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思想的本质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5 17:22:43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1

关键词:儒家;政治哲学;时代性;制度;文化;返“道”开新

中图分类号:B2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5833(2017)07-0107-08

在现代社会中,“政治不再是社会历史的附属结构,而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构成维度,日益发挥着维系人类存在和推动人类发展的存在论功能”1。曾经作为“肉食者谋之”的政治问题,如今与每个人都切身相关,大家都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其中。这使得我们在探讨思想的发展时,不可避免地要从政治维度考查它的现实价值和意义。而对于有着现实关切传统的儒家来说,这种考量和审视是自近代以来未曾间断过的。它不仅是新的社会政治对儒学的思想期待,更是儒学自身寻求与时代“和解”以延续民族精神生命的努力。

一、儒学“时代性”价值的自我确证

儒学与时代的“和解”,归根结底是儒学价值的“时代性”问题。因此对“时代性”的理解是认识儒学及其价值的观念前提。“时代性”是一个具有历史感的时空描述,它不仅是依赖各种实践数据作为支撑的事实判断,更是依托理性内涵丰富的价值判断。当代学界对“时代性”的理解经历了三个阶段的变化:第一个阶段是将“时代性”等同于“(西方)现代性”;第二个阶段是“西方”这一限定词遭到质疑并解构,对“时代性”的界定出现了基于不同文化的多维度特征;第三个阶段,“时代性”的界定呈现出具象化,即主要以人类面临的具体而共性的问题作为标尺。与此相应,儒学的现当展也了三个特征比较明显的阶段。

第一阶段,追随“现代性”改造传统。正如复旦大学郭晓东教授所总结的,“自西学东渐以来,民主、自由等西方自由主义思想逐渐成为当代知识分子所普遍认同的‘共法’”,而取法于西方现代社会的“现代性”也被赋予了普世的价值,一切类似于儒学的“传统的价值,则‘必须在现代性面前为自己辩护,表明自己不是现代性的敌人,才有翻身重新当家作主的机会’”1。为此,在这一阶段,儒学发展总体上是追随西方现代性价值的规定性,对儒学思想自身进行检讨、发掘与改造:一方面坚持文化保守主义立场,力求捍卫儒学思想的价值和尊严;另一方面实际上又承认以西方自由主义为基础的现代民主政治具有普遍的、优先的价值,努力寻求儒学思想的“自由主义解说”。出于这种既渴望“先进性”又谋求“主体性”的复杂心态,研究和论证主要围绕儒家思想在核心精神上与自由主义的一致性或相融性展开。即一边检点儒家传统政治思想中的“现代”资源,一边着手改造儒学,努力使之与现代、人权、自由、法治、相结合。这种“发展”儒家思想的思路是儒学直面现实进行自我塑造和再次成长的重要表现,当然具有深刻的意义。但是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近代以来的儒学研究始终被西方文化背景下的“现代性”所挟持,难以摆脱实质上的弱者与后进者的自卑情绪和依附倾向,因而也就难以发现儒学真正之于现代的立足根基,难以彰明其自身的独立价值。总体来看,这一阶段无论是对儒家政治思想“现代性”的批评还是维护,事实上都是基于同一价值尺度――西方现代民主范式的“抑”与“扬”。一方面,作为一种在历史上产生过深刻影响,且至今仍然在中华文化圈发挥引领作用的伟大思想,儒学的价值不可能被轻易否定;另一方面,作为一种曾经与传统社会相适应的价值体系和治理范式,儒学是否具有相对于现代社会的普适性与合理性也确实需要加以论证、澄明。其中“抑者”更多地是看到儒学与这一价值尺度相背离的地方,而“扬者”则更多地是看到儒学与这一价值尺度相协调的地方。二者似乎保持着某种秘而不宣的合作,看似相克实则相生地打造着儒学通向现代民主政治的暗道。

第二阶段,回归儒学立场,自证合法性。要使儒学真正实现现代回归,必须完成儒家政治思想与传统政治实践关系的清理与剥离工作,解除儒学与传统政治实践的从属名分,揭示其独立的思想地位和实践价值,以证明儒家政治理念能够为现代社会政治生活提供价值指引。从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国内外学术界有三股力量相互作用推动了儒学的这一新发展:一是西方后现代学术思潮。通过彻底地解构现代性要素,西方后现代学术思潮突破了理性设置的既有框架,拆除了西方现代性所固执的基础,创造了人与社会发展新的可能性。这一思潮国内儒学界挣脱“现代性”束缚起到了积极作用;二是国外汉学界及港台新儒家。自20世纪80年代以后,国外汉学界和港台新儒家在研究立场和方法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即由否定地批判转向温情地认同,从外部观审转向内在考量2。他们开始重视从儒学自身的理路而非西方文化视域来发掘支撑民主的自由主义精神,揭示思想照应现实的内在理据,从而将儒学传统与现代价值之间的关联较好地呈现出来。他们对儒学进行的重新发现对于国内儒学界来说产生了类似于“旁观者清”的效果,非常具有启发性;三是国内文化保守主义思潮。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国内文化保守主义思潮借力于官方对激进西化的文化路线的打压和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实践的探索,“不少文化人开始抵制西方中心主义、反思‘五四’以来激进反传统的文化革命、重估‘现代性’和以现代性为核心的西方启蒙话语”3,由此,以回归传统为基本立场,选择在传统与现代之间保持合理张力的当代文化保守主义逐渐壮大起来。如李翔海教授所说,当代文化保守主义的兴起“从一个侧面表征了中国文化的现代开展从注重‘破’到注重‘立’之转变的全民性的整体自觉”1。所谓“破”既包括破除传统儒学权威,也包括破除西方现代性权威;所谓“立”,就是挺立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哲学的主体性价值,这一破一立的立场转换标志着儒学研究过渡到证成自身价值、回归主体性的阶段。

第三阶段,“返本开新”宣示话语权。所谓“返本开新”是指返回儒家经典思想之本,重新发掘、梳理儒家思想,以应对当今社会出现的新问题,尤其是建立儒学与现代民主政治各要素之间的关系架构。其目的在于确立儒学作为一种思想资源对解决当下时代性问题的独立价值。经过二十多年的积累和沉潜,在与港台及海外儒家不断交流对话的过程中,近十年来大陆儒学研究力量不断壮大和成熟。与港台及海外儒家不同,大陆儒家有一种“天然”的本位意识,更加注重以“固本”为基础的儒学现代化研究,致力于呼唤儒学之本真精神、开显儒学之普遍价值。为了确立儒学自身的文化主体性,他们不仅针对近代以来对儒学时代性的质疑,为儒学“做无罪辩护或轻罪辩护,以及为自身具备回应现实挑战的能力做辩护”2,而且对西方文化背景下发展出来的民主、自由、人权等现代政治要素进行反思,不仅反思其内涵,对其内涵进行儒学的分析与解构,而且反思它们在已有的政治实践当中所呈现出的与理想目标的偏离,进而反思它们作为当代政治问题之浓缩的合理性。经过他们解构和重置后的民主、人权、自由等现代政治要素的内涵在许多层面发生了可喜的改变,具有了儒家气质,这为建立符合儒学精神的现代政治哲学奠定了必要的范畴基础。

尽管第三个阶段的研究方向还处于不断校正和完善中,但一个明显的事实是,随着当代儒学研究的推进,儒学与现代民主政治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龃龉难入,儒学对于民主政治建设的积极价值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各方认同。如果说过去儒学的时代性问题可以化约为如何处理儒家思想与西方现代民主政治思想之间的问题,那么在当下它则主要表现为儒学的普遍性问题,即儒学能否以及如何回应当前世界面临的时代性问题。杜维明先生将这种普遍性的具体特征解释为既“能继承启蒙理性(自由、理性、法制、人权和个人尊严的基本价值)而又超越启蒙心态(人类中心主义、工具理性的泛滥、把进化论的抗衡冲突粗暴地强加于人、自我的无限膨胀),并充分证成个人、群体、自然与天道面面俱全的安身立命之坦途”3。陈来先生认为,一种思想的普遍性,“取决于此思想中是否面对普遍意义上的政治、社会、历史、文化、人生的问题提出具有普遍性的思考”4,而在当代,政治之于人类社会生活具有普遍的决定意义,这使得关于普遍意义上的政治问题的普遍性思考成为思想是否具有普遍性的最为根本的决定要素。因此,有学者指出:“今天的儒学必须回到政治问题,首先应该是面向我们过去的经典,从经典中、从经学本身出发,从经学本身的问题意识出发,来考虑我们的政治安排。但不是说我们要给出一个现成的答案,而是要开出这样一个路数。”5这个路数就是跳出眼前这些被西方话语权设定好的当代问题或者说主题,去发现或许“人类的目标不再是西方给我们呈现出来的面貌,而是孔子已经在经典里描述出来的那个世界”6。

二、当代儒家政治哲学的体系化探索

关注和推动现实政治的完善是儒学的一贯立场。当代儒家政治哲学研究的进展同样是与儒学价值的现实化问题紧密相关的。改革开放以来,为了能够更好地回应当代国内国际社会政治生活中的重大问题,大陆儒家学者进行了不同层次的理论探索,逐步尝试新的体系化建构。根据工作重点与成效的不同,我们将这一建构大致分成三个时期。

第一个时期是从改革开放到20世纪90年代末,即从1978年到1996年近二十年的时间。1期间大陆儒学研究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全面了解、系统整理和深入研究现代新儒家的启蒙工作,思考如何在大陆开启传统与现代的接续问题上。研究姿态是谨慎和谦逊的,虽然观点还处于沉潜酝酿当中,较系统的理论建构比较少见,但也发表、出版了一系列的论文和专著,在学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为后期的现代新儒家研究奠定了基础,培养出了一批专注于现代新儒家研究的专家学者,同时激发了学界对于现代新儒家的兴趣。

第二个时期大约是从1997年到2005年左右。2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一部分思想敏锐者开始跃跃欲试。这一时期,大陆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炽盛,并在与大陆自由主义展开的思想交锋中逐渐分流出两股理论倾向。一股是以陈明、盛洪、刘军宁等为代表,他们致力于将儒家思想与自由主义相结合,提出了一系列观点鲜明的理论。这股力量占据了当时大陆儒学界的主要地位;另一股是以蒋庆、康晓光等为代表,反对西方民主、自由等现代性价值,致力于从儒学本位出发构建现代王道政治模式。这股力量由于观点激进、特立独行而遭到许多学者的批评和质疑,但奇妙的是它不仅顽强地占据着大陆儒学的一席之地,而且其坚守儒学本体价值的思路启发着后续儒学在发展中突破“现代性”思维禁锢,寻求矫正和超越现代民主政治的可能途径。

第三个时期是从2005年至今。其特点是伴随着政治哲学研究的热潮在国内外学术界的兴起,大陆儒学研究者虽然还未形成有切实影响的理论,但也提出了一些相ο低车闹髡拧4庸内来看,随着中国经济改革进入攻坚期,社会矛盾突显、自然生态恶化,特别是体制机制不完善、民主法治不健全等都成为制约经济进一步发展的瓶颈,迫切需要加快政治体制改革,形成有利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政治基础。因此,究竟什么样的政治理论和文化传统能为中国的政治改革和社会治理提供价值支撑,成为理论界必须审慎思考的课题;从全球来看,传统的“建立在权利捍卫和利益瓜分基础上的政治模式和政治理念已经不能适应今天的政治发展趋势”,迫切需要重新确立一种“事关人作为类如何存在并且如何去存在的存在智慧”3。在这样一种新的时代需求下,以考察人类共同利益作为理论出发点的儒家思想对以张扬个体权利为基础的现代民主政治造成的实践悖论和畸形发展所具有的矫正价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这一阶段大陆儒家政治思想研究的一个明显特点就是,研究者逐渐摆脱了对港台及海外儒学研究的学习和依赖,开始形成自主的学术立场,同时有意识地对“现代性意识形态”展开突围,着力伸张儒学本体理论对于中国政治改革及世界政治发展的资鉴意义。相对于前两个阶段,这一时期的理论建构更加活跃,一部分是学者对前期理论的深化与发展,另一部分则是一些中青年学者进行了开创性研究,形成了“若干颇为系统的表达”4。具体来看,当前儒家政治哲学系统的理论建构主要沿两个进路切入:一个是制度;一个是文化。

从制度切入是着力于儒学之实用价值,意在探究儒家当代之新外王之路,这条思路客观地说是受到港台新儒家的启发,但是又表现出与他们不同的立场。港台新儒家的一个共同特点正如曾亦所说“有一个价值的出发点,即‘五四’以来的启蒙传统。因此,新儒家虽然试图珍重和继承传统思想的某些部分,但这只不过是‘抽象继承’,与中国古代的制度无关,其最终目标还是要投入西方世界的怀抱,即认为只有西方价值才是普世价值,西方世界才是中国的未来。他们对中国思想的部分肯定,不过是从中找到西方价值的某种胚胎而已”1。也就是说,港台新儒家从根本上来看是否定儒家政治思想的自足性的,认为儒学内圣有余而外王不足,要么必须由内及外,通过“坎陷”内圣来矫正和平衡,由“良知的自我坎陷以开出民主科学”,要么由外烁内,通过向“现代化学习”和“文化的互动与融通”,来“重新调理”,“以调剂民主科学”2。很明显,他们对儒学的研究具有实用性目的,是将儒学作为一种优化现实政治的思想资源而加以利用,是以一种预先认可并且外在的利益性评价标准来“裁剪”儒学,使儒学服务于人为设计的社会目标。然而这种研究遵循的不是儒学本身由天道及人道的社会发展思路,不是以思想引导现实,由思想与现实的自然历史互动来实现社会的发展,而是反其道而行,以人的理性的阶段性创造物来束缚人的精神,并局限社会的发展路径。

相比而言,一些大陆儒学研究者的理论建构更加具有切实的历史与文化担当。他们首先以承认儒学思想之自足性为前提,肯定儒家所言说的“道”具有指导现实社会发展的普遍价值,并且能够对历史情境下的儒家政治思想理论及其社会政治实践进行理性地分析和评价。在当代制度建构方面,他们主张应当由儒学内在启动并整合相应的思想资源,包括内部资源(如公羊学、儒教等)与外部资源(如自由主义、公民宗教等),以建立符合儒家本质的新型的民主制度。其中主张整合内部资源而生成外王之制度的被认为是从康有为一脉相承的新康有为主义或儒教主义。为了避免对西方理论与实践的“简单的移植和笨拙的嫁接”,他们考察并重视儒教精神与理念对于古代中国政治实践的积极影响,希望通过重新确立儒教在国家社会生活当中的政治威权和文化威权,使儒家政治思想得以成为国家治理的指导思想,并建构贯穿儒教精神与理念的中国式制度。这一系的知名学者有蒋庆、康晓光、唐文明等;而主张整合外部资源生成外王之制度的被认为是从梁启超一脉相承的新梁启超主义或儒家主义3。这一系的学者大多对儒学发展坚持一种开放的、与自由主义相融合的原则,努力从理论上论证西方的主义精神――作为指导国家治理的正义理论及其价值体系,宪法必须是源于民意公心,并对代行公共权力的政府进行规定与制约的,而就是对这样一种宪法的制度落实――与儒家礼治政治传统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共通性。他们认为,较之以自由主义片面的宇宙观、价值观、人生观和方法论,儒学更能为建立一种真正适合中国的制度提供理论支撑4。这一系代表性的学者有陈明、盛洪、秋风等。当然这种区分是相对意义上的,如有学者指出,蒋庆对儒教的设计思路实际上就是借助了基督教参与现实政治的发展经验。尽管两系进路不同,但是都对儒家政治思想本身充满信心,特别是对这一思想超越“现代性”局限而生成对于当代及未来社会生活的更好的“整体规划”充满期待。

从文化切入是着力于儒学之普遍价值,意在探究儒学存在与发展之根本,即儒学既关照现实又超越现实的价值根据,以寻求儒学作为具有普适性的世界哲学的发展路径。与政治儒学关注儒家政治思想所阐述之大道如何行之天下的致思方向不同,文化儒学更为注重揭示儒家政治思想的核心精神或理论旨趣,探讨大道何以能行之天下。以文化作为儒学发展进路,海外新儒家中杜维明先生是主力。长期以来,杜维明先生致力于向全世界推介儒学及其价值,发掘传统儒学与现代文明之间的接合点,主张通过文明对话不仅实现儒学自身的现展,而且展现儒学对促进当代人类与社会发展的思想价值。他提出并推进的儒学第三期发展就具有非常明确的文化指向。

作为生活在海外的新儒家,杜维明先生对儒学的态度更多的是一种开放性的、全球性的,他更加看重儒学的世界文化意义,而民族性的历史性的情怀相对较少,因此他与生活在儒学发育生长之地的大陆儒家在研究立场上会存在差异。这种差异表现为大陆儒家的研究具有更加明确的维护儒学自身的理论特质,并从这种理论特质出发寻求理论上的进一步发展的民族性立场。这方面比较有代表性的学者有黄玉顺、干春松、张祥龙等。

黄玉顺认为在当代推进儒学发展必须完成思想方法的转变,从其所阐述的理论观点来看,这种转变更类似于某种回归。他认为,传统儒学的一个重要理论特质就是关注现实、切中生活,讲道在伦常日用之中,因此,儒学在当代的发展或许不在于坚持哪一种价值立场(自由主义的或保守主义的),而在于如何从生活现象背后所揭示的本质问题出发,寻求符合儒学之道的解决方法。这是其生活儒学思想体系的主要立场。1而干春松对于儒学的研究看似围绕“制度”“秩序”问题,但是实质上却不是政治儒学意义上的对政治制度的理论设计。从2003年的《制度化儒家及其解体》到2006年的《制度儒学》,再到2012年的《重回王道:儒家与世界秩序》,我们可以发现他的这个“制度”更多是用来表征儒学的理论特质或者说存在方式的,是对儒家思想进行的政治文化解读。他为当代儒学的发展所提出的路径是儒学的再制度化,这种再制度化是在传统的制度化儒学解体的背景下,寻求儒家政治理念在现实情境下的制度重构,“对于古代的王道政治的‘回想’,并非是说那些具体的政治设计能够搬运到现代政治的架构中,更重要的是出于对王道政治原理的肯认”2。张祥龙对儒学的现象学研究进路与他提出的“建立儒家文化保护区”的主张使其在当代儒学界独树一帜。就其理论思路来看,他对儒w当展的设想应当是基于当代世界的共同现实问题,通过现象学方法的运用,摆脱中西思想观念在理论源头上的差异性,实现求同存异。而其“建立儒家文化保护区”的主张则是基于儒学当下的文化弱势,为“保存比较纯粹的古朴活种”,避免在中西对话中丧失思想主体性而有必要建立相应的保障儒学恢复与强大的支持体系。3

这些理论体系或许在研究视角、思想方法上存在差异,但都是以激活儒学内在生命力,确立思想价值之普遍性,探索儒学真正复活的条件和机制作为研究目的,因此与政治儒学进路形成区别。当然,制度与文化进路的区分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制度派必然需要以文化考察作支撑,而文化派也必然不能脱离现实的制度考量,比如为世界政治制度的优化提供儒学的发展方案。但是总体来说,这两条进路还是各有侧重。而且恰恰由于这样的差异,才使得大陆儒学研究能够将现实政治的发展面向更多地囊括进来,从而促成了对儒学未来发展更全局性、更合理、更具有可行性的规划。

三、应乎现实返“道”开新之展望

近现代及当代儒学的发展大多是围绕儒学的“时代性”问题展开的,不论是相对于时代的适应性还是对时代的贡献力,这种思想发展的视野,“既无法(也不能)摆脱现代性的情感表达,更不能无视当代性问题的现实需求,现代性问题与当代性问题在新世纪大陆新儒家处形成了纠结,此纠结也被学者表述为‘两歧性’”4。当前儒学界普遍认为,儒学的当代及未来发展需要在思想与现实互相确证的过程中展开。现实是庞大而复杂的,因此思想也当然是多维而错综的。此即儒学研究在当代呈现出不同层面和不同路径发展的根本原因,并且确实很难说有哪一种思想进路提出了化解“两歧性”纠结的理想方案。

作为儒学之于当代最重要的存在形态,儒家政治思想是儒学对现实政治改革及其发展给予的正面回应。近三十年来,儒家政治思想研究取得了不断的突破,从80年代的“学大于思”到90年代的“思大于学”,再到新世纪的思与创齐头并进,儒家政治思想乃至整个儒学的研究都进入到一个从纯粹的学术研究逐渐过渡到积极的现实参与的阶段。不仅如此,儒家政治思想研究在当代的地位突显既不是异军突起,也不是孤军深入,它依赖于整个儒学体系提供的思想支撑,是儒学各个面向上的密切配合和一致行动的结果。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围绕儒家政治思想这一主线,儒学研究领域,包括经学、礼学、史学、考古文献学等近十年来也都涌现出不少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它们都从各自的研究方向为儒家政治思想的当代演绎提供了论证和说明,产生了如张立文的和合学、牟钟鉴的新仁学、陈来的仁学本体论、郭沂的道哲学、吴光的民主仁学、梁涛的新道统等体系。同时这些新产生的理论体系及其所提出的观点主张又为其他儒学研究者所研究和分析,形成了蔚为壮观的百家争鸣的发展态势。如彭师永捷认为,儒家政治思想研究应当“重视从古代来认识和解释当代”的维度,通过研究儒家政治思想史,一方面“让我们了解和理解古代思想家如何思考和处理政治问题,了解他们的问题、话语和思维方式;另一方面,我们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尝试以古代思想家的致思方式和价值立场,来理解、看待、评价当代的政治问题”1。再如被称为“战斗的保守主义者”的“海上新儒家”曾亦、郭晓东等学者,他们站在超越政治儒学的“制度化焦虑”的立场,试图从新的视角考察传统儒学与传统政治实践,发掘儒家政治思想与现实政治制度之间所具有的自洽关系,从而完成对传统政治制度正当性辩护――这种辩护自然也就成为对儒家政治思想的价值辩护。从这些思想争鸣中,我们可以看到当代儒家政治思想研究正在发生某种转向,一种超越时代性、追求儒学价值之根本依据的转向,同时也可能是一种真正有利于实现儒学思想与时代和解的转向。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对儒家政治思想的研究总有一个潜在的观念前提,即往往将儒学与现实政治运作结合起来。无论是马克思主义者或西方自由主义者,都视二者之间为一种血肉联系:或者是思想寄生并因此迎合实践需要,或者是实践催生并因此决定思想性质。总之,二者之间相互嵌入、支撑,难以剥离。因此,当我们认识和评价传统儒学的价值的时候,便很自然地将它与传统的政治实践相联系:既然传统的历史性的时空境遇丧失了2,作为支撑传统政治实践的政治理论也就当然会遭遇现代社会政治条件或环境的不适应问题。具体来说,一方面是儒家“内圣外王”的伦理政治思维混淆了道德与政治的边际界限,难以为以法治为核心的现代民主政治及其社会建制提供可靠的学理支撑;一方面是以儒家礼制为基础的王权社会,是等级特权滋生的温床,即使有民本的思想资源也难以有效扼制专制和极权主义的倾向。显然这种理论是以具有现实性的政治体系来规定儒学的质性的,是将儒学作为服务于现实政治体系的理论工具来认识的。如今这种认识前提遭到了学者们的质疑,儒学的存在质性被重新定义。儒学被指认为首先是一种思想,虽然在具体内容上表现出与现实的紧密结合,但是其根本的立足点却是对人类的终极关怀,是寻求建立一种更加适合人的生存与发展的社会关系。现实的政治体系对儒学的“利用”是有选择性的、有功利目的的,是不完整的甚至是断章取义、有失偏颇的。因此当我们讨论儒家政治思想的时代性问题时,所对应的应当是儒学当中具有一贯性的、终极性的、普遍性的主张,这些主张着力于解决人类面临的共同问题,而不是某一个时代或一个地区的特殊问题,并且“这样的一贯性只是治理之道,而非具体的治理之术”3。我们不能把现实政治对于儒家思想的改造性利用作为儒家政治思想的主张本身。

事实上,思想的价值即在于其对人与社会发展的根本之道的揭示,在于其为这种揭示的不断更新和发展找到了一个根本且独特的视角,在于其恰当地(与时偕行地)呈现“道”本身。同理,儒学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要成为时代的思想,其根本在于它应当是“道”的呈现。“道”是普映万川之月,儒学之生命力就在于能够在任何时代驳杂的现实中抽丝剥茧,找到现象背后的问题,问题背后的根源,根源背后的道之运行,然后将它呈现出来。这既是儒学的存在价值,也是一切人类理性的存在价值。所以说儒学的本质就是弘道之学,而儒家政治思想当下所讲“返本开新”,其实质应当是返“道”开新,是使“道”在新的时代现实中以新的思想体系和新的制度体系呈现,是为“道”赋予新的理论和制度载体。这里不妨借用佛教对语言的利用立场来帮助理解。在佛教中,世俗语言与佛之第一义谛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同一的,Z言的利用必须依据对义谛的更好传达。而这种更好的传达又是因时、因人而不拘一格的。因此我们谈论儒学的发展、研究儒家政治思想,绝不是为了发展而发展,为了研究而研究,也不是为了让它看起来趋向某种预先确立的好的标准,比如西方的现代化标准或民主政治标准,而“是为仁义之道寻求实现自身的当代方式”1。

C上,儒家政治思想未来的发展恐怕首先要打破现实的囿限――不仅是以现实作为思想评价标准的囿限,而且是以现实作为思想存在意义的囿限。现实与思想各有其发展线索,并不是完全同一,也不必要完全同一,它们之间更像是一种相互追赶的关系。思想与现实之间存在着“自然”的生成关系,而非思想自由地选择现实或者现实必然地决定思想。所以,思想应当与现实保持一定的距离,它不应当只是为一时之政治而服务或存在的,它的理论旨趣应当是为万世开太平的。变动不居的现实之“用”不可能涵盖甚至代替不易之道“体”。因此儒学在中国古代社会的历史之“用”,也只是道“体”曾经的存在方式,而不能为当代社会提供现成且恰到好处的指引。儒学之发展就在于为不易之“道体”于变易之“实用”中的呈现提供论证。从这个意义上说,儒学的当展更多的不是深度上的,而是广度上的――是为了在当代出现的更广泛的“事物”中为人们揭示道之流行。也就是说,当代儒学包括儒家政治思想研究的根本任务就在于真实且更好地呈现儒学关于人与社会发展的大智慧,以作为世界观念意识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人们提供一种切实的价值选择。至于它能否与现代社会生活以至未来社会生活相融洽,那应当是一个思想成长的过程,是思想与现实相互贯通的过程。我们有理由相信,通过国内外学术思想之间、哲学各学科之间、中国哲学各个方向之间的相互砥砺,大陆儒学研究将会迎来一个思想不断产生、分歧逐渐弥合、研究重点相对突出、研究力量日趋集中的新阶段。

theContemporaryConfucianapproachtothepoliticalphilosophicalStudy

ZhangZhihong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2

【关键词】新儒家新儒学中国文化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希望看到中国的文化可以在世界学术舞台上拥有自己的话语权。中国的传统文化出现了以“新儒家”为代表的一支强有力的文化力量。单纯从“新儒家”的字面上很容易给人一种误解,就是在参与中国文化建设的进程中,因为找不出自己文化的核心力量,不得不去故纸堆里把我们已经批判得体无完肤的孔孟之道又给搬了出来的感觉。这是一部分不做中国传统文化研究和不涉及文化建设层面的中国人所误解的地方。因此,对当代新儒家有一个恰当的、合理的认识和理解是本文论述的目的所在。

一、当代新儒家的基本特征

当代新儒家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以后中国学术思想发展的又一方向,它融汇了中西思想。它是以人类的精神文明和文化的建设为根本宗旨,用现代的意识和视角来看待传统的儒学和现代文明的需求,从不同的方面对中国当代的文化建设奉献一份力量的思想流派。当代中国新儒家也是在不断的发展和完善自我的。如果说最初当代新儒家是以自觉继承儒家的“道统”,以儒家价值为终极皈依,以儒家为中国文化的本位,在儒家文化本位和主位性的基础上探求回应西方、重建儒学的话,那么现在作为一个文化越来越多元,越来越需要世界对于中国文化有所回应的时代,新儒家的思想也开始有所转变。新儒家们开始更多地以文化的忧患意识和世界的文化观,用平和的心态来对待西方文化在中国文化建设中的作用,并以全局的意识来积极地传播中国儒家文化中的有益因素。

二、“新儒学”和“新儒家”的区别

正确理解当代新儒家,就有必要对“新儒学”和“新儒家”做概念性的区分。“‘新儒学’与‘新儒家’相比,前者以批判的理性为方法来裁决真实性与现实性,而后者则以内在体验来裁决真实性与现实性。前者力求在客体性的基础上建立知识,而后者则力求在主体体验的基础上印证价值;前者力求在知识研讨的基础上做出价值判断,也以知识为条件重建逻辑或价值,后者则仅先行肯定价值判断,是否再寻求知识的手段或工具以实现价值理想或目标则因人而异。”可以看出,“新儒学”和“新儒家”虽然在概念的外延上有一定的一致性,但是实质内涵还是有根本性的区别。现代新儒家是可以有不同的学术立场、不同的研究视角、不同的研究方法的不同流派学者的统称,是以人的实践性和价值体验为依据的一群人,也是对当代中国新儒家文化和中国文化建设做出杰出贡献的学者的肯定称谓。而新儒学则是以儒家的知识体系为依据来认识当代文化、挖掘当代文化的价值,其更侧重于对知识的客观性和真实性的理解。

三、当代新儒家的发展历程

当代新儒家思想变化的发展历程是对新儒家概念的最好诠释,通过三代新儒家代表人物的思想分析,可以看出当代新儒家的形成过程,从中我们可以看出新儒家对于中国传统文化发展所做出的贡献,也可以看出当代新儒家的精神内涵所在。

1.以文化救亡为己任的第一代新儒家

在中国文化被禁锢、思想被奴役、民族被侵略的年代,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们用自己的方式开始了中华民族的复兴。五四新文化运动高举“科学”与“民主”的两面旗帜为中国的民族解放和思想解放打开了一扇大门。作为新儒家的开山鼻祖——梁漱溟先生,以民族的文化建设为己任,学习和借鉴西方的哲学为中所用,确立了第一代新儒家的精神特质:受到西方文化冲击时,换位思考本土的儒家文化,从而找出儒家文化的特质,来发展民族文化,弘扬民族文化。同时,现代新儒家也会理性地借鉴西方文化融合中国文化。他们也会用西方的学术思潮来解释传统的儒学,宣扬传统儒学的现代意义,关注现实生活。梁漱溟先生在发展自己的儒学思想时,借鉴了柏格森的生命哲学中对当时西方理性主义思潮批判的思想。虽然两者的哲学都主张从生命的视角解释世界,但是梁漱溟先生更多地是在用柏格森的观点印证、诠释儒学。此时,儒学是“体”,而柏格森的哲学不过是“用”。同时,他也断言“世界未来文化就是中国文化的复兴,有似于希腊文化在近世的复兴那样”。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在中西文化的碰撞中,作为中国知识分子对于中国传统文化本位精神和中国文化尊严的“维护”之情。

2.以“返本开新”为目的的第二代新儒家

牟宗三作为第二代新儒家的代表,超越了上一代新儒家仅对西方哲学的借鉴意义,更本质地认识到了中国的哲学发展、文化建设的进程已经无法绕开西方文化意识形态的这一特征。不过面对西方哲学的冲击,继续坚持民族文化传统的延续性甚至“主位性”,是现代新儒家从未改变的崇高使命和基本信念。牟宗三继承了熊十力的心性哲学理念,并且借用了康德的哲学体系来融会贯通儒道佛的思想,建立了两层存有论,形成了一个新型的道德形上学体系。牟宗三致力于本体论意义上来建构儒家思想,希望能够形成一个打通中与西、内与外的现代意义上的中国哲学。他运用西方的哲学体系,为中国文化的根源性和本体性作了充分的论证,为中国哲学向西方的传播,以及与西方文化建立对话的路径,做出了重大的贡献。牟宗三也坚持中国文化的“一本性”立场,阐述了中国古代文化多元体系下的一脉相承。中国文化坚持“一本性”,就预示着对西方文化的吸收借鉴,必须依心性之学内在的“道德主体”加以吸收融会。牟宗三运用“良知自我坎陷”的学说指出知性的形成,必须有良知的坎陷为前提,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解释道德理性的作用,从而达到他的“道德的形上学”本体论表述。其中在解释中国没有科学和民主的时候,他认为中国的现状是“超过”的不能,而不是“不及”的不能。由此可见,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信心和对中国传统文化内圣外王的自信。牟宗三作为这个时期的新儒家的代表,体现了一种浓重的本位文化的信念,不管是对西学的借鉴还是对儒学的肯定,都是一种“返本开新”的意识体现。

3.面向世界的、多元的第三代新儒家

如今现代新儒家的发展基本上是以海外新儒家为主,以成中英、杜维明为代表的新儒家更多开始从世界的、多元的、面向客观世界的立场出发,来思考和重建儒学,更多地符合了当前社会发展的趋势,也体现了儒学回应现代生活的特性。第三代新儒家把儒学传统从极端的传统主义和道德理想主义中摆脱出来,面向客观现实,面向生活实体。

成中英把新儒学从主体世界带向了整体世界,更客观、更理性地对待了传统的儒家文化,不仅使新儒家有更强的生命力,也使新儒家更接近客观的现实生活,也更有利于新儒家思想的传播。他的本体学是整体本体、过程本体,严格的说是具有一定的方向性的过程本体。“所谓本体,是整体的一个函数,所谓方法论,是另外一种函数。……我提的本体是一个整体化得观点。……因为人就是一个整体,人就是一个本体。也可以说宇宙就是个本体。因为他是一个完整的存在。”他用西方诠释学的观点来构建自己的本体论。他对现代新儒家重建儒学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首先,儒学的重建必须是一个文化多元化的基础上进行的,不必把儒学定为至高无尚的地位;其次,新儒家要正面面现代生活中个体的人性需要这些问题,而不能只关注内心;最后,新儒家不能脱离现代社会生活这个实体,不能脱离现实的结构和文明状态来讲儒学,要肩负起解决社会的、精神的现实文化问题的责任。

杜维明作为另外一个代表人物,他的观点更接近于创立一个文明对话的平台,让儒学可以有机会接触世界,被世界了解。杜维明从人学的立场出发,虽然也关注个人的心性问题,但与前人区别的是他不再强调儒家心性学的本位性和本体性,而是提供一种人文关怀的视角来让人更好地认识自己和世界。通过强调人的立场来突出儒学的精神性价值,这也带给儒学一个新的启示。这一代的海外新儒家的特点是本身对传统儒学的了解深入透彻,海外的经历又使得他们对西方的哲学观点也有深层的理解,这样就使得他们可以立足于一种世界文化的视野来对待思考传统儒学的复兴问题。

通过对三代新儒家代表人物的分析,可以看出当代新儒家在中国文化发展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的价值。他们更多的以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为根基来学习和借鉴西方的文化。无论他们的观点、表述,甚至本体论等等有多么的不一致,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想要中国文化在世界文化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都想要确立中国本土文化的意识。因此,对于儒家“道统”文化的自觉继承,以及对西方文化的回应和儒学重建目标的一致性是新儒家共同的本质特征。

四、当代新儒家的积极意义

通过对新儒家本质特征的了解,我们也可以意识到新儒家对于中国文化建设的积极意义。首先,它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吸收借鉴西方文化的基础上,发展了中国哲学的本体论思想。其次,现代新儒家的忧患意识和清醒的批判精神,带给中国和世界的警示作用都凸显了儒学的人本优势。最后,新儒家对人生的终极关怀,对现代自我意识丧失和道德沦丧的时代,带来了文化的新指向,也带来了文明建设的新途径。总之,对于当代新儒家的正确理解和认识,不仅对于新儒家的发展有积极的意义,也对于中国文化的建设提供了有效的路径。

参考文献:

[1]陈鹏.现代新儒学研究[m].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2]宋志明.现代新儒学的走向[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

[3]梁漱溟.东西文化及其哲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3

张丽芬孟祥丽张文杰李丽满河北联合大学迁安学院

摘要:儒家人本思想具有政治整合功能、经济发展功能、文化传承功能。从社会发展层次上讲,儒家人本思想的社会性功能与个

体性功能是密不可分的,社会性功能以个体性功能为基础,个体性功能以社会性功能为实施保障。在现代社会中,为最大限度挖掘人

本思想的潜在价值,应积极探索各种方式发挥其教育功能。

关键词:儒家思想;思想政治教育功能;人本思想

一、儒家人本思想的思想政治教育社会性功能

儒家思想在汉朝时期成为封建正统思想,这源于儒家思想包

含着众多社会观点,对社会有一定的服务功能。儒家思想的社会

功能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中着重体现为个体性功能。

(一)政治整合功能

在现代社会中,政治整合功能指的是通过思想政治教育活动

培养高素质人才或者个体,通过高素质人才或群体的影响力去传

播政治思想,进而提升全民整体素质水平。政治整合功能能够最

大范围最大限度传播政治思想、最大程度造就政治人才、最大力

度推动和谐社会的建设,因而在思想政治教育的诸多功能中,政

治整合功能占据主导地位。孔子认为政客在政治运行中扮演者重

要角色,政客的思想与行为直接关系这国家兴亡与衰败。在社会

生活环境中存在诸多人际交往的关系,这些复杂而细微的关系直

接影响着社会道德规范化。儒家善于从整体把握社会关系,提倡

人与社会建立和谐和谐,推动社会政治健康发展。

(二)经济发展功能

经济发展功能指的是个体在思想政治教育影响下受到启发,

在经济建设中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为经济的腾飞贡献自身的绵

薄之力。儒家不反对个人追求财富,只是在乎追求财富的手段,

儒家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对财富的追求方式能从本质上区分

君子与小人。君子用符合道义的方式追求金钱,小人不择手段追

求财富,在关系到民族危亡的紧急时刻,君子愿舍利取义,贫困

中仍保持自身高尚的气节,而小人则会为一己之私投递叛国。儒

家认为对财富的追求无可厚非,但追求的程度要合乎“礼”的要

求,对过多财富欲望加以制止。针对国家的管理,儒家主张施行

仁政,爱民亲民,反对苛捐杂税。儒家思想认为,附属制度不应

成为酷吏施行不仁政策的依据,而应成为激发人们积极性的工

具,在赋税制度的激励下培养人们对经济的理性认知,进而发挥

主观能动性追求经济效益的最大化。儒家人本思想的经济发展功

能对我国社会主义经济有借鉴意义,我们应从民族经典中汲取营

养,进一步提升我国的经济实力。

(三)文化传承功能

文化传承功能指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对整个社会文化的影响。

儒家思想属于意识形态范畴,其对个体精神世界有积极作用。儒

家思想是中华文明中耀眼的一颗明珠,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和历史

的沉淀,其蕴含着丰富而充满哲理的思想。这种思想对现代社会

有重要的指导意义,这种思想也已经深深内化到每一个中国人的

心中,成为凝聚社会的一种向心力。

二、儒家人本思想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应用

从社会发展层次上讲,儒家人本思想的社会性功能与个体性

功能是密不可分的,社会性功能以个体性功能为基础,个体性功

能以社会性功能为实施保障。在现代社会中,为最大限度挖掘人

本思想的潜在价值,我们应积极探索各种方式发挥其教育功能。

(一)主张学以致用,在生活中发挥学的价值

学而无用不可谓之学,儒家着为重视知识的应用性。孔子认

为,学诗旨在学习其中深刻哲理,从中领会侍奉父母道理、正确

处理君臣关系的方法,在实践中提升自身的综合素质。修身治国

平天下的基础是个体生存需求的满足,个体是构成整个社会的基

本单位,只有满足个人的生存需要,实现个人的社会价值才能谈

及整个社会整体水平的提升与社会的进步。

(二)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健全个体人格

榜样的作用是无可估量的,在榜样的模范带头下人们会认识

到自身的缺陷,并以榜样为目标不断完善自身,使自身满足社会

的要求,成为社会栋梁。孔子曾说,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自省也,

这就告诉我们要虚心向他人学习,提升自身的道德需要,在看到

他人的不足时,要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成

真正为社会需要的人。

(三)教育内化,内外统一

孔子率先提出“自省”,意在要求人通过惯常自身的行为,

对自身有正确而客观的评价,认识到自己的优势与不足,并针对

自己的不足进行有针对性的学习,以实现自身的全面发展。儒家

要求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即使在没有舆论监督的情况下也要严

格要求自己,使自身的行为符合道德规范;在人际交往中,人要

真诚对待他人,不能将个人的意愿强加于他人。人的道德修养是

在犯错误与改正错误的过程中养成的,只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并下定决定改正错误,才能以错误为垫脚石成就自身的道德素

养,个人道德素养的提升会对其人际圈产生良好的带头作用,人

际间道德的广泛传播对推动社会进步有重要作用。

(四)实现个体与社会的统一,建立和谐社会

实现和谐的人际关系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个人做到谦让不争。

孔子在学习过程中丝毫不讲自己摆在德高望重的位置,而是以谦

虚的态度向有知识的人学习。面对别人的建议和批评,孔子也是

虚怀若谷的坦然接受。从孔子的谦虚态度中,我们可以看到孔子

对真善美的追求以及自身的高尚品德,孔子所表现出的这种道德

品质正是儒家所人本思想的核心,我们要领会其中深刻的哲学含

义,并将其应用于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中。个体的学识程度与其处

理社会关系的能力有直接关系,一个知识渊博的人能通过自身良

好的道德修养处理社会关系,使自身的人际关系处在和谐状态。

结语

儒学发展至今已有千年历史,经过历史的洗礼与沉积,儒家

思想沉淀下意蕴丰厚的思想。在现代社会中儒家的人本思想逐渐

受到人们的重视,并以多元化的方式展现在人们面前。在时代进

步中,儒家思想发展也呈现多元化发展态势,但究其根源儒家思

想的核心为人本主义思想,我们对儒家思想进行研究、挖掘其内

在价值的首要前提是确立人本思想的首要地位。在对儒家人本思

想教育功能的研究中不仅要利用儒家的君子教育方法,也要与时

代相结合,积极融入各种具有时代特色的教育模式,只有在多教

育方式的引导下才能最大限度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

参考文献:

[1]王建林,王治中.儒家思想在教育中的解读[J].杨凌职业技

术学院学报,2008(3).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4

儒家哲学并不局限于学术研究。相反,它被应用于各行各业、各个领域,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对于当代企业管理,儒家哲学是极其重要的理论基础与实践指导。儒家哲学独有的特质,使其在经历了两千余年风雨后,仍然屹立于东方,占据我国哲学体系的核心地位。这是由于儒家哲学思想适应中国国情,已深埋于中国人的思想道德观念之中,更适应中国企业的管理模式。

一、儒家哲学思想特质

“儒家哲学以‘仁’为核心,具有丰富的文化内涵,历经两千余年的历史洗礼,仍然对现代中国社会的伦理观念和道德准则产生深远的影响。”[1]甚至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也深深烙下了儒家思想的烙印。作为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儒家哲学思想具有广博的文化底蕴,其动态演进、层次分明、多维构建等特质,使之对现代企业管理具有积极的借鉴意义与参考价值。

(一)动态演进

“以时间维度为标准,那么世界上存在的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不断运动的;以空间维度为标准,则同一个事物上一秒与下秒所处的空间也不尽相同。”[2]儒家哲学思想贯穿历史两千余年,历经战乱、思想变革无数,其完好保存至今,并对当代社会仍然产生深远的影响,足以证明其内在的动态性在历史发展中不断演进。

众所周知,儒家思想产生于百家争鸣的春秋末期,盛行独尊儒术的两汉,成熟于文化恢宏的唐宋,变化于西学涌入的明清。在建设和谐社会的今天,又重新得到社会关注与重视。从发展脉络来窥探其自身特质,无疑是一个动态演进的过程。其兼容并蓄的特质决定了它顺应历史潮流和社会形势的发展轨迹。在封建社会,以“仁政、仁人、齐礼”等伦理道德思想来为政教清明服务,以“修、齐、治平”的思想来管理、约束个人;如今在经济社会,又以“内圣外王”“修己安人”“性善论与性恶论”丰富了中国现代企业管理哲学人性化与规范化的内涵。

但纵观儒家思想的演进史,无论其学说如何形成分支,如何变化,始终如一的就是“仁”的核心思想。这是儒家思想的精髓所在,也是其洗练历史沧桑,仍然俘获人心的根源。故儒家管理哲学在保持“仁”的思想核心前提下,不断融合社会文化与经济发展趋势的动态演进特质,是保障其不断传承下去的关键因素。

(二)层次分明

儒家思想是逻辑性强的哲学体系,“具有跨文化、跨时代、跨层次的特点”[3]。其跨时代性,在动态演进特质中已体现出来。其多层次性则是由儒家思想的价值观决定的,可从四个层次解读。

最内层为核心层,即指儒家思想的核心价值观――仁爱。这是对人类本性的深刻解读。“仁爱”思想体现了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关系的原始状态,并通过“恭敬礼让”“宽以待人”“诚信”“敬忠”等理念展现出来。这些理念应用到现代企业管理中仍然奏效。如上下级或同事间提倡“恭敬礼让”,对待客户提倡“宽以待人”,企业合作提倡“诚信为本”,员工职业素养提倡“敬忠职守”,等等。

第二层为社会伦理价值观,关乎人性立足之本,讲求“天人合一”和“修己安人”的关系。“天人合一”讲求个体与外在环境的统一,对现代企业而言,与社会经济环境相适应才能使企业维持稳定发展的格局。“修己安人”则强调个体修为提升,通过个人能力影响周边人和事,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具备“修己安人”能力的人才是企业不可或缺的管理者,是铸就企业核心竞争力的关键因素。

第三层为教育伦理价值观,关乎“以人为本”的教育思想,在儒家思想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不仅体现了“因材施教”的教育方法,更重要的是体现了培养德才兼备人才的思想观念。对于现代企业管理来讲,人力资源管理是重中之重的环节,有关系到企业发展的命脉,而人才培养的关键在于教育。将“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融入企业人才培养中,提高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在这一方面,日本、香港和台湾已经走在了前列。

最外层为处世价值观,强调中庸、和谐、“人无信而不立”等处世哲学思想。诚信可谓企业生存之本,而中庸思想则是企业适应时展、适应社会经济环境的理念之源,是企业可持续发展的核心。

(三)多维构建

儒家管理哲学具有完善的价值体系,也拥有多维度的建构视野。其涵盖政治、思想、文化、经济、教育等多个领域。

在政治方面,儒家学说强调“为政以德”“爱人贵民”“知人善任”和“见利思义”等管理思想,将“人”在管理伦理中的作用视为首要的;在教育方面,强调“安人”“治人”等管理思想,增加了管理者的自我修养意识;在教育方面,强调“仁政”“爱民”“富民”等管理思想,与现代企业管理重视人才发展战略的观念如出一辙;在教育方面还提到“修身”与“教化”的观念,儒家哲学认为“人具有无限可塑性”,只要重视个人主观能动性的培养,就能够发挥出无限潜力,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上行下效”“正己正人”等管理理念盛行,也体现了儒家哲学的“?e矩”之道;在管理方面,儒家哲学强调“内圣外王”之道,提倡管理者的个人魅力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对周边环境的影响;在行为规范方面,儒家哲学更是细化精化,从个人修为到国家制度执行,都具有详细的论述,使人各行其道,又具有统一的道德标准。

二、儒家管理哲学与现代企业管理的关系

(一)儒家管理哲学与现代企业管理存在异质关系

首当其冲的是“义利观”价值取向异质。儒家管理哲学以“内圣外王”之道作为伦理道德基础;在经营管理方面,“重义轻利”是其基本思想。但在经济社会时代,企业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是生存的必要目标,故二者对于“义”“利”的偏重择取存在价值取向差异。其次是“中和”思想与“竞争”意识的冲突。儒家讲求“致中和”,追求人要气质内敛,“知天性”“率性而为”即可;而在企业管理中,人才之间存在竞争关系是无可避免的,这是经济社会的必然产物,故二者对于人才何以自处、何以生存问题,存在价值观认同的偏差。第三是“重道轻器”与“真才实干”的冲突。儒家管理哲学注重精神世界的锻造,强调人的思想意识;而现代经济社会中,企业可持续发展不能仅依靠精神食粮,需要“真才实干”才能“兴邦”,才能使企业维持正常的生产运行,二者在追求“形”与“质”的落脚点上存在差异。第四是“德治”与“法治”的冲突。儒家追求道德修养,以“仁”为思想核心,注重“人治”,提倡伦理道德作为管理工具;而现代企业管理是以制度为核心的,强调“法治”,提倡管理的规范与标准,二者在情与法的取舍上存在差异。

(二)儒家管理哲学与现代企业管理存在同构关系

首先,儒家管理哲学用“礼法”规范人的行为与社会秩序,强调“德法并重”,即“治之经,礼与刑”,儒家哲学不仅用道德来约束人,也用刑罚来惩戒人;而现代企业强调“秩序”,用制度来约束人的行为和企业经营秩序,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其次,“诚信”二字使二者的管理理念合归一处,儒家管理哲学尤为看重人的“诚信”,认为“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君子贵以诚”;那么现代企业管理中也强调“诚信经营”和“信用”,拥有这两样法宝,才能使企业达到“有口皆碑”的程度。再次,儒家管理哲学中“仁爱”“推己及人”等思想是人际关系的高级原则,尽管现代企业追求利益最大化,但唯有将客户利益放在首位,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能使产品适应大众需求,使企业获取可持续发展的动力。第四,团队协作精神是二者一致注重的思想。儒家思想的“仁爱”“德政”等理念体现了群体价值的重要性,表现在现代企业管理中即为团队合作意识。第五,儒家管理哲学强调“修齐治平”的人生理想,注重“温、良、恭、谨、让”的五德修为,注重勤俭节约,成为我国优秀的文化传统;在企业管理中,降低成本、提高效率、树立企业目标等思想,与之如出一辙。

(三)儒家管理哲学与现代企业管理存在互补关系

用辩证唯物主义观点来分析,任何事物都存在正反两个方面的可能。儒家管理哲学也不例外,尽管其与现代企业管理存在诸多异质,但异质因素并非一成不变、不能转化,只要善加运用,补充阻碍企业管理消极因素的不足之处,将其转化为促进企业管理的因素,从而形成二者的互补关系。

一是在商品经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物化,这是社会物质文明发展的必然阶段,也是推进企业发展的必然结果。但物化有关系的结果造成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淡漠,反而阻碍了企业可持续发展。儒家思想提倡“以人为本”“天人合一”的理念,可有效缓解企业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倾向,放大人的主体地位,修正人与物的主次关系,维持社会发展的稳定和谐。

二是现代企业进入法制化管理时代,依法办事固然是维护企业制度的有力武器,但也未免使企业失去了“人情味儿”。虽然法制可以约束人的行为,但维持人类关系的却是情感。儒家管理哲学强调“礼法”观念,先“礼”后“法”,先以伦理道德约束人的行为,再以法制规范人的行为,既不逾越法律法规,又使人际关系充满了“人情味”,有助于企业文化的建立,为企业聚拢人才,统一员工思想,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三是追求利润最大化是企业生存发展的根本,现代企业运行机制也是围绕经济效益建立的,这使得企业在执行既定经营目标时,过于投入,导致重利轻义思想蔓延,不正当竞争手段、歪风邪气滋长,最终走入企业形象毁坏的困局。儒家哲学则恰恰相反,其“重义轻利”的思想可有效遏制企业对经济效益的追求脚步,帮助企业在战略决策、经营管理中平衡“义”与“利”的关系,发挥调节剂的作用。

四是企业追求经济利益往往使其陷入过度关注自身,忽略整个行业乃至社会经济环境的境地,容易导致企业走上唯利是图、损人利己之路,包括屡禁不绝的假冒伪劣现象,都是企业过度关注自身利益的结果。儒家哲学追求“公义胜私欲”的群体利益,漠视个人利益,也存在压抑个性发展的不足,但与现代企业管理相结合,可平衡企业对个体和整体的关注度,使企业在考虑自身得失的同时,掌握行业趋势,了解社会经济环境,为企业之间的合作互利奠定基础。

五是社会资源越来越少,而企业对资源的需求却越来越多,导致一些企业铤而走险,运用不正当竞争手段以谋取暴利。儒家哲学追求中庸思想,即“致中和”观念。其追求和谐共赢,追求公平竞争的理念,用之现代企业管理,可通过伦理管理提高企业员工素质,强化企业的经营秩序理念,引导企业走上公平竞争之路。

六是企业在生存发展压力下,在资本积累阶段,往往疯狂掠夺自然资源,即以资源换生存。这种经营理念不仅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也使得企业过度依赖于自然资源,而弱化的经营战略、营销策略等核心竞争力,使得企业抵抗市场经营风险的能力逐渐减弱。儒家哲学不仅强调“不违农时”思想,更以“天人合一”作为核心生态伦理思想。这一哲学理念可有效遏制企业对自然资源的过度依赖,提高企业适应自然环境、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同时培养企业的创新能力,保障企业可持续发展。

三、儒家管理哲学的局限与改造

儒家思想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主干,是我国哲学发展史的奠基学说。虽然其历经两千余年的文化洗礼,仍然历久弥新,但要融入当代经济社会,也不能全盘接收,而是以当前国情为基础,有策略、有侧重地继承、融合和发扬。一方面,根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特色汲取儒家思想精华;另一方面,遏制儒家哲学中的消极思想,完善不足,使之成为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新动力。

其一,粹取精华,完善不足。正如上述分析所言,儒家哲学思想诞生于自然经济条件下,成长、成熟于封建经济条件下,对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而言,要以科学发展观来继承,而并非照本宣科、机械性地全部运用。用辩证思维来看,儒家哲学思想应一分为二地看待,其积极、进步的一面,固然对企业管理和经济发展起到推进作用;但其消极、腐化的一面,也对经济发展形成了桎梏,对企业管理也同样起到消极作用。故对待儒家管理哲学,应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态度。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5

结论:研究儒家“和”思想的内涵,将其应用到书籍设计当中,能够提升现代包装设计的文化性,增强消费者对产品的文化认同,并且推动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对现代书籍设计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引言

“和”思想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它在长期的应用实践中体现了中国人处理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的智慧,在调整阶级关系、维护社会稳定等方面起到了突出的作用,同时也为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提供了理论基础。它不仅仅是一种思想,在中国长久的历史文化看来,儒家“和”思想已经被衍生成一种兼容并蓄的艺术形式,并且被广泛运用到建筑技艺、园林、书法、绘画等艺术设计领域。本文通过对儒家“和”思想进行梳理,使其与书籍设计相结合,总结出基于儒家“和”思想指导下的设计理念,进而从视觉元素、材料选择、书籍造型和装帧结构上研究如何在现代书籍设计中体现出具有儒家“和”思想的设计理念。

二、儒家思想中的“中和之美”谈书籍设计中的适度理念

在儒家思想中,任何事物的审美和欲望应该有理性地、适度地抒发,去达到情感和思想的互融互通。正是因为有“中和”儒家思想的引导下,人们才会更加满足自己当前的生活从而做到知足常乐、控制欲望,只有做到儒家思想中的适度原则,才能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和睦共处。在书籍设计中,近年来随着电子读物的普及,加上有些设计人员为了迎合某些书商的要求,对书籍过分装饰一味地追寻表面视觉上奢华高雅的书籍装帧形式,出版商也越来越看重书籍外观,而产生了很多过度包装的书籍,因为在他们看来现代纸质书籍具有了摆设和收藏功能,这种看似提高书籍价值的行为对于书籍本身来说其实是一种病态的表现。过度包装不但造成了资源的浪费,还对消费者的心灵进行了腐蚀。书籍自古以来就是传播知识、教书育人的主要媒介工具,如果过度的最求外观上的好看与销售价值只会适得其反。儒家的“中和”思想要求书籍装帧设计师在设计创作过程中寻找最佳的平衡点,让书籍设计的外在体现出对称、平衡、协调和统一,并对称美、秩序美来带动人的自我身心的和谐,让人的身心、人与人、人与自然处于圆融的状态,实现真正的“中和之美”。

三、儒家思想中的“天人合一”谈书籍设计中的生态理念

儒家思想常常强调“天人合一”,其中以人为核心,强调人与天地、自然的和睦共处。天人合一的生态理念引导人们在生产和生活过程中不应当以占有自然、破坏环境为目的,而应思考如何与自然融为一体,世间万物本身就属于自然界,人们不是要逃离自然的环境、改造自然的规律,而是要融于自然、亲近自然,实现生命之美与自然之美的相互契合。因此,在书籍设计中应体现“天人合一”的生态理念,抑制无限制的欲望,避免向自然无限制地索取从而造成大量的破坏,尽量采用以自然、可回收的物质和材料作为书籍纸张制作材料,提倡绿色设计理念,实现可持续发展。

四、儒家思想中的“文质并重”谈书籍设计中的整体理念

孔子明确了“文”与“质”的关系,提出“文质并重”的思想理念。“文质并重”是强调形式和功能的统一,避免出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的极端现象,使“文”和“质”和谐统一,相得益彰。在书籍设计的功能上,以服务于人为根本目的,在表现书籍内在内容的基础上提升读者的阅读体验。同时,文质兼备又强调内容与形式的统一,优秀的书籍设计应该实现装饰和其承载内容的统一,用形式来表现其自身的精神。

五、结论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6

关键词:川端康成;儒家思想;审美愉悦;道德诉求;理想追求

川端康成是上世纪中期日本最著名的作家,他的《雪国》、《古都》、《千纸鹤》三部小说于1968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瑞典皇家文学奖评选委员会主席andersosterling评价他“以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了日本人的精神实质”,从而把日本文学和日本文化引向世界,架起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的桥梁。40多年来,世界各国学者对川端康成文学作品的研究风起云涌。纵观国内外研究,几乎都集中在他的日本民族美意识特征、对日本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对西方文化的吸收上,川端康成文学与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的关联研究却很少。

中国儒家思想传入日本最早的记载见于日本第一部正史《日本书纪》和第一部文学著作《古事记》中。隋、唐以降,中国儒家思想以及文字、绘画、建筑、雕刻、佛教等中国传统文化传到日本,对日本人的意识形态和社会生活产生了深远影响。儒家思想以多种方式孕育了日本传统道德价值体系,川端不断地从传统文化中吸取着精神食粮,传统文化的养分深深渗入了他的血液。他在《我在美丽的日本》里说:“《源氏物语》是深深地渗透到我的内心底里的。”说明他从文学典籍中间接受到了中国文化特别是儒家思想的影响。川端在东京帝国大学学习的专业是日本文学,“可以说学习日本文学本身,从广义上看就是置身于中国文化、中国文学的影响之中。”川端16岁为止一直和精通易学的祖父相依为命,从小耳濡目染了儒家六经之首——《周易》,对其文学创作中融入儒家思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新感觉派解体之后,他全盘否定西方文学的影响,全盘吸收以儒教、佛教和神道教为综合体的日本传统文化。和日籍华人围棋名将吴清源的交往中,在吴清源深厚的中国文化修养影响下,写下《名人》等充满儒家思想的报告小说。

因此,川端康成直接或间接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在创作过程中,不由自主地融入了儒家文化精神,使其作品蕴含丰富的儒家思想内涵。川端被称为“东方美的现代探索者”,除追求日本传统的物哀、风雅、玄幽等审美情趣[7]外,儒家美学思想也是川端康成文学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试图从两方面来剖析其内含的儒家美学思想内涵:从人物形象上看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1人物具象篇: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

儒家美学思想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它的重要标准是“尽善尽美”,强调美与善的高度统一,注重以人为本的审美理念。孔子在《孝经·圣治章》第九章说:“天地之性,人为贵。”主张自然万物中最有灵性的是人。《周易·贲卦·彖传》也有“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之说,意思是细察人类的各种美好的风尚和精神,用以教化天下人民,由此说明儒家思想的核心在于人文精神。《论语·里仁》开篇就写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提出社会环境对人的成长的重要性,与仁者相处,会变得有智慧。这里的“仁”,指的是人格美,包括性格、道德、艺术等方面的修为,是人性的内在审美。儒家美学倡导人在自然与社会中加强人格修养,追求人的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文与质、内容与形式的统一,即“文质彬彬”、“尽善尽美”。

川端康成从传统文化和自身经历中领悟了很多儒家美学之人格美的精髓,重视以“善”为立足点,尊重生命和人性本能,强调人生甘苦中的多种体验。他将这些审美意趣在文学创作中加以放大诠释,提升了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在人物塑造方面,他具象出儒家人格美的个体,表现出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肯定,对人性自私的超越和对于坚强生命力的赞美。

川端康成表现人物形象时注意表现人物性格的个别性、内在性和整体性,通过意识流等手法深入挖掘人物内心世界,使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是个性十足、内心丰富的统一体。他在刻画人物形象时对人物的外形一笔带过,但却用了浓墨来书写人物的内心、精神及情感。作品的人物形象大致可划分为三类。第一类人物形象是形神丰满的凡尘俗世中的肉体与精神俱美的女主人公,她们是川端着力刻画的美善统一的人物代表,是承载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生动的人物具象。这类女主人公一般生活在社会底层,地位卑微,却有对生活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川端从小父母双亡,有强烈的孤儿情节,从未享受过女性的温暖与爱,他在心里有一种强烈的被爱的渴望,所以他把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具象出来,通过女主人公来向世人倾诉自己的感情需求。川端笔下的女主人公一般都有美丽纯洁的外表,有强烈的母性、善良的性格、敢于为爱牺牲和与命运抗争的善的本质。《雪国》的驹子、《千只鹤》的文字,《舞姬》的品子、《花的圆舞曲》的星枝、《母亲的初恋》的雪子、《伊豆》的熏子、《东京人》的敬子,《招魂祭的一景》的阿光、《古都》的千重子、《山音》的菊子、《河滨城镇的故事》的房子等都是这类代表性人物,她们身上既体现着外在的美又有着以善为基础的内在美。

第二类人物形象是第一类人物形象中抽离出来的非现实的灵魂附着体,似乎属于女人公的精神影子,以似虚似幻的形象演绎女主公的精神之美,“具有终极超越意味的空灵境界,体现出一种恒远的审美意识,简言之就是象征彼岸‘灵’的境界”,从而突出表现女主人公的灵魂之善美。《雪国》中的叶子是女主人公驹子的心灵之影;《千只鹤》中的雪子是凡尘中的文子的灵魂之伴;《古都》中的苗子是同胞姐妹千重子的精神之侣……她们都是为强调和补充女主人公的精神之美而存在的,在她们身上可以更多地看到儒家美学思想的善的本质。

第三类人物形象是文中的男性形象或其他配角,通过这些人物的内心自白或行为处事的对比,或衬托川端康成文学中的女主人公的外形与心灵之美,或赞扬人性之美,从而达到领悟和肯定生命的美与善的目的。《雪国》的岛村就是“塑造驹子的一个道具而已”[13]98,《千只鹤》中的菊治等的寂寞空虚反衬女主人公的美善统一的积极品格;《睡美人》中的山口、《山音》中的信吾、《湖》中的银平、《一只胳膊》中的“我”等男性形象都是为了表现人性的本能,否定人性中的丑陋,反衬生命和人性中美的部分;《名人》则是川端文学里面唯一一部以男性为题材的小说,主人公秀哉名人在围棋告别赛中表现出的锲而不舍、勇于进取的精神正是儒家调和论的精神之美……

川端康成以儒家美善统一思想为主线塑造了以上三种人物形象,使主人公的具象描绘清晰明了,讴歌了女性的美丽和在艰苦环境中对爱与温暖的执着追求的乐观向上、善良隐忍的精神风貌。这种美不仅属于日本女性,同时也是全人类之美。川端通过儒家美善统一原则塑造的人物形象提升了儒家美学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

2主题抽象篇:儒家中和之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儒家思想的天地转化观认为,万物随时处于变化、对立的状态之中,却又向着各自的方向转化着、互补着,以期达到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这种和谐状态就是儒家思想的中和。万物如能达到中和,天地便各得其所,万物也生生不息。中和是宇宙万物存在的最佳状态,是万物相互协调而达到的一种理想化状态。汉代董仲舒认为:“中者,天之用也,和者,天之功也。举天地之道,而美于和”(《春秋繁露·天地阴阳》),意指中和作为天地之道,使四季轮回,生命繁衍不息,表现出矛盾对立统一却又和谐共存的特质,而万事万物具有不偏不倚、相反相承的特质时,宇宙万物都是美的。这种美的状态就是儒家美学思想的中和之美。“中和之美是一种普遍的和谐关系、关系形态或结构。”中和之美思想是儒家美学思想的核心,不仅表现在艺术领域,还表现在人的道德修为等层面。中和之美思想以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为目标,是儒家美学思想的最高理想。它包括自然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对立统一的和谐之美。

川端康成对美有着独到的领悟:“美,一旦在这个世界上表现出来,就决不会泯灭。”他认为美只存在于少女、孩子和频临死亡的男人身上,这三者都是弱美形象,和儒家主张的“温柔敦厚”、“阴柔为美”的中和之美思想是一致的。他受儒家中和思想的影响,将感受到的各种美的事物以中和之美的原则以永不泯灭的形式注入其作品之中,对宇宙之美做了完美的注解,进而完成人与自然、社会与人的美的和谐互动,对生死转换的体验也提升到了美学的高度。

川端康成在作品中常表现出孤儿情结的无以为家的漂泊感,在爱与死亡间游离是人类共同的宿命,而以女性为表征的大自然则成为人性回归的精神家园。他用充满悲而美的语言来表现自然界的生命和人性,在万物的中和之美中寻求到生与死的凄美哲学体验。川端文学里严峻的生死之间并无难以逾越的鸿沟,可以说他的文学的两极性就是生的赞歌与死的彩绘。因此,川端文学的主题可以概括为两个:生的中和之美——爱与温暖的家园追寻;死的中和之美——死亡的美学思考。

关于生,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个严肃的话题。川端自幼丧失多位亲人,从记事起就不停地参加亲人的葬礼,被戏称为“参加葬礼的名人”。体弱多病的他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从小就对生的不易了然于心。他潜意识中极度渴望爱与温暖,于是他把这种渴望写进作品中。在生的中和之美——爱与温暖的家园追寻过程中,大多把女主人公安排在优美宁静的自然环境中生活。川端认为自然对人而言“从中可以看见自然的生命,领悟人生的哲理,吸取宗教的精神。”川端康成对大自然的敏锐感受以及对这种感受的深邃的艺术表现,构成了儒家中和之美的独特审美视角。他“以其细腻而敏锐的笔触,在自然与人生、自然与人情的描写中,不仅展现了作家自身对人生复杂而深邃的精神感受,而且,也把日本文学对日本人精神实质的展现,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川端在自然中感受人生的同时,用重彩描绘的是在这样美丽的环境中的女主人公们对生活和爱情的执着追求。在她们身上,川端倾注了自己的美学追求和人生理想。她们依据不同的情况和时间,在爱情中或进或退,在人生道路上或停或向前,都符合儒家中和之美思想中的依时而中的时中思想。在自然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人的和谐互动中完成爱与温暖的家园的追寻之梦。

关于死,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逃避的宿命。川端在累累白骨中度过大半生的个人体验使他对死比一般人有着更深刻的认识。敏感的生存意象和死亡体验驱使他沉醉于生与死的艺术境界,重视生命及其死亡的伦理意义和价值,并对其进行了深入的美学思考。川端认为死是最高的艺术,而艺术的极致就是死灭。死亡美成为川端文学的独特审美形式之一。生的对立面就是死,物极必反是儒家天道观下的中和思想的表现。生与死的对立在川端眼里变成了相互衔接的流动的两极,在相互转化中完成宇宙间生命交替与延续。他强调的是死亡的伦理意义和美学价值,在其中找到一个适中的切入点来表现到极致。如《雪国》中的叶子之死就是为了保留其精神的纯洁与完美;《睡美人》中的老人之死是为了让沉睡少女的美丽在死亡的老人心中永恒;《千只鹤》中的文子的死是想让在世俗眼中的少女通过死回归美学与伦理学高度统一的美善行列……将唯美的追求与生命的终结、真实的人生与死亡的虚无互相矛盾着的对立体在作品中达到理想的和谐统一,以中和之美的姿态超越一切有限的现实苦难,使生命走向无限的永恒。

川端康成在表现生的赞歌与死的彩绘的主题时,其情感、美学思想、价值观、灵魂深处的渴望和大自然、社会相呼应,让生命和人性的情理反思、生死意象的表层中蕴涵着生命和灵魂的挣扎与拯救意义融入宇宙万物中,达到儒家的“天人合一”、“天人同构”的中和之美的最高境界。从而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

川端康成善于“发现存在的美,感觉已经发现的美,创造有所感觉的美”,在文学创作中将日本传统美意识融入人物形象塑造中;运用传统和西方意识流等手法,切断时间空间而再构造,细致描绘出人物内心的情感,多层次地表现人物感情的柔美。其作品包含了东西方多维度的美,如一首华美绝伦的变奏曲,含蓄隽永、优美雅致。儒家美学思想就如川端作品众多美中的一朵尚待世人欣赏的奇葩:在人物形象上塑造了儒家美善统一思想的审美愉悦,表现了儒家美学与伦理学一体化思想的道德诉求;在主题表达上抽象出天、地、人三位一体的和谐统一,体现了儒家中和为美思想的理想追求。儒家美学思想演绎了川端康成文学中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的美的和谐互动,升华了生与死的凄美哲学体验,阐释了超越时空的生命和人性的美丽与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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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思想的本质篇7

论文摘要: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实践便成为其重要的思想内容之一。然在传统儒学中,实践往往被局限于道德范围之内。儒学要发展就必须对现实社会中存在的时代问题给予创造性的解决,而儒学实践理论这一概念将传统儒学的道德实践和现实时代问题很好地结合起来。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论创新的建构的哲学,即在儒学实践理论这个概念中,其主体是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在道德价值观照下去审察历史和现实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者,其理论的内核是仁爱,其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其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自孔子创立儒学开始,儒学就十分强调实践的观念。对此,梁启超深有感触地说过:“后人多谓知行合一只说是王阳明所首倡,其实阳明也不过是就孔子已有的发挥。孔子一生为人,处处是知行一贯,从他的言论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说‘学而不厌’,又说‘为之不厌’,可知‘学’即是‘为’,‘为’即是‘学’,盖以知识之扩大,在人努力的自为,……所以王阳明曰:‘知而不行,是谓不知。’”儒学的实践理论是讲究即知即行的,是体悟与实践相结合的理论。但儒学这个实践理论更多强调的是在道德上的实践,使道德实践和生活融为一体。

儒学实践理论强调的道德理论实践构成了人之为人的重要的文化标准,但只有这样的规定并不能使儒学更好地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因为参与社会问题的解决需要在理论文化的建设上有自己独特而有效的理论。www.lw881.com而缺乏相对独特而有效的理论是限制儒学发展的一个根本原因。换言之,如果儒学要在参与社会实践中成长发展,那么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必然要采取的行动之一。

现在很多人对儒学在当代的理论创新提出自己的看法,清华大学方朝晖老师曾经说过,要通过厘清知识和道德的关系,来探讨儒家道德传统与知识结合的可能方式。l而浙江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的吴光老师对儒学理论也进行了新的探讨,他提出了“民主仁学”的概念,并对该概念的特征即道德理性、人文性、实用性和开放性进行了说明。山东大学颜炳是老师指出在现代文化的建构中既要充分发掘传统文化的自我转换或转型的潜能,重铸民族灵魂,又要引进西方文化的结构和格局,促使传统文化向现代方向转变。并主张儒学应当加强同当代社会的互动,以此使得儒学焕发生命力。复旦大学徐洪兴老师认为,儒学的伦理价值经过现代转换和诊释可以对防止现代的弊病有所贡献。

以上诸位老师对儒学的发展,各陈其见,积极对儒学的发展进行理论上的创造,是当代中国学界对儒学发展可能性的探求活动的缩影。换言之,儒学的当论创新是极具开放性的。在这种文化氛围下,笔者也希望能把自己的日常学习心得,以此种方式表达出来。

一个命题和理论的基础是概念,所以表达自己想法的基础当然离不开概念。而儒学中一个关键概念就是儒学实践理论。儒学实践理论概念是一个普遍的概念,是超越于特定时代和特定具体内容的一个抽象概念。因其抽象,所以对具体内涵的规定就少,该概念的开放性就较大,所以很适合对其进行必要的理论规定和演绎。

首先对这个儒学实践理论下一个定义:儒学实践理论是儒者以仁爱为内核对时代问题进行思考和理沦创新的建构的哲学。首先,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第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精神;第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对时代问题进行反思,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第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是立足于传统和现代的对文化的抽象化把握和思考。

下面我们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几个内涵分别加以解析。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

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是儒者,这里所谓的儒者就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思想进行研究的哲学工作者和思想工作者。在中国独特的文化内涵下,所谓儒者是有其特定的文化含义的。首先,儒者是一个有道德价值的人。这是儒学自孔子以来十分强调的首要内容。儒学认为,道德价值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原因,《论语·学而》中“学而时习之”的“学”,即“觉”也,是觉悟做人的道理,即道德价值。《大学》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自天子以至庶民,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孟子也提到仁义礼智四德是人性善的萌芽。这些都表明,道德价值是为人的根本原则。后世儒者从董仲舒的“正其义不谋其力,明其道不计其功”到朱熹的天理道德观念无不秉持了先儒的这一理念。其次,这里的儒者蕴涵着个体的意味,即强调的是个体儒者,这也是儒学重视个体的传统。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不欲”、“勿欲”、“欲立”、“欲达”都针对个人而言。《大学》中可以看到儒学的个体思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事皆以修身为本。”这主要是针对个体而言的道德修养的过程,并指出这个道德修养是人人必须且能够做到的。

谈到儒者,还需要提到的一点就是儒者的历史意识。中国儒学很重视历史,孔子整理编订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即是对上古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而孔子及其后学都“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的文化倾向无疑鲜明地展示了儒者们深远的历史文化意识,尤其是自韩愈后创立的道统学说,其一脉相承的历史延续,在展示儒家发展的过程中也显示了儒者心目中的历史文化和责任意识。

在这里还需要注意的一点就是,儒者的道德价值对其活动的意义,因为这是儒者必备的品质。道德在人的活动中起到了价值观照活动的作用。在这方面,以三苏为代表的宋代蜀学提出的“推阐理势’,观点明显,“圣人因时设教,而以利民为本”,“时”大致相当于“推阐理势”中的“势”,教则相当于其中的“理”。这里的“理”即儒学的道德义理,“势”则是指事异备变。这就是说,道德价值高于事实,以道德义理来观照社会事态的变化,采取合理的方法手段来适应社会的变化。“所以要用道德来指导规范人类社会的生活,恢复人之作为人的尊严,恢复人道的崇高”。

总而言之,作为儒学实践理论的主体的儒者需要具备道德价值,强调个体的修为,拥有浓厚的历史文化意识,并在道德价值的观照下,去审查历史和现实,这是作为一个儒者所必备的能力和素质。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是仁爱

早在儒学开创者孔子那里,仁的思想便已经成了最高的思想观念,而这个观念的核心就是仁爱。这个思想在孟子那里得到了证明和发展,应用在政治上就是孟子提出了仁政的思想。后世的儒学者无不以仁作为最高的价值,观照现实世界,以儒学的视野解决社会时代问题。儒学发展到宋明理学,儒学的仁爱精神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以北宋儒学为例。“站在中国历史的角度进行纵向比较,则可以认为北宋既是一个政治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儒学复兴的时代。政治变革通过政府有组织有序地进行,是在儒学复兴的文化支持下自觉进行的政治调整……也正因为二者被历史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政治变革引发了儒学复兴的问题意识,反过来,儒学复兴又影响了政治变革的方向性选择,所以,北宋儒学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政治哲学,它所代表的时代精神,是对文明秩序及其最高的体现形式—政治制度,进行理性的批判和重建。批判是追索文明秩序的合理性依据,所谓天道性命之理,即由此发畅;重建是探讨文明秩序、政治制度的合理模式,于是需要推阐王道,作为最高政治宪纲,从而将师古与用今结合起来,使现实政治朝着合理模式的方向调整。正是围绕批判与重建的时代课题,触发北宋儒者的思想激情,形成各种学派,构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思想史画卷。”以仁爱为核心的儒学王道思想在北宋儒学者处成了宪纲原则,成为观照现实时代问题的道德价值标准。

儒学的仁爱是一种普遍的思想。首先,自儒学创立之初开始提出力行仁爱,绵延数千年而不中绝,这是历史的选择。而历史的选择则证明仁爱具有超时空性。其次,仁爱能满足人类内心精神需求。在人类交往中,人总是希望能够被尊重和关爱,这是人类共同的精神需求。当将仁爱思想付诸交往时,己之所欲,施之于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精神感受到的是幸福和满足。而这正是人类要追求的生活的意义。从这个角度上说,仁爱是普遍的,它实际内存于每个人的内心之中。

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内核。仁爱是普遍的道德价值,而普遍道德价值的意义就是对现实世界进行观照,以仁爱认识社会现实,以仁爱批判和改革现实,从而力图达到社会的和谐。从本质上来说,仁爱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观照社会现实的依据和标准,儒学实践理论主体的其他方面的意识都以仁爱为中心而展开。

三、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

(一)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一:反思时代问题

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是反思时代问题。从儒学实践理论的含义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积极参与社会的意识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时代问题的反思,换言之,反思时代问题构成了儒学实践理论的基本内容。需要说明的是,儒学实践理论把握时代问题的基本方式是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所谓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就是将时代问题转化为哲学问题加以思考,从而给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哲学理论上的支持。

以哲学的方式来理解时代问题的时候,很自然地就会涉及一个基本的问题,就是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为时代问题背后牵动的是历史问题和现实问题的关系。如果将历史问题哲学化思考,那么必然涉及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因此,反思时代问题时必然要讨论哲学史和哲学的关系问题。

哲学研究的是人类面对的一些最根本的问题,这些问题的内容和方法正是在哲学史,也就是他们自身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展开的。每一个真正的哲学家只有与以往的哲学不断地进行对话,才能进入这些问题并对它们作出自己的贡献。哲学基本问题总是浓缩着时代的问题,是人类对自己所面对的困境的智慧的思考,正因为如此,哲学家对哲学史的研究,从来都不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恰恰是要以今度古,从哲学史中找出当下危机的根源,或探寻可能的解决与出路。之所以要以讲哲学史的方式阐述自己对时代问题的思考,原因有二:意识要追溯当下问题的深层原因,再就是试图在传统智慧中找到今天问题的出路或启示。

精神地把握时代问题,即把握时代问题的两个方面,首先要有历史感,从对历史的研究中探寻出当下时代问题的历史、哲学的根源;其次就是借鉴历史智慧来思考当下的时代问题。借鉴历史智慧并非将历史经验移植到当下,而是寻求解决当下时代问题的方法,即历史经验并不能完全能解决当下的时代问题,当下时代问题只能在历史方法的启发下,根据当下的时代条件进行创造性的思考和解决。

(二)儒学实践理论的中心内容之二:理论创新

儒学自古以来就不乏创新精神。孔子虽然继承了周代文化,但它并未毫无选择地保留,而是对周文化进行了损益,最重要的是他将周代以来的仁的概念加以哲学改造,由政治术语变为最高思想价值原则。创新的意识在孟子处也很强。孟子终身愿学孔子,孔子言“性相近”,而孟子言“性善”。孔子说:“齐桓公正而不橘”,“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微管仲,吾其披发左枉矣。”而孟子反其言:“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我愿乎?”孔、孟之言显然相抵,但创新之处不言自明。儒学从汉至唐,经学绵延,而到宋明,学风顿变,自觉创新,儒学诸派兴起,由范仲淹、欧阳修为代表的庆历学术开始,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和苏轼为代表的蜀学竞相开展,直至后来的心学和理学的并举。从儒学发展的脉络来看,儒学不乏理论创新活动,只是后来由于外因的强烈介人而使得儒学的创新意识萎靡,理论创新陷入枯竭。但这只是暂时现象。当有适当社会环境时,儒学的理论创新就会重新生长。当代各路新儒家的种种努力都是这种理论创新的再现和发展。

儒学的理论创新是儒学实践理论的表现形式。儒学实践理论对时代问题的精神的把握,在面对时代问题的解决上往往表现出对创造性思维的需求。而在创造性思维方面,儒学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在历史文化上,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可以给儒学实践理论创新提供文化的渊源和方法的启示。可以这样说,儒学实践理论的理论创新是以儒学的理论创新传统为文化基础的,是儒学传统理论创新在当今的展现和发展。

儒学实践理论不只在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更重要的是要在此基础上以理论创新对时代问题的创造性思考。这是儒学实践理论主体参与社会的积极意识的重要表现。

四、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是建构的理论哲学

儒学实践理论在本质上是建构的理论哲学。所谓建构的理论哲学就是以抽象的理论思维对中国传统哲学中超越时代、超阶级和超历史的特殊的普遍抽象的概念和范畴进行反思、重构和演绎,即对具有普遍必然性的概念进行重新的构建和演绎。这是具有可能性的。首先,从方法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对这样抽象的概念具体化是合乎逻辑的,正如马克思认为的那样,从抽象到具体、从简单到复杂的范畴相互间的推演方法“显然是科学上正确的方法”,所谓抽象和具体,正如马克思所说,也就是内涵比较简单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复杂的范畴,也就是内涵比较片面的范畴和包含它的比较全面的范畴,也就是部分和包含部分的整体范畴:“具体之所以是具体,因为它是许多规定的综合,因而是多样性的统一。”所以,我们对一个抽象概念进行规定,使其具体化,以使抽象的概念符合理论的需要。从理论上来看,儒学实践理论具有很强的现实可能性。在当代的中国,自民国初年后,中国文化便开始了新的发展历程,旧有的理论已经被打破,直至今天,中国在文化上尚没有完成文化的新建构,所以,在这种文化竞相争鸣的时代,提出自己的合理见解是十分有意义的,所以架构理论哲学是儒学实践理论的本质。

综合来看,儒学实践理论的各部分是一个统一的整体,仁爱是主体儒者的核心思想内核,是儒者内在的价值标准,而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则是儒者关注现实、改造现实的思想对象,在反思时代问题和理论创新的关系中,反思时代问题是理论创新的前提和基础,而理论创新则构成了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理论解答。

儒学实践理论的外延包含广泛,既包括古代先儒对儒学实践理论的创立和发展,又包括当今社会有儒学文化背景的学人对时代问题的反思和探索,从孔子损益三代文化创立仁学理论到当代新儒家的对时代问题的种种探索,绵延至今达数千年之久,其理论革新发展更是层出不穷。具体而言,儒学实践理论具体形式包括先秦儒家、汉唐经学、宋明清理学、民国初年新儒学等。

对于先秦儒家的实践理论,主要包括孔子、孟子和荀子实践理论创新。孔子积极学习和吸收夏商周三代文化,因其时代,择善而从,创立了以仁为核心的实践理论体系;孟子对儒学实践理论亦有发展,以性善学说来为孔子的仁进行理论证明,并针对当时的政治,提出了仁政学说;荀子则在孔孟的实践理论基础土,提出了性恶学说—强调人后天向恶发展的可能性,为其礼法理论提供理论支持,同时他还根据战国时代人心纷乱的状况,一反孟子的崇王贱霸的方略,主张王霸并举,最终实践王道。

汉唐经学则是在汉代以后儒学实践理论的一种形式,经学与儒生所传儒学有密切关系,经学是儒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儒学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经学是以儒家经典作为注释和研究的对象,并结合各个时代社会发展的需要,提出一些新见解。可以说,离开了儒学,离开了儒家经典,便无经学。而儒学在汉代以降,主要是以经学的形式出现的,离开了经学,便谈不上儒学的流传和发展。儒学除以经学的形式外,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有儒学的渗透和儒家思想的体现。

宋明清理学是两宋、明和清代主要的儒学实践理论,主要包括二程和朱熹的理学和陆九渊、王阳明的心学两个主要理论形式。他们针对各自的时代特点,对儒学实践理论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宋代佛道盛行而儒学式微,程朱积极吸收佛道思想创造性地诊释儒学经典,以创新的儒学理论力辟佛老,成为儒学理论发展的里程碑。陆王心学的发展是对程朱理学理论的反动。明代程朱学说笼罩士人,其教条化导致儒学思想失去活力,王阳明以致良知学说,使得思想解放蓬勃发展,是儒学实践理论的又一次发展。这两种思潮后对清代的影响深远。

民国初年出现的新儒家是在儒学遭受近代西学的冲击下进行的文化反思和创造活动,包括梁漱溟、熊十力、冯友兰、贺麟等及其后学,如牟宗三、徐复观等人。他们积极继承传统儒学的精华,运用西方的学术思想来重新认识和发展儒学,并结合时代问题积极进行儒学的创建,如牟宗三在突出儒学个性之后,在民主和科学成为时代的主题后,积极努力,希望在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开创出民主和科学。

儒学实践理论是一个开放的理论,它的内容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不断发展,这是由儒学内在的动力—儒学仁爱原则下的对时代问题的反思的前提下进行的。儒学仁爱是一个普遍的原则,对不同时代具有观照作用,而这种观照必然要求对当下时代和社会问题进行反思,使得社会的发展符合时代要求,为时代问题的解决提供理论支持。由此可见,儒学实践理论必然是一个开放的理论。

五、儒学实践理论的意义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8

关键词:儒学;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批判继承;整合创新

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批判继承

1.儒家的“仁”、“仁爱”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以人为本”

儒家重视人的生命,认为人应当感恩自然的造化使自己拥有生命,并得以开展、演绎人生。儒家重“生”,更重“德”,它把人的人格价值、道德价值置于生命价值之上,认为精神高于物质,赞扬精神不朽说。尤其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仁”、“仁爱”,被视为人的生命的独特而崇高的意义与价值之所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以现实的社会关系中的人为本位,肯定人的生命意义和人性价值,强调在现实世界中提升道德品格,达致理想境界。这种思想特质可以概括为以人为本。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以人为本的思想继承了儒家的人本主义传统,并使其发挥巨大的作用和产生重要的影响而成为中华文化的主流。

2.对儒学的文化进行批判地吸收

现代新儒家立足精神史观即把历史文化视为精神实体之表现,进而要求研究者对孔子及儒学抱同情和敬意的态度。而马克思主义者则不同,他们以中国人民的实际需要为基础,对儒学的文化进行批判地吸收,取其精华,弃其糟糠,以唯物史观来研究孔子和儒学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先驱。他说:“孔子的学说所以能支配中国人心有两千余年的缘故,不是他的学说本身有绝大的权威,永久不变的真理,配作中国人的‘万世师表’,因他是适应中国两千余年来未曾改变的农业经济组织反映出来的产物,因他是中国大家族制度上的表层结构,因为经济上有他的基础。”

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整合创新

1.儒学与中华民族整合

中国是一个文明大国,有14亿人口,有56个民族。以儒学为主题的中国文化是人类古文化中惟一从未中断,延续至今的一种文化,它维系了国家的统一和民族的团结。在中华民族形成和发展的历史过程中,孔子的思想产生了重要影响。孔子提出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少数民族,以文明道德来教化,而不是以武力来征服,这样使得民族悦而归之,认同华夏文明,并渐次归化融合于中国的民族大家庭。尽管在政治上有时出现地方性的离心势力,但在思想上各族人民始终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对儒家文化的认同和尊崇,从心理上自认为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各民族既保持各自的民族特色,又对以儒学为主体的中华文化具有强大的向心力,这正是受孔子“和而不同”思想影响的结果。在孔子思想熏陶教化下,保持了各民族团结,直至今日。

回顾过去的历史,我们认识到儒学与中华民族的整合,也是儒学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整合。我们没有理由不接受本国的传统儒家文化,最重要的首先是文化与信仰的统一,这也是符合有真正中国民族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国情。

当此世纪之交、继往开来之际,一定要有计划地弘扬孔子儒家传统优秀文化精神,重建中华精神文明,重整道德标准,用孔子伟大的思想作为整个中华民族的精神轴心,建立共同的价值观,增强民族的团结,确认民族的珍贵。在新的时代,大力发扬中华民族的优秀的传统美德,大力发展以德育为本的教育,把青少年和学生培养成国家精神文明建设的支柱,与国家的经济、科技等物质文明同步发展,这是非常重要的。

2.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儒学的创新

学术研究是文化创新的基础,文化创新是学术研究的结果。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通过对儒家文化的学术研究,不断取得新成果,获得新创造,从而弘扬了传统人生价值观中的积极内容,有助于提高国民素质,促进整个社会的发展,主要表现在以下三方面。

(1)弘扬为人之道,提高人文素质。中华传统文化十分重视讲做人的道理,强调道德的崇高价值,对于纠正只追求物质生活,而无视精神生活的倾向,具有借鉴意义,对于提高人们的人文素质、精神境界是有启迪意义的。

(2)弘扬群体观念和爱国精神,树立社会责任意识和历史使命感。中华传统文化关于群己、义利、公私以及个人与民族和国家等关系的思想,包含了大量的合理内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而阐发和创新这些合理的思想和精神,非常有助于提高国民的品德素质和心理素质,增强对人民、对社会、对祖国的奉献精神。

(3)弘扬天人协调思想,提高辩证思维水平。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上,中国古代的天人合一思想,尤其是其中的天人协调观念,是处理两者关系的正确原则。儒家和道家的主流都以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存为最高理想,这是辩证思维的典型表现。

总之,积极弘扬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中的合理思想,有利于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和培养国民的创造性精神品质、协调性精神品质和超越性精神品质,增强国民的智慧力量、道德力量和反省力量,也就是有助于国民具备求真、行善、崇美的人格品质。

综上所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对儒学的批判继承和整合创新,我们可以看到,先进文化的主体毫无疑问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华民族的凝聚力靠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旗帜也只能是中国传统文化。而中国传统文化的重中之重是儒学,儒教中国。因此,孔子将不断地翻卷在中国文化的长河之中。

参考文献:

[1]《化导与反思》,刘元春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5月.

[2]《孔子与中国文化》,陈卫平、郁振华著,贵州人民出版社,2000年10月.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9

关键词:儒家思想日本民族音乐影响

一、儒家音乐思想方面的伦理分析

儒家音乐思想方面的伦理是以传统的中国文化为基础的,在众多的中国传统文化之中,儒家思想最具有代表性,而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儒家文化传统是建筑在伦理道德的基础上,这也让儒家文化传统充分的蕴含了浓厚的伦理道德意识。而在音乐思想方面,更是如此。

总体来看,儒家提倡的伦理思想,中心点是以“仁”字为基础的,其实,“仁”字不仅仅体现在儒家的伦理思想中,而且还从很大层面上影响着中国古代的文化,儒家音乐思想方面,体现最突出的一个字仍然是“仁”字,在很大程度上强调音乐的美与伦理道德的“仁”相统一,所以说,谈到儒家音乐思想方面,“仁”是不得不提的。儒家思想在认同音乐,认同音乐的趣味性的同时,与“仁”是密不可分的。而从比较细小的方面来看,儒家音乐思想还充分贯穿着道德、礼仪、以及善与美的结合,而这些都与儒家在政治方面的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以伦理道德为核心

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以伦理道德为核心。也就是所谓的以“仁”为根本,在很多儒家音乐思想体现的都是“人本”思想,都以“人”为中心,体现的都是对人的重视,也正是这一点,使儒家音乐思想本很多的文人、雅士所称道,所尊崇和追逐。因为在很多文人、雅士的眼中,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所体现出来的本身就是一种“人文主义文化”,他们认为在儒家音乐文化里,人的主体性是完全与伦理道德结合在一起的,并且二者是相互协调、相互影响的。因此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很多文人、雅士的音乐作品的创作也充分融汇了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音乐作品也大都从“仁”出发,并最终的目的也是为可“仁”的思想而服务,这也造就了中国传统音乐中的划分标准和依据,确立了“仁”为正统的音乐划分,与“仁”相差相对较远的音乐比如“正乐”、“靡靡之音”、“郑卫之音”等,因为这些音乐与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相驳,与“仁”的标准有一定的差距,因此,它们在古典音乐中就成为了被批评的代名词,同时相比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这些音乐在伦理方面要处于比较低下的地位,儒家音乐思想的价值取向中德是重要的标准,比如此孔子是以他的道德标准作为音乐舞蹈的判断尺度,他在充分肯定美的形式前提下,强调内容与形式、情感与道德的统一。孔子对音乐本质的认识非常清楚地强调音乐审美与情感及道德相结合。

儒家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前人注重政治道德伦理的传统,孔子对《诗经》的阐释,就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点。《诗经》是西周乐官文化的产物。从艺术功用上看,《诗经》体现了以德为本、以礼为用的文化价值和鲜明的理性精神,“德”是乐官必备的素质,“乐德”是贵族音乐教育中的必修科目。“德音”是儒家美学思想体系中的重要理论范畴。《诗经》依据塑造伦理人格、完善群体道德的理想,描写了敬慎修德的彬彬君子之风,赞美了等级社会宗子宗孙、世卿世禄的宗法制度,个体则完全消融在由君臣、父母、兄弟、友朋、家族、婚姻所组成的社会关系网络之中,而鲜有个性的表现。因此《诗经》堪称西周礼乐文明的范本,它完整地反映了艺术与文化的深层联系。因此就有“德为乐之本”、“德音之谓乐”之说。《诗经》雅、颂两部分作品大半都充斥着这类“德”的说教和“德音”的颂美之辞,与《国风》中的那些清新活泼的言情民歌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格,同时为儒家的伦理政治学说提供了最丰富最现成的思想资料。由此可见,儒家的言必称《诗》、《书》,行必据《礼》、《乐》,也就不是偶然的了。在儒家礼乐文明中,乐体现出深厚的伦理化、道德化的色彩。

(二)儒家传统音乐文化强调礼乐一体

从根本上来说,礼乐一体,就是指礼仪和音乐是不分的,也就是说伦理和音乐是相互融会贯通的,用古语说就是“礼者为同,乐者为异。同者相亲,异则相敬”。具有儒家传统思想代表性的四书之一《中庸》就曾这样说“尊德性而道学问”,可见古代传统思想中,对伦理的重视程度是比较高的,并且,儒家这种传统思想对我国古代音乐的影响也是非常深远的,中国音乐教育历来就主张以“德为美”,在很多古代的音乐教育中,音乐都是单独存在的,而是由“礼”与音乐伴随在一起的,比如《周礼,春官宗伯》中就曾经提到:“以六德为之本,以六律为之音”,说的就是礼乐一体,并且在儒家传统思想中,对礼与乐的关系也是有非常明确的说明的,比如孔子就曾经说过:“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等名言,从这些名言中我们也可以看出,在儒家传统音乐观念中,“礼”的地位是相当重要的,历来的儒家音乐既满足感官的愉悦,又以维护“礼”为核心。通过对“礼”的维护,其目的就是要使教育通过艺术表现出来,人的情感在正常发泄时又能受到教育,得到精神与道德的升华,教育也通过审美而获得体现。

(三)儒家传统音乐文化思想体现了对“德”的尊崇

“德”是儒家传统音乐文化思想中又一个重要的标志,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儒家“乐”的特点是以伦理道德为内容,在儒家思想看来,以德为本的“乐”才能从情感上感化人,才能提升人的“善”。同时,只有以“德”为主的“乐”才能在审美标准上以“善”为美,由“尽善尽美”到“德高而上,艺术而下”的关系主要表现为伦理及道德,在儒家音乐思想中,“德”是儒家礼乐理论的核心,强调的是音乐对个人品德修养的正面引导功能和对社会治理的积极作用,它集中体现了儒家音乐思想的本质。

孟子在《公孙丑上》曾经提出了对德的看法,他指出:“闻其乐而知其德”,这一看法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儒家传统音乐文化思想体现了对“德”的尊崇,他还认为“德生礼,礼生乐”,也就是说音乐好坏的根源在于“德”“性的高低,在他的思想中,从“德”到“礼”、“乐”,是一个自然生成的过程,而在这个自然生成的过程当中,“德”是根本因素,如果“德”优那么“乐”自然良,而“乐”是“德”的一种外在表象形式,这种表象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德”的高低。

从古代儒家传统音乐文化思想的传授方式来看,分的相对比较细,但总体上还是以“礼”“乐”“射”“御”“书”“数”为主要内容的,其中礼主要指的是“孝”为根本的伦理道德教育:乐的范围相对比较广泛,属于一种综合性的艺术,其中主要包含了音乐、诗歌和舞蹈等科目。从作用上来看,儒家传统教育礼重点在于约束子弟们外表的行为,乐重点在于调和子弟们内在的感情,乐的主要作用是配合礼进行伦理道德教育。在儒家的音乐伦理理论中,孔子建立起情感与伦理道德、个人与社会和谐的音乐思想,而这一思想地位的确立,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整个封建时代音乐思想的发展,使中国古代思想,特别是传统音乐文化思想进入了一个辉煌的时期。《论语》中提到:“乐之教化在于道德”,可见在儒家传统音乐伦理思想中,还主要是以道德为根本的。

(四)儒家音乐思想方面的审美突出“善”和“美”

儒家思想在哲学方面提倡中庸之道,在音乐思想方面也受到哲学方面的影响,提倡中和,突出“善”和“美”,在儒家音乐思想方面,对“善”和“美”的理解分别为,“善”即完善,是指音乐内容的整体完整,体现的是协调和统一。“美”即完美,动听,是针对音乐的形式而言的,儒家思想在音乐方面之所以这样认为,从根本上来说是认为音乐有思想性和艺术性的,音乐总体上是音乐本身和人情感的融合,“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说的就是这种统一和协调性,避免因突出某一因素而抹杀另一因素的片面性,所以说,“善”和“美”的伦理无疑是符合音乐艺术内在规律的。

孔子在观听古乐舞《韶》后,对它的评价是“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韶》尽美矣,又尽善也!”,并认为自身是经历了一次比较高的艺术享受,之所以有这种评价是因为《韶》乐是赞颂舜帝德治的内容,符合了孔子的政治主张,顺和了儒家思想的要求,而他在观听古典乐舞《武》后,评价却是:“尽美矣,未尽善也!”,这是因为《武》这部反映武王灭商兴周事迹的乐舞,这部乐舞虽欣赏起来很美,但过多表现征伐的武力行为,未能完全做到仁爱,所以不符合儒家“仁”的思想主张,因此,孔子对它的评价是“未尽善也”,从这些方面可见儒家在音乐思想方面的审美,是“善”和“美”的结合,并认为应乐应合乎礼的规范。

孔子的“尽善尽美”的主张是对古代音乐美学思想的丰富和发展,是对音乐艺术特征的认识和审美评价的一次飞跃,

(五)儒家音乐思想在伦理上提倡“中和”

从儒家音乐思想的伦理上来看,儒家思想的“中庸”被充分反映在音乐思想上,儒家音乐思想中的“和”是以“礼乐”思想为基础的“和”。《乐记》中有关“和”的论述也正体现了儒家“礼乐”思想的审美思想所在。比如该书中记载的:“礼以导其志,乐以和其声,”:“乐者,天论儒家音乐思想的伦理观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以及“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等,这些评论里所说的“和”,从儒家音乐思想的伦理的角度来分析。在对音乐声律形式的审美思想不断追求的同时,又在很大程度上将音乐与伦理、人生的相关经历紧密相联,从礼乐的审美功能中去寻找“和”的内涵及意义,而在一般意义上,音乐在内容上由于受到“德”的限制和约束,表现出来的形式就必然为平和、也就是所谓的以“中和”为美。“中和”是儒家音乐的本质精神,也是中国哲学中的一个重要范畴。

《礼记·乐记》也使用了“中和”之论:“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这里是从礼乐文化的角度及意义上论“中和”的。《中庸》谈“中和”与《乐记》所说的“中和”,虽角度不同,但其意义都是中正和谐之意,儒家提出的“中和”是音乐的本质特征,如《乐论》所说的“乐者,天下之大齐也,中和之纪也”。这里的“中和”音乐观,《乐论》用一句话概括了:“故,乐者,审一以定和者也,比物以饰书者也,合奏以成文者也:足以率一道,足以治万变。”,其实在这里,涉及到了音乐创作的形式以及应该遵守的规律等问题。首先,在音乐创作中,先要有这样一个中声之乐作为基础。在音乐理论中或确定宫音,或确定商音,然后根据调式调性规律产生其他音,但强调的是必须以这一“中声”为基础进行创作,内容与形式要和谐悦耳。这就是“审一以定和者也,比物以饰书者也,合奏以成文者也”的“和乐”内涵所在。

二、儒家伦理思想对日本民族音乐的影响

从整体上来看,儒家伦理思想对日本民族音乐的影响比较大,因为我国在很早以前就同日本进行了交往,并且进行了音乐文化的交流,尤其是从隋唐时期开始,中日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日益频繁,日本派遣遣唐使和引进唐朝音乐的同时,还学习中国礼乐制度,仿照唐朝的音乐管理制度,设立了礼数与宫廷的管理乐人活动的音乐机构,礼乐思想在日本的传播,深刻影响到日本民族音乐的实践,雅乐、能乐以及器乐等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这种影响主要分为音乐的内容形式和音乐理论思想两部分。

(一)对日本民族音乐内容形式的影响

我国传入日本的音乐内容,主要包含了唐乐、伎乐和散乐这三种。所谓的唐乐,主要兴盛于唐朝,一般来说是唐代宴会时使用的音乐,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燕乐或俗乐,唐乐讲究的是风雅和时尚,提倡的是“善”、“美结合”,蕴涵了比较丰富的儒家音乐思想,唐乐流传到日本以后,因为它本身所具备的特性,很快被日本继承和发展,并被改造为日本的雅乐。从唐乐内容上来看,我国唐燕乐曲调传到日本的数量最多,共计有百首以上,并且这些乐曲调对日本产生的影响也最为深远,比如直到今天日本仍然还保存着几十首我国唐代燕乐的古乐谱,并且有些曲目现在仍在日本的舞台上演奏,一些日本的民谣,如筑前的黑田节(黑田调)据说就是唐乐《越天乐》的曲调配上日语歌词而形成的一种民谣。

伎乐是传入日本的另外一种音乐,伎乐是一种在露天演出的音乐舞蹈剧,伎乐是我国乐舞的一种形式,由于隋初设置国伎、清商伎、高丽伎、天竺伎、安国伎、龟兹伎、文康伎七部乐而得名,传入日本后或称伎乐舞。随着传播的不断深入,伎乐在日本被逐渐的盛行起来,并对日本能乐形成了很大影响,流传到日本的伎乐曲目也有很多,比如:《狮子舞》、《吴公》、《金刚》、《迦楼罗》、《婆罗门》、《昆仑》、《力士》、《大孤》、《醉胡》、《武德乐》等就是其中比较有名的,被称为十伎乐。

散乐就是我国的百戏和杂戏,它是由周代的民间乐舞发展而成的一种曲艺形式、他的内容主要是杂耍和音乐结合而形成的一种节目,相比唐乐和伎乐,散乐比较大众化,它所体现的是儒家音乐思想中的乐。

唐代年间与唐乐一起传入日本,日本对散乐非常重视,朝廷指定散乐户,以演奏散乐为世业,受国家的保护和奖励。散乐与伎乐随着雅乐的兴盛开始从宫廷流入民间,后来与日本原有的滑稽伎结合,形成了日本特有的乐剧,即能乐。

以上三种音乐是我国传入日本的三种形式,除了这三种音乐,我国的许多民间歌曲也随着日本留学生的归国传入日本并对日本的民间音调产生很大影响,这些音乐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都受到了儒家音乐思想理论的影响,比如在音乐内容上都以“仁”为根本的出发点,以“德”为中心,讲究礼乐的统一,善与美的融合。

传入日本的音乐和内容,不仅仅有音乐方面的,同样,传入日本的乐器及曲谱也对日本形成很大的影响,其中最有影响的应该算筝和琴,十三弦的筝是在唐代传入日本的,一并流传过去的还有民间的许多筝独奏曲,多数传向日本的九州。据日本的《琴曲抄》的序言中记载,筝由日本的一位女官,在彦山跟唐人学得筝曲后于公元八八七年将这些筝曲传给了当时的宇多天皇。筝及筝曲传入日本后,发展成了日本人民群众十分喜爱的一种民族音乐形式,不少现代的日本民族音乐作品都是为筝而作。

我国七弦琴在隋唐时代传入日本,在日本奈良东大寺的正仓院里至今珍藏着唐代传入的七弦古琴,同时,在日本很早就流传了我国的著名琴曲《易水》、《幽兰》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梁末隋初的丘公明撰编的《碣石调幽兰》在唐代传入日本以后,至今仍完好地被收藏在日本京都西贺茂的神光院里,这是目前发现的世界上最早的文字谱(在我国已失传)。琴和琴谱流传到日本以后,同样被日本人民欣然接受,后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形成了具有日本民族风格的琴乐。

另外,公元八三五年日本的腾原贞敏留学到我国后,在扬州跟随当地琵琶名师廉十郎进修琵琶,深得廉十郎的喜爱,后廉十郎把自己的爱女嫁给他,另外相赠琵琶谱本数十卷,公元八三九年,腾原贞敏回国时带回这些曲谱及临别受廉十郎相赠的琵琶两面(玄象、青山),据日本伊庭孝的《日本音乐史》记载,腾原贞敏从唐带到日本的琵琶乐谱包括《流泉》、《啄木》、《杨贞藻》等琵琶秘曲。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中国盛唐时期十分重要的一样乐器一一尺八,也于隋唐年间传八日本,据记载,在日本的天武天皇时代,邀请到日本去传授中国音乐文化的唐乐师中,就包括了专门的尺八师,他们为日本的宫廷培养了两名尺八生,后尺八在日本日渐发展并传入民间,成为具有日本独特风格的代表性民族乐器。

公元七三二年。日本留学生吉备真备归国时,从我国带回铜律管一部,铁如方响写律管声十二条,《乐书要录》十卷。《乐书要录》是我国一部重要的音乐理论著作,这部著作十卷本在日本完好地保存了四百多年,后来才渐渐残缺,现在日本仍保存有其中的五、六、七卷:另外一位日本派来我国留学的名叫永忠的僧侣在我国学习经论以及音律,归国时带回律吕旋宫图、日月图各两卷、以及律管十二只。随着这些音乐理论著作的大量传入,我国的音乐理论和音乐思想也传入了日本。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儒家音乐思想对日本民族音乐内容形式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各种音乐器械的传播对日本的影响,音乐器械是承载儒家音乐思想的重要载体,它的传播使得日本的乐器范围进一步拓宽,这在很大层面上为儒家音乐思想提供了重要的前提,也为日本民族音乐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重要的机会,第二个方面是各种音乐书籍、乐谱的传播对日本的影响,各种音乐书籍、乐谱是儒家音乐思想表现的重要手段和方法,通过对各种音乐书籍、乐谱的演奏才能具体的体现儒家音乐思想的主旨,因此,对日本民族音乐内容形式的影响是儒家音乐思想对日本民族音乐影响的重要内容。

(二)对日本民族音乐理论思想的影响

日本在接触并吸收我国儒家思想后,对它自身的音乐发展产生很大影响,这期间经历了飞鸟时代、奈良时代以及平安时代初期。飞鸟时代:在已有的音乐文化基础上。日本为了弘扬佛法,对中国江南的“吴乐”和朝鲜“三韩乐”极为重视,而作为日本宫廷仪典和培养音乐歌舞人才的机构“雅乐寮”也有专门演奏和传授唐乐和吴乐。奈良时期:由于热衷吸取唐朝文化,日本的社会面貌发生深刻变化,全社会兴起在各方面崇尚唐文化的风气,中国儒家思想中重视利用音乐引导良好风气的音乐思想对日本产生相当大的影响,中国儒家音乐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压倒了日本本国的音乐,儒家音乐理论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扩充。

日本“雅乐”吸取了唐朝的宫廷音乐和民间散乐。在派遣的赴唐使节、留学生、学问僧中,吉备真备是代表人物。平安时代:此时期是日本对外来音乐的研究、消化以及日本化改造的时期,杰出人物仁明天皇的筹划与创造在当中起到了历史性的转折作用,首先他对“雅乐”乐器进行精简,其次校订了左方乐和右方乐之别,第三推动了“雅乐”的创作和演奏,此时期出现了不少作曲家和演奏家。在平安时代,日本作曲家们重新回归到日本民族音乐本身的传统,根据唐朝雅乐等形式创作了日本风格的“雅乐”,此类作品成为平安时代初期音乐文化的重要特点,其中有三、四部一直流传至今。在演奏家方面,藤原贞敏是中日音乐文化交流史中的重要人物,他在琵琶演奏上有极高造诣。在在飞乌时代和奈良时代日本大量吸取外国音乐文化,其中最主要的是唐朝音乐文化,到了平安时代初期,日本对待外来音乐文化进行融化、吸收、改造,即外来音乐趋向日本化,同时并发挥独立的创造性,形成以平安朝宫廷为中心的古代音乐文化的成熟时期。

儒家思想的本质篇10

儒家文化企业管理和谐企业

中华民族具有悠久的文化,远在先秦至汉初期间就形成了众多的流派。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确立了以儒学为主干兼容各家各派的思想理论体系,从此,儒学成为封建统治的指导思想,并贯穿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当今时代,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快,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如果能把儒家文化的精华运用于企业管理之中,是非常有意义的。

一、儒家“以人为本”的管理思想

人本理念是指管理主体在管理实践中一切从人出发,以人为根本,进而调动人的主动性、创造性和积极性的思想观念。儒家的管理哲学带有鲜明的“人学”色彩,其管理思想与现代企业管理中人性管理思潮具有趋同性。“以人为本”的现代管理理念与儒家“以人为贵”的管理思想有着十分相似的原理,主要体现在以下几点。

“仁”,是儒家管理思想的核心和理论基础。“仁”有许多种定义,其中最重要的是“爱人”,仁学主张以仁为管理的核心,凡事都以仁爱为原则,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仁要求关心人、重视人、爱护人。儒家管理思想不仅发现了“人”,而且揭示了人的普遍性质——仁,注重人的价值。

儒家管理思想认为,只有德化才能将管理者的合理意图变成被管理者的自觉行动,将管理者的管理变成被管理者的自我管理。但德化不能代替一切,没有优良的法度,不能给人的思想行为以正确的引导和规范,也谈不上高效的管理。儒学的刚柔并济,恩威并用,宽猛齐施的管理实践,对现代管理有积极的借鉴意义。

儒家还进一步认为,尊贤善听、群策群力是实现管理目标的保证。首先要尊贤,儒家认为,要做好管理,必须是“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二要不分亲疏,任人唯贤不唯亲。三要不拘一格选用人才,破格任用德才兼备的优秀人才。四要“无求备于一人”,对于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求全责备。

“人和”的整体管理战略,儒家管理思想不断追求的目标就是和谐。“和”是儒家管理思想中一个重要的价值准则。可以说,儒家“和谐”的管理思想体现出崇尚团结、讲求团队协作的价值观念。

儒家倡导“以和为贵”,但坚持“和而不同”,要求人们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允许存在差异性、多样性,“和中有刚,刚中有柔,刚柔相济”。从社会历史观上说,“和而不同”是要求管理者必须面向广大人民群众,具有“泛爱众而亲仁”的人本思想。

关于“和”与“同”的区别,简言之,“同”是相同东西的相加,“和”为不同事物的结合,“和”比“同”的高明处在于它承认差别,承认矛盾,这是“和”的基本前提。正因为有对立面的存在,有多样性的差异,也才有了“相成”和“相济”。

假如一个组织内部没有了差异性,仅仅是“和而同”,这样的局面表面看起来舒服自在,但在未来的发展中经常隐藏着风险。当然我们也不能就此走向了反面,变成“不和且不同”,那样子的话,矛盾就激化崩溃了,结果更惨。五音和谐才有美声,七色和谐才有美景,五味调和才有美食,“和而不同”中的“和”是“中和”,“中”者,恰到好处之谓也。

儒家管理思想十分重视对管理者自身素质的要求,认为管理者道德人格的完善,对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具有极为关键的作用。管理者要不断加强自身素质,严格要求自己,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加强管理,必须强调修身,即加强管理者的个人修养。“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儒家管理思想在强调修身的同时,崇尚刚健有为,“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刚毅而木讷近仁”,肯定“刚”有重大价值的管理伦理品德。

二、儒家管理思想在现代企业管理中的应用

对企业进行科学的管理,就是要应用科学的管理理念,合理地组织和最大限度地利用企业本身既有的各种资源,调动企业方方面面的积极性。作为我国古代很有影响的儒家管理思想,它的价值、作用毋庸置疑,将儒家管理思想很好地运用于现代企业管理,一定会提高企业的竞争力,拓展企业的生存空间。

确立人本管理理念。人是企业系统构成要素中最活跃、最积极、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因而企业管理必须以人为本。企业要重视员工、关心员工,尊重员工的个人特性,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当然,强调重视员工的自身价值并不是宣扬个人利己主义,而更多的是强调群体价值。企业要善于把员工的个人价值转化为企业价值,善于选择贤才,通过公平、透明的竞争机制和保障机制,锻炼员工的意志,培养他们的品格,为他们的成长创造良好的氛围。

确立“为政以德”的管理理念。儒家“为政以德”的管理思想对现代企业管理来说,仍然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一名合格的现代企业管理者,要讲求道德形象,而不能只以权力压人。同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企业管理者,特别是主要管理者,都应该遵章守法,自我约束,接受监督;做事公道无私,胸怀坦荡,工作勤奋努力,勇于创新。管理者应该“修己安人”,不断地提高自身素质,忠信笃行。管理者的风格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企业的运行效果。儒家管理思想认为,管理者必须从多个方面进行学习和修养,才能使自身具有与其职务相称的素质,即“修己”。并且,还要从“修己”到“安人”,即从自我管理走向社会管理。企业管理者,尤其是高层次的管理者,必须讲“信”。如果表里不一,言行相悖,就不能取信于众。管理者要“言忠信,行笃敬”,这里所说的“信”,一是要讲信用,二是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前者是后者的前提,取信于人是管理的首要条件。“君子信而后劳其民”,管理者的信用不仅指言而有信,言而必行,还指他管理的企业在政策、规定等方面的连续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