的文字叙述与话剧的图像历史相匹配,包括舞台剧照、书刊图像、演出海报、以及各种形象的资料,成为一部图文并茂的话剧史,“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尝试”。

中国戏剧家协会原副主席刘厚生先生因为身体原因未能到会,但是他非常重视此次座谈会,认真撰写并提交了书面发言。在发言中,他指出,较之已有的话剧史,《中国话剧艺术史》具有如下四个特点:一、这部书第一次将百年话剧史贯通,“比较系统和全面地展现了中国百年话剧史的发展进程,并力图揭示中国话剧发展中一些具有规律性的东西”。二、该书对各个时期话剧的表导演、舞台美术以及代表人物都给予记述和评价,“将话剧史写成一部话剧的艺术史,是这部戏剧史最突出的成就”“第一次使话剧史具有了艺术史的面貌”。三、这部书将台湾、澳门和香港的话剧史包容进来,“不但具有现实的政治意义,更可以从宽阔的视野中来探索中国话剧历史的经验教训”。四、这部书对一些戏剧运动、戏剧论争、剧作家和作品的评价也有着独到发现与评价。

该部书主要撰稿人、中国话剧理论与历史研究会胡志毅会长表示,这部书弥补了原来话剧史以运动史、文学史为主,缺少舞台、理论批评的不足,是真正意义上的话剧总体史。苏州大学朱栋霖教授与中国艺术研究院李心峰副院长也都认同这部书是一部典型的通史。

中国现代文学馆原副馆长吴福辉先生认为,这部书把四十多年来文学研究、艺术研究最好的东西从话剧的角度都吸收了,且于吸收当中形成了自己的创新和多元共生。南开大学李杨教授认为,这部书“站在学科发展史的至高点上,每位作者都自己进行了系统的资料采集,运用比较的方法,同时将微观研究和宏观研究紧密结合,不仅在话剧史的研究领域,而且在文学领域也可以说绝无仅有。”上海戏剧学院张福海教授说:“这部书最突出特点是重视原始资料的利用和考辨的客观性。”台湾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徐亚湘教授指出:“这部书在大论述中有专论,为我们提供了多视角的阅读乐趣。”

该部书的两位主要撰稿人四川剧协原主席廖全京先生和中国传媒大学影视研究所周靖波所长在会议上分别梳理和回顾了整套书的书写规律和撰写历程点滴,让与会者对这套书特色的形成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二、作用与意义

与会者一致认为,《中国话剧艺术史》是迄今学术界一部贯通百年的完整话剧史,以戏剧家与戏剧文本分析为主线,以代表性的戏剧思潮、戏剧运动、剧场形式变化为复线,勾勒中国话剧的历史发展轨迹,并对其艺术贡献和文化价值予以评估。本着对历史负责、以史鉴今的态度,奉书为后人了解和研究中国话剧史,提供了史料翔实、内容充实、线索清晰、观点鲜明的学理依据。它描述了从晚清到当代中国话剧发展的历史轨迹,是具有通史性质的话剧史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此外它以图文并茂、史论结合叙事方法阐明,中国话剧是具有独立品格、艺术样态和美学特征的现代舞台艺术。

复写历史不仅是在回望,更为关键的是观照现实和展望未来。《中国话剧艺术史》不仅是对过去一百年中国话剧发展的总结,也承载着对中国未来话剧发展的期待,代表了话剧研究的最新成果,是中国话剧艺术研究的重要标志性作品,是中国话剧史研究的一座里程碑,对中国话剧研究有着深远的理论价值与实践意义。

仲呈祥主席认为,这部书的问世不仅在中国话剧界具有里程碑意义,对于我们学习、领悟、贯彻关于文艺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讲话都具有积极的意义。田奉相先生带领这个团队,通过此部学术著作,“从史实出发,讲清楚中国话剧艺术的历史传统、文化积淀和话剧这个舶来品传到中国后中国化的历史过程,并且阐述清了一条有中国特色的话剧发展道路”“特别是书里所蕴含的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基因,彰显中华民族在话剧艺术上独特的审美风范以及所传承的中华民族美学精神,对于我们繁荣各个艺术门类有普遍意义”。汤恒局长指出,田本相先生及其编写团队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来完成这部著作,是对在文艺工作的座谈会上所讲的“创作是文艺工作者的中心任务”的认真践行。《人民日报》文艺部主任刘玉琴也认为,“这套书的创作与出版正是对讲话精神的自觉呼应”“是不忘本来,吸收外来,面向未来的开拓创新之举”。

王晓鹰导演评价这部书“对于中国戏剧、戏剧研究和创作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成果”“对于学者而言,这部书是学术研究对象,对于我们创作者而言,则是一个从纵向来观照我们今天在整个中国话剧发展史中的位置的参照”“能帮助我们动态地看清我们在做些什么。”“这部书对于中国话剧再往后发展的作用不可限量”。

中国戏剧出版社原副总编杨景辉先生认为这部书“不凭空想象,不捕风捉影,而是从史实出发,靠史料说话。它所搜集、掌握的有关中国话剧产生的方方面面的资料,相当丰富,本国的、日本的,几乎是应有尽有。因此,它对西方戏剧是怎样影响日本的,日本又是怎样接受的,中国又是怎样通过日本的中介接受西方戏剧的这一复杂、曲折的过程的辨析清晰而明7。这是这部书对中国话剧‘发生学’的新贡献。”

艺术学院文学系谷海慧副教授在发言中表示,这部书“不仅仅提供的是史无前例的知识容量,还展现了它的眼光和功底”“既是对学术智慧的挑战,还是一次学术责任的担当,学术力量的整合和传承”。因此,“从内容上看,这部书指向的是历史,但是从方向上看,更指向未来”。

此外,牛根富副院长、南京师范大学陈吉德教授、《读书》主编祝晓风先生以及上海戏剧学院《戏剧艺术》李伟副主编、台湾中华戏剧学会辜怀群会长,台湾大学戏剧系胡耀恒教授,台湾中国文化大学王士仪教授,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原院长钟德明教授,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徐亚湘教授,香港恒生艺术学院院长方梓勋教授,澳门大学中文系主任朱寿桐教授均对这部书予以了充分肯定和高度评价。

三、影响与启示

与会学者从多个角度、多个层面阐发了这部史著带给我们的启示及其深远影响。连辑院长表示:第一、这部书实际上是从话剧自身出发来弘扬传承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他说:“优秀传统文化既要说两千年的孔孟之道、四书五经,也要说现代史上的文明成果。那么现代史上的文明成果或者到当代,从话剧角度来讲,这就是被我们今后后人传承的变成了中国本土的一种优秀文化。”第二、这部书体现了一种国家担当。“我们现在好多领域有人在抽空我们的历史,没有人出来说话,或者是不敢说话,或者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这也需要点勇气,需要点本领,有这两条,就能有点国家担当。田老师他们既有勇气又有担当,所以这套书既是学术的研究成果,也是艺术研究牵头搞的国家担当。”第三、在通过艺术或学术样式坚持主流价值观上,这部书也给予我们重要启示。第四、就如何做学术,这部书为包括中国艺术研究院在内的各学术机构和领域提供了榜样和范式。李心峰副院长还表示,这部书对研究其他艺术形式在引进中国后,面对着中西、现代与传统的纠葛时究竟走了一条什么样的复杂曲折的道路具有重要的借鉴和参考价值。

仲呈祥主席从治学的角度肯定了这部书对于学术界的影响:“田老师率领他的团队奋斗了近二十年,才有这个成果。”“这些学者以他们严谨的治学态度,甘于寂寞,坐冷板凳,不从时尚,不赶浪潮,不为各种诱惑所干扰,为文艺界树立了榜样。”此外,他还强调,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联合江苏凤凰教育集团出版了此部书,给科研单位、艺术科研单位和出版单位也树立了榜样。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原副总编辑徐中文先生和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中心章俊弟主任从出版者的角度,分别谈了出好书的影响、作用以及这部书出版的曲折过程,让我们从中感受到出版社应有的社会责任和担当。

该部书的主要撰稿人、云南艺术学院吴为民教授认为,田本相先生在做学问时体现的一些规律和经验的东西,虽是个人的但也是学人可从中获得启示的:“他像个孤独的游侠,可能与他军人出身有关,碉堡一个个干掉,阵地一个个夺取,并往往在夺取一个碉堡、阵地后观察地形,看下一个需要攻克点在哪。”在对史和论的书写时,“一开始他是对一些问题的逐个的解决,到后来变成中西戏剧比较史的统领研究,再后来到分阶段的史论、史述、图史的准备工作和戏剧的生态、院团的研究的准备,这些准备充分以后,开始觉得可以有大的构建了。于是,从点的深入,到线的连接,再到连成片的拓展,构成了他做学问的逻辑。这对后辈的确有很好的启悟。”

日本中央大w文学部饭冢容教授从国际文化交流的角度谈了中日两国戏剧交流史给我们所带来的启示:“中日文化交流源远流长,20世纪以来,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高峰,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戏剧方面的交流。除了日本侵华战争期间两国的交流出现了短暂的停顿以外,即使是在4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没有邦交的那段时期,两国民间的戏剧交流也没有中断过。可见,文艺工作者只要有宽广的胸怀和国际视野,无论在怎样的境遇下,都可以建立美好的合作关系。”“我希望、也相信新一代戏剧人会继续传承这种精神,在两国的戏剧领域创造新的辉煌。”

主编田本相先生在答谢致词中,向《中国话剧艺术史》各位参与编写者,曾给予过帮助和支持的各级单位、领导、专家学者,以及江苏凤凰教育出版集团表达了谢意。同时,他表示:“我对这部话剧史,也并不是很满意的。因为,的确它有着一些缺点。这部话剧史也存在着缺点,但引以为自豪的是,在各种物质的诱惑下,在学术浮躁的空气中,我们始终坚守在自己的学术岗位上。研究院的一个传统,所谓一史一论。对于一个专业的研究所,我深感基础研究的重要性,没有很好的基础研究,作为一个部级的研究所,是无法自立于学术之林的。历史的研究不能代替当代的研究,而一切历史的研究也都是当代史的研究。我不敢自吹自擂,但是,这部史著可让人们看到我们先辈是怎样创造中国话剧的历史的。它所缔造的宝贵的传统,它所展示的中国话剧发展的规律,以及它至今仍然存在顽固的惰性遗留,会给今天今人以鼓舞以启示,历史指示着中国话剧的道路和方向。”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6

关键词:“十一五”;当代中国;美术研究;学术成果;现状;分析

中图分类号:J201文献标识码:a

“十一五”期间,美术学与设计艺术学研究领域的发展变化较大,随着高等美术教育规模的不断扩大,研究生教育日益普及,高等院校逐步向研究性大学转换,高校教师的研究性成果成倍增长,研究机构纷纷成立,课题申报数飞速上涨,立项数不断上升①,但高品质的学术成果却并不多见,反而在总量扩大的情况下,质的相对比率反而下降。这种情况在“十五”期间已经出现,国家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如控制博士生的招生规模,对学术期刊进行学术评估,对核心期刊进行动态评估,加强对课题项目后期资助的审核及资助力度,出台各种对优秀著作及科研成果的奖励措施,各家出版社对优秀科研成果也在每年的出版计划中留有一定的比例,但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中,不良的学术风气依然存在,量与质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

全国美术学与设计艺术学学科研究的整体态势是个体性的研究增加而集体性的研究减少,专门领域内的研究向纵深发展,个案研究比较多,边缘性研究比较多,地域性美术研究亦逐渐增多,一些新兴学科的概论性著作也逐渐增加。整体上说明了学科研究领域的面在不断扩大,基础研究也在不断深入,处于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时期。这主要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国家项目的推动及省(市)、部门各级项目的立项与资助力度不断增强,大多数有研究前景的个人与集体项目都能获得各种不同的支持;二是研究生的学位论文成倍增加,尽管存在种种问题,但在总体上还是推动了学科研究的发展,因为其中的开题、评审、答辩等种种环节,在掌控论文的学术质量上还是发挥了作用,还有一些学生在认真地钻研学问。

与美术史论的传统学术研究相比,创作实践方面的研究更为活跃。美术市场空前繁荣,展览不断,当代艺术的浪潮一浪又一浪,画册、期刊及各种出版物让人目不暇接,对现状的研究也随之展开,美术批评理论也随着批评实践活动而有所发展,推动了各种创作理念;尤其是设计艺术理论研究,虽然还处于初创时期,亦初具规模,这与设计艺术教育的普及有关,与学科的基本教育规模与实践性有关,其研究成果大多还体现在教材与基础理论问题上。

现依据“十一五”期间美术与设计艺术学科研究的主要情况与基本特点,分述如下。

一、基础理论研究

“十一五”期间的美术基础理论比较薄弱。与“十五”期间相比,在研究范围上无突破,在数量上基本持平,基本上一年出版一本,还是以高等院校教材或辅助教材为主,如“美术概论”一类,有邓福星的《美术概论》(2009年版)、赵一丹的《美术概论》(2008年版)、陈美渝的《美术概论》(2007年版)及高国良的《影视美术概论》(2008年版)、肖清风的《设计艺术概论》(2007年版)、朱主编的《设计艺术概论》(2006年版),其特点是强调了个体性的研究,突出一家之言,走出了集体编著的大一统模式,展开了多元论述。在门类美术的基本理论研究方面,近十年来还是局限在影视美术,未见其他门类美术的著述。在博士论文方面,则有些专题性的理论研究,如王云亮的《话语的转型:以宗白华的中国画理论为解析案例》(2008年版),就在探讨20世纪中国美术理论话语的现代问题。

在“十一五”国家课题立项中,基础理论方面的选题比例也小,占美术类课题总量约17%,其中包括对西方艺术理论的研究,设计艺术理论、批评理论及各项专题理论研究,未见原理论研究,而且有些选题重复立项。

与美术基本理论研究现状相比,设计艺术理论的研究成果略为突出,且作者队伍也趋向年轻化,其成果形式还是以教材为主。如余强主编了一套设计艺术基础理论丛书(2006年版),以及邵宏编著的《设计学概论》(2009年修订版)、胡守海的《设计概论》(2006年版)、张焘的《室内设计原理》(2007年版)、焦健等主编的《空间设计原理》(2007年版)、清华大学课题组编的《设计艺术的环境生态学》(2007年版,“十五”规划题)、何灿群主编的《人体工学与艺术设计》(2007年版)、陆小彪等的《设计思维》(2006年版)等等。专题性研究则有桂宇辉的博士论文《包豪斯与中国设计艺术的关系研究》(2009年版),以及熊的博士学位论文《器以藏礼:中国设计制度研究》(2007年)。

二、美术史研究

“十一五”期间的美术史研究依然是重头戏,成果数量不少,但值得称道的却不多。其间以教材为多,特别是中外美术通史写作,虽然看似以个人撰著为主,体现研究主体的学术立场及其观点,实际上还是取通用的体例及通常的史学观,无甚建树。五年间,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美术史出版有13本,外国(西方)美术史出版也有13本,基本上都属于简编。②其中,值得关注的是中国工艺美术史就出版6部,有5部是个人专著。应该说,这与“十一五”期间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大力展开有关,与设计艺术学科的兴起与普及有关,与文化研究及新美术史学观的兴起也有关系。外国美术史写作中比较值得关注的是陈平的《西方美术史学史》(2008年版),特别是他又主编了一套“美术史里程碑”丛书,包括《罗马艺术》、《作为精神史的美术史》及《罗马晚期的工艺美术》。

美术史的研究方法是这一时期倍受关注的问题。图像学、艺术形态学、艺术社会学及艺术心理学等研究方法,甚至包括政治学、经济学、意识形态研究、比较研究等不同学科的研究方法,也不断地渗入中国美术史学界,挑战传统的历史文献学及风格样式研究。其间,较有影响的是美籍华人学者巫鸿的著作被介绍到大陆,如《礼仪中的美术》(2005年版)与《武梁祠:中国古代画像艺术中的思想性》(2006年版)。2007年4月,首届高等艺术院校美术史学教育年会在中央美术学院召开,会议主要着眼于青年一代的美术史学者,而来自各艺术院校及科研机构的青年学者所提交的论文,引起与会者的极大兴趣。两天会议不时掀起讨论的热点,如华南师范大学颜勇的论文《西学语境中的传统画论:以“墨分五色”的二三种现代诠释为例》,又如中央民族大学吴雪杉的论文《清初“四僧”与历史书写――民国时期美术史的一个考察》,还有中央美术学院张鹏有关寺观庙堂绘画、雕塑的研究,都具有各自不同的角度及独到之处。2008年4月第二届年会在四川美术学院召开,其研讨的主题是“美术的地缘性”,并设六个分论题,即(1)差异与融合;美术考古的视角;(2)地域性母题的图像呈现;(3)美术及其理论中的地方观念;(4)地缘性与风格流派;(5)文化地域性的价值限度;(6)地缘性理论的回顾和反思。显然,年会的学术议题已转向有关方法论的专题研究,“研究视角”比“学术立场”更受人关注。2009年10月第三届美术史学教育年会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召开,主题是“边界与范式”,曹意强与潘耀昌均关注到越界问题,即在全球化视野下的“世界艺术研究”;而在“中国古代美术研究新视野”的专场讨论中,郑岩、张鹏等人所提交的论文依然注重图像分析,注意讨论具体的问题,由此及彼,由小见大。这样的研究方法正被越来越多的青年学者所接受。

中国美术史专题研究的主要成果来自于之前的一些研究项目。如属于“十五”国家重点项目之一的“中国道教美术史”(2003年立项),其课题成果之一《论〈八十七神仙卷〉与〈朝元仙仗图〉之原位》(李淞著)获首届中国美术奖理论评论奖(2009年),与其同时获奖的还有李超的《中国早期油画史》(2001年立项的国家年度课题)及裔萼的专著《二十世纪中国人物画史》(2001年立项的文化部青年项目)。

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在“十一五”期间依然是一热点③。已出版的专著有吕澎的《20世纪中国艺术史》(2006年版)、张晓凌主编的《中国现代美术史文献集》第一辑(2007年版)、陈瑞林的《中国现代美术史教程》(2009年版);再版的有阮荣春的《中国近现代美术史》(原名为“中华民国美术史”,2005年版)、潘耀昌的《中国近现代美术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潘公凯负责的“中国现代美术之路”的课题组(北京市教委共建项目)于2006年相继在香港、上海组织召开学术研讨会,会议邀请海内外学者就20世纪中国美术的现代转型问题展开讨论。张晓凌负责的“中国现代美术史”课题组(“十五”国家重点)也相继在北京、杭州组织召开编委会,其项目将在2010年下半年结题。郑工的《民国时期美术思潮》(2001年文化部项目,原题为“20世纪中国美术大论辩”)已于2006年结题(将在2011年出版)。而在博士学位论文选题方面,数量更多,出版的也不少。如顾丞峰的《现代化与中国百年美术》(2007年版)、薛娟《中国近现代设计艺术史论》(2009年版)、马琳的《周湘与上海早期美术教育》(2007年版)、华天雪的《徐悲鸿的中国画改良》(2007年版)等等。相比“十五”期间,研究范围扩大了,研究深度也加强了,其特点是以现代化理论为核心,注重社会文化的整体转型,同时也在进一步整理资料,敞开学术视野,消除偏见。

中国书法史论研究在“十一五”期异军突起。说“异军”则是因为在20世纪书法渐次游离出了中国美术圈,而在21世纪,在学科整合的过程中开始有所沟通,学科建设迅速发展,“十一五”期间推出了一批成果。如丛文俊等人合著的《中国书法史》丛书(2007年版),欧阳中石主编的《中国书法艺术》(2007年版);专题研究成果可见之南方出版社的“书法研究博士文库”(第1辑,2009年版),王元军的博士后出站报告《汉代书刻文化研究》(2007年版),获第三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理论奖一等奖。

三、区域美术(含民族美术)研究

“十一五”期间区域美术研究比较活跃,正因为这一时期通史性的写作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而地域性的美术研究又受到地方政府及有关文化教育单位的重视,作为地方文化建设的一项重要内容或有地方特色的研究项目进行扶持。区域美术研究的特点,一是文化中心区域,二是文化边缘区域。如北京的地区性美术研究就有两项成果,即邵大箴、李松主编的《20世纪北京绘画史》(2007年版)与李福顺主编的《北京美术史》(2008年版,北京市“十一五”社科规划项目)。前者聚集了国内颇有建树的美术史论家,如李树声、薛永年、水天中、单国强等人;后者主要是一批青年学者。二者体例不同,水平各异。相比“十五”期间出版的《上海美术志》(2004年版)和《20世纪上海美术年表》(2005年版),在研究思路及具体做法上已不相同。澳门文化局近年也资助一批有关澳门美术与设计方面的研究项目,已结题并待出版的成果有胡光华的《澳门绘画史》、刘佳的《澳门设计艺术》。由澳门基金会编辑出版一套《澳门史新编》(2008年版),收录了莫小也的《澳门早期美术史:远古至1850年》与郑工的《澳门美术史的分期与分类》。莫小也的研究课题“澳门美术史”(2003年立项的国家年度题)也基本完稿。

相关的研究成果还有李伟卿主编的《云南民族美术史》(2006年版)、张亚莎的《美术史》(2006年版)、范晓杰等人合著的《山西美术史》(2009年版)、朱琦的《香港美术史》(2007年版)、徐文琴的《台湾美术史》(2007年版)。还有一些民族美术史的研究课题在“十一五”期间陆续立项,如彭林绪的《土家族工艺美术史》(2007年度)、张景明的《中国北方游牧民族的造型艺术与文化表意》(2007年度)、李青的《丝绸之路与西北民族美术史研究》(2007年度)、李宏复的《中国少数民族刺绣工艺文化研究》(2008年度)及姜钟浩的《中国朝鲜族百年美术发展历程与特性研究》(2009年度)。

区域研究的性质应属于文化研究,或者说是有关地方知识及在特定空间区域内文化关系的总体叙述,故在文化边界、共时性关系、差异性论述等问题上容易形成关注的焦点。只是目前美术学界对文化研究的方法及意义认识还不明确,故在写作时容易出现视野不清。其中最大的认识误区,就是将区域美术研究作为局部范围内的一般美术史写作,即被缩小了空间范围的通史性写作。实际上,这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研究,其目的不一,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都不一样,要解决的问题更不相同。这一问题在2010年4月的“中国地域性美术史研究暨《北京美术史》学术研讨会”上已被提出,但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四、边缘性的文化研究

边缘性的文化研究主要指跨学科的综合性研究。“十一五”期间,美术学及设计艺术学处于学科的基本建设阶段,新的边缘类型学科出现不多,其队伍基本是由民间美术、工艺美术及设计艺术等相关领域的研究人员构成,理论基础较为薄弱。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兴起后,带动了民间美术与民间工艺美术的文化研究热潮,但真正理论上的带动却是文化人类学及民俗学。如乔晓光的《本土精神:非物质文化遗产与民间美术研究文集》(2008年版)、吴志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新视野下的福建民间美术》(2008年版)、沈泓的《节庆狂欢:民间美术中的节俗文化》(2009年版)等。还有一些研究课题在“十一五”期间陆续立项,绝大部分都属于调查报告④,其立项在美术及设计艺术类中每年的比例数高低不等,如2007年有五项(其中两项为国家重点),2008年有四项,2009年有六项(其中两项为国家重点),分别为当年美术及设计艺术类总立项数(含文化部项目)的19%、10%、17%(不含工艺史研究),但重点题所占比例很大,2007年为50%,而2009年则为100%。⑤

随着2007年当代艺术市场的火爆,艺术市场学也为人们所关注。有些学者开始研究艺术市场的运作规律,涉及种种与艺术品交易有关的经济现象,思考其中的理论问题,并涉及当代艺术的存在意义及其评价体系,重新判定艺术与社会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重新判定艺术与经济社会之间的关系,重新面对艺术的公共性,面对在新的城市天空中艺术的存在方式及交流方式。艺术社会学的内容必须置换,重新书写,其研究方式也不是传统的历史学所能胜任的。应该说,这方面的研究正处于开始阶段,研究成果多是调研报告,以及建立在宏观基础上的分析判断。中国艺术市场的不规范,许多统计数字不可靠,资料来源也很复杂,给深入而客观的研究带来很大困难。有些学位论文涉及到艺术市场机制、艺术市场语境下的当代艺术发展问题,关于中国艺术市场史的研究也已起步。

2006年,中央美术学院成立了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由赵力主持,并主编了一套《艺术财富》丛书,如《艺术财富》(一)(2006年版)、《艺术财富:全球艺术市场新格局》(2007年版)、《艺术财富:全球化与中国艺术市场》(2008年版)、《艺术财富:金融危机下的艺术市场》(2009年版);同时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还陆续出版了2006年至2010年的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研究报告。自2009年起,国家文化部艺术市场研究中心也连续了2008年与2009年的《中国艺术品市场年度研究报告》。2010年4月,由北京市中关村科技园区雍和园管理委员会、艺术北京当代艺术博览会主办了“2010艺术经济论坛――后金融危机时代的艺术市场与艺术收藏”,其议题有宏观经济背景与目前艺术市场、中国经济发展和艺术市场复苏、亚洲当代艺术市场是否能够走出危机以及亚洲艺术市场的前景。

五、创作理论与实践研究

美术创作理论与实践的研究历来是美术学研究最为薄弱的环节。大多数著述都停留在基础性技法理论教材的编撰,也有结合自身的艺术创作实践总结一些经验,提出一些看法,有的也试图建构一个系统的创作理论框架,实现自己的艺术主张。

与原理论研究不同,创作理论的研究正在于实践性及可操作性,其中技术性的成分比重较大,或者说,其解决的主要就是技术理论问题。特别是在新媒介、新材料不断出现的当代社会,艺术的创新性不断为人所重视,而创作理论与实践研究却有所不足。研究比较活跃的应属设计艺术学科,如新媒体艺术、图形创意研究、传统文化元素在现代设计中运用等,论文数量较多,也有一定的见地,而那些传统的绘画与雕塑领域,创新性研究不多。但在“十一五”期间立项的一些国家课题,有望在这一方面取得发展。如2007年度的“中国画写意传统中的世界性研究”(国家重点)、“中西绘画图式与时空观念比较”(国家一般);2008年度的“书法创作理论研究”(文化部项目);2009年度的“当代中国水墨语言体系研究”(国家一般)、“中国北派山水画的自然形态与笔墨形态研究”(国家一般)、“基于工作过程的服装设计理论与方法论研究”(国家一般)、“数字传媒设计中中国元素的融入及其应用研究”(国家一般)等。

六、问题及反思

问题一:在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选题规划上最突出的问题是美术学与设计艺术学依然混合在一起,既不利于设计艺术学的项目规划与立项,也在挤压美术学的项目资源。在国家学科分类目录上,美术学与设计艺术学都是二级学科;同样,在国家学科分类及代码表上,美术与工艺美术、书法也是并置的。

因为多项学科均囊括在“美术学”内,造成每年“美术学”类的项目申报数居高不下,从而引起项目资源配置上的问题,导致“美术学”类的申报项目被大量削减,影响了学科的健康发展。同时,我们还应该看到一些新兴学科的研究出现不少学术泡沫,与规划项目扶持不当也有关系。我们往往看到社会的需求,却没有注意到项目承担者的实际学术水平与科研能力。

问题二:学术创新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独到的见解,这一点在集体编撰的项目中最容易被中和,最终使研究成果流于平庸。这并不意味着否定集体的智慧,否定研究课题的集体行为,否认学科带头人的积极意义,而在于我们如何正确处理科研立项中学科的“体系化”建设与“课题性”研究的关系。所谓“体系化”建设,即指那些学科的系统性理论建构;而“课题性”研究,则是针对某一具体项目的深入研究。从目前的学科发展情况分析,恰恰需要的不是这些“通史”或“通论”,而更需要在某一课题上深入发掘研究,得出新的研究成果,拓宽研究领域。如果没有基础性的“课题”研究先行,那么,“通史”和“通论”只能停留在编撰的水平,不断重复地拼凑组合,在所谓的“框架结构”上做文章。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们不需要学科的体系化建设,学科的体系化建设不能只停留在“通史”、“通论”上,而应该形成各自不同的理论派别,从基础理论开始,形成“一家之言”,才能构成“百家争鸣”的大局,促进学术繁荣。

现阶段我们更需要独辟蹊径式的研究,从而加强某一选题的研究力度,以点带面,拓宽研究的领域。特别在传统的中国美术史学领域,鼓励那些最适合个体性研究的选题系列,形成几项有国际影响力的学术成果。如中国的宗教美术就是一个极有学术发展前景的研究领域,尚且不论四大石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及敦煌莫高窟)美术,论敦煌学的影响及其在国际学术上的地位,就算那些零星散布在全国各地的佛、道美术作品,数量也极其庞大。中国古代美术遗品中,半数以上应与佛、道有关。这是其它国家和地区难以具备的文化遗产与学术资源。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一样,古代美术遗址及遗迹的保护与研究也迫在眉睫。过去,我们已经整理出版了大量的图录与图册,相关的文献资料也陆续加以整理,但深入细致的高品质论文却难得一见,相关的研究选题也很少。

另外,继续鼓励少数民族美术研究,以边缘性的文化研究排解单一性的主体叙述,建立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新格局。同时,由少数民族美术及边远地区的美术研究拓展至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美术研究,提升区域美术研究的学术水平,既看到历史文化在不同区域间的交流与互动,也揭示美术在地区性政治生活与文化生活中的作用及意义。

问题三:美术基础理论研究贫弱。基础理论需要较长时间的学术准备,尤其需要由创作理论沉积一段时间后再行引发新的突破。目前,艺术创作空前活跃,艺术家的创作自由度也大,但却匮乏新的理论思考及相关艺术实验的研究报告。

我们不能说美术创作中没有学术问题。过去美术家总期待着理论家帮他们解决理论问题,而理论家往往又帮不了这个忙,因为那些理论问题都与创作实践密不可分。与其他的人文学者一样,美术创作者总为范式问题所困扰,而突破范式的束缚则被认为是天才的创造力的体现。但范式的成形及传播需要知识的帮助,一个成系统的新知识才能支撑艺术的新范式。当代艺术鼓励创新,也为新的艺术理论出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而这种理论又会支持新的艺术批评,促进艺术创作的实践,沟通艺术与社会公众之间的审美联系。(责任编辑:楚小庆)

①仅就“十一五”期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立项情况统计,2007年度为18项,2008年度快速递增为29项,2009年度为30项,分别占当年立项课题总量的21%、30%及29%,连续三年居各学科之冠。“十一五”期间,美术与设计艺术部分的结题数量也高居各学科之首,2007年度为18项,2008年度为9项,2009年度为12项,分别占当年结项课题的53%、50%与40%。

②统计资料来源于国家图书馆馆藏书目。

③“十一五”期间,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的课题立项数占当年美术学及设计艺术学项目总数的比例约为23%(2007年)、25%(2008年)、31%(2009年)。

④如“当代中国的社会变迁与传统手工艺的保护、发展”(2007年度国家重点)、“中国民间工艺美术传承人口述史数据库”(2007年度国家重点)、“闽台民间美术渊源与流变”(2007年度国家一般)、“珠江流域少数民族铜鼓艺术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2007年度国家一般)、“毛南族传统织锦技艺的抢救与研究”(2007年度文化部课题)、“安徽省徽州雕刻艺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研究”(2008年度国家一般)、“现代社会湘西南少数民族民间美术生态与保护研究”(2008年度国家西部)、“赣闽粤边区客家服饰的艺术人类学研究”(2008年度国家青年)、“中国苗族刺绣艺术数据库”(2008年度国家数据库)、“中国现代手工艺术的发展研究”(2009年度国家重点)、“中国少数民族剪纸艺术传统调查与研究”(2009年度国家重点),“全球化背景下的岭南莨纱绸服饰文化资源保护与复现对策研究”(2009年国家一般)、“布依族摩教艺术调查研究”(2009年度国家西部),“民间美术资源的调查研究”(2009年度国家西部),“撒拉族文化遗产保护与研究――以青海河湟地区撒拉族民间艺术为例”(2009年度国家西部)。

⑤据《全国艺术科学规划历年立项课题汇编(1983-2009)》统计。

primaryanalysisonResearchStateforChineseFineartinthe11thFive-Yearperiod

ZHenGGong

(instituteofFineart,Chineseacademyofarts,Beijing100029)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7

关键词:音乐艺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中国化;音乐艺术对象化;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

中图分类号:J60

文献标识码:a

“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与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是一个音乐思潮史课题,其学术目标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艺论述之“矢”来射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之“的”,以系统梳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在中国的传播过程及其在我国近现代当代音乐史和思潮发展史上所产生的实际影响为主脉,对不同历史时期涌现出的代表人物、理论成果及其创造价值进行评说,总结其中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音乐观的建构添砖加瓦。

一、马克思主义经典文献及相关思想材料

目前,国内公开出版的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论文学艺术的著作,已为本课题的研究提供了坚实的经典文献基础。其中权威性的公开出版物有:《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文艺》《列宁论文学与艺术》《普列汉诺夫美学论文集》《普列汉诺夫哲学著作选集》第五卷《卢那察尔斯基论文学》《文艺论集》《论文艺》《邓小平理论与艺术科学》以及《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学习读本》等。

就本课题的研究而言,必须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文学艺术方面的精辟见解,结合他们对于人类社会、政治、经济、历史、哲学和文化诸领域的科学阐述,进一步领悟其精髓,把握其系统性和内在统一性特点,以此作为本课题研究的学术航标和灵魂。将我国近现代当代音乐事象和理论思潮置于不同时代的宏观语境以及与其他诸多领域的普遍联系中来解读,才有可能从中得出符合史实的结论,才有可能接近或达到本课题预设的学术目标。

考虑到自20世纪初马克思主义传人中国以来,苏共意识形态、苏联文艺方针政策和主流音乐思潮对我国近现代乃至当代音乐史和音乐思潮史的影响至深至巨,因此,将《日丹诺夫论文学与艺术》《联共(布)中央关于穆拉杰里的歌剧《伟大的友谊》《苏联文学艺术问题》以及外国学者相关著述如《苏俄音乐与音乐生活(1917―1970)》《见证》以及中国学者黄晓和著《苏联音乐史上卷(1917―1953)》等著作纳入本课题的视野,便显得断不可少;熟读、深入分析这些文献,不仅为本课题研究奠定了丰富多样的思想材料,更重要且更具启迪意义的是。它们常常能够从另一个侧面,为我们整体把握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与我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发展历史之相互关系及其波澜壮阔的曲折历程,正确总结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科学揭示其深层缘由,提供别一种解读密码。

二、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

从最直接的意义上说,就“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与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这一论题展开系统研究和论述的论文或专著,在我国音乐界迄无所见。

但在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史上,根据中国音乐的历史研究和现实发展需要,运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著述中的经典论述和科学精神来观察中国音乐事象,从事研究实践,构建自身学术框架,或联系我国近现代当代之专业音乐创作、音乐教育、音乐表演、音乐学研究与批评实践,思考并回答其中种种重要命题的论文、著述,百余年来可谓汗牛充栋。其中,代表性著作即不下数十部之多,重要论文更以数百、上千计。

这些专著、译著、论文、评论或译文,就其历史观、音乐观或理论倾向而言,或有若干差异甚或根本对立,但其内涵或立论均与本选题有不同程度的相关性,从而为本选题研究展开了阔大的对象世界,提供了宏富的思想材料,奠定了雄厚的史料基础。

毫无疑问,本选题的研究也从贺绿汀、于润洋、赵宋光、茅原、戴鹏海、陈聆群、王安国和戴嘉枋等学者的相关研究成果中汲取了大量学术营养,他们对马克思主义历史观、音乐观的理解、阐释、运用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音乐艺术对象化的重要体现,给予我许多启发,其中一些论点也成了本选题重要的立论支柱。

至于我本人在这方面的研究,较有代表性的著作有三四本,论文约有数十篇。其中若干观察角度、分析思路、援引史料、主要观点和研究结论,是作者研究心得和体悟的长期所得和学术积累,故以不同方式被运用到本课题的研究中,成为本课题整体内容的有机构成。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本人的《音乐界实用本本主义思潮研究》一书,是从我国音乐界马克思主义音乐观在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历史发展进程中如何由孕育、成型到逐渐异化为庸俗社会学音乐观和实用本本主义思潮的角度来开展研究和论述的,很显然,其整体立论建立在批判性反思思维之上。

而《马克思主义文艺观与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思潮》这个选题则与之根本不同――重在梳理马克思主义音乐观在中国乐坛孕育、完形、演进的历史脉络及其思潮表现,将中国音乐家从事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和音乐对象化过程置于异化和反异化的宏观语境中,探讨其在不同时代条件下如何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音乐观与中国近现代当代音乐的创造使命和实践进程结合起来,用以观察古今中外之音乐事象,科学解决中国音乐在各个不同历史阶段所面临的种种理论与实践命题,对其中做出重要理论贡献或卓有建树的音乐家及其代表文论进行重点评析并给予恰当的历史定位,以高扬其科学精神和创造意识。由此可见,本选题的整体立论是建立在肯定性思维之上的。

三、两个对象和两个坐标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8

   陆贵山认为,经济领域中存在着综合治理和宏观调控的问题,文艺领域同样也存在探讨文艺全局性问题的宏观调控,经济学中有宏观经济学,文艺领域也完全可以去建构一个具有战略学地位的宏观文艺学。20世纪是各种文艺思想纷至沓来的时代,也是侧重分析研究的时代。改革开放的春风一经在中国大地上吹起,文艺领域里的“百花”随即迎风绽放。于是,诞生了无穷无尽的“主义”、不断更新的“中心”、花样翻新的“批评”、林林总总的“学”、形形色色的“论”,以及数不清楚的“后”和五花八门的“新”。令人眼花缭乱的种种“主义”、“学说”,确实拓宽了文艺学的研究领域,但与此同时,却又陷入了“跑马占地”、“占山为王”的尴尬境地。即使学者们在各自的研究领域,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研究的必要性以及分析问题的正确性,但是彼此的互不通融和互不认可,使得学术研究难以在更高的层次上拔升。为此,学术研究需要一个宏观的框架,也只有在宏观的框架中、在学术研究的学理坐标上,学者们才能够找到各自的定位与坐标点而不至于陷入“片面的深刻”之中。陆贵山认为:“任何一种学理或观点,如果脱离它所赖以存在的位置或坐标是很难说清楚的,相反,只有从与整体理论框架的关联中,才能获取准确到位的科学阐释。”③所以,只有综合性地把各种文艺观念置放在宏观文艺学的整体框架所属的位置和坐标点上,才能合理地、有效地、持久地体现和发挥它们自身的性质、价值、功能和作用。

   宏观文艺学体系的理论建构

   陆贵山的专着《宏观文艺学论纲》(辽宁大学出版社2000年3月出版)系统阐述了宏观文艺学体系,是宏观文艺学体系的理论建构趋于成熟的重要标志。该书从宏观的大视角,以文学与历史、文学与人文、文学与审美的关系为基本框架,全方位全过程地观察研究文艺现象,全面把握审美关系和审美活动的总体结构,创立和构建起一种宏观、辩证、综合、创新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体系。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研究的源起和思路,是从恩格斯倡导的“美学观点”和“史学观点”相统一的思想中发展出来文艺本质观。恩格斯在评论歌德和拉萨尔的作品时,主张用“美学的观点和史学的观点”来观察和分析文艺现象。马克思主义从“美学观点”看文艺和从“历史观点”看文艺是互补的,也是辩证地联系着的。美学的观点,也即审美的观点,离不开历史的社会的内容;历史的观点,也即社会的观点,必然彰显着审美的特征。因此,文艺的“美学的观点和史学的观点”所体现出的文艺的“美学精神”和文艺的“史学精神”是文艺的重要精神。在恩格斯这一文艺思想的启示下,陆贵山阐发了文艺的人学观点和人文精神。他认为,从历史唯物主义的“史学观点”中可以引伸和生发出历史唯物主义的“人学观点”,因为历史总是人的历史,人总是历史的人。这样就完全有理由把文艺的本质理解为“史学基质”、“人学基质”和“美学基质”的辩证统一。在这种文艺本质观的基础上,陆贵山阐发了一种带有“母元性”意义的宏观文艺学体系。陆贵山宏观文艺学的母元网络系统,主要是以审美主客体为中心,并综合了文学与现实、社会和历史,文学与审美,文学与人的多方面研究,将文艺中的三大精神,即文艺的历史精神、人文精神和美学精神有机熔铸在一起,倡导文艺的历史观点、人学观点、美学观点的有机统一。陆贵山认为,各种不同形态的文艺理论、文艺流派、文艺观念和批评模式尽管纷繁驳杂、千殊万类,总可以从宏观的大视角归纳为(1)三大关系,即文艺同社会—历史的关系、文艺同人的关系、文艺与审美即文艺自身的关系;(2)三大基质,即文艺的史学—社会学基质、文艺的人学基质、文艺的美学基质;(3)三大规律,即文艺和社会—历史的相关性规律、文艺和人的相关性规律、文艺自身的特殊规律;(4)三大精神,即文艺中的历史精神、人文精神和美学精神。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研究,只有以实践为中介和动力,将文艺中的历史精神、人文精神和美学精神有机地联系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宏大而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体系,取得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研究新的突破和进展。④陆贵山的《宏观文艺学论纲》阐述宏观文艺学的母元网络系统后,又从文艺的关系范畴系统和文艺的中介网络系统两方面,对宏观文艺学体系进行宏观辩证的综合研究,并论述了宏观文艺学的学科地位和学科建构,初步构建了自成一家的宏观文艺学理论框架和学术体系。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文艺理论家充分吸收经典马克思主义、西方马克思主义、中国文艺理论和西方文艺理论的思想资源,结合当代中国的文艺实践,为构建当代形态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体系做出了艰辛的努力和探索,并取得相当可观的学术成就。陆贵山借鉴了当代中国文艺理论界的学术成果,特别是吸纳了文艺生态学、文化学和形式语言符号学的学术资源,进一步丰富和扩展了宏观文艺学的框架体系。2011年10月出版的《陆贵山文集》,展示了新时期以来陆贵山在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建设方面的丰硕成果。在“文集后记”中,陆贵山根据自己50年学术研究的经验和积累,提出了关于文艺理论研究“一条道路、二大文脉、三套话语体系、四个研究向度、五种价值精神、六大学理系统”的构想。这标志着陆贵山的学术思想更加完备和成熟,宏观文艺学体系的理论框架也将得到进一步的丰富和完善。

   宏观文艺学的学科特色

   (一)宏观文艺学的母元性、综合性和主导性宏观文艺学的母元性主要体现在,宏观文艺学能够从总体上较为完整地考察文艺的系统存在和系统本质,而其他文艺学的各种不同的或迥异的微观研究,只是母系统的派生。从文艺的母元网络系统看,文艺和社会历史的关系、文艺和人的关系、文艺和审美的关系,可生发出三种基本的文艺理念:为社会发展和历史进步而艺术、为人生而艺术,为艺术而艺术。文艺的三大理念,进而产生各式各样的历史主义、人本主义、审美主义、自然主义、文化主义和文本主义的文论学理系统,由这六大文论学理系统构成一个更加宏大的文艺理论的框架体系。宏观文艺学的综合性与宏观文艺学的母元性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其表现有四,即宏观文艺学的普遍性、总体性、统摄性和涵盖性。总之,“宏观文艺学和微观文艺学是整体和部分的关系。宏观文艺学包含着学理的多维度性、多向度性、多方面性和多层次性。各式各样的文艺观念、本体理论、批评模式和文艺思潮都作为整体中的部分,置身于所属的位置和坐标点上,同整体发生有机的内在的联系……宏观文艺学对学理的最高概括是‘文’与‘史’、‘人’、‘美’的完美融合和辩证统一”。⑤宏观文艺学的主导性,与艺术世界的多元现象辩证地统一在一起。时下,无论是从社会结构、意识结构还是文化结构来看,都呈现出多角度、多层次、多方面、多维度的多元构象。尽管这种格局存在着某些方面的纷繁与凌乱,但从总体上说,有存在的合理性和共生的真实性。如何能更好地让这种格局有序发展,又不伤害某一个理论形态的存在价值,陆贵山构筑的宏观文艺学体系,便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因为,宏观文艺学的作用首先是多元中的主导价值。既然多元并存和多元共生的文化结构和文论结构将成为事实上不可改变的精神存在,那么与其任其发展下去造成文艺领域里的无序与迷乱,不如树立体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主导原则,使文艺能够既体现时代与社会的心声,又能够满足不同层次和不同爱好的阶层的文化需要与文化选择。总之,在文化艺术领域,无主导的多元和无多元的主导,脱离主元的多元和脱离多元的主元都不能使文艺健全健康发展。陆贵山提出了“当代中国文论的结构应当是有主旋律的多声部合奏”⑥的理论观点。他认为,宏观文艺学选择建构有主导的多元文艺理论形态,进而构筑起“一体主导多元”的中国当代文艺理论体系。(二)宏观文艺学的民族性、世界性和当代性宏观文艺学的民族性,最能体现中国文艺理论自身的特点与特征,如陆贵山所说:“只有强化、深化和优化文艺学的民族性的研究,才能突现文艺理论的中国特色。”⑦中国的文艺理论经过两千多年的甘苦备尝的学术跋涉,已经积淀了很深的理论学养和自身的学理特征,形成了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在处理民族文艺与世界文艺的关系上,我们首先要坚守的正是我们的民族文化传统下所形成的“民族性”。而这一具有自己鲜明特征的民族性,既是我们取之不尽的理论渊源,更是我们挥之不去的理论特色。因此,怎样将其救活并使其在世界舞台上焕发出独特而灼耀的魅力,是中国当下乃至将来文艺界的理论家和学者们所应积极追求的学术理路。陆贵山认为:“确立和增强文艺学的民族性,必须进行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而中国古代文论的现代转换是依靠它的观念活化和当代生成来实现的。”⑧时下,我们怎样才可真正做到既能保持自己的民族文化身份,又能参与到全球化的大进程之中,是文艺理论界一直关注并亟需解决的问题。“文化、文论的民族化和文化、文论的全球化只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上升到哲学的高度来说,这实质上是怎样理解文化的差别性和共同性的关系问题。”⑨宏观文艺学的世界性,既要体现出中国文艺作为世界文艺的构成时其自身暗含的文艺的普遍性和共同性,更要凸显作为一种文艺形态其自身的特征与优势。唯其如此,才能真正维护我国文论乃至文化的独立性和自主性,才能以文化的差别性和相对性去抵制超级大国的文化绝对主义。宏观文艺学的当代性,不是新名词的代言,也不是花样技巧的翻新。若要从本质上把握住,首先要抓住并处理好文艺的传统与创新、文艺的传统性与创新性的关系。欧阳中石在谈书法创作时曾指出,艺术家既要懂得“从何处来”,也要懂得“到何处去”。这里的“从何处来”,讲的就是对传统的继承;而其“到何处去”,指的就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进行的创新。⑩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里曾说:“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瑏瑡这就告诉我们,宏观文艺学的当代性建构,需要批判地继承传统,开放地面对未来。就“传统”而言,由于传统本身所具有的质素,现在的我们,无论是去发扬它的优长,还是去批判它的芜鄙,都不可避免地已经将它作为基本的阐释参照。因此,理性地审视与深度地挖掘“传统”,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既要将“传统”中的精髓,随着时代的新变而不断地吸收与发展,以一种开放的眼光和心态去构筑新的“传统”;又要对“传统”中的鄙俗,给予严肃而犀利的砭弊,对“传统”中的劣根性,给予一种应有的严厉批判与“不留情”的抛弃。二者同时进行,又彼此依存。诚如陆贵山所说:“必须用历史转折时期的改革开放的自觉意识来理解和建构这个当代的马克思主义的宏观文艺学的理论体系。这个理论体系必然是开放的:向人民和人生开放;向时代变迁、历史转折、社会变革和改造中国人民所处的旧环境的伟大实践开放;同时也向文艺本身开放。”瑏瑢所以,传统是活着的,它就在我们的身旁。我们不但要去理解过去的过去性,还应该去理解过去的现存性,即体现在文艺身上的当代性。“在众声喧哗的当代中国,如何审视地辨析多元文化形态和庞杂的文化信息,寻找能够与中国社会的历史基础及其现实境况相适应的文化方略和发展道路,是中国当代知识界责无旁贷的重要任务之一”。瑏琐爱国者必忧民,一个人要想写出真正的好诗,他本人就必须首先是一首真正的诗。在人们的生活中,文学艺术之所以重要,便在于其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9

   美术学是人文科学的组成部分,是一门研究美术现象及其规律的科学,美术历史的演变过程、美术理论及美术批评均是它的主要内容。美术学要研究美术家、美术创作、美术鉴赏、美术活动等美术现象,同时也要研究美术思潮、造型美学、美术史学等。此外,美术学还要研究本身的历史即美术学史,就像哲学要研究哲学史一样。美术学既可以运用自己特有的方法进行研究,也可以借鉴哲学、美学、心理学、社会学、文艺学的方法进行研究,因此对美术学的研究还可以同其他学科的研究结合起来,形成美术学研究的边缘地带或者形成新的交叉学科,例如美术社会学、美术心理学、美术市场学、美术信息学、美术管理学等等。这里,“美术”二字的涵义有时会扩大到书法及摄影等造型艺术领域。通过这一界定,美术学的基本研究对象包括美术史、美术批评与美术理论,构成了对“美术”这一现象的研究,这在我国已经形成美术学的基本框架。

   然而遍览欧美各地大学的学科设置,却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美术学”的概念。至今还没有与“美术学”对应的英文词汇。欧美的美术史研究,且以德国为例分析,强调美术史本身的社会文化意义的派别影响最大。特别是潘诺夫斯基图像学的研究方法成为美术史研究的主流,美术史巨子贡布里希更将图像学的观点进一步推延到人文学科的其他领域等等。在此意义上,美术史实际上是借美术的外壳,承载社会文化的历史内容与含义。设在综合性大学里面的美术史学科,大都拥有独立的系别。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英国的剑桥大学,牛津大学这些知名大学均有美术史研究的专业。另外也有将考古与美术史并置的,如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就有名为“考古与中国艺术史”。美术理论,美术批评学科,常设在综合性大学的哲学系美学专业。当然,也有一批艺术院校有美术理论专业。

   总之,国外还没有一个可以能够包含史、论、评含义的美术学概念。同时,也似乎不存在一个学科管理意义上的美术学。在中国古代美术文献中,常常把画评、画史、画论结合在一起进行探讨。例如南齐谢赫的着名批评着作《古画品录》便是这种体例。谢赫在这部着作开头,就对画品即绘画评论做出概括,“夫画品者,盖众画之优劣也”,接着对绘画的功能和作用发表见解:“图绘者,莫不明劝戒,着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览。”这段话便是他的美术观念和绘画理论的表述。谢赫提出的绘画六法,即品评绘画的六条标准: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这六条标准成为此后绘画批评中的根本原则,也成为我国古代美学理论的重要内容。由此可以看出批评理论和美术作品研究也可以进入史的范畴,中国古代画论常将史和批评融汇其中。

   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学科,它们却构成美术学的基本内容。美术批评学可以作为美术学的一个重要的分支加以研究,当然在批评学领域,美术批评学也可以作为批评学的一个分支,与文学批评学、音乐批评学等并列。美术批评运用一定的批评方法与原则,对美术作品的形式、语言、题材、内容、思想和风格进行品析、评判,揭示其价值,分析其优劣,或者对美术现象,美术思潮、美术流派、美术活动进行分析评价,揭示其内在规律和发展趋势,这种活动就是美术批评或者叫美术评论。美术评论和当前的创作实践活动联系比较紧密,批评家要参与美术活动,及时了解创作动向,推动创作活动的发展,美术批评家有时还可参与策划美术展览,组织创作研讨等活动,因此美术批评也是一项操作性、现实性比较强的活动。而美术批评学则是从理论上总结批评规律,提出批评观念、批评标准和方法,或者总结历史上的批评成果,建立起理论形态的批评学科。

   美术史是由美术史家和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对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美术作品、美术文献、美术遗迹进行发掘、研究、探讨,客观地揭示美术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基本规律的科学。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的美术史着作是唐代美术史家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它开创了撰述中国美术史先河。西方美术史学科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6世纪意大利画家瓦萨里写作的《大艺术家传》。这部书记录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画家和雕家的生平、活动和创作,为后人研究文艺复兴美术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该书首次出版于1550年。西方艺术史学科的真正建立应以18世纪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出版《古代艺术史》作为标志。这样,中国的《历代名画记》早于瓦萨里约700年,早于温克尔曼约900年。所以,中国美术史的学科建立实际上始于盛唐。美术理论是对美术问题的理论探讨,通过对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及设计艺术作品也可以包括书法及摄影的功能与作用、基本特征、形式、结构、语言、风格及其中的审美规律和思想活动,揭示美术的普遍特点与规律。美术理论在狭义上主要是指美术基本原理,在广义上则可以包括美术美学、美术哲学、美术心理学、美术社会学等内容,从某种意义上讲美术批评理论也是美术理论的组成部分,但鉴于美术批评理论和美术评论活动相对的独立性,因此美术批评和美术理论常常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学科进行探讨。

   在对美术史的研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客观地揭示作品的创作年代、材料、作品的题材内容等,但当美术史家对其内容和形式进行探索时,也必然要与用一定的批评方法和艺术观念及价值标准对作品做出评判,而在这一过程中,批评或明或暗地在起作用。固此美术史不可能完全离开美术批评。美术批评还是联系美学、美术理论与美术史、美术作品的桥梁。由此看来,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紧密联系、相互促进的,三者成为美术学的基本内容。

中国艺术史论文篇10

美术学是人文科学的组成部分,是一门研究美术现象及其规律的科学,美术历史的演变过程、美术理论及美术批评均是它的主要内容。美术学要研究美术家、美术创作、美术鉴赏、美术活动等美术现象,同时也要研究美术思潮、造型美学、美术史学等。此外,美术学还要研究本身的历史即美术学史,就像哲学要研究哲学史一样。美术学既可以运用自己特有的方法进行研究,也可以借鉴哲学、美学、心理学、社会学、文艺学的方法进行研究,因此对美术学的研究还可以同其他学科的研究结合起来,形成美术学研究的边缘地带或者形成新的交叉学科,例如美术社会学、美术心理学、美术市场学、美术信息学、美术管理学等等。这里,“美术”二字的涵义有时会扩大到书法及摄影等造型艺术领域。通过这一界定,美术学的基本研究对象包括美术史、美术批评与美术理论,构成了对“美术”这一现象的研究,这在我国已经形成美术学的基本框架。

然而遍览欧美各地大学的学科设置,却并不存在一个所谓的“美术学”的概念。至今还没有与“美术学”对应的英文词汇。欧美的美术史研究,且以德国为例分析,强调美术史本身的社会文化意义的派别影响最大。特别是潘诺夫斯基图像学的研究方法成为美术史研究的主流,美术史巨子贡布里希更将图像学的观点进一步推延到人文学科的其他领域等等。在此意义上,美术史实际上是借美术的外壳,承载社会文化的历史内容与含义。设在综合性大学里面的美术史学科,大都拥有独立的系别。如美国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英国的剑桥大学,牛津大学这些知名大学均有美术史研究的专业。另外也有将考古与美术史并置的,如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就有名为“考古与中国艺术史”。美术理论,美术批评学科,常设在综合性大学的哲学系美学专业。当然,也有一批艺术院校有美术理论专业。

总之,国外还没有一个可以能够包含史、论、评含义的美术学概念。同时,也似乎不存在一个学科管理意义上的美术学。在中国古代美术文献中,常常把画评、画史、画论结合在一起进行探讨。例如南齐谢赫的著名批评著作《古画品录》便是这种体例。谢赫在这部著作开头,就对画品即绘画评论做出概括,“夫画品者,盖众画之优劣也”,接着对绘画的功能和作用发表见解:“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览。”这段话便是他的美术观念和绘画理论的表述。谢赫提出的绘画六法,即品评绘画的六条标准: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这六条标准成为此后绘画批评中的根本原则,也成为我国古代美学理论的重要内容。由此可以看出批评理论和美术作品研究也可以进入史的范畴,中国古代画论常将史和批评融汇其中。

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三个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学科,它们却构成美术学的基本内容。美术批评学可以作为美术学的一个重要的分支加以研究,当然在批评学领域,美术批评学也可以作为批评学的一个分支,与文学批评学、音乐批评学等并列。美术批评运用一定的批评方法与原则,对美术作品的形式、语言、题材、内容、思想和风格进行品析、评判,揭示其价值,分析其优劣,或者对美术现象,美术思潮、美术流派、美术活动进行分析评价,揭示其内在规律和发展趋势,这种活动就是美术批评或者叫美术评论。美术评论和当前的创作实践活动联系比较紧密,批评家要参与美术活动,及时了解创作动向,推动创作活动的发展,美术批评家有时还可参与策划美术展览,组织创作研讨等活动,因此美术批评也是一项操作性、现实性比较强的活动。而美术批评学则是从理论上总结批评规律,提出批评观念、批评标准和方法,或者总结历史上的批评成果,建立起理论形态的批评学科。

美术史是由美术史家和历史学家或考古学家对历史发展过程中的美术作品、美术文献、美术遗迹进行发掘、研究、探讨,客观地揭示美术发展的历史过程和基本规律的科学。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的美术史著作是唐代美术史家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它开创了撰述中国美术史先河。西方美术史学科的建立可以追溯到16世纪意大利画家瓦萨里写作的《大艺术家传》。这部书记录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杰出画家和雕家的生平、活动和创作,为后人研究文艺复兴美术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该书首次出版于1550年。西方艺术史学科的真正建立应以18世纪德国艺术史家温克尔曼出版《古代艺术史》作为标志。这样,中国的《历代名画记》早于瓦萨里约700年,早于温克尔曼约900年。所以,中国美术史的学科建立实际上始于盛唐。

美术理论是对美术问题的理论探讨,通过对绘画、雕塑、建筑、工艺美术及设计艺术作品也可以包括书法及摄影的功能与作用、基本特征、形式、结构、语言、风格及其中的审美规律和思想活动,揭示美术的普遍特点与规律。美术理论在狭义上主要是指美术基本原理,在广义上则可以包括美术美学、美术哲学、美术心理学、美术社会学等内容,从某种意义上讲美术批评理论也是美术理论的组成部分,但鉴于美术批评理论和美术评论活动相对的独立性,因此美术批评和美术理论常常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学科进行探讨。

在对美术史的研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客观地揭示作品的创作年代、材料、作品的题材内容等,但当美术史家对其内容和形式进行探索时,也必然要与用一定的批评方法和艺术观念及价值标准对作品做出评判,而在这一过程中,批评或明或暗地在起作用。固此美术史不可能完全离开美术批评。美术批评还是联系美学、美术理论与美术史、美术作品的桥梁。由此看来,美术批评与美术史、美术理论是紧密联系、相互促进的,三者成为美术学的基本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