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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研究方法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6 00:36:55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1

20世纪20年代到60年代,人类学领域里的许多著作都是在马林诺夫斯基的民族志方法的启发下写成的。作为文化功能论学派奠基人的马林诺夫斯基,为长期深入的实地调查开创了先例,他在特罗布里恩德群岛总共做了两年的实地调查工作,创下了实地调查工作的新例,使特罗布里恩德群岛的居民成为民族学报道最完整的民族。他此后的绝大部分著作,都是以该岛居民的民族学资料为背景或依据写成的。马林诺夫斯基是要把民族志的描述塑造成“文化整体”与人的需求之间的功能关系的写照,原因在于他想利用他所学到的哲学方法对人类学进行全面修正,并从中创造自己的科学预言家形象。他在青年时代,从德奥哲学体系中学到批判经验主义和民俗心理学,这为他创立以经验和整体观念描述为特点的民族志提供了哲学基础。他在英国的人类学训练,使他掌握了人类学的民族探险的基本方法和人类心性研究的工具。并且,他在少年时代对他的故乡波兰的战争和分裂局势的痛恨,使他力图在异乡寻找稳定、统一而平和的社会模式。而英国的实用主义哲学的盛行,为他提供了一切追求的借口和条件。在这样的背景下创造出来的民族志,强调的自然是社会一体化、人类的需求、经验主义的描写等等“逻辑”。虽然马林诺夫斯基对自己作为民族志作家所处的背景深有意识,但是为了让自己的雄心壮志得以实现,他压抑了自我意识的表现,而只在学术圈中表现他的科学精神。

对于马林诺夫斯基的整体民族志,20世纪70年代出现了三种批评:一是来自英国,主要以阿萨德为代表,他认为人类学对落后民族的调查研究是在殖民地开展的,所有的“科学民族志”实际上与西方的殖民意识形态有密切的关系。二是来自西方对于什么是文化的自我和他人的反思。许多学者开始意识到西方发明的文化人类学的研究,实质上是通过对异文化的描述,获得一种对西方文化的威望的主观论证。三是“解释人类学”,与美国人类学家吉尔茨关系最为密切,吉尔茨认为文化人类学中的职业实践者所做的工作是民族志,而民族志被理解成为通过人类学分析法获得某一形式的知识的途径。罗康隆博士依据马库思(Georgemarcus)和库思曼(DickCushman)的分析,在其论著《文化人类学论纲》中指出,“马林诺夫斯基及其追随者创立的民族志可称为一种现实主义的作品,它们具有以下特点:其一,传统民族志中最典型的叙述结构的特点是全观性,把民族志当成回答文化或社会个别元素与整体的关系问题。为了表现现实主义民族志的所谓‘科学性’,早期的民族志作者常不用第一人称来讲述他们所看到的事件和制度,有的人类学家通过创造文化主人公来佯张自己是客观公正的。其二,传统民族志一开始就重视对田野作业的条件和经验作出交代,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民族志显出它们的论断的权威性,使书中的观点被读者接受。有时,为了使人觉得民族志很能反映现实,人类学者故意说自己的研究有局限性等,或者在前言、后记、脚注中提及作者如何经历某事等,对日常生活的情景十分重视。其三,民族志作者对被研究者所用的方言不一定有深化的了解,有的甚至并不掌握足够的词汇。在民族志中作者往往避而不谈自己的语言能力,他们闭口不提自己对被研究者的语言掌握程度,这使人怀疑他们的解释是否符合实际。”当人们在对传统民族志的重新思考时,人类学界出现了一股对民族志作出新实验的潮流,这股潮流是把人类学者和他们的田野工作的经历当做民族志实验的焦点和阐述的中心,对文本的有意识的组织和艺术性的讲究,把研究者当成文化的释译者,对文化事项进行阐释。

在西方音乐人类学民族志研究的过程中,经历了一条从注重纪实性描述到提倡符合性阐释的过程。在音乐人类学发展过程中,民族志的描写方式和研究观念始终受到人类学及民族志学者相关理论的影响。民族志研究传统的描写方式过去有重描述甚于阐释、重行为过程甚于概念分析的倾向,这与人类学中美国历史学派的学术传统有关。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认为,民族学研究的任务是了解各民族文化的具体表现,不要作理论概括,不要提出普遍性规律;相反,他们应该在某种文化消失之前,尽快地把精力全部投入到收集尽可能多的资料这一工作上去。他预计,如果收集到了大量资料的话,那么,决定文化变异的普遍规律就会从这些信息中自动产生出来。关于音乐人类学民族志的描写,以往专家们都是把它作为音乐民族志研究报告中有关田野考察对象,音乐活动过程及音乐文化分析结论等方面内容的具体表述方式。由于音乐人类学学科曾几度引发对学科基本性质的质疑和争论,对于近来的音乐人类学的民族志研究方法有着革命性的影响。杨民康教授就音乐民族志研究的方法论取向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音乐学与民族志二者都具有对自己研究对象进行细致描写的功能和长处,其区别在于‘音乐的写录是对声音的展现,民族志则是关于人的纪录’。由此可见,虽然一般音乐学与音乐民族志在描写的范围上宽狭有别,但注重描述却是其较基本的传输和表达方法。”在音乐人类学观念下对音乐进行多维阐释的可能性其实来自于人类学科以外的传统学科体系内构建起来的各种理论,而作为主体学科的人类学,其于音乐人类学研究的支持与贡献也正在于具有学科标示性意义的“民族志”。因此,音乐人类学研究有必要借鉴民族志的研究方法,而民族志作为音乐人类学研究的方法论指导的地位是非常合适的。

在早期,“民族志”指对“异域”的社会文化现象记述,是一个包括商人、旅行者、传教±、殖民地官员等撰写的关于其所“遭遇”之“土著”社会情况的各类文学材料在内的广义文体概念。人类学家们随后结合具体的研究实践,编制了调查写作纲要,将散漫、业余的民族志推进到了专业规范化层次,以帮助所获得的信息能将满足研究所需,其开始获得某种确定的文体规范。后来,民族志就发展成为以规范的田野作业为依托的人类学学术研究核心成果,而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民族志具有双重内涵――既是一种文体,也是一种方法。那么,音乐人类学对作为具体学术实践的规范内容的民族志的讨论,也应在“方法”和“文本”两个层面展开。当代人类学和音乐人类学者的方法论研讨,主要是围绕以博厄斯理论为代表的传统人类学观点和以吉尔兹理论为代表的阐释人类学观点之间的分析展开,两种对立的观点各持一端,但都有其合理性和可以互补之处。

民族志是音乐人类学的下属分支,它同音乐人类学一样,在自己的研究方法中结合了音乐学和民族学二者的基本要素特征。杨民康指出,它就像音乐人类学家西格所说的:“它并不以学科界限或理论期待来定位,而是定位于音乐的描述,它超越了声音的记写而去表现声音是如何被接受、制作、欣赏和流传至其他的个体、族群,去描写社会和音乐的各种过程。”音乐人类学是应用一套特殊的理论,去解释人类行为和音乐发展的历史。美国音乐人类学家梅里亚姆提倡微观描述的考察研究方法,这个学术传统今天由民族志学者保存下来。有关描述性与阐释性方法结合较好的研究实例,如美国学者卡特林(amyCatlin)的《柬埔寨、老挝和越南的本文、上下文解说:一种阐释学方法》一文,是在一本由加州大学民族音乐系编辑的民族音乐学论文集里,为一批有关上述东南亚国家样傣系族群的音乐民族志研究论文所写的导论。这些论文里均不同程度采用了阐释学、符号学或“本文、上下文”分析方法。其中,论文采用阐释学方法得到的具体结论之一,是认为“平地老族”从13世纪始由中国南方迁到泰国,其建立的王国与印度、柬埔寨和泰国保持着密切的文化关系,其宫廷和寺庙的音乐演奏表现了这种文化的亲和力,所使用的音乐则象征着王权和政治体系。在民族志研究中掺入阐释性因素,不仅对以往民族志长期形成的固有观念和方法论格局造成了冲击,使其不变型。但是,如今音乐人类学中已经使用阐释人类学和符号学等研究方法,传统民族志的研究方法至今也还是一些人类学者和音乐学家坚持的方向。在音乐人类学研究进程中,音乐人类学家们在实际的研究过程中,依研究者个人的学术习惯,研究路径也可能有局部的改变。杨民康教授在研究音乐民族志时,提出了“文化本位模式分析法”概念,它所指的是美国音乐人类学家梅里亚姆所创,又由许多民族音乐学学者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文化模式”和“主位观”等文化观念发展而成并沿用至今的一类音乐民族志考察分析方法。西方学者将梅里亚姆视为“认知民族音乐学”的代表人物,因为梅里亚姆的理论同认知人类学之间具有密切关系。在现代文化人类学中,最为关注的两大主题是文化观念和社会行为,而文化观念又被认为是控制和指导种种文化行为的基础要素。这个理论认识在认知人类学中得到了最佳的体现。认知人类学又称民族语义学或民族语言学,是美国人类学家沃德・古德纳夫和埃洛伊德・劳恩斯勃格等于20世纪50年代开展的一个颇具影响力的人类学学派,亦是以吉尔兹为代表的阐释人类学赖以形成的两大理论支柱之一。在西方理论中,列维・施特劳斯结构主义人类学和乔姆斯基的语言学转换生成语法学派等,也是音乐人类学研究分析方法得以形成的重要理论依据。

在音乐民族志的双视角考察分析方法及其理论概念中,杨民康提出了一些理论性思考,诸如音乐的符号化活动过程;音乐的认知与创造过程和接受与反馈过程:双视角考察分析方法的四个基本环节:本文的建构、模式的拟构、模式的阐解、模式的比较等。在国内,音乐人类学科有了很大发展,并且在介绍、引进和学习西方人类学的理论方法等方面取得了空前的成果,老一辈人类学家就认识到民族志研究方法和方法论对学科发展的重要性,对指导当时学科的发展与整合起到了积极作用。在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学者们大量发表民族志的作品,他们大多数人经受过西方学术体系的人类学及相关学科的学术训练,十分关注研究方法,保证了民族志作品的学术质量。同时,学者们对中国音乐民族志研究手段的方法论取向问题产生争论。1984年,杜亚雄提出:“许多搞民族音乐的人都感到我们的民族民间音乐研究长期处于介绍和描写的状态,对许多音乐形态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曾遂今于1984年指出:“在有的同志的观念中,轻视研究过程中的资料的收集整理,并斥责这种以资料收集、整理为主的‘介绍’、‘描写’是人们对民族音乐‘似懂非懂’、‘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原因,不论哪一个国家在开展民族音乐学的研究活动中,都把观察描述民族音乐现象放到头等重要的地位,并以资料的收藏作为民族音乐研究成果的标志。”乔建中1985年指出:“据说有人不以这类‘描述性’文章为然,认为它还不够‘民族音乐学’的格;自然,撰写此文章者也就难以入流。这似乎不大公正。我以为,对于任何一种活的民间音乐作稍微系统、实在的梳理和归纳,都具有研究性质。中国这么大,如不依靠各地音乐工作者去普查,去介绍,孰年孰月才能识其真面目呢?”在这些争论中,不难看出中国学者们一方面意识到了博厄斯观点在当代中国的现实主义,另一方面关注到了“阐释性”研究方法的运用,其中包括采用阐释人类学和符号学等学科方法在内的研究手段,对研究对象所蕴含的文化意义和语义象征进行进一步的“深描”分析。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2

关键词:高校;人文选修课;教学方法改革;教学方法优化

一、高校人文类选修课程教学方法研究的现状与分析

教学方法是教育理论的主要组成部分,具有鲜明的针对性、实践性与可操作性等特点。虽然大家对教学方法持有不同的观点和见解,然而,课堂教学是实现教育目标最主要的方法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此,以课堂教学为主,同时辅助其他教学方法仍然是现阶段高校教学的主要方式和途径。怎样开出让学生满意、教师满意、社会满意的课程,教学方法的问题就凸现出来。在教学方法研究的问题上,我们注意到目前的研究存在着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注重对某种教学方法的研究,但个性化色彩较浓。我们在大量的研究论文中看到,很多的研究成果都是教师在教学实际中不断实践探索,不断充实完善而得出经验。但是,这种教学方法的实践总结和研究与教师个体的教学理念、教学风格、业务能力水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都表现出浓厚的个性化色彩。同样的课程内容,同样的教学方法,不同的教师运用起来却会有完全不同的教学效果。传统的研究注重单一教学方法的研究,难以透视其内在教学规律性,所以就出现了对某种教学方法进行了总结研究,或者对某位教师的教学实践进行了宣传,却很难达到普遍性和示范性的效果。

二是重视具体的教学方法的研究而忽略了整体性的研究。目前,多数研究成果是针对某一个教学方法的研究,例如我们非常熟悉的案例教学法、疏导教学法、体验教学法、实践教学法等等,这些教学方法经过长期的教学实践检验,已经比较规范,不仅便于教师、特别是青年教师学习操作,而且课堂效果很明显,所以一直以来受到大家的青睐。具体教学方法的研究通常采用的是“一法一议”的方式,也就是针对某种教学方法进行深入的探讨,以小见大。这种研究具体细致,针对性强,也达到了教学法典型化的要求,但是局限性也是一目了然。选修课不同于专业课程和基础课程,不同的课程教学内容相对独立,都有特定的教学目标和任务,而且任何一门课程都要根据具体的教学内容,采取不同的方法进行教学。“一法一议”往往是从某一门课程的具体需要出发,突出了某种教学方法的特点,结合了教学实践得出的结论,因此这种研究所提供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这也导致了教学方法研究水平难以提升。

三是研究思路过于狭窄,缺少对人文类选修课程整体的把握。我们曾经走访过国内的多所高校,很难看到对人文类选修课程教学方法的系统研究。目前的研究往往是因为某一位教师在教学中运用了某种方法受到了学生欢迎,教学效果好,选修的学生比较多,因此就其教学活动进行经验性的总结。这就出现了多所高校都在研究一种教学方法的局面,案例教学法研究的普遍性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近些年来,由于多媒体等现代化教学设备的普及,为课堂教学的视频化提供了条件,不论是否符合课程内容和教学规律,板书、案例等都被多媒体所取代。在教学方法研究方面也片面地强调现代化教学手段的运用,似乎没有了多媒体就没有了教学方法的“现代化”和时代特点。这种思路必然会严重束缚教学方法研究的理论探讨和深入发展。

四是研究成果缺少系统性、理论性和科学性的总结。多年来,高校选修课程在学科建设、教材体系、教学手段等方面都作了大量的探索和实践,取得了一些成果,课程建设也逐渐走上了科学化、规范化、系统化的轨道。但是,在调研中我们看到,多数高校的人文类选修课程在教学方法研究方面并没有很清晰的思考,没有形成利研团队,研究的目标、步骤都不明确,很多选修课都没有形成教学梯队,任课教师多是单兵作战,甚至出现教师生病或外出开会就只能停课的现象。如果是教学效果比较好的教师,学校鼓励他们多开课多上课,每个课堂学生少则一二百人,多则四五百人,一周数堂课程,教师的压力可想而知。因此,教师很难有时间对自己的教学体验进行认真的总结,更缺少对教学方法系统性、理论性的思考。

二、教学方法优化组合的构想与原则

高校人文类选修课程承担着对大学生进行素质教育的重要任务,旨在教育引导大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使他们树立终身学习的理念,为适应不断发展变化的社会做好政治思想、道德修养、科学思维、健全身心的准备。人文类选修课有别于自然科学类的选修课,这类课程更多的是向学生传授“使人成为人的学问”,对处在成长成才过程中的大学生们来说,人文类选修课不仅使弥补了应试教育造成的知识缺憾,更重要的是满足了他们现在与未来不断发展的需求。我们在选修课程的建设中,为了充分发挥教师的科研资源,给学生提供更多、更专业、更高层次的知识,改变由一个教师讲授一门课的方式,按照课程的要求选出一组教师组成教学团队,一门课由几位教师以专题的方式进行授课。在教学过程中,我们发现每个教师不仅对教学内容的理解和研究深度不同,而且教学的理念和方式也有很大的区别,很多教师在授课的过程中都会根据教学内容采用多种教学方法引导学生学习,提高教学效果。由此引发了我们对教学方法的关注,进而提出以课程为单位组成教学研究团队,在授课的同时探索教学方法的改革与实验。经过几轮的实验和研究,我们根据不同选修课教学日的和内容的要求和特点,将教学方法进行优化组合,形成不同的“教学方法群”。这个“方法群”由一个基本方法与若干个辅助方法组成,共同运用于教学过程。“方法群”的构建旨在以课程的教学目的和任务为基本准则,通过教学方法的优化组合,充分发挥教师在教学中的导向作用,引导学生成为教学过程的主体,调动和激发学生认知、情感、意志和行为等内在因素的积极作用,主动自觉地参与教学过程和教学活动,提高教学效果。

教学方法运用得当不仅会提高课堂的教学效果,而且能使授课者和接受者精神愉悦,思想境界得到升华,因此选择与教学内容相匹配的教学方法是教学中的重要环节。教学方法的优化组合要遵循以下的原则:

一是规范性与选择性相结合的原则。这个原则主要是指教学方法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教学方法的选择不能违背教学规律。在调研中我们发现,有些教师忽视对基本知识,特别是理论知识的系统讲授,用大量的影片、视频或课外活动等方式取代课堂的知识系统讲授教学,以削弱知识含量和理论深度为代价而换来的所谓“课堂效果”,虽然表面看起来热热闹闹,形式多样,但并不受学生的青睐。不论什么课程,都是向学生传授理论知识或专业技能,因此,课堂教学的基本方法是不能随便丢弃的。一门课选择哪几种教学方法要根据课程的教学目

标和任务来决定,不论多么好的方法,不能有效完成教学任务的坚决不能用。我们曾经提出了包括团队公关式、价值澄清式、案例分析式、意义寻求式等十几种教学方法。由于教学实验实践和空间有限,为了保证实验的效果,最后选定了“基本方法”,即系统讲授式方法和“辅助方法”,包括案例分析式、问题研究式、师生问答式、主题论辩式、行为体验式等,共同构成了一个“教学方法群”,供教师在课堂上选择使用,实验证明效果很好。

二是操作性与适度性相结合的原则。教学方法的研究是一个理论与实践结合得相当紧密的问题。不论哪一种教学方法都要通过教学活动才能够展示它的全貌,也只有通过教学活动才能判断它的优劣。教学方法作为教学的手段,是为教师和学生服务的,因此,不论多么好的方法首先必须让教师和学生能够接受,愿意运用,并且经过教学活动的检验证明其效果,才是我们应该选择的。有些教师对某些教学方法掌握得比较熟练,习惯使用,对此我们也要进行调整和控制。例如“当代中国政治分析”、“社会学通论”、“心理学”这类理论性比较强的选修课程,仍然以课堂讲授的方法为主,同时辅助案例分析、问题研究、师生问答等方法。而像“现代社交礼仪”、“新闻采访与写作”这类操作性特点突出的课程,除课堂讲授方法外,同时辅助案例分析、实际操作、行为体验等方法。通过教学方法的优化组合,教师对教学方法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能够自觉地进行实践探索和研究,提高教学水平。

三是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结合的原则。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高校人文类选修课的很多教师在教学方法方面都作了有益的研究和探索,特别是现代化教学手段的运用,丰富和拓展了知识内容和手段。我们的研究首次将基本教学方法与辅助教学方法作为一个整体系统来研究,使选修课教学方法的研究从分散的、单一的方法研究走向系统化、规范化。在研究中我们抓了两个点,一个是从学生的学习特点和课堂教学实际需要出发,设计基本教学方法与辅助教学方法两个模块。二是适应时展需要,运用现代教学手段,丰富教学方法和教学手段。

三、基本教学方法与辅助教学方法的优化组合

教学方法研究的分歧往往源于一个主要问题,就是人们对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学生的地位、作用的认识不同。教学是一个复杂的过程,由于教育者所处的立场和具体的教学环境不同,有的强调教师的教学主导作用,有的强调要发挥学生的积极性,所以就形成了不同的教学思路和多种教学方法。我们认为,教师与学生均是教学过程中的主体,但是在具体的教学环境中其地位和作用并不相同。在人文类选修课程的教学中,教师理应是教学过程的主持者和施教者,应该对教学过程负全责。教师承担着对课程进行设计、规划并具体实施教学过程,最终评价学生的学习效果的任务。向学生传授知识、答疑解惑,并提供优质的教学质量和良好的课堂学习氛围是教师义不容辞的责任。而学生是教学过程的参与者和接受者,如果没有学生的主动参与,缺少学习的积极性,再好的课程也难以达到最佳效果。因此,在教学实践中,一些教学效果好的教师都获多或少的在教学过程中,通过不同方式和手段,为学生提供了一些机会和空间,让学生主持或组织一些教学活动。这样做的目的是吸引学生主动投入教学过程,使学生学习的主动性以及探索性、创造性不断得到发挥,积极参与教学过程,促进教学活动的展开和教学效果的提高。这些教学方法的探索提高了教学的实效性,受到学生的欢迎,但是却很难推广。究其原因,主要是这些教学方法的改革往往仅局限在一个或几个教师的课堂上,典型化和个性化的特点鲜明,但是系统化和规范化较差,制约和影响了其示范性的效应。为此,我们组成了一个教学团队,选择了几门不同学科的人文素质教育选修课程进行了教学实验,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3

对政治人类学的界定

人类学关注政治问题,始于19世纪末期。人类学家基于他们对“异域”社会的特殊了解,试图运用文化进化论,建构国家制度的演化模式。当时,政治人类学还只是作为“整体人类学”的一部分。20世纪40年代,福蒂斯和埃文斯—普里查德等英国功能派人类学家在非洲考察政治组织时发现,传统的政治学对政治制度的分类仅适用于结构业已高度复杂化的社会,而对于他们在非洲所发现的从群队到原始国家等形态极不相同的政治制度,根本无法适用。于是,他们在《非洲政治制度》一书中提出了一种新的政治制度的分类法。这种新的政治制度的分类方法,简单地说,就是把非洲的政治制度分为两种:一种拥有中央集权的权威和司法体制(原始国家),另一种则没有这样的权威和体制(无国家社会)。尽管这种分类过于简单化,但它奠定了政治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论基础,标志着这门学科的正式诞生。

政治人类学研究是从对政治制度的分类入手的。但是,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以及受到其它社会科学尤其是政治学的影响,60年代以后,政治人类学已不再局限于静态地讨论政治制度的类型,而是转向对政治过程和政治行为的动态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过程论、行为论等诸多理论流派,呈现出百家争鸣的局面。与传统政治学研究相比较,政治人类学研究有两个主要特征:首先,它试图超越特定的政治经验和理论,而建立一种带有普遍性的政治行为科学,以寻求人类的各种政治行为在不同历史和地理环境下的共同性;其次,它是文化人类学的一门分支学科,主要致力于描述和分析与原始社会有关的政治制度。

这两个特征的概括,只是对20世纪80年代以前的政治人类学的一个粗泛界说。当今的政治人类学研究已不能考虑这些边远的原始社会与我们的现代社会之间日益紧密的相互依存关系,不能不考虑影响传统政治制度和政治过程的转型问题。和人类学的其它分支学科一样,政治人类学也被吸引去探索当代世界的种种政治难题和现代国家框架内权力体制的运作,以及可能引起这种权力体制破裂的危机。

美国政治人类学家朗纳德·科恩(RonaldCohen)提出,政治人类学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对政治的定义——其中包括对政治过程和政治行为的定义以及对不同情况下政治行为性质的讨论;(二)对政治制度的定义——解释政治制度的特征;(三)对人类历史上所创造的各种政治制度的产生和发展的研究;(四)对政治制度和政治行为的制约性的研究;(五)探讨政治制度对个人和文化的影响;(六)对现代化之前的政治制度和之后的政治制度的比较及相互影响的研究。

科恩基本上概括了政治人类学研究的主要内容。从中可见,所谓政治人类学就是对政治现象和本质的文化人类学探讨。不过,政治人类学所研究的“政治”与政治学家所说的“政治”在含义上并不完全相同。在政治学中,所谓“政治”就是指以政府和国家为模式的政治体制。在这些社会中,有着复杂的文职部门、层叠的官僚机构和森严的等级制度。而在政治人类学所侧重关注的边远社会或“异域”社会中,大多数还没有形成这样的政治体系。在这些社会中,内部秩序的维持、领土权的保证、权力的分配、有关团体行动的决策等政治因素无一例外地都存在,但找不到政府,也没有国家;权力体制的运作是在氏族、部落或酋邦范围内,透过家族、亲属关系和宗教礼仪等来实现的。换言之,政治人类学家所使用的“政治”概念其含义要比在政治学中的广泛得多。

在政治学研究的现代社会中,政治有其明确的范围,政治与非政治之间界限分明。而在政治人类学研究的传统社会中,政治与亲属关系、婚姻策略等交织在一起,人们很难将政治现象与其它社会现实区分开来。所以,人类学家在对“政治”下定义时,所面临的困难要比政治学家大得多。根据巴朗迪埃(GeorgeBalandier)的归纳,人类学者主要从四个方面给“政治”下定义:(一)从空间方面,把政治与一定的领土结合起来,认为在界限分明和自成一体的空间内的组织系统就是政治的范围。例如,马克斯·韦伯。(二)从功能方面,认为政治活动的功能就在于保证社会内部的合作、防止外部侵略和维持社会的稳定。例如,拉德克里夫—布朗。(三)从政治行为方面,主张如果一定的社会行为试图控制或影响公共事务的决策,那么这个社会就存在政治行为。政治行为体现了团体和个人之间的竞争关系。例如,斯沃兹(Swartz)、特纳(turner)和图登(tuden)。(四)从政治制度的特征方面,即根据一定社会中各个不同结构之间的关系来确定政治,提出所谓政治就是在一个统一的社会中,一种结构支配其他结构的权力关系。例如埃文斯—普里查德。在这诸多定义中,由斯沃兹、特纳和图登所提出的定义——政治是一个团体的成员为实现公共目的而使用权力的行为过程——最为著名,其原因不仅是因为它清楚地说明了政治所包含的三个要素:权力、决策和公共目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将政治视为一种动态现象,视为一种“过程”,从而把政治从以系统概念为核心的静态分类方法中摆脱出来。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在现代政治、经济和文化的冲击下,世界各个不同地区之间的关系不断紧密。由于技术和经济间相互依存的日益增强,全球化已成为20世纪后半期最突出的一个趋势,处在边远地区的原始社会发生了急剧变化,现代国家在这些原始社会的文化和结构变迁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这种新的变化不仅拓宽了经验性的研究领域,而且提出了一系列有待解答的问题,从而促使政治人类学开始对传统政治的变革过程做深入的经验研究,并引发政治人类学对以往的研究概念和研究方法重新进行思考。

另一方面,由于受现代政治、经济、文化的冲击,早期人类学家所研究的传统政治制度正在逐步走向衰亡。在这种形势下,政治人类学也涉足对现代社会的政治制度的研究。与政治学不同的是,政治人类学比较关注小范围的政治活动,以及在政治活动中起重要作用的一些社会文化因素方面。具体地说,主要包括两个方面:首先,在正式的政治组织中起作用的一些非正式的政治团体,这些团体建立在社会阶级、经济利益等基础之上;其次,政治组织、个人和周围环境三者之间的关系。由于政治人类学以文化人类学为理论基础,把政治现象放到社会和文化错综交织的复杂环境中进行考察,探讨社会文化制度对政治活动的影响,其视野比政治学更为广阔,同时又有深入细致的参与观察法保证其研究的相对准确性和客观性,所以比政治学更适合于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人类学对政治问题的研究,打破了政治学垄断这一研究领域的局面。虽然人类学研究政治更多地关注的是边缘而非中心,更偏爱的是乡村社区或城市社会中小规模的政治团体,但是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是对政治学研究范围局限性的弥补,看作是研究贯穿于人类社会所有各个发展阶段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过程所作的努力。政治人类学的这种研究,有助于我们探寻政治行为的根源及其在各种社会中的表现,进而在此基础上总结出政治的本质和政治发展的一般规律。鉴此,我们可以将政治人类学界定为: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对各种政治制度和政治行为进行研究,从而总结出政治的本质和政治发展的一般规律的科学。概括地说,政治人类学就是关于政治的人类学。

政治人类学方法论

在政治人类学诞生以前,政治学就已形成了其有显著特色的研究方法。传统的政治学主要集中于对政府的正式机构和与此相关的法律和宪法文件的研究,所使用的是国家、政府、主权、联邦制和立宪政体等基本概念,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各种文件——宪法、条约、法令、官方备忘录以及少量的投票统计数据。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由于受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的影响,政治学广泛借鉴和采纳了其它学科的研究方法,不断拓展其研究范围,从而形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行为主义革命”。但无论政治学的研究方法发生什么样的改变,有一个主要的特征是没有改变的,即政治学者始终只关注政治权力的研究,包括权力的分配、组织、操作及其斗争等,而忽略了更广泛的社会文化系统对政治的影响,在政治与非政治之间预先设定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政治人类学则不同,它反对主要依赖各种文献材料,而是把根扎在田野调查之中,运用人类学传统的参与观察法,揭示各种政治制度之间的本质差异以及政治过程在不同的社会中是如何展开的。另一方面,它反对把政治作为一个孤立的领域来看待,而把它视为以文化为模式的各种社会活动的结晶,放在作为整体的社会文化体系中加以考察,从而可以使我们更全面、更深入地理解政治。

政治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归根结底就是人类学的参与观察法,这是政治人类学的立足之本。在其理论分析的过程中,政治人类学除了采用既有的一些人类学研究方法之外,又随着不同发展阶段研究重点的变化,形成了一些独特的研究方法。综括起来,主要有以下几种:1.起源分析法。这种方法侧重于研究原始社会中各种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的起源、原始国家的形成过程、血缘社会向政治社会转变的动因、不平等的起源、约束力的起源、规范的形成等等。早期的人类学者一般都采用这种政治分析方法,但由于缺乏足够的资料和证据,他们的观点难免落入臆想和猜测。后来的人类学者如莫顿·弗雷德和马文·哈里斯等人立足考古学的证据,探讨国家社会的演化过程,取得了相当的成果。例如弗雷德关于原生国家和次生国家的区分,就引起了学术界的普遍关注。

2.功能分析法。功能分析法来源于英国的功能学派,创始人是拉德克里夫—布朗和马凌诺夫斯基。这种方法不关心政治的起源和性质,而把社会视作一个有机的整体,研究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在社会整体中所起的作用,以及一些社会文化因素在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中所起的作用。在政治人类学研究中,功能分析法很少单独运用,而是被作为进行类型分析的基础,因为它虽然有助于界定各种政治关系和政治制度,但却无法说明政治现象的本质。

3.结构分析法。这种方法主要受拉德克里夫—布朗社会结构论的影响,致力于探讨原始社会中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的结构模型。使用这种分析方法的政治人类学者认为,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是表现个人和团体之间权力关系的形式,政治结构和其它一切社会结构一样是一种抽象体系。这种方法所要做的就是梳理政治体系中各个不同要素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然后建构这个政治体系的结构模式,籍以对这个政治体系作出说明。结构分析法和功能分析法都是政治人类学创立初期通常采用的方法。

4.类型分析法。这种方法建立在功能分析和结构分析的基础之上,把具有相同的功能或结构的体系归为一类。政治人类学研究首先就是从类型分析入手的,首倡者是埃文斯一普里查德。它侧重于确定原始社会制度的类别,并对各种政治形式、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进行分类。例如,将各种原始社会分为有政治体系的和无政治体系的两类,或者将政治体系分为中央集权和非中央集权两类,或者分为政治充分分化和政治不分化两类。各种分类的标准不同,有的属于描述性分类,有的属于演绎性分类。他们想通过分类来确定各种不同原始社会之间的关系,以及原始社会与现代社会之间的关系。

5.术语分析法。这种方法是政治人类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而形成的一种方法,它侧重于对政治人类学所使用的一些专门概念进行界定。政治人类学在研究中遇到许多现代国家社会所没有的特殊范畴,因而必须确立一些专门的术语来表述这些范畴,以说明原始社会中政治活动和政治关系的性质,同时为政治人类学研究提供一套概念工具。政治人类学所界定的术语包括武力、权力、权威、竞争、合法、支持、行政等等。此外,这项研究还包括怎样用合适的语言来翻译和表述异域社会所特有的政治概念。

6.过程分析法。这种方法由斯沃兹、特纳和图登首先提出来,它反对对政治体系作静态的结构—功能分析,主张对政治活动的过程包括对政治变迁、政治党派和政治策略等作动态的历时性分析,认为只有在动态的过程中才能真正揭示和说明原始社会的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过程分析方法的引入,导致政治人类学研究发生一个极为重要的变化,即从对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的结构——功能分析,转向对政治过程和政治行为的动态分析。

7.行为分析法。这种方法是过程分析法的深化,它侧重研究原始社会中的个人或小团体是如何操作文化特别是象征体系来获得权力、保持权力和作出决策的。最早运用行为分析法的是特纳,他在《一个非洲社会分裂和延续》(1957)一书中,通过对一个特定的个案的分析,揭示出政治竞技场中的个人是如何操作社会的规范和价值体系的来竞争政治权力的。与过程分析法相比较,行为分析法更为深入、具体,所关注的政治活动范围更为狭小。

此外,当代政治学采用的一些新方法也被政治人类学所借鉴,系统论、博弈论在政治人类学领域中也得到广泛的运用。熵、信息、正反馈、负反馈、系统的自我发展和自我维持等概念在一些政治人类学著作中比比皆是。例如乔利((Jolly)和普洛克(plog)在对墨西哥的原始民族社会所做的系统论研究中提出,在特定的情况下,人口增长可以成为原始的刺激,向均衡的系统施加压力,从而引起系统的变化。面对来自人口增长的压力,系统可以有多种选择:通过杀婴或其它文化手段来减少人口,一部分人向新的地区移民,或者提高生产力等等。在这些选择中,只有最后一种选择会导致国家的形成。系统要做出这一选择,还需要多方面的外部条件,如耕地、气候、心理、文化等因素。作出选择之后,其结果就会向系统做出反馈,导致系统的分层、分化和中央集权化,等等。 三、开展中国政治人类学研究的构想

尽管政治人类学的研究领域接近政治学,但是它的发展超出了政治学的范围,而形成为一个特殊的研究领域。它把注意力主要集中于原始社会的政治制度和政治行为,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和方法,发展出一种比政治学更为广泛的比较研究。可以说,政治人类学的研究范围涵盖了人类社会所有各个阶段的政治关系和政治活动。在我国,政治人类学研究尚属空白。无论从基础理论的探索抑或现实需要的角度来说,都要求我们开展对政治制度和政治行为的人类学研究。一方面,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研究政治现象,可以在政治学研究的基础上,丰富我们对政治的理解,帮助我们深入了解政治现象的复杂性、政治制度的差异以及政治的本质特征;另一方面,政治人类学研究可以加深我们对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举措的理解,从而进一步促进我国的政治体制改革建设。

就笔者个人的看法,我国在开展政治人类学研究的过程中,应当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第一,要正确对待西方政治人类学的各种流派和理论。对于西方的这些流派,我们既不能全盘接受,也不能一概否定,而是要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方法,结合我国国情,认真地加以研究、分析,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为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人类学体系服务。事实上,西方的政治人类学理论流派为我们提供了一些极富启发性的思想方法,如功能分析法、结构分析法、过程分析法和行为分析法等等。只要我们将其置于马克思主义的总体指导下,就可以充分吸收其合理因素,正确地加以运用,从而丰富我国的人类学研究。

第二、要立足本国文化传统的研究。西方政治人类学的发展,同样经历了一个从他国、他民族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的研究转向本国、本民族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研究的过程。我国由于受多方面条件的限制,不可能全面地开展对他国、他民族政治的研究,这就要求我们把目光集中在国内,充分发挥各种优势,开展对本国各民族传统政治制度和政治活动的研究。在我国,地方政治是一项极有价值的研究内容。在地方政治尤其是村落政治中,基于血缘关系的权力构成至今仍然在我国很多农村地区的权力结构中居于主导地位。家族性构成了传统村落政治的最显著特点。宗族作为一种世系群组织,在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中起着独特的作用,而我国从政治角度对以宗族为核心的地方政治的研究只是在十多年前才开始,而且还十分薄弱。研究中国的地方政治特别是村落政治,可以充分发挥政治人类学的长处,弥补政治学研究在某些方面的不足。

第三,要把田野调查和文献资料的研究结合起来。西方文化人类学自诞生以来,所研究的主要是没有文字历史或仅有很少文献资料的亚、非、大洋洲与拉丁美洲的原始社会,所以它所发展出来的一些理论和研究方法,很多都是缺乏历史深度的。而在我国,自古就有历史记载的传统,各种史籍汗牛充栋。如果我们照搬西方的研究方法,而忽视文献资料的利用,不顾及历史的研究,中国的政治人类学研究就会步入歧途。我们应该在深入细致的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掌握第一手材料,并结合文献资料,开展自已的研究,才能真正建构有中国特色的政治人类学体系。

第四,应该和政治学者携起手来,合作进行研究。我国的政治学者在开展对中国传统政治制度的研究方面,已作了大量的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人类学工作者应该引以为鉴,并发扬光大。另一方面,政治人类学发展的经验告诉我们,政治人类学与政治学这两门学科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许多政治学者同时又是政治人类学者,他们对政治学涉及的但又不属于自己研究范围的方面诸如礼仪、象征等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兴趣。政治人类学者和政治学者携手合作,相互借鉴对方的研究成果,取长补短,必将大大促进这两门学科的发展。

虽然政治人类学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是,许多政治学者仍然认为政治人类学不能算是一门真正的学科,指责它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套完整体系,研究方法也欠完备,对一些概念的使用还不够明确。例如,伊斯顿(Davideaston)就曾经严厉批评说,政治人类学尚未真正存在,因为政治人类学者们未能把原始社会中的政治体系同其它体系区分开来,也没有清楚地确定自己的研究对象,无法清楚地确定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各种结构和行为,没有了解各种现象的本质和特性,简言之,政治人类学尚未形成自成一体的理论原则。伊斯顿认为,政治人类学最迫切需要的是确立一种较广泛的理论认识。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4

关键词:经济法学;方法论;方法类型;方法体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经济法学等新兴学科而言,研究方法尤为重要。事实上,经济法理论纷繁博大,千丝万缕,倘若妙法阙如,则经济法理论就会缺漏百出,凌乱难堪;惟有思虑得法,方能条分缕析,言之成理。

经济法之兴起,意在解决现代社会的诸多“复杂性问题”,由此使经济法学领域需要研究的问题亦较为特殊且复杂。经济与社会越发展,人们就越会认识到:如若研究范式依旧,学科的基本假设、基本范畴、基本共识缺失,研究方法老套,经济法研究就会裹足不前;如果整个学界不转变传统观念,不能从新视角、用新方法去展开研究,则经济法学便难有较大发展,整个法学研究之成熟与自足,亦遥遥无期。

要解决上述问题,迫切需要研究经济法学的方法论问题。但由于诸多原因,学界对该问题的研究尚微乎其微。为此,有必要先探讨经济法学方法论的一些基本问题,例如,经济法学是否需要创立自己的方法论?如果需要创立自己的方法论,则应当如何区分不同类型的方法,并作出适当的方法选择?众多不同类型的方法,如何形成方法体系?在创立方法论方面应当关注哪些问题,形成哪些共识?等等。下面就分别对上述问题展开研讨。

一、经济法学方法论的创立问题

自从英国硕儒培根首创“方法论”(methodology)这一术语以来,众多哲学家、科学家都加入了方法论的研讨①[1](p15),并提出了许多著名的宏论,从而使方法论的内涵日益丰富,对于“方法论”一词也形成了多种不同理解。如或认为它是指科学研究的具体方法,因而与“方法”一词无异;或认为它是指关于方法的理论体系,等等。就一般的方法论研究而言,方法论通常被看作各种方法的综合以及关于方法的基本理论,它以方法为研究对象,是关于方法的规律性知识的体系。[2](p8)

如果按照上述的一般理解,则经济法学方法论,就是研究经济法的各类方法的综合,就是关于经济法的研究方法的基本理论,其核心问题仍然是经济法学的研究方法。对于经济法的研究方法,过去探讨甚微,而一个学科是否有自己的研究方法,有无自己的关于研究方法的理论,正是该学科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因此,无论是从方法论的积极功能出发,还是从学科的自身完善出发,经济法学界都有必要着力研究方法论问题。

从研究基础来看,目前关于法学方法论的著述已有一些②[3][4],这些著述对于经济法学研究也会有一定的借鉴价值。但从总体上看,由于法学独有的研究方法十分有限,法学方法论的总体研究非常不足,从而会体现出突出的“非自足性”。此外,法学方法论既存的有限研究,对于传统法学研究也许较为适合,但对于具有现代性特征的经济法学研究,却不敷其用。事实上,传统法学理论,并没有提供多种有效的研究方法③,对于方法的研究,则更加不足。因此,即使是传统法学,其方法论也需不断完善,尤其应随着相关学科成果的不断出新而不断调适。

法学研究的沉闷和僵化,可谓由来已久,需要通过范式的有效转换,不断注入清风与活力,使其欣欣向荣。如果说相对成熟的传统法学尚且需要转换研究范式、更新研究方法的话,那么,新兴的尚未成熟的经济法学,就更需要结合自己的特点,不断吸纳新鲜的方法。在研究方法上要吐故纳新,应是殆无异议,但纳新亦不能随心所欲,而必须在对本学科有一定把握的基础上,有所取舍,这就涉及到方法的“借用”与“选择”问题。经济法学的研究,究竟应选择什么样的方法,或者在没有现成可用的方法的情况下,应当如何建立自己的方法体系,如何形成自己的方法论,这首先就是需要面对的一个重大选择。

从研究的风险系数来看,依赖既有的方法,可能是找到了无忧的“高枕”。但是,传统法学既有的方法,本身尚在完善之中,与现代气息浓郁的经济法学似乎也并不完全匹配。尽管传统的法学研究也开始注意到相关学科的方法,如社会学的方法等,但借鉴力度似乎仍然不够,欲套用于经济法学上的一些问题,则更是咫尺天涯。既然传统法学没有给经济法学留下完全适合的方法论遗产,那就需要经济法学者另辟蹊径,创立自己的方法论,以解决法学方法论的非自足性问题。虽然这需要披荆斩棘、披星戴月、披肝沥胆,甚至要甘受垢詈,但若能偶有所得,则不仅是对法学方法论的贡献,而且其影响还会更为广远,泽被后学。因此,在方法论上,经济法学界应当本着创新的精神,选择创立更加适合于自己的方法论。

要创立适合于本学科的方法论,弥补研究方法的不足,就需要明确创立方法论的资源从何处来。

从总体上说,方法论的资源,主要来源于两方面,一是法学方法论,一是非法学方法论④。[5]对于法学方法论,经济法学研究应当根据情况,有选择地“或扬或弃”;对于非法学方法论,则要根据经济法自身的特点,按照“最密切联系”的原则,确定其取舍的“准据”。由于上述两个方面的资源,都离不开共同的、一般性的方法论,因而在经济法学方法论的创立上,有必要对“一般方法论”给予更多的关注。

所谓一般方法论,也称科学方法论,是有关各类科学研究的一般方法的理论,是关于科学研究活动的程序、途径、手段、模式及其规则的理论体系。科学方法论不仅包括研究方法,更包括对这些方法及其相互关系的解释、说明和完善等。作为各类科学研究共通的方法论,它不仅适用于自然科学,而且也适用于社会科学的研究,当然同样也应适用于经济法的研究。这是在学界创立经济法学方法论时不应忽视的一个重要问题。

要创立和发展经济法学的方法论,首先需要明确经济法学可以适用的基本研究方法,在此基础上,才能解释各类基本研究方法之间的联系,说明各类研究方法的价值。为此,下面有必要先探讨各类方法的一般分类,进而提出经济法学的基本研究方法,从而为经济法学方法论的创立和形成奠定基础。

二、方法的类型及其选择

由于方法论是关于方法的理论体系,因此,要研究经济法学的方法论问题,不仅需要明确是否应创立自身的方法论问题,以及如何利用已有的方法论资源的问题,而且还应对不同类型的方法作出选择。而要选择不同的方法,就必须首先明确一系列问题,如何谓方法,方法包含哪些类型,有哪些方法在经济法研究中是可用的,可用的依据是什么,等等。

尽管对习见习闻的“方法”一词并无统一的定义,但一般都认为方法是指为实现一定的目的而采取一定的步骤、手段或选取一定的途径、工具等。⑤[2](p3)对于方法的重要性,人们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深刻认识。事实上,现代科学的发展和突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取决于方法。没有方法上的创新,就无法对当代的“复杂性问题”有更深入的研究。许多著名思想家、科学家的成功实践和著名论断,以及民间谚语等,都已经很好地说明了这个问题。

方法是重要的,但在不同领域所适用的方法不可能都完全相同,解决不同的问题,需要用最合适的方法、最有效的“招数”,因而需要对各种方法进行类型划分,以便于人们选择和取舍,从而能够针对不同的问题,根据不同的需要,运用不同类型的方法。而研究不同的方法类型及其所构成的方法体系,同样也是方法论研究的重要内容。

事实上,对于方法的类型,就像对“方法”一词一样,人们的看法始终未尽一致。特别是由于分类标准不同,立基领域不同,以及思想侧重的不同,人们对于方法类型的划分也不相同(其实,分类本身就是一种方法,尤其是一种重要的研究方法)。从方法体系的构成来看,人们通常对方法做以下几种重要分类:

其一,根据适用的学科门类,分为自然科学方法、社会科学方法、人文科学方法等(这取决于人们对于学科门类的具体划分)。其中,自然科学方法又包括数学方法、物理学方法、生物学方法等;社会科学方法又包括经济学方法、社会学方法、政治学方法、法学方法等。如果再作出人文科学方法的划分的话,则还包括语言学方法、历史学方法等。可见,从大的学科门类上说,相关的方法还是很多的。这种分类方法也是人们通常探讨较多的。

其二,按照人类把握精神世界的不同方式,可以分为哲学的方法、科学的方法(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等)、艺术的方法、宗教的方法等。其中,哲学的方法和科学的方法,对于进行具体的相关学科的研究往往更加重要。而艺术的方法和宗教的方法,在某些情况下往往有特殊的意义。

其三,按照人类与世界的关系,可以分为认识世界的方法和改造世界的方法。其中,认识世界的方法尤其具有指导意义。从广义上说,认识世界的方法还可以包括表述世界的方法和评价世界的方法。此外,由于认识世界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改造世界,因此,改造世界的方法对现实有着直接的重要意义。

以上只是列举了通常人们比较重视的几种有关方法的分类,除此以外,还有多种方法分类,如定量方法与定性方法;实证的方法与规范的方法;认识规律的方法和运用规律的方法,等等。方法分类的多样化,反映了方法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也反映了认识的非至上性。

对于上述难以把握的多种分类,也有学者尝试按照方法应用范围的大小和抽象程度的高低,把方法分为哲学方法、一般科学方法、专门科学方法。[2](p45,48-50)这种分类实际上是把方法分为哲学方法和科学方法两大类,进而又把科学方法分为一般科学方法和专门科学方法,以确定各类科学研究共同适用的方法,以及在某些专门科学上具体适用的方法。从总体上说,这种分类方法是有其积极的意义的,因而有必要对其再做分层说明。

第一,哲学方法。它包括主观与客观相统一的方法、矛盾分析方法、因果关系分析方法等。其中的许多方法对于经济法研究有直接的指导意义。例如,矛盾分析方法中所包含的“一分为二”的思想和方法、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等,对于理解经济法学上的“二元结构”假设⑥[6]、对于研究经济法领域的许多理论和实践问题,都很有指导意义。事实上,哲学方法在法学等各类学科研究中的应用都是非常广泛的。

第二,一般科学方法。此类方法比哲学方法低一个层次,主要包括逻辑方法、经验方法、横断学科方法等。对于这些方法在法学研究上的应用,有必要单独作一点说明。

逻辑方法包括比较方法、分类方法、类比方法、证明与反驳方法、归纳与演绎相结合的方法、分析与综合相结合的方法、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等等。这些方法人们普遍较熟,因而在社会科学中,特别是在法学研究中,已经有了广泛应用。在经济法学研究上,上述的逻辑方法也基本上都有应用。

经验方法包括观察方法、实验方法、调查方法、统计方法⑦,以及通过假设、悖论来形成理论的方法等。这些方法特别是调查方法和统计方法在经济学、社会学等社会科学中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应用,但是,从总体上看,它们在法学研究上的应用还不够普遍。这与法学学科本身的特点有关,尤其与传统法学研究中更多地强调对“具有稳定性的法律”的注释等有关。在经济法领域,随着相关具体研究方法,如法律经济学、法律社会学方法的引入,诸如统计方法、调查方法等方法应当会有更多的应用。

横断学科的方法,包括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这“老三论”所提供的分析方法,也包括耗散结构论、协调论等“新三论”所提供的方法等。这些方法在社会科学研究中已有一定的应用,如系统论方法在社会学、政治学的研究中都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信息论的方法在经济学等方面的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法学研究中,横断学科的方法尽管已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但是深入的研究还比较少见。因此,横断学科的许多方法在法学研究上还有很广阔的适用空间,它们更有助于解决“复杂性问题”,因而对于经济法上的各类“复杂性问题”。

第三,专门科学方法。即在某些具体学科领域所运用的方法,如语言学方法、考古学方法、力学分析方法、经济分析方法、政策分析方法、社会分析方法,等等。这些方法,有的对于某些领域的法学研究恰恰有重要价值。如语言学方法对于法律解释的研究,考古学方法对于法律史等方面的研究,力学分析方法对法律主体的权力配置的研究,经济分析方法对于法律主体的成本与收益、权利配置和保护等方面的研究⑧,都颇具重要价值。

其实,上述的哲学方法和科学方法,是在把哲学与科学做二元划分的情况下的一种分类方法。无论是哪类方法,从分析的起点和关注的利益来看,还可以分为两类,即整体主义方法和个体主义方法。其中,整体主义方法强调整体的价值,特别是整体对部分的影响,认为整体本身是存在自身的目标的,“整体要大于部分之和”。基于整体主义的方法,看问题要从整体出发,要认识到整体对局部的重要影响力,因此在社会科学中,要看到国家对国民、社会对个人的重要作用。⑨个体主义方法则强调要从独立的个体出发,认为只有个体才有自身的目标和价值追求,强调个体对于整体的巨大影响。⑩

以上只是试图简略地厘清各种不同类型的方法,并对其在法学研究中的应用略做盘点。从总体上看,各类方法无论其层次高低或适用广狭,多可以依据法学发展需要,依据经济法学的发展水平,而借用到相关问题的研究之中。如前所述,由于一般科学方法对于各类科学研究都有普遍性的指导意义和适用价值,因而恰恰是在构建经济法方法论方面应当利用的重要资源。面对上述如此众多的方法,关键是如何作出选择和取舍,并对相关方法予以整合。

如前所述,在上述方法中,有些共通的方法,如哲学方法、一般科学方法中的逻辑方法等,无论是法学还是其他社会科学,无论是经济法学还是其他部门法学,都不可或缺,而且事实上也一直都是基本的研究方法,因而它们应是经济法学方法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是,属于一般科学方法的经验方法、横断学科方法,在整个法学中的应用都还相对不够,在发蒙未久的经济法学中,更是罕见其用。特别是经验方法中的通过假设而形成理论的方法,以及横断学科中的系统论等方法,几被冷落,而它们对于新兴而复杂的经济法研究,恰恰确当而重要。因此,如若在经济法学的方法体系中将其遗漏,则不免有遗珠之憾。此外,专门科学方法中的一些方法,应视其与经济法研究的联系是否密切而作出选择。例如,经济法作为调整特定经济关系的法,与经济生活联系至为密切,因此,经济分析方法自有其用武之地。

此外,由于经济法的宗旨中不仅包含经济目标,而且也包含着社会目标,其有效调整会间接地促进社会问题的解决,因此,经济法的研究同样应当用社会分析的方法,特别是社会学提供的一些有价值的具体分析方法。至于其他学科的一些具体方法,也都应依经济法研究的具体情况而作出选择。

可见,要构筑经济法学自己的方法体系,需要选择适合于经济法研究的特定方法;而要选择特定的方法,就需要在经济法研究与其他法学研究乃至社会科学研究所通用的哲学方法和逻辑方法等共通性方法的基础上,寻找某些有自己特色的研究方法,包括某些经验方法和横断学科等提供的一般科学方法,特别是专门科学方法,这样才可能在此基础上,构筑经济法学自己的方法体系,形成其独特的方法论。

三、方法体系与方法论的形成

前面分别探讨了是否应当建立经济法学的方法论、方法的类型及其选择等问题,这是构建经济法学的方法体系、创立经济法学方法论的重要铺垫。

从方法体系的角度来看,经济法研究中所能够适用的方法并非固定不易,其方法体系恰恰是开放的。如前所述,经济法问题属于“复杂性问题”,对于复杂性问题必须从多个层面、多个视角去透视,所运用的方法自然也应当是多元化的。这样才能对复杂的经济法系统有较为清晰、全面的认识,才不至于“盲人摸象”。

如果把经济法系统作为整个法律系统中的一个特殊系统去进行研究,则应看到,有些方法对经济法和其他部门法研究都是适用的,这些方法可以称为“一般性方法”,如哲学方法、一般科学方法中的逻辑方法、横断学科方法(如系统方法(11)[7])、经验方法(特别是调查方法、统计方法),等等。此外,还有一些是在经济法研究中必须运用的、或称更有特色的方法,如广义的法律经济学方法、法律社会学方法,其中包括交易成本理论、公共选择理论、理性预期理论、博弈论、公共物品理论等所提供的各类分析方法,它们属于“专门性方法”,其有效运用,能够更好地有针对性地解决经济法所涉及到的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从而能够使相关的研究更加深入。

以上各类方法,共同构成了经济法学的方法体系。在该方法体系内部,一般性方法和专门性方法应当和谐共存,基本方法和特别方法应当相得益彰,以共同发挥其重要作用,体现其应有价值。而各类方法协调互补、内在和谐的方法体系的形成,则有利于经济法学方法论的有效确立和研究。(12)[7](p109)

经济法学方法论,作为以上述各类方法为研究对象的理论体系,应依循何种线索进行深入研究,可能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从前述有关方法论的基本问题的分析来看,经济法学方法论的研究应关注以下线索和基本内容:基本假设—基本方法—方法体系—方法整合—方法创新。

依循上述线索,从经济法研究自身的特点出发,应当提出和确定经济法学的基本假设,从而界定经济法研究的基本框架、前提、基础和视角;从基本假设出发,探寻经济法学上的基本研究方法,特别是在经济法学上具有特殊适用意义的,或更有独特价值的研究方法,它们对于经济法研究具有更广泛的适用价值;从基本方法出发,应当再探讨经济法学研究所适用的各类方法,以及这些方法所构成的方法体系,这些方法包括各个法学分支学科普遍适用的研究方法,以及在经济法研究上具有特殊意义的经济法学的基本研究方法;在方法体系之上,还应按照方法论上的一般原则,对上述方法体系中的各类方法之间的内在关联加以明确,以通过其有机整合,找到对经济法研究更有价值的一些研究方法,实现方法创新。而依循上述线索所进行的研究,也就形成了经济法学方法论的基本内容。

在研究经济法学方法论的过程中,不仅应当探讨基本假设、基本方法、方法体系等问题,而且还应当对方法整合问题进行深入研究。事实上,方法整合恰恰是经济法学方法论中的重要内容,在纷纭复杂的各类方法中,如何发现其内在联系,如何对相关的方法进行整合归类,或使其融为一体,以形成新的方法,这既是方法整合的重要目标,也是方法论研究的重要价值,同时,对于重构经济法理论,推进经济法研究,也更有意义。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5

关键词: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人类学

中图分类号:G1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一、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

民族村寨被认为是中国最大文化遗产和未来10年中国文化最大的问题。2009年,国家民委和财政部联合开展了少数民族村寨保护与发展试点工作。截至2013年底,中央财政已投入9.1亿元资金。2014年2月国家民委了首批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名录,湖南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仅次于云贵两省。武陵山连片特困地区湖南境内有63个,占湖南80个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国保”名录的79%。武陵山连片特困地区下辖的湘、鄂、渝、黔四省市边区占全国“国保”名录66%。本项目首次将法人类学、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连接起来研究,国内外没有直接的研究文献,相关研究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民族村寨文化保护方面,研究文献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村寨民族志,典型的有《中国民族村寨研究》(张跃,2004)介绍了包含文化在内的民族村寨13个方面的问题,此类文献为研究者提供了全面而丰富的第一手资料,但整体民族志的浅层建构需要足够的后续性研究。另一类是少数民族的现代化进程中传统文化保护的现实对策,学者们提出了很多可资借鉴的观点。田茂军指出在民俗旅游中文化保护与开发的辩证关系:“保护是开发的前提和基础,只有保护了,才有可能进一步开发;合理开发也是一种保护,是一种发展性质的保护”。[1]麻三山指出在村寨旅游开发要产业开发和民族遗产保护双赢等[2]。还有人研究了民族村寨文化遗产社区参与式保护模式(林丽,2009)、少数民族特色村寨规划保护(陈华,2012)等,此类文献大多集中于村寨发展中的经济应对、行政应对,尚欠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最有效的应对手段即法律的介入。

(二)民族村寨文化教育传承方面的研究文献约有10篇,仅有朱祥贵以民族法学视角分析了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教育传承自治权,指出“我国立法在立法理念、权利体系、权利内容、国家义务、救济程序等方面存在不足,需深化立法的理论基础和重构制度设计”。[3]显然,民族村寨文化教育传承的法学综合研究仍十分滞后。

(三)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法律保护方面,现有文献可以分为三种研究视角,一是整体立法研究视角,学者们就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立法保护问题、背景、意义、立法框架作了思考,多数人认为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立法可操作性不强;涵盖文化各个领域的私法不完善,利益保障机制缺失,权属不明;法律保护滞后(高永久、叶盛荣等)。二是权利研究视角,周勇的著作《少数人权利的法理》指出“对这类冲突的调处不可能仅仅凭籍道德上的善意和政治上的方略,还必须依据公平、正义、人权等人类的基本价值理念,通过法律的技术手段来协调和构建和谐的族群关系。”[4]169Davidw.elliott论述了加拿大对原住民权利进行保障所采取的各种有力措施及所取得的巨大成效,其中一些行之有效的政策与措施非常值得我们借鉴。三是文化遗产法视角,国际文件典型的有1982年《关于小聚落再生的tlarcala宣言》提出了小聚落保护建议。国内学者们研究了文化遗产立法对策、文化遗产权、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法律保护等方面,文献资料十分丰富,但遗憾的是村寨文化遗产形态的立法未及细化。

(四)法律人类学对本项目研究的贡献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研究方式的贡献。法人类学强调田野调查,乃至参与性观察;法人类学注重典型案例的深入分析;提倡文化个体间的比较研究。这些研究方法对本项目研究影响颇大。二是理论观点的影响。法人类学研究是在19世纪兴起和发展起来的。孟德斯鸠、萨维尼、梅因、马林诺夫斯基、霍贝尔、斯奈德等人的学术成就,引导我们关注“规则应如何去适应人类生活”。[5]97国内研究中苏力研究法与乡下人习惯人情的关系,是应用法人类学分析中国乡村法律社会的经典表述。三是分析思路的启示。澳大利亚法人类学家参与原住民遗址保护权的工作,他们力图把法律规范、概念和社会控制过程置于具体的历史和社会场景之中。国内将法人类学应用于民族文化保护与传承文献不多,王启梁,刘希等运用法人类学对民间文化保护进行了尝试性分析,为研究提供了思路。但正如胡守勇(2008)的批评,“人类学一直以来对文化的研究侧重于对不同文化现象的描述和解释,较少专门针对文化建设出谋划策。”[6]将法人类学应用于新一类文化遗产――村寨的研究,正可谓是人类学的使命所趋。

二、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人类学研究价值

(一)理论价值

针对武陵山连片特困地区的特殊区位,以法人类学进路研究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打破了传统法学原来刻板的面孔、狭窄的视野,弥补了法律规则与村寨内生规律研究的不足,推动了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实质性法制的系统研究。以法人类学研究进路,就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的学术热点、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保护的学术难点开展系统研究,具有较强的新颖性。

(二)实践价值

法人类学将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纳入一个“开放的社会科学”之中,为文化遗产管理部门、立法机构、民委提供决策的思路、方法和策略,推动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依法进行。法人类学作为人类学对法学的“闯入者”,不拘泥于静态的法律条文,用动态的观点看待法律,把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置于情理法、法律现代性、法律语境化、民族社会现实、经济发展之中,在传统法律无法满足变迁中的复杂社会的要求时,担当起开拓视野、提供思路、贡献方式方法的作用。

三、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人类学论纲

(一)研究的主要内容

1.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现状与法人类学进路。主要研究:(1)遗产概念下民族村寨的重新解释和话语建构。以民族村寨的遗产本体及本质属性的高度抽象形成民族村寨的规范概念,分析遗产法体系中民族村寨的准确定位,构造民族村寨法人类学研究的话语体系。(2)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基本现状和存在问题、影响因素分析。(3)法人类学反思与进路。既存相关立法的主要视点在于遗产文化的表面现象与外部特征,而对其内涵文化的生成规律与文化延续的社会机理缺乏理性深究,法人类学能积极地为村寨遗产的本土化研究提供反思与创造的空间,克服既有法律模式选择存有的功能性缺陷。

2.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法人类学分析。主要研究(1)法律理解问题。针对连片特困地区的村寨社会,探讨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的法律意识、法律传播、法治认同。(2)国家权力问题。在国家主导的遗产运动、连片特困地区国家战略背景中,研究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的国家义务、权力运行等。(3)遗产主体的权利问题。分析地方性遗产主体的地位、内在结构、利益获取与利益分享及制度需求。(4)维权行动的逻辑解读。分析地方性遗产主体在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支配与反抗的行动过程和方式,阐释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法与人类学的双重控制。(5)个案研讨,围绕武陵山地区田野个案进行研讨,探索多民族、欠发达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实践过程。

3.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的法人类学建构。主要研究:(1)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中的人类学理性。①法制建构中人类学因素考量。从文化与经济互动、传统与现代的有效整合、文化多样性、文化整体生存伦理,探求法律规则与指向客体间政治、经济、文化的深层连接和互融。②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的法人类学建构原则。从村寨社会的利益控制与平衡,探讨连片特困地区权力与权利在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平衡与配置。③从法律制度的核心――权力与权利展开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的总体架构。(2)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村寨权力规范。继续强化各级政府有关部门的支持功能,实现权力设定、行使到违法责任的法律控制。(3)村寨文化主体权利的精细化研究。从多元主体的类型化研究出发,重点分析原住社区、原住民权利的性质、表征、法律保障,以达致法律规制与内生的、自觉的保护行为、教育行为之和谐。(4)法人类学下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具体制度,探讨以公法和私法双向系统展开民族村寨文化保护制度与教育传承制度。

(二)研究的思路和方法

1.基本思路:本研究以问题-理论分析-解答为主线,首先对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基本现状以法人类学反思,检审法律“客位”规则的局限性,分析遗产法体系中民族村寨的法人类学进路。其次就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制核心领域,即法律理解问题、国家权力问题、遗产主体的权利问题、维权行动的逻辑解读展开法人类学分析。最后提出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的法人类学建构。

2.方法:(1)田野调查法。针对性地选取具有代表性的民族村寨进行调耍深入民族村寨实际生活领域,研究民族村寨的人文环境,获取客观、真实、准确、可靠的第一手资料,进而谙熟民族村寨保护与教育传承的实践运作及存在的问题。(2)文献资料法。收集、整理民族村寨国内外的相关学术著作、论文及地方文献资料,并对这些文献进行较为细致地归纳、演绎等分析工作,为课题的研究建立坚实的理论基础。(3)理论与实证研究相结合。一方面,充分注意民族村寨法律规律的抽象归纳、总结;另一方面,充分反映民族村寨保护与发展的实践规律,将法律制度应用于实践中检验。

(三)研究确定的重点与难点

1.重点: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法人类学分析。法人类学分析是突破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现实法制障碍的前提,又是法人类学法制建构相关理论与实践的基础,故为研究重点。

2.难点: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制度的法人类学建构。无论是从人类学角度,还是民族法学角度,学界几乎没有阐述如何将法与人类学联系起来形成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法律制度,故提出具有正当性和可操作性的法人类学制度建构为研究难点。

四、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人类学主要观点

1.整体看来,以村落遗产为单位的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相关法律规定,仅仅是以工具化的视角、“客位”的立场加以规范,法律保护不尽人意。村寨文化遗产有其生成、延续的社会机理,法律规则应当“体察”保护对象的全方位的特征,这正是法人类学应用研究的新领域。

2.伴随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国家权力的强势介入,法律实践形态几乎都不证自明地将国家立于法律保护优位。而权力纵向的绝对支配性,既存在着战略开发的突破性推进,又存在各类权力衍生出的“利益链”组成的利己主义。

3.在政府主导的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中,基本上沿用了公权力的背景,村寨保护的主体权呈隐性状态,文化主体的参与、集体性私利、单子式个人利益在整体主义意识形态的价值取向中往往被忽视,法律保护缺乏对本土民族私主体生存与文化自主性的关注。

4.村寨主体的维权是围绕权力-权利-利益之网表现出一种弱者的抗争,在隐藏的法律文本下的点状事件容易激发为非理性群体对抗事件,并影响社会稳定。

5.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法律保护应置于特定社会的知识谱系中去看待和考察,法律保护应致力于原生土壤上文化主体的认同与支持、文化主体与文化客体的相容共生、民众生存与经济、文化的和谐。

6.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的法律保护具备公私权融合的公私法域特质,公私权的平行关系决定了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保护的公私法混合式法律选择模式。价值目标上,创设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公私法平位保护秩序。既要跳出公法或私法单点要素的模糊评价,又要转到多要素的多元化调整;内在结构上,建立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私权为目的、公权为基础的公私法合一法律体例。法律选择的权重在于村寨文化主体私权保障的具体法律安排,公法则是以总体性的宏观管控为核心;实现路径上,以利益平衡推进民族村寨公私多层利益的体系之间定位、衡量、评估,以法律配置方式最终使公权利益和私权利益各得其所。

结语

绝大多数民族村寨研究是从非法律领域出发,法学研究鲜有涉及且失之琐碎,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人类学创新之处在于就此类相关论题开展的法学系统研究,是单项式、断裂式、零散式研究范式的重大突破。运用法人类学的新视野研究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是一种新的研究方式,具有较强的新颖性和创新性。从文化与经济互动、传统与现代的有效整合、文化多样性、文化整体生存伦理,探求连片特困地区民族村寨文化保护与教育传承法律规则与指向客体间政治、经济、文化的深层连接和互融,既是人类学的拓展,又是传统法学的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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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研究方法篇6

[关键词]中国;文化人类学;发展趋势

[作者]瞿明安,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昆明,650091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11)02-0047-006

经过改革开放30余年来的发展,中国的经济社会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中国的国力正逐步得到增强,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也日显重要,并受到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的尊重。另一方面,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世界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愈加频繁,不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各民族的文化模式都在发生剧烈的变迁,并由此而产生了许多在当代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碰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这种状况一方面为中国文化人类学的发展提供了十分难得的历史机遇和条件,另一方面也使中国文化人类学的发展呈现出新的格局,正确地认识这种历史机遇和发展趋势,对促进当代中国文化人类学的学科建设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人类学理论取向多元化的发展趋势

从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中国的文化人类学就进入了一个理论取向多元化的时期,即一方面当代西方不同理论流派的人类学著作纷纷被翻译成中文,许多学者开始运用这些人类学理论来分析中国或世界有关民族的文化现象,另一方面,中国学者在具体运用当代西方人类学理论的过程中,也越来越感觉到有的西方人类学理论不完全适合于中国的实际,有必要根据自己本国的国情,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人类学理论,实现人类学理论的本土化。但这种人类学理论取向多元化的状况在中国学术界目前仍处于初期的发展阶段,具体表现在中国学者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借鉴和吸收尚处于简单模仿的状态;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人类学理论也只是停留在一般的话语和讨论中;至今在中国人类学界尚未形成具有较大影响的理论学派;更没有出现人类学理论研究方面的大师级人物。但是,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和中国国际地位的增强,中国人类学理论取向多元化的状况将会由目前的初期阶段向着成熟兴旺的方向发展。

第一,中国学者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研究将会由浅入深并取得较大的突破。西方人类学自诞生以来的一百五十年间,曾形成了各种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人类学理论流派,从古典进化论到后现代主义乃至全球化理论,不同学派之间围绕文化的形成发展、空间分布、社会事实、特殊价值、社会功能、适应机制、深层结构、象征符号、认知模式、实践取向、族群认同、社会性别、表述方式、变迁特征等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和深入的研究,形成了迥然不同的理论假设和风格特色,对世界人类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对这些西方人类学理论学派研究的深入与否,成了当代中国人类学是否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一个重要环节。目前中国学者对西方人类学理论学派的研究尚停留在翻译介绍和简单模仿的阶段,离深入分析、广泛运用和开拓创新还有较大的差距。但是,随着国际学术交流的扩大和中国学者的努力,目前这种状况将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西方不同学派的人类学理论虽然各具特色并产生过重大的影响,但是正如人类学发展史所显现的那样,西方人类学每个重要学派的理论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和不足,以致当某一个理论学派的影响力达到顶峰时,也就是其走下坡路的开始。正因为如此,在西方人类学界没有任何一种理论可以长期支配整个学术发展的格局而经久不衰。这种现象也给中国学者提供了启示,即只要及时准确地把握时代的脉搏和历史赋予的机遇,对当代西方人类学的各种理论开展深入细致的研究,并在研究的基础上不断地开拓创新,就可以在人类学理论研究方面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笔者本人在开展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象征人类学理论方法研究”的过程中就发现,尽管当代西方的一些象征人类学大师提出了不少有关象征研究的理论假设,并开辟了一些与象征有关的研究领域,但至今为止,也没有在象征人类学的理论构建方面形成完整的体系,更没有在涉及象征符号和象征意义的各个具体方面都取得丰硕的成果,在象征人类学的理论构建和分析框架方面还存在着许多值得研究并可以填补空白或突破的薄弱环节。只要在广泛搜集世界各民族相关资料和进行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对这些空白或薄弱环节开展深入和具有创新性的研究,并提出新的理论假设,是完全可以在象征人类学理论构建方面有所建树并产生较大影响的。可以预见,只要经过中国学者的不懈努力和开拓进取,在不久的将来,一批在深入研究当代西方人类学理论基础上提出新的理论假设并开辟新领域的中国人类学家的理论著作将会陆续问世。这些理论著作的出版,不仅对当代西方人类学的理论研究是一种深化和突破,而且还将对当代世界人类学的理论构建产生深远的影响,从而将中国学者有关人类学理论的研究融入到世界人类学发展的总体格局中,使得世界各国的人类学家在涉及到人类学理论研究的著作中可以深深地感受到中国学者的存在和影响力,使中国的人类学研究真正走向世界,实现中国人类学的国际化。

第二,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人类学理论也将会形成并产生重大的影响。如何将西方人类学的理论与中国的实际相结合,实现人类学理论的本土化或中国化,曾是中国几代学者努力奋斗的方向和目标。虽然众多的中国学者曾对这一问题作过相应的研究,但是目前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人类学理论仅仅停留在一般的话语和讨论中,而在具体实践上却面临着重重的困难。究其原因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目前中国学者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研究尚不深入,还不能非常熟练或得心应手地运用西方人类学的理论来分析中国的本土文化现象;其二是许多中国学者对中国本土文化和中国传统理论的认识和了解比较肤浅,在学术界既熟悉西方人类学各派理论同时又深入了解中国本土文化并掌握中国传统理论的学者可谓凤毛麟角。这种两难处境,使得人类学理论的本土化或中国化受到了相应的限制。但是,随着对西方人类学理论和中国本土文化和传统理论研究的不断深入,在中国的中青年学者中将会涌现出一些能够同时融汇西方人类学理论和中国传统理论的有识之士,在综合运用中西方理论来分析中国本土文化的过程中,要么以中国的个案实例来证伪西方人类学的理论;要么在研究中国本土文化的过程中提出与西方人类学理论完全不同的新的理论假设;或者在研究中国本土文化的过程中开辟新的研究领域,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人类学理论,如阴阳五行论、天人合一论、和谐论、礼制论、儒学人类学、道教人类学等等,使得人类学理论的本土化或中国化真正进入实质性的阶段。到那时,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人类学理论不仅将对西方人类学家研究中国文化产生重要的影响,而且将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人类学学者把西方人类学理论与本国传统理论相结合的成功范例而被其他非西方不发达国家的人类学者所仿效,在人类学理论的本土化方面实现历史性的突破。

第三,随着以上两个方面的研究取得重要的进展,一批具有多元化取向的人类学理论学派将会

在中国的中青年学者中逐步形成。在人类学的发展史上,不同理论学派的形成,往往与这些学派的代表人物在人类学理论构建上的贡献有着直接的关系。当一个学派的代表人物在人类学理论的某一方面提出了具有重大影响的理论假设之后,在其周围就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以其本人为中心的学术群体,或者是其本人的学生,或者是受其影响的其他学者,在其开创的某一领域或某一种理论方面继续开展研究,将其理论取向和风格特点延续下去,形成一个独具特色的理论学派。在当代中国人类学界,以上这种理论学派形成的特点将会随着中国学者对西方人类学理论的深入研究以及具有中国本土特色人类学理论的形成而在不久的将来逐步显现出来。即在某些大学或科研机构中以某些著名人类学家及其所提出的理论取向为中心而形成具有不同特色的学派。其中既包括具有西方人类学不同理论取向的学派,也包括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各种人类学理论学派,还包括同时兼具西方与中国两种特色的人类学理论学派,在学术研究中不断产生争鸣和正常的竞争,共同推动中国人类学理论的建设和发展。

二、人类学研究方法综合运用的趋向

由于受到西方人类学和中国传统学术的影响,当代中国学者采取的人类学研究方法曾形成了以田野调查为主,以文献研究和跨文化比较为辅的格局,其它的人类学研究方法虽已开始被部分学者所吸收和仿效,但要么只是零星地出现,要么就是刚刚开始有人提及,还未进入实质性运用的阶段。另外,因政治环境、经济发展程度以及功利主义和恋土情结等主客观因素的影响,中国学者在运用人类学方法来分析民族文化现象的过程中还存在着不符合学术规范或与当代国际人类学基本要求有着较大差距等缺失现象。随着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加快以及中国学者人类学理论水平的提高,原先那种在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上存在的单一化和不规范的状况将会发生相应的改变,并逐步向着综合性和规范化的方向转变。

第一,人类学的多种研究方法将会被中国学者综合运用并产生良好的效果。目前中国人类学家在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时还显得比较单一,田野调查方法、文献研究方法、跨文化比较方法往往只是单独地使用,加上在使用这些研究方法时还存在着许多问题,如田野调查时间短暂、文献研究方法不到位、跨文化比较方法运用不广泛等等,其结果就是导致学术成果质量不高,难以在国际学术界产生较大的影响。随着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学科建设的进一步发展,中国人类学学者在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分析人类文化或民族文化现象的过程中将会朝着综合性的方向发展。其一是许多新近出现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如影视拍摄方法、计算机模拟方法、数理统计方法、参与式评估方法等将逐渐被中国人类学学者在具体实践中所广泛运用,成为众多学者分析人类文化或民族文化现象的重要工具。其二是某些传统的人类学研究方法如田野调查方法、文献研究方法、跨文化比较方法、民族志写作不断得到加强,并向着规范化和较高层次的方向发展。近几年来,部分高校人类学、民族学专业的某些博士生,因获得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以及省部级人文社会科学项目等科研经费的支持,在导师的安排下从事较长时期的田野调查,其博士论文的质量有了较大的提高。另外,随着部分高校“211”工程建设和“985”工程建设等重大项目的实施,人类学、民族学的跨文化比较方法也将在更高的层次上被学者们所广泛运用,如开展中国少数民族经济体系、婚姻家庭、政治组织、伦理道德、、文化变迁等方面的跨文化比较,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跨文化比较研究资料数据库也将会随之建成,为中外学者开展大规模的跨文化比较研究提供相应的基础条件。其三是中国人类学学者在开展某些重要科研项目的过程中能够熟练地交叉使用各种不同的人类学研究方法,从不同的角度对其特定文化现象进行深入的分析。如在开展某一种社会文化现象研究的过程中,同时采取田野调查方法、跨文化比较方法、影视拍摄方法和计算机模拟方法等来进行全方位的综合分析,使其研究成果具有跨学科的性质。经过中国学者们的努力,兼有国际性和本土特色的各种人类学研究方法将会在众多学者开展的科研活动中广泛地运用,并产生良好的效果和重大的影响。

第二,原先那种中国人类学学者田野调查范围跨不出国门的格局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如前所述,当代中国人类学学者因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影响,曾形成了田野调查范围难以跨出国门的封闭状况,这种现象不仅限制了中国人类学学者的研究视野,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影响着中国人类学家与国外人类学家的交流和对话。但是随着目前和未来中国经济的迅猛发展,国家的财政收入将会有较大幅度的增长,这种状况将会为中国人类学学者跨出国门从事国外民族的田野调查创造基本的物质条件。另外,随着对外开放政策的实施和深化,中国与世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联系日益紧密,也为中国学者跨出国门到其他国家或地区开展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打开了方面之门。由于以上这些客观条件已经或即将发生重大的改变,再加上中国学者逐步克服自身的恋土情结,对人类学田野调查跨出国门的意识逐步增强,因此,在未来的30年间,将会在中国人类学界形成一个以中国和周边国家的有关民族为重点,以世界五大洲不同国家或地区的民族为研究对象而开展田野调查和跨文化比较研究的开放格局。目前,中国的部分高校和科研机构已开始尝试着在这一方面作出回应,即将部分人类学、民族学专业的博士生和硕士生派到中国周边的有关国家或地区,以当地的民族为研究对象来开展田野调查,并写作自己的学位论文。这种中国学者跨出国门开展田野调查的现象虽然现在还形不成规模和气候,人们所能到的其他国家或地区也相当有限,并具有试验性的特点,但这毕竟已开始走出了第一步,将来还会向着纵深的方向发展。可以预见,随着中国国力的增强和在世界格局中所处的地位日显重要,再过30年,中国人类学家开展田野调查的范围将覆盖世界各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从中国周边的东南亚、南亚、西亚、俄罗斯和朝鲜半岛,到非洲、南美、澳洲和太平洋岛屿,从非西方的发展中国家到西方发达国家的广大土地上,都将会遍布着中国人类学家的足迹,在国际人类学的权威刊物上将会经常性地发表中国学者研究世界不同民族的学术论文,在世界著名大学的重要讲坛上也将有众多的中国人类学家发表精彩的演讲。这种趋势目前虽然只是一种设想,但它已初显出一定的苗头和迹象,不久将会愈加突出并向着强劲的方向发展。

三、人类学的分支学科和应用研究向纵深发展

当代西方人类学发展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分支学科林立、不同流派的人类学家之间既互相竞争又取长补短,形成一种百家争鸣、各有所长的开放格局。这种现象对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中国人类学界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但是,与西方人类学分支学科发展的状况相比,当代中国人类学分支学科的建设和发展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如某些分支学科的建设还不完善;有的分支学科还只是停留在介绍西方学者的观点而尚未开展正式的研究;还有部分西方人类学的分支学科还未被介绍到中国。与此相关的是,人类学分支学科中的应用研究还远远适应不了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但是,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以及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当代中国人类学的分支学科和应用研究向纵深发展的趋势将会越来越明显。

第一,人类学分支学科的建设将由目前的不平衡状态向未来的平衡状态转变。纵观当代中国人类学分支学科的建设,可以看出一个鲜明的特征,即不同分支学科的发展显现出参差不齐的状况。其中有的分支学科拥有重要的领军人物和有较大影响的研究成果,曾召开了全国性和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并形成了具有一定规模的人类学专业学会,如文学人类学、艺术人类学、都市人类学、影视人类学等;有的分支学科虽然出版了某些学者具有一定影响的著作,并召开过全国性和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但还未成立相关的人类学专业学会,如旅游人类学、生态人类学等;有的分支学科虽然出版过某些相关的学术著作,但至今仍未召开过全国性和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更未成立相关的专业学会,如政治人类学、宗教人类学等;还有一些分支学科至今尚未出版过任何有分量的学术著作,也很少发表过相关的学术论文,仅仅停留在对部分国外学者相关成果的翻译和介绍这一层次,如空间人类学、感觉人类学、身体人类学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学者对人类学各个不同分支学科的研究将会逐步加强,以上这种分支学科参差不齐的状况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一方面,那些原先具有一定基础的人类学分支学科如文学人类学、艺术人类学、都市人类学、影视人类学、哲学人类学、法律人类学、经济人类学、旅游人类学、生态人类学、政治人类学、历史人类学、语言人类学、宗教人类学、教育人类学、科技人类学、心理人类学、医学人类学、女性人类学、体育人类学、婚姻家庭研究、族群研究、文化变迁研究等,将会随着学科发展的需要向着更高的层次转变。如与国际人类学分支学科的相关专业学会建立广泛的联系;同一个分支学科的不同单位和不同学者之间在科研项目实施过程中开展较大规模的协作攻关;将中国学者有关分支学科的重要学术成果推向世界等等。另一方面,那些原先基础较薄弱或至今仍是空白的人类学分支学科,如饮食人类学、营养人类学、空间人类学、感觉人类学、移民人类学、企业人类学、建筑人类学、身体人类学、符号人类学、认知人类学、网络人类学、传媒人类学等等,则会在人类学其它分支学科的影响和带动下迅速发展起来。分别包括对本分支学科的学科体系和研究方法进行深入的探讨;举办全国性和国际性的学术研讨会;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建立自己的分支学科专业学会;并在科研与教学方面取得重要的成就,由原先的薄弱状态向学科优势明显的方向发展,乃至在一定时期内与国内其它的人类学分支学科形成分庭抗礼、各有优势的发展格局。我们相信,只要经过中国人类学学者的努力,不久的将来,一个人类学分支学科林立和百花齐放的学术兴旺现象将会在中国人类学界出现。

第二,人类学的应用研究将会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发挥更加显著的作用。当代中国的人类学、民族学在新中国建立后的不同历史时期,曾对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产生过重要的作用,如20世纪50至60年代的民族调查和民族识别、80年代的少数民族脱贫致富和现代化建设研究、90年代至21世纪之初的西部大开发和构建和谐社会研究等等,都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但从总体来看,目前中国人类学应用研究的整体水平还不够高,参与政府决策的效果也不太突出,有许多迫切的现实问题还需要人类学家去进行广泛深入的研究,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和措施。纵观当代中国和世界发展的格局,21世纪的中国既面临着全球化浪潮的冲击,同时又肩负着发展自己本国经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这种状况对包括人类学、民族学在内的各门人文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希望。因此,如何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发挥人类学、民族学的应用功能,使其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产生更加显著的作用和更大的影响,是当代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学者肩负的历史使命。从中国和世界近期和长远的发展趋势来看,当代中国人类学、民族学面临着以下一些重要的应用研究课题。其中涉及中国国内的重要课题如西部大开发与中国各民族的繁荣发展,国家重点工程对周围少数民族和汉族的影响及其应对策略,构建和谐社会与中国各民族之间的族际关系,中国各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中国民族地区生态环境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人类学研究,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应用人类学研究,建设中华民族共有家园的人类学研究,中国各民族身体健康和长寿的医学人类学研究,中国经济高速发展条件下各民族社会运行机制的人类学研究,中国高科技发展过程中的科技人类学研究,中国不同类型城市居民生活质量的人类学研究等等。通过开展以上这些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中华民族复兴等方面具有前瞻性、全局性、战略性的各种具有实际效果的应用研究及其本身产生的积极作用和影响,将使中国的人类学、民族学与社会学一样受到中央和地方各级政府部门的重视,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成为一门具有明显应用价值的显学。而涉及中国与世界范围的重要课题则包括中国国力增强对世界文化的影响和反应,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对周边国家民族的影响,中国大国地位的确立与海内外华人的文化认同,全球化视野中世界不同民族的发展与繁荣研究,中国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关系的政治人类学研究等等。通过开展这些中国与世界各民族繁荣发展有关的应用研究课题,可以大大提高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在世界应用人类学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四、人类学在中国社会中的影响力日显突出

美国人类学家詹姆斯・皮科克认为:“跨入21世纪,人类学这门学科在其第一个世纪会怎样呢?这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人类学所能为思想和社会作出的贡献。”可以据此推论,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在21世纪所处的地位,将与其本身对中国和世界所作出的贡献有着直接的关系。正像我们在前面所预测的那样,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剧和中国经济社会的迅猛发展,当代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将会取得重要的突破,这种状况将使得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在中国社会中的影响力日显突出。

第一,人类学教学和科研机构呈现出多中心分布的状态。由于历史原因和学科发展的不平衡性,当代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的教学和科研机构曾存在着一种在空间分布上的不均衡现象,即各种与人类学、民族学有关的教学和科研机构主要分布在西南、西北、内蒙、东北等少数民族集中的西部不发达地区,以及北京、广东、福建等原先具有人类学、民族学研究基础和学术传统的汉族聚居地区,而在绝大部分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则显得十分稀少。这种教学和科研机构在空间分布上的不均衡现象,再加上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对中国社会发展的应用功能还未充分地显现出来,这就使得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在与其它学科发生互动关系的过程中,往往处于一种边缘学科的地位。如只要提及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的名称,一般的人们都会自然而然地将其与西部不发达地区的少数民族联想在一起。但是随着中国人类学、民族学对中国社会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充分地显现出来之后,原先那种人类学、民族学教学和科研机构分布不均衡,学科地位得不到学界广泛承认的状况就将发生根本的改变。如最近几年,位于中国东部地区的南开大学、武汉大学、南京大学等高校开始建立了人

类学的硕士学位点或相应的人类学、民族学科研机构,部分毕业于人类学、民族学专业的博士开始成为这些教学和科研机构的学科带头人。在今后一段时期中,中国人类学、民族学教学和科研机构向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扩散的趋势将会越加显著,以致再过20年,在中国的广大土地上,无论是西部地区还是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的有关省市,尤其是某些著名大学如浙江大学、复旦大学、山东大学、吉林大学、东南大学、四川大学等等都将遍布着人类学、民族学的教学和科研机构,而且人类学、民族学培养高层次人才的博士点和博士后流动站也将在这些大学逐步设置。人类学、民族学的专业课如“文化人类学概论”或“民族学概论”等则将成为许多高校中与哲学、政治经济学等并列的基础课,并深受广大师生们的欢迎。与此同时,人类学、民族学有关文化概念、文化变迁、文化适应、文化整合、族群、应用人类学等方面的基本理念也将为其他学科的学者们所广泛认同,人类学、民族学将成为一门显学在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7

20世纪80年代以来,教育人类学研究在我国获得长足发展。为使外来的原型理论与本土的教育事实相调适,国内学者在视域融合的基础上,观照中国教育问题与实际,尝试从研究内容与研究主题的本土取向上,构建本土的学科体系和理论,具体表现为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从我国多民族、多元文化的社会文化背景和教育现实出发,从跨文化视角,对不同族群、弱势群体教育问题的关注,强调关注教育的多元文化背景。主张从人类学视角探究汉族文化与教育的关系,提倡多元文化教育。主张对社会转型时期学校文化生态有关理论与实践问题做深入研究,强调以田野工作方式考察并思考教育,关注教育的民族气质与文化性格,试图以此实现教育理论研究与实践研究的有机结合。二是研究机构与学术团体的创立。教育人类学的本土化,其研究的顺利进行,以及学科建设和发展,须通过并着重依赖学校和从事相关工作的研究人员。一些大学成立了相关研究机构,为学科发展培养了一定的师资与研究人员,奠定了组织基础,壮大了学术科研队伍,也不同程度地促进了学科发展。三是教材建设和相关学术刊物的创办,为研究者话语体系的构建、观点发表等提供了交流平台,推动了学者在该领域的上下求索。相关学术刊物以信息量相对集中的学术专栏对相关成果的集中发表,在一定程度上深化与拓展了研究主题。以学术会议为媒介开展“引进来”和“走出去”的学术交流与合作,增进了国际与国内研究的交流与对话。作为一门交叉性边缘学科,教育人类学在教育科学知识分类中仍属年轻学科,我国教育人类学学科发展尚存在诸多问题。

(一)学科存在价值模糊“虽然人类学力图在大学里寻求社会学科的定位,但是它的学科性质十分含混,它是在所有学科中最为跨学科的,因而其学科建设可谓喜忧参半。”[1]贝克尔(ernestBecker)对人类学命运的感叹与担忧,似也适用于我国教育人类学的当下境况。在面对多元文化挑战和追求和谐的当代中国,以人、文化和教育为研究对象,以探求人的应然教育生态为旨归的教育人类学研究,不仅应是教育理论与实践进步的支点,也应是谋求社会发展的逻辑分析基础。[2]由此观之,中国教育人类学研究队伍虽不断壮大、研究成果逐渐丰富,但在理念、方法、应用等方面尚存在意义不清、主题不明以及不甚强调从人、文化和教育三者关系的角度考察教育应用范畴,不能以教育人类学学科身份为教育与社会发展提供咨询、诊断与决策参考等问题。究其原因在于学科存在价值模糊,主要体现在两个维度。一为学术价值。如对教育人类学理论深层结构的系统分析较少,较少对教育学理论的逻辑分析和系统反思提供学养借鉴和观点支撑。一为社会现实价值。如较少以学科身份为教育现实问题的解决和教育实践提供理论指导和决策参考,尚未在国内外教育交流中建构起自己的话语体系。这意味着,作为一种研究范式,教育人类学没有起到“既能在维护共同体的科学信仰的基础上确定科学共同体的最终研究目标,也能赋予科学工作者通向微观研究领域的价值体系和评价标准,潜移默化地影响共同体和科学家的日常观察、研究和决策等具体行为,不断推进科学共同体的研究方向和科研成果向细微化、专业化演进”[3]的重要作用。

(二)学科意义上的专业共同体缺失就我国教育人类学的发展历程看,研究者已引入了西方教育人类学的基本内涵、研究范畴和理论构架,为学科本土发展奠定了较为坚实的基础。但同时存在研究缺乏价值共识,难以形成学科共同体的问题。当下,国内一些师范大学和民族院校虽已建立相关教学科研机构,开设相关课程,将教育人类学作为培养教育研究者的必修课,主张从考古学、文化学、人类学、社会学等角度关注教育,以求拓宽学术视野,但课程设置不系统。许多教育人类学专业博士、硕士研究生的学术兴趣多是从教育学和民族学研究中培养起来的,他们缺乏扎实的专业基础,因此,难以形成较为完整的人才培养模式。研究者专业归属感缺失,研究主体力量薄弱都体现出学科共同体的有待形成,人才培养体系的有待完善和学科凝聚力有待强化的发展诉求。

(三)研究主题模糊,研究范畴狭窄研究主题模糊,主要表现在与民族教育学研究内容的明确区分上。“舶来”的教育人类学,无论其萌芽还是发展,都和少数民族教育研究密切相关。尽管两者“在研究对象上,都侧重于探讨人、文化和教育三者的关系,尤其是对跨文化教育问题,是两类学科共同的兴趣点。在研究方法上,都注重田野调查法,并进行大量的民族志撰写工作。”[4]研究主题和研究方法的类似,导致人们很难将教育人类学和少数民族教育研究进行明确区分,尽管教育人类学与少数民族教育研究的区别客观存在。前者主要从人类学视角,用人类学方法考察教育,后者主要从教育领域切入来思考民族问题。此外,二者的研究范围也存差异。少数民族教育研究局限于某一民族,或教育与某一时空关系下经济生产方式和文化机制的关系揭示。但教育人类学研究,主张突破国家和民族等人类社会的基本框架,强调思考人、自然与文化的整体关系,追问教育在人性形成和文化变迁中的价值及实现路径。关注少数族群教育,是我国教育人类学迅速兴起与发展的要因,也是学科研究范畴囿于此的原因所在。当下的教育人类学,未充分将社会转型期中的教育问题纳入研究范畴,而社会转型带来的系列教育问题,如城乡教育的二元分化,流动人口及留守儿童的教育问题,同一的教育体制与社会文化多元性的关系,现代化进程中民族文化的传承与发展等,都要求关注教育的地域性、阶层性与族群性。问题显示,当下的教育人类学,仍处于常规科学的认识过程中。

常规科学与科学革命,是科学认识过程的两种类型。常规科学解决的是量的渐进,范式更替才是实现科学认识质的飞跃的要件,二者的统一构成了科学的发展形式。[5]教育人类学若不能完成范畴拓展,则很难实现质的飞跃。(四)研究方法缺乏专业性以观察和深度访谈为主要手段的田野工作,成为教育人类学者秉承并坚持的主要方法。但从对实地调查法的具体运用来看,尚存在专业性欠缺(如没有人类学学科背景和未接受过人类学专门的田野调查训练)、时间短、功利性强、为调查而调查等问题。对此,有学者指出,所谓教育的“田野工作”,就是把人类学的看家本领用到教育领域。“但并非下到村寨就是做田野工作,就是人类学了。我们讲到田野工作,讲到参与观察,你要在那个地方至少住上一年(一个农业周期或一个牧业周期)……没有经过系统的专业训练去做田野工作的‘人类学’是很离谱的。就是说,从一个生物的人到一个文化的人,有很多方面的问题,人类学家首先定位于人类学,同时也应是人文社会的一个杂家,专家和杂家的结合,才能够有助于研究人、社会,还有文化所在的族群。”[6]这提醒教育研究者,除有长期扎根田野的勇气与决心外,也要有对人类学知识的系统了解与研习,还应具备兼容并蓄的学科知识结构。从专业知识习得上,实现研究从自在到自觉状态的转化。

二、源于范式理论的学科发展反思自库恩提出“范式”一词至今,“范式理论”既成为引导研究者的世界观和信仰体系,也成为代表一个特定共同体成员所共有的信念、价值、技术等构成的整体,以及判断一门学科发展成熟与否的标准。这里以范式理论为基础,从明确学科价值、完善专业共同体、拓展研究范畴、创新研究方法论这四个维度,考量我国教育人类学发展路径问题。

(一)明确学科价值是学科发展的理论基础学科价值理念,是关于价值关系和价值现象的根本观点或理论体系,是对学科的价值认识和价值态度,又是一门学科努力追求的价值理想,包含着价值主体实践活动的价值准则和价值原则,是学科存在必要性的学理证明和发展的实践航标。它植根于学科的理论发展与实践应用中,虽随时代变迁而变迁,对学科发展的导向作用却是不变的。作为一种价值信念、一种有效的形而上学思辨,范式是维持科学共同体从事研究的动机与兴趣,并引导其对科学进行深入探索。范式不是明确的规定或业已形成的学术传统,而是研究者共同遵守的信条,具有默会性,是可以让科学共同体在无意识中恪守的规范价值。虽价值观层面的范式不能具体指导科学研究,但可作为科学存在合理性的证明,并作为基本的世界观、价值观及人生观,影响科学共同体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进而影响到具体研究。[7]在此意义上,价值观层面的范式为研究共同体确立发展方向,具体体现在树立学科共同体成员的学术旨趣与诉求上。归属于某一学科共同体内部的研究者,既要具备与共同体一致的科学信念,也要证明该范式价值观的正确性和统摄性。学科范式的价值观功能,是使得学科无论在发展初期还是成熟期,都能以独特魅力吸引追随者,鞭策其展开卓有成效的研究活动,彰显学科地位的思维。从我国教育人类学的发展看,在从“集体性无意识”阶段走向自觉意识的当下,尽管在学科场域开始了以研究主题的本土取向方式来渗透,以作为一种知识和学科类型的制度化过程来嵌入,以在某种程度上对正式与非正式教育“双向观察”的方式来执行等方面有所成就。但其理论与话语体系的建构,就其现实指导性、参照性和实践性而言,尚无太多突出的成就与表现。而判断一门学科的存在价值,须从学术性和社会性两个维度着手。其学术性价值的体现,首要的在于清楚回答学科存在的理由,其次才是如何建构学科分析框架、启发模式,以及系统关照教育整体理论;其社会性价值的体现,则主要在于其为教育事件和教育现实问题提供了哪些解释、解决方案、智力启发和“知识扶持”。当下中国的教育人类学在这两方面都表现平平。

(二)完善专业共同体是学科发展的社会保障科学的发展由科学共同体推进。科学知识或科学成就,本质上是科学共同体的产物。“直观地看,科学共同体是由一些学有专长的实际工作者所组成。他们由自身所受教育和训练中的共同因素结合在一起,他们自认为也被人认为专门探索一些共同的目标,也包括培养自己的接班人。该共同体具有“内部交流比较充分,专业方面的看法也比较一致。同一共同体成员很大程度上吸收同样的文献,引出类似的教训”等特点。[8]故科学共同体是一些具有共同信念、共同价值、共同规范的科学家们通过相对稳定的联系而结成的关系性共同体。在同一科学规范的约束和自我评价下,共同体成员依其规范和调整自己的研究主题、方法与目标。科学的发展须形成一个科学共同体,科学共同体与共同研究主题的形成,是欧美教育人类学得以发展的重要条件。20世纪70年代,美国教育人类学之所以生成为人类学的分支学科领域,原因“一个是人类学与教育理事会及其发行刊物的活动影响;另一个是对传统教育研究人员关于文化和非主流白人儿童体验的理论、方法论和政策问题做出反应的需要。”[9]费孝通认为,学科机构应包括学会组织、专业研究机构、各大学的社会学系、图书资料中心和出版机构五方面。[10]其中,学会组织、专业研究机构、各大学的社会学系都与研究共同体的形成与构建有关。任何科学共同体的形成与发展都是承上启下、循序渐进的过程。学术的发展离不开“学人”,学人是文化传袭和学术开拓的主体与载体,倘若无学人,学术及其思想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学人的成长又离不开基础学力和学术实践。研究共同体具备培养与提升学人基础学历与学术实践的功能,科学共同体的形成,于学科发展意义重大。学人的共同信念、共同价值和共同规范,是研究共同体形成的基本条件。这需要教育人类学在发展中建构有助于研究共同体生存与发展的社会文化,该建构既包括形成共同体发展的外部大文化环境,也包括形成共同体发展的内部小文化环境,营造健康、自由、开放的学术氛围与学术生态,使其成为促进学科发展的社会支撑。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8

关键词:教育研究;人类学;研究范式;人种志研究

中图分类号:G40-0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0845(2013)03-0001-02

人类学视角下的教育研究主要涉及两个方面:教育对“人类进化”和“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基于人类学的教育研究将教育活动以外的许多其他东西也囊括于自己的研究范围,从而使教育学远超出了教育活动的纯技术范畴,有力地推动了教育研究的发展。从哲学的层面考量人类学之于教育研究的价值,有利于我们更好地把握教育研究的理论基础。

一、人类学的人观为教育研究提供本体论基础

首先,人具有接受教育的可能性。人的教育的可能性为教育理论和教育实践的价值性和真理性相统一奠定了基础。教育,在英语中为“education”,意为“抚育或自身生成”,在德语中为“erziehung”,有“引导或唤醒”之意[1]。当西方世界赋予“教育”这些含义时,其中蕴涵着对人的理解的价值预设。对人的理解的价值预设与真理性的认识是分不开的,而人之所以为人的问题正是人类学研究的核心所在。从这一层面来讲,人类学的研究成果是教育研究的一个基础。

动物的每一个器官都是专门化了的,以适应其生存需要,如蝙蝠的声认低场⒏胱拥姆较蚋小⑽米拥亩ㄎ荒芰Φ龋正如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动物这种本能行为的先验图式是指向特定环境的,它给动物的生存提供了巨大的便利,同时也规定了其在各种环境中的固有行为样式。与动物不同,人的感觉器官和心理机能都是“未特定化”(unspecialization)的,这虽然使人缺乏较之动物那种应对天害的特定本能,但却给人以巨大的发展的可能性,使人具有诸如思维、分析、判断、创造等可以超越各种本能的可塑性高级心智活动。正如德国哲学人类学家兰德曼(michaelLandmann)所指出的,未特定化带给人类的不完善性,恰恰也使人类获得了双重自由:它“一方面从本能的统治下获得自由;另一方面又在趋向创造性的自我决定中走向自由”[2]。换言之,人与生俱来的这种本能的“匮乏”,使人具有极大的可塑性,因为人的器官没有被狭隘地限定在少数生命功能之上,它们可以具有多重功用。“未特定化”赋予人之为人的可能,决定了人具有无限发展的空间,也使人获得自我创造的潜能与机会,并在不断的创造性活动中塑造自我、超越自我。由此,原来具有否定意味的“未特定化”就变成了具有肯定意义的“开放性”。

其次,人具有教育的需要性。人的“未特定化”一方面使人的生存受到挑战,另一方面又使人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而“使人能发挥出内在的巨大潜力,实现超生物性的转变,在巨大需求与广泛开放性之间建立起有效联系,正确塑造自我的一个关键手段就是教育”[3],即人具有接受教育的需求。在我国,自古就有“君子如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以及“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4]的古训。在西方,捷克大教育家夸美纽斯也曾有言:“有人说,人是一个‘可教的动物’,这是一个不坏的定义,实际上,只有受过一合适的教育后,人才能成为人。”[5]概言之,人是教育的核心,教育离不开对人的理解与价值预设;教育研究的开展必须建立在对人的既定预设的基础之上。当然,这里我们所说的教育研究中的人是发展变化着的人,诚如兰德曼所言,“我们不能够再把人的任何一种历史的解释和历史的形式视为代表了人的永恒不变的本质”[6]。因此,廓清人的存在与人的本质问题,正确认识新时代对人发展的要求以及人对教育的需求,在此基础上构建教育研究乃至教育发展最根本的认识基础乃当务之急。

二、人类学的文化观为教育研究提供认识论基础

在论及人类学的研究特性时,庄孔韶教授曾谈道:“社会学要关注和解决社会问题,但有时候人类学并不一定解决一个社会问题,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社会问题的文化根源……人类学家一般不像医生,一定用科学的方法(如发明药品)去诊治艾滋病人,而是发现用民间文化的力量(如道德、习惯法和家族组织等)去抑制和战胜生物性的疾病,以及唤起人类强大毅力的文化性问题。”[7]那么,人类学有什么样的文化观呢?德国哲学人类学家卡西尔(ernstCassirer)曾指出,“人是符号的动物”(animalsymbolicum),他在研究了各种人类文化现象――神话、宗教、语言、艺术、历史和科学等之后,指出:人类的全部文化都是人以自身的符号化活动所创造出来的“产品”[8]。换言之,人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文化的动物”。文化是人类本质力量的确证,也是人类心身能力的延伸,而使文化的保存、延续、发展以及丰富成为可能的恰恰是教育。人的成长过程正是人接受教育、“文化化”的过程。被称作“中国社会从事教育人类学研究第一人”[9]的费孝通先生首先将教育作为一种文化形式纳入到我国教育人类学研究领域。“他最早于上世纪30年代就利用在村里和农民的往来,通过人类学的方法调查发现:在农村,文化训练并不能显示对社区生活有所助益,从而导致这种新的学校教育制度在村中不能起作用”[10]。时至今日,这样的矛盾在我国广大农村地区,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依然存在:广大嵌入村落中的代表国家主流文化的制度化学校俨然成了一座座“文化孤岛”,与其所在的民族文化的社区显得格格不入。因此,我们必须改善过去那种从书斋到书斋的类似纯粹智慧演习的研究倾向,重新树立人类学的文化观,充分考虑农村地区和民族地区存在的制度化教育文化与非制度化教育文化的不连续性因素,制定相关教育政策。

在泰勒(edwardtylor)看来,“‘学习文化’的过程,不仅仅是‘看书识字’,而且还是获取知识经验从个体成为社会一员的过程。与这一文化学习程序对应的人类学和社会学术语分别是‘濡化’(enculturation)和‘社会化’(socialization)。从这一专业角度来认识和理解‘文化学习’的真正内涵,可为我们重新思考教育的意义和目标、适时调整教育内容、扩展教育空间、公正对待教育对象、摒弃不合理和反人性的教育体制提供坚实的认识论基础”[11]。的确,教育就其本质而言是一种建立在人生观、社会发展观基础之上的教育观的外化与展现,具有文化的一般结构。教育观中的教育价值观,不仅体现了社会的主流价值观、体现了国家的意志,同时也体现着特定地域、特定人群的价值观。多种教育价值观相互碰撞、冲突与融合形成的合力会制约特定时空中具体教育的培养目标,并支配这种特定教育的具体样态。因此,既不能想当然地以国家或主流社会的价值观、以客位文化教育观来理解某个民族的教育,也不能想当然地以某个民族的传统文化理解其教育,只有这样才能不将特定民族的教育问题简单化。

三、人类学的人种志研究范式为教育研究提供方法论基础

教育研究对人类学方法的借鉴与探究肇始于上世纪70年代比较教育研究对“质性研究”的关注。最早对人类学研究方法予以关注并主张教育研究向其借鉴的是加拿大比较教育学家梅伊曼(V.masemann)。他在《论人类学方法在比较教育中的运用》一文中一是极力倡导采用民族志方法进行比较教育研究;二是首次提出并使用“学校民族志”概念,要求运用民族志方法研究学校教育[12]。后来,在其《论比较教育研究中的批判民族志》一文中,他要求运用人类学实地考察中的‘结构性观察’和‘非结构性观察’等方式搜集资料,最终完成对相似或相异教育的比较与理论建构”[12]。在国内,一些研究者将人类学的人种志方法运用到具体的学校教育与课堂教学中,通过长期的实地调查,直接、真实地反映研究者的研究路径,并在与被研究者互动中获得第一手资料,完成定向理论分析。他们认为这种方法的运用可以拓宽对教育现象的观察视角、丰富研究内容,特别是对于挖掘隐藏在教育现象背后的许多不可视的和不可量化的因素有独特的贡献[13]。

因此,有学者发出这样的倡议:“当前我国教育研究应该更多强调从书斋到田野、从田野到书斋的人类学研究范式,提倡进行更多理论联系实际的、人类学范式指导下的有扎实田野工作的个案研究”[14]。这里所言的研究范式便是指人类学的基于“实地调查”(fieldwork)的人种志研究范式。这种研究范式注重实地的调查研究,将视线置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教育教学行为,把对教育现象的搜集与整理视为重要的研究步骤。这与重视理论推理,重视逻辑的严密性、理论的普适性的思辨式研究是不同的。思辨式研究往往过分关注理论本身的逻辑结构而使学术研究容易脱离生活实际,成为“书斋”里的学问。人类学的“实地”研究范式将在很大程度上对研究者的信念及其科研模式产生影响,从而弥补思辨式研究的不足。具体来讲,人类学的人种志研究范式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跨文化研究,即将众多不同研究者收集的人种志资料放在一起,进行统计、比较,从而发现、解释不同文化背景下各民族间教育的差异。这种研究方式从不同文化多角度审视教育问题,能超越自身文化的局限性,借由新的思维方式、学科体系研究教育问题。二是实地研究和参与观察,即要求研究者深入到某一文化人群中去,摒弃单纯的理论想象和假设推断,通过与当地人长期(至少一年,即一个农业周期或一个牧业周期)深入地接触与了解,融入其生活并与之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深度考察其教育与周围社会文化环境间的相互依存关系,搜集、记录和整理当地人的行为和日常生活事件,获得第一手资料。三是注重个案研究,即采用释义学(hermeneutics)的方法,摒弃那些宏大叙事式的抽象论述,强调在大量教育事实、现象以及意义世界之间建立起必然的联系,从而深入剖析个案,并形成扎根理论(groundedtheory)。

综上所述,人类学所持的从整体上把握人类文化现象与教育现象的普遍规律性及其不囿于本民族文化的相对主义立场,为教育研究开辟了广阔的视野。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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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张诗亚,吴晓蓉.论民族教育研究方法的人类学视角[J].当代教育与文化,2010(4):1-5.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9

一、选题背景与意义(说明所选课题的历史背景、国内外研究现状和发展趋势)

1选题背景

随着我国网球运动的普及和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参加了网球运动,在高等院校中,相继网球选项课。但大学生在享受网球这项运动带来乐趣的同时也承受着运动损伤带来的烦恼。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或减少学生的运动损伤,通过分析体育课中运动损伤产生的原因,提出避免和预防运动损伤发生的原则。不仅有利于学校体育教育工作的开展,而且对学生的身心健康有促进作用。

笔者通过计算机检索和图书资料查询等形式,阅读了有关网球运动损伤的科研论文及著述,经整理分析发现,相关研究集中在以下方面:医疗主任Davidaltchek和美国戴维斯杯联赛医生撰写了网球运动中日益普遍的肩关节损伤处理方法;ScottLynch讨论了膝、小腿、踝、足和肘的损伤问题;瑞典运动医学专家pera.F.H.Renstrom在他主编的《运动损伤预防与治疗的临床实践》一书中对网球训练导致的运动损伤给出了一个概括性的总结,从素质、力学、训练、装备等几个方面给出了建议

栾丽霞,徐祥峰在《大学生网球运动损伤的调查研究》对从事网球运动的学生运动损伤的特征、部位、种类,以及损伤原因进行了调查,发现大学生网球运动损伤多以关节扭伤为主,集中在人体的腕、肘、肩及踝关节。而损伤的主要原因是技术动作错误和局部负担过重,同时提出了预防网球运动损伤的措施和建议。通过文献检索发现,目前主要是对网球损伤的种类和特征以及原因的研究较多,但对杭州市下沙高教园区大学生网球运动损伤的预防尚无人研究。而且众多专家学者的相关研究,为本课题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当前,世界男子职业网球选手协会(atp)和国际网球联合会为全世界各重大联赛配备了受过良好专业培训的物理治疗师和队医,提供优质的医疗服务,同时还为所有比赛的顶尖选手配备了合格的医生。但是对于非顶级选手以及青少年选手这方面做的还不够,还需要进一步改进。就此itF运动医学委员会认为在学习研究有关网球运动员全面健康的问题领域应包括生理、营养、生物力学,设备的改进对运动员的影响,心理上的准备以及其他方面,比如时差反映、海拔高度、温度、湿度和非常年轻的运动员打网球的效果等。对网球运动损伤的治疗采用科学的方法和技术,如电疗法、磁疗法、光疗法、按摩疗法、火罐疗法、内服药、外敷药、针灸等等。

参考开题报告范文:

例谈体育小课题开题报告的撰写

将好的教学经验做法以课题的形式呈现,在广大一线体育教师中交流与传播,使广大教师筛选已有经验,认识教育规律,将对提高我们的教学效率有很大的帮助,同时,这样一个集教科研于一体的过程就是一个小课题研究的过程。

笔者作为一名一线体育教师、学校教科室主任,近两年带领区、校体育教师成功立项并结题50余项,本文将以《美国SpaRK体育课程理念在我校球类单元教学中的应用研究》为例(下文简称《SpaRK应用研究》),浅谈一下体育小课题开题报告撰写的格式与注意事项。

一、课题开题报告的内容

一个完整的小课题开题报告应当包括八个方面,即:课题研究的目的意义;课题研究的内容及研究方法;课题研究读书学习计划以及具体时间安排;完成读书笔记与研究成果的具体时间安排;学校意见;县教育科研主管部门的意见;市教育科学规划办公室审批意见;个人课题信息与结题意见。其中的前四项内容需要课题研究者详细的、有条理的、真实的填写,后四项为教育主管部门填写。

二、课题研究的目的、意义

课题研究的目的意义这一部分包括三个方面:研究的背景意义、核心概念、所要解决的问题。

1.研究的背景意义

在这一板块研究者应当交代清楚为什么要研究这个问题,通过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对研究者本人或者他人有什么样的帮助,研究者进行这项研究的范围。如《SpaRK应用研究》的背景意义:体育新课程教学改革已经进行了将近10个年头,在教师的参与意识、教学实践创新以及教学研究氛围、学生体质提高等方面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但存在着教学实践与新课程改革理念之间的落差,部分教师消极应对,导致学生喜欢球类运动,但不喜欢上球类体育课等问题(研究原因)。为此,通过全面了解我校体育课球类单元教学现状以及分析SpaRK课程理念,发现目前我们的球类课存在的主要问题和SpaRK课程中球类课教学的方式方法,并从实际的角度提出运用SpaRK课程理念,创设本土化的SpaRK球类课解决存在问题的对策,更好的促进学生身体素质的发展(研究价值)。本研究将以何桥中学全体学生为研究对象(研究范围)。

2.课题的核心概念

每个小课题表述中所用的词或词组,有一部分是常量即一个不变值的概念,如地名、人名、学校名等,对于这些研究者不需要再做具体的解释,它们已经确切地表达了所指的对象。研究者只需要通过查阅资料准确的阐明所要研究问题中包含的一些比较生僻的、容易混淆的关键词,如《SpaRK应用研究》需要向大家阐明什么是SpaRK课程:SpaRK课程(Sport,play,andactiveRecreationforKids,即儿童运动、游戏和娱乐活动)。SpaRK课程最初是为“防止儿童的身体活动和体能发展水平降低”这一社会需求而设计的课程(mcKenzie,2009),是以追求“健康第一”为理念的课程,教学内容与方法的创新性在美国一线体育教师和广大学生中深受追捧和热爱。SpaRK课程是在不断的实践、反思、完善、创新的过程中,历经20多年在7所学校反复试验。在体育课上学生的运动能力、心肺耐力、运动技能的发展、学习成绩、肥胖症的减少、课程内容和教师行为的改善等方面都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

3.研究所要解决的问题

一般课题都具有一定的抽象性,有些甚至还含糊不清,需要进行分解。研究者需要阐明在本课题整个研究的过程中具体需要解决的问题,即通过对本课题研究的方方面面进行分析,将其分解成为一些小的问题,通过对这些小问题的各个击破,达到解决本课题所研究问题的目的。

如《SpaRK应用研究》这一小课题的总体研究目标是:构建新课改背景下具有本土特色的SpaRK体育球类教学模式。那究竟如何分解呢?研究者首先应当清晰的了解本校球类单元教学的现状以及SpaRK体育课程的基本理念,即这一问题的背景;其次研究者根据这一现状探索本土化SpaRK体育球类教学设计;最后研究者根据学校现状及新的教学设计探索有效组织和实施本土化SpaRK球类教学的策略,通过对这三个问题的逐个解决,本课题研究目标也将迎刃而解。比如,《SpaRK应用研究》所要解决的问题:(1)了解我校体育球类单元教学的现状。(2)了解SpaRK课程的理念与课程实施要求。(3)探索基于SpaRK理念的中学球类单元教学活动设计。(4)探索基于SpaRK理念的中学球类单元教学的组织与实施。

三、课题研究的内容及研究方法

1.课题研究的内容

课题还没有研究,我如何知道研究的内容呢?其实这里有个窍门,在第一部分第三板块我们已经阐明了课题研究过程所要解决的问题,这样一个个问题的解决不就是我们研究的内容吗?具体怎么撰写?大家通过分析可以发现,每一个所要解决的问题都是一个动宾短语:了解某某、探索某某,将它们转化为研究内容,即去掉前面的动词,后面加上“研究”二字。如《SpaRK应用研究》的研究内容为:(1)我校球类单元课程教学效果的调查研究。(2)美国SpaRK课程理念与课程实施要求的研究。(3)基于美国SpaRK理念的球类单元教学活动设计研究。(4)基于美国SpaRK理念的球类单元教学活动组织与实施研究。

2.课题研究的方法

研究方法是完成研究任务达到研究目的的程序、途径、技术、手段或操作规律。选择正确的研究方法会提高研究的效率,提高提高研究成果的可靠性,如果选取的研究方法不正确或不恰当,往往会导致研究结束还不能说明研究的问题,一切要从头再来。研究方法可以分为很多种:文献资料法、教育观察法、教育调查法、教育实验法、经验总结法、个案研究法等,需要注意的是在阐述涉及的研究方法的时候,需要详细阐述针对本研究使用这一研究方法的具体做法。如《SpaRK应用研究》的研究方法:

(1)文献研究法:课题实施启动以前:认真学习阅读关于SpaRK课程理论的书籍杂志,搜寻各项资料,借鉴成功经验,提出理论依据,使本课题的研究获得丰富的理论支撑。

(2)调查研究法:课题实施启动初期,通过对学生关于球类体育课的问卷调查以及对学生和教师进行访谈,发现当前我校球类体育课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解决问题的设想。

(3)行动研究法:此研究法将跟踪本课题研究的全过程,在SpaRK体育课程实践中采用观察、发现、调整、分析、获取自然真实有价值的研究信息和资料,通过对校本化SpaRK体育课堂的评价,寻求最有效的教学方法与策略,力求以清楚的数据、科学的论证,提供事实性材料,评定前阶段工作,启动下阶段工作。

(4)课例研究法:课题研究中期,收集和积累典型的SpaRK球类体育课课例,写出课例研究报告。通过对特定课例的分析,改进研究方法,归纳出研究所取得的成绩,探索SpaRK课程理念在我国农村中学体育球类教学中应用的方式方法。

(5)经验总结法:在课题研究的过程中,不断积累过程性研究资料,并及时组织全校体育教师交流和分析,反思校本化SpaRK球类课教学过程中的心得和存在的困惑,共同研讨解决的方法,并及时总结经验,推广好的做法,同时对发现的问题及时提出修改意见,并列出下一步改进的具体做法,完成研究报告。

四、课题研究读书学习计划以及具体时间安排

1.读书学习计划

研究者需要阐明伴随整个小课题研究过程中需要阅读的书目、保障条件及具体时间。可以在百度上搜索所研究的小课题中的关键词,那么相关的书目就会呈现出来,读什么书一目了然。如《SpaRK应用研究》,大家可以通过将“SpaRK”和“球类教学”输入到百度上搜索,撰写出本研究读书学习计划:

(1)读《中学生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每天半小时(2012、2—2012、4)。

(2)读学校体育类杂志相关球类教学设计及SpaRK课程的系列文章,每天半小时(2012、5—2012、9)

(3)读《美国学校体育国家标准研究》,每天半小时(2012、9—2012、11)。

(4)上网查阅SpaRK的相关文献资料及他人最新研究成果,学习时间伴随整个研究过程。

2.课题研究具体时间安排

所谓课题研究具体时间安排就是研究者进行小课题研究的实施步骤和时间规划,对研究的具体阶段、安排等做出设计,一般小课题研究分为三个阶段:准备阶段、实施阶段和总结阶段。研究者需要在这一板块阐述清楚每一阶段的任务、方法、措施和具体活动安排,即每一阶段研究者需要做什么?怎么做?这里需要强调的是和研究方法的撰写一样,时间安排切忌太泛。如《SpaRK应用研究》具体时间安排:

第一阶段,课题研究准备阶段:2011年2月—2011年3月。

运用文献资料法,查找有关资料,召开本校教师座谈会,编制球类体育课教学效果调查问卷、观摩SpaRK球类课录像,全面地调查和了解目前我校球类单元教学的模式,并对利弊进行整理分析,确立此研究课题。

第二阶段,课题实验阶段:2011年3月—2011年12月

结合前期座谈记录、问卷调查和案例分析所呈现出来的教师在球类单元教学中各个环节的操作方法,运用个案研究法、行动研究法,通过校级理论讲座、教学观摩、案例剖析、反思交流等方式,梳理出如何灵活运用SpaRK课程理念,让教师认识到运用SpaRK课程理念进行球类单元教学的价值,研写本土化SpaRK球类教学设计,并将其应用到实际的教育教学中去,通过反复的实践、思考、改进,探索出基于美国SpaRK理念的球类单元教学活动组织与实施的具体方案。

第三阶段,课题总结阶段:2012年1月—2012年2月

在实验的总结阶段,主要是总结本土化SpaRK球类课教学模式在实验过程中的一些经验教训并把它们形成文字。撰写结题报告,整理实验的相关资料及实验成果,为实验的全面验收做好准备。

五、完成读书笔记与研究成果的具体时间安排

这一板块研究者需要阐明对研究成果的预设,包括课题研究过程中所读书目的所思所获以及课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也指最终成果形式及研究的过程和研究的结果以什么模式来表现,一般有论文、研究报告、课例等。读书笔记撰写的规范格式为:阅读《XXX》、读《XXX》有感或所思或所获等,完成时间XX年XX月。如:阅读《中学生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完成“读《中学生体育与健康课程标准》我的反思”读书心得,完成时间2012年6月。其他研究成果的规范撰写格式为:《XX》论文或课例或研究报告,完成时间XX年XX月。如:完成《当前我校球类单元课程教学效果》的调查报告,完成时间2012年9月。研究者在预设这一板块时往往很难准确的预设自己的研究成果,这里也有一个小窍门,在课题方案第二板块中我们已经预设出了研究的内容,研究成果的预设完全可以根据研究内容推算出来,如:研究内容3:基于美国SpaRK理念的球类单元教学活动设计研究。对应的研究成果就可以预设为:完成《基于美国SpaRK理念的球类单元教学活动设计》的论文,完成时间2012年12月。

至此一个完整的小课题开题报告就算完成了,一个好的研究方案即开题报告,是取得研究成功的一半,成功的另一半,则是将已经确定的开题报告化为实实在在的行动。需要说明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小课题开题报告都要固守这一模式,本文所介绍的这一模式是笔者长期从事小课题开题立项过程中总结出的最为规范的一种模式,希望对广大一线体育教师进行体育小课题立项研究有一定的帮助,如有不当之处还请批评指正。

人类学研究方法篇10

【关键词】人类学转向/人种志方法/科学技术人类学/文化解释学/本土方法论

【正文】

社会学与人类学1是两个有着密切关系的独立学科,在它们的发展史中,其理论与方法的互相渗透与借鉴,对这两个学科都产生了重大影响。就科学社会学的发展史来说,至70年代中期以来,与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兴起相伴随,出现了“人类学转向”这种现象〔1〕,在文献中也出现了科学技术人类学这个提法。

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anthrohologicalturn),也可以称之为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研究角度(anthropologicalperspective),我简称为对科学的人类学研究。

那么,这种人类学取向的研究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我认为,至少包含着两个方面的意义。第一个含义是把现代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研究。在这里,作为文化现象考察,并不是斯诺所提的独立于人文文化之外的、与人文文化相对立的科学文化,而是把科学当作整个人文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当作与宗教、艺术、语言、习俗等文化现象相并列的文化形式的一种。这样就把现代科学纳入了人类学的研究范围。第二个含义是,对科学的社会研究采取人类学的田野调查方法,选出某个科学家集本的场所,对科学家及其活动进行人种志〔2〕(ethnography)的研究,即对所观察到的现象作详细的记载、描述和分析的方法。如果说第一层意思是从宏观上把现代科学纳入人文文化范围,决定了研究的总倾向,那么,人种志的研究就属于微观的经验研究。在我看来,知识社会学的宏观定向相一致的研究和微观倾向发生学的研究[2]正好与这两方面是相对应的。从这个角度说,整个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兴起,都和“人类学转向”有直接关系。

(一)

人类学转向的含义之一:科学是诗文化系统之一

特拉维夫大学教授、科学史家耶胡达·埃尔卡纳在《关于知识人类学的尝试性纲领》一文中明确地提出要把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系统来考察。他提出,在传统上,“科学很少被认为像艺术或宗教那样是属于人文文化整体的,因为它被看作是某种不相同的、独一无二的、互相背离的东西”,但他的“基本前提是,文化的不同维度:宗教、艺术、科学、意识形态、普通常识、音乐,是相互联系的,它们都是文化系统。”[3埃尔卡纳从人类学角度探讨这个问题,认为把科学作为一种文化系统来考察的观念,可以追溯到当代著名文化人类学家克利福特·格尔茨的观点。在他的论文《深描:迈向文化解释学的理论》中,格尔茨说:“我所采用的文化概念,……本质上是符号论的。和m·韦伯一样,我们相信,人类是挂在由他自己织就了的意义之网上的动物。”我们必须把“文化看作那些网,因而对文化的分析并不是一种寻求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寻求意义的解释性科学”。[4]我注意到,虽然格尔茨在他的论述中是把科学列入文化解释的范围中的,但是他采取了审慎的态度(后面还要讲这一点)。而埃尔卡纳同样是把科学作为文化解释的对象,并且根据他对格尔茨的“深描”方法的理解,对科学史中的“深描”作出了解释。

而这也正是科学知识社会学的主要论题。科学知识社会学的主要代表人物,马尔凯、巴恩斯、布鲁尔等人都在他们的主要代表著作中,把对科学的社会研究的重点放到科学知识上面,并把自然科学知识等同于其他知识和信念、看作是文化现象。关于这个问题,我已在拙著《科学社会学》一书的第十章作了比较详细的论述,在这里主要是把这种理论倾向与“人类学转向”联系起来。

爱丁堡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巴恩斯,在他的著作《科学知识和社会学理论》一书中就指出,科学是一种信念,只是一种被接受了的信念,而不是正确的信念,他认为,科学是一种文化现象,“科学是亚文化的4集合’,作为一种亚文化现象,科学当然受到外部的整个大文化的影响。[5]因提出“强纲领”主张而著名的布鲁尔也是把科学当作文化现象、人类学现象来对待的。他的“强纲领”的第一条就把科学知识与信念并列,并且认为可以归结为社会的原因。[6]他在评述维特根斯坦的知识的社会理论时曾明确地说“数学是人类学现象”。[7]

马尔凯在他的著作《科学和知识社会学》中,以专门的篇幅论述了这个问题。该书第三章的标题就是“科学中的文化解释”,鲜明地表示出文化人类学的倾向,这也就是说,他要对科学作一种文化意义的解释、文化意义的分析。他的这种文化意义的解释和分析是怎样做出的呢?

首先,他分析了科学社会学中关于科学家行为的社会规范的争论,分析了默顿的规范和米特洛夫的反规范,认为,在科学中,科学家的社会行为规范是多种并存的,并不是所有的人在所有的场合都共同遵守某种特定的规范,并不存在一种体制化的机制来保证科学家们都一致遵从或信奉某组特定的规范。在科学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语言公式(verbalformulation),这就为科学共同体、为科学家们提供了节目单(repertoire)或字典(vocabrary),科学家们可以灵活地使用它去分类不同社会背景中的不同职业行为。”因此,关于规范的讨论就走到了关于科学的文化资源的说明。”[8]这也就是说,科学规范并不是像默顿所说的那样,并不是体制化的要求,而是“磋商”的结果,科学家们是从代表着不同文化资源的节目单及字典中去寻找自己的道德信奉原则的。

马尔凯的文化解释还在于对科学知识生产的动力学考察。他研究了若干实际案例,从中做出分析,他的结论是,对于科学实验结果的意义是什么的评判、对于科学论断的有效与无效,并不存在普遍的、一成不变的标准,在实验和解释的过程中,个人的特点、具体的环境都会产生作用,他说,“科学一致,因而科学知识,并不是仅由证明正确或拒斥来达到的。科学家们经常面对的是不确定性和模棱两可。思想和智力方面的信奉不是由于应用事先确立的正式标准来实现的,而常常和必定是制作而成的。对于研究纲领的拒绝或采纳,是一个更加实用的过程,在很大程度上,是受到科学家的相对具体的旨趣利益影响的。”[8]马尔凯承认在知识形成过程中,是存在着认识因素的,科学的判断和解释是受认识和社会因素影响的。他认为,不仅社会规范是社会地变化着的,而且对于任何一个研究纲领来说,认识和技术规范也是可能有很不相同的解释的。”在社会意义的磋商和知识主张的评估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限。社会与技术的公式表述,在具体情况下,是由每个参加者所选定的,所说明的;这两种资源,在具体科学知识被认可的过程中,在非正式的相互作用和正式的证明程序中,是紧密地综合在一起的。”[8]

马尔凯关于科学的文化解释的结论是:“社会学家和哲学家已经会聚到这样一种观念,即把科学看作是一项解释性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物理世界的本性是社会地建构起来的。”又说:“更好的普遍的公式是,科学知识是由磋商过程确立起来的,也就是被那在社会互动过程中对文化资源的解释建立起来的。在这种磋商过程中,科学家们也运用认识和技术的资源;但最终结果还是依赖于可利用的其他社会资源。因此,通过科学磋商建立起来的社会结论并不是物理世界的确定性说明,而是在特定的文化和社会背景中的特定行动者群体看来是正确的科学主张罢了。”[8]

以上是对科学知识社会学所代表的“人类学转向”的第一个含义的简单说明。需要说明的是这个转向并不是没有历史根源的,也不是孤立的现象,它代表着旧的“知识社会学传统的复活”,它反映的是“社会和人文科学注意重点的变化和重新取向的过程”。[1]深入的研究将会说明,这种转向与当代哲学的、社会学的以及文化的思潮有着多种复杂的联系,不过,这已不是这篇文章所要讨论的问题了。

(二)

人类学转向的含义之二:对科学作人种志研究

文化是人类学的研究领域。人类学对文化的研究,起源于对初民社会(primarysociety)的研究,起源于欧洲和美国的学者对于“不开化的”、非欧洲文化的研究。与人类学的发展相联系,形成了一种主要研究方法,这就是人种志方法(ethnogranhicatmethod)。人种志研究就是对一个特定的民族群体的社会和文化生活进行详细的描述和分析。这种研究首先要选定地点,即某个部落或民族的聚居地,作为田野调查(fieldwork)的基地,进行参与观察,作详细的记载,最后形成描述性分析性人类学著作。许多文化人类学的名著都是人种志研究的成果。这种研究要求有较长的时间投入(一般在一年以上,离开以后有时还有通讯联系或回访);这种研究要求研究人员学习当地的方言土语,尽可能地参与研究对象的日常生活,并保持一个观察者的客观独立的立场,除了参与观察以外,研究人员通常选定或培养某个当地人作为信息提供者(informants),等等。这种研究也常常运用比较的方法,对于所研究的文化与其他文化进行对照性的分析。

当代人类学的人种志研究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对于初民社会的研究(可研究的初民社会愈来愈少),已经发展到为对现代社会中某个社区、某些特殊人群的研究,例如,对城市中少数民族聚居地的研究,[9]对于工厂、精神病院、科层制的研究,等等。[10]人种志研究的技术也有很大进展,如广泛利用电影、录音、录像等等手段。显然,这种方法是可以同样应用于研究科学活动所在地和科学家人群的。

这就是我们要讨论的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的第二个含义:对科学作人种志研究。具体说来,这就是科学知识社会学代表人物对科学进行的人种志研究。70年代中期以来,一些对科学知识持有建构主义观点的学者,以人类学家的身份进入实验室,他们以实验室为田野调查的基地,进行长期持续的参与观察,对于实验室的环境、仪器设备、科学家的日常活动和对话,对于科学家与实验室以外的联系,以至于科学论文的形成、发表,论文引证等等方面的情况,进行详细的记载,做出分析,写出研究报告或专著。这就是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出现的一批研究成果,它们有一个概括性名称,即“实验室研究”(iaboratoryS-ludies)。在这种成果中,除了我们已经知道的拉都尔对美国加州萨尔克实验室的研究、谢廷娜对伯克利大学中生物化学等相关实验室的研究和这两项研究的成果《实验室生活》和《知识的制造》以外,还有若干研究及其相应的成果。[2]虽然这一批著者在他们的进一步分析中表现出差异和分歧,但他们的共同认识是“深入到科学家的日常生活中,得到经验材料,就可有益于对科学的理解”。[11]而谢廷娜则把这一批“实验室研究”看作是说明科学知识的建构主义纲领的,她说:“这个纲领是被若干个实验室研究所支持的。”[2]

拉都尔的《实验室生活》一书的工作基础是长达一年零十个月的田野调查,他进入实验室观察科学家的日常活动,进行相关研究,他的书内容确实展现了人种志研究所得的大量资料:有实验室场景的多幅照片,有科学家在不同场合的对话记录,有科学仪器状况的一览表,有某项化学物质合成的报告记载,有科学家个人事业经历的摘要,等等。拉都尔运用这些资料得出了认识论的结论:实验室是文学标记的系统,仪器所显示的现象是“技术现象”,科学实验室中的事实是“人工事实”,因而科学事实不是被发现的而是被制造出来的,科学的陈述是磋商的结果等等。其实,拉都尔在《实验室生活》的第2版后记中就说过,他在进入实验室之前就已经形成了一种看法即科学认识是受社会因素制约的,他在参与观察中的工作只不过是搜集详尽的材料罢了。这就使得这部运用人种志研究的著作读起来与其他文化人类学的著作很不相同:其描述与分析结论似乎有某种不连贯;这些分析,与其说是文化人类学的,不如说是认识论的,与其说是社会学的不如说是哲学的。

《知识的制造》这部书的特点就更加明显了。这部以人种志研究为基础的专著,已经完全把调查来的资料编纳入作者的认识论结论的框架中了。“科学家作为实践的推理者:知识是在环境中建构起来的”;“科学家作为索引性推理者:科学研究的机会主义和情境性”;“科学家作为类比推理者,取向的基本原则和革新的隐喻推理批评”;“科学家作为社会环境中的推理者,从科学同体到跨越科学的领域;”“科学家作为文学的推理者,或者实验室推理的嬗变”;“科学家作为符号推理者,或‘我们以什么造成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区别’”,这就是该书的章节标题所构成的框架。这样,在文化人类学著作中通常见到的对文化现象的完整而生动的描述性记载不存在了,资料“沦为”结论的例证。

在这里,我们不能详细讨论这些结论与哲学、社会学思想的具体联系,那是需要专门的研究的。我们在这里要说明的是,科学知识的微观建构学派是运用人种志研究方法寻找经验资料支持和论证科学知识的建构主义纲领的,因而就恰好代表了科学社会学的“人类学转向”。不过,我们又可以看到,这个学派的运用,与本来意义上的文化人类学人种志研究是不完全同一的,因为他们进入了认识的领域,而且是科学认识的领域。拉都尔也承认了这一点,他说,他“所使用的人种志方法,只是在最一般的意义上与人种志方法相一致。”[11]因此,我们一方面把科学知识社会学的微观建构学派的“实验室研究”看作是“人类学转向”标志;另一方面,从严格的人类学意义上考察,又只能把这些研究看作是特殊的、值得讨论的具体运用。

(三)

科学技术人类学:有待开发的领域

科学知识社会学所代表的“人类学转向”,只不过是科学技术研究的人类学取向或者科学技术人类学的一种类型。全面系统论述科学技术人类学,笔者尚力所不及,仅就目前的初步认识,说明以下要点:

(1)科学技术人类学,在严格意义上说,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人类学家,运用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对于科学技术所作的研究。在人类学领域,早已存亡可以归纳入这个范畴的研究成果,这就是:考古人类学及人种志研究对于含有科技内容的“物质文化”的研究;人类学家所考查的非西方的知识系统,为民族数学(ethzo-mathmeties)、民族心理分析(ethnopsycehiatny)、民族植物学(ethnobotany);医学人类学所研究的与健康和疾病有关的非西方的知识系统〔3〕,等等。因此,有的学者指示,“在这个意义下,人类学开始研究科学技术,要比跨学科领域StS研究科学技术早得多。”[13]当然,人类学家在上述研究中所涉及的科学,是非西方文明中的传统科学,并不是现代科学技术。

(2)正因为人类学的研究传统是关注欧洲以外的文化,所以,在欧洲文明中发展起来的现代科学技术就必然处在专业人类学家的研究视野之外。现在,对于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研究已经发展为大的跨学科的综合研究,人类学家进入这个领域的仍然为数不多,为1988年美国的4S’学会召开会议,有来自各学科的学者529人,其中人类学家只有18人。[13]

但是在70年代中期以来毕竟出现了一批人类学取向的科学技术研究,其中就包括有前面提到的科学知识社会学的研究,那么,这些研究成果是由什么人完成的呢?”绝大部分科学人类学研究或者人种志研究是由社会学家、哲学家及其他并没有受过社会文化人类学的专门训练的人完成的。”[14]这样一些社会学家哲学家在采取了人类学研究角度、完成了具有人类学特点的著作以后,就获得了人类学家的称号,如拉都尔就是一例。这些不是人类学家(或者说准人类学家)所作的研究,被人类学家看来是存在着某种混乱的,有人指出,“实验室研究”作为人种志研究的一种版本,是与人类学家的研究不相同的。”[14]拉都尔也谈到他的人种志研究所引起的批评。[11]

(3)正因为如此,为了更好地发展这个领域,关心科学技术研究的人类学家的建议是:必须弄清人种志方法的真谛,弄清这种方法的要害在于记和写(grapy)、在于描述,在于通过写他们来说明人民和他们的文化;必须了解文化人类学发展史上的重要学者:以马林诺夫斯基为代表的整体主义的人种志学,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比较主义方法,以格尔茨为代表的符号象征主义的文化解释学等等。[14]我以为对于当代有重大跨学科影响的文化人类学家格尔茨及其文化解释学尤应引起注意。[15]

(4)科学知识社会学所做的工作也许是接近于格尔茨的文化解释学的。如前所述,马尔凯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对科学进行了文化解释,埃尔卡纳则以专门的章节论述了“深描”方法在科学史中的运用,讨论了科学知识增长、科学与其他文化因素,历史舞台上的科学等。但我们没能读到埃尔卡纳或是马尔凯都没有运用人种志的“深描”方法所作具体的研究。而“实验室研究”所作的经验描述的意义在于得出认识论的、哲学的结论,是完全不同的版本。这是因为他们给自己规定去研究的文化现象,是格尔茨都认为是棘手的问题:科学。格尔茨是有法律实践经验的学者,他从文化解释的角度说明了法律现象,但是当他把科学与其他文化现象并列时,却不止一次地说过:“尽管我们很偏爱科学,但它仍然不失为一种棘手的事务”,“但物理学和雕塑以及其他所有的知识体系,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人类学上难以理解的问题。”[16]

(5)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决不局限于对实验室的研究,可以从实验室、研究所、研究中心扩展到学术会议上的扩展到法庭中的科学家,[10]这也就是说要“从实验室走向更为广阔的和多元的领域。”[13]有的社会学家选择了科学事业管理组织及其附属机构,[17]有的学者进入了政府设立的海洋生物养殖经济研究组织[18]在这些研究中,注意的集点也不单纯是科学知识的生产过程,涉及到了这些机构中科学家的社会身份,涉及到实验室与顾客、科学知识与生产方法以及科学政策和经济组织的关系等问题。特别要揭示的是,同样进入实验室,其研究重点也不一定就是科学知识的生产,以特拉维克对美国及日本的线性加速器中心的研究,其重点就是实验室组织结构,领导风格及什么是“良好”的物理学工作条件的模式差别。[19]

(6)正是因为如此,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可以并不局限于人种志的田野调查,其研究方法也可以多样的;发展一种“跨学科的、批判的、文化的方法”,这也就可以包括历史的研究、比较的方法、文本阅读、……等方法;并且基于这种种方法的运用,“对于‘科学技术’意义的定义,不可避免地以理解专家到理解非专家。”[13]虽然我们对于上述这些方法也许还不能都了解和掌握,但多样性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7)总之,科学技术人类学的研究,极为扩散,各具特点,我们只要看看《诸科学与诸文化》(《SciencesandCultures》[1])和《知识与社会第9卷,科学技术学人类学》[13]这两部文集的论文题目就可以知道了。每个作者都按照自己对于人类学的理解,按照自己的目的和注意焦点,进行不同的人类学探讨。研究这些以及其他科学技术人类学的论著,要在纷云繁复的论述中弄清来龙去脉把握要害,我认为,有一项工作要做,这就是要注意作者所使用的主要关键概念,诸如“人工事实”、“技术现象”、“磋商”、“文本”、“深描”、“反思性”(reflexivity)、“结构的和形容的”(emveandetic),等等:它们就好像一片模糊背景中的亮点,了解除它们可以有助于深入的研究。

(8)在谈到实验室的人种志研究的时候,不能不提到对实验室的民俗学研究,这就是社会学中民俗学方法论(ethnomethodology)〔4〕代表人物加芬克尔及其学派的工作。麦克尔·林奇把这一批研究称之为“对科学工作的民俗学方法论研究(tthnomethodologicalstudiesofscientificwork),指出这种研究要详细考察实验室中“自然地组织起来的日常活动”“讨论”有关实验室工作的暂时的秩序”[20]。他并且专门著书论述了民俗学方法论与科学的社会学研究的关系。[21]那么,这种研究与前述人种志研究有什么关系?在民俗学方法识者看来,人种志研究是与“民俗学方法论的文献是有密切关系”的,甚至认为那些作者都是“民俗学方法论的说明者”[20];而人种志研究的学者则认为民俗学方法论是人种志研究的一种。[10]弄清这两种研究的区别与联系,决不是轻而易举的工作。我们要指出的是,从已有的人种志研究的著作来看,他们确实从民俗学方法论者的著作中吸取了某些概念工具和分析方法。了解这一点,对于认识知识社会学微观研究的特点也许是重要的。

(9)最后要说的是,科学技术的人类学研究中的专业人类学家在增加,〔5〕但是非人类学背景研究人员仍然会占相当大的比重。因为,专业人类学家即使转向现代社会生活的广大领域,能够专门研究现代科学技术的也毕竟是少数。这种情况,对于在人类学科并不充分发展的中国从事于科学的社会研究的学者来说,也许是一种机会:他们也许可以增添几分勇气,去涉足这个确实颇为陌生的文化人类学的研究领域。

注释:

〔1〕人类学是一个大的综合性学科,包括有体质人类学、考古人类学、语言人类学、社会(或称文化)人类学等分支学科,本文所涉及的主要是社会(文化)人类学。

〔2〕ethnography另一种译法是民族志,我这里采用的是《大英百科全书》的中文版的译法。

〔3〕1996年我到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特尔多)人类学系讲学时,就见到一位研究藏医的研究生,她已不止一次到作田野调查。

〔4〕这个词在社会学中有多种译法,如:民俗学方法论,人种方法论。

〔5〕从两本文集中的撰稿人可以看到这一点:1992年出版的《知识与社会》第9卷9名作者中有4名是人类学家;而1982年出版的《诸科学与论文化》9名作者中只有1名是人类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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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KarinKnorr-Cetina:"LaboratorySludiesandtheConstructionapproachintheStndyofScinceandtechnologg,(日)《科学·技术·社会年版》1993、卷2p.1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