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经济哲学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5 18:34:36

社会经济哲学篇1

在很大程度上,都是人为经济灾害钟光荣对经济哲学的研究,是从经济现实问题入手的。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他就系统地研究了改造传统农业问题。后来,他又扩展到了对资本原始积累,人为经济灾害,农民增收,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城市商圈,地方经济等方面的研究。在这些方面的研究中,他始终强调的是:凡是社会发展中发生的经济垢病,一定都是人为的经济灾害。并且,都是经济制度缺失和经济权力滥用的结果;对于这些人为经济灾害,任何推向客观的理由,都只能是借口。为了充分证明这一论断的正确性,他在十多年前发表的《经济灾害论》中,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某湖区县年年兴修水利,但年年水害有增无减,使得当地农民苦不堪言。于是,这里就流传着一首民谣:“县里书记换得多,一个书记开条河;县里书记走得快,个个留下是灾害”。显然,他真实地看到了那个时代的人为经济灾害,在农业方面,就是以类似“灾上加灾”的形式表现出来的。然而,钟光荣在调查研究中又发现,到了上世纪90年代,我国经济发展中的人为经济灾害,不仅发生了形式的变化,而且也产生了种类的增加。其中,最主要的有:一是巨额利润驱动下的现代“圈地运动”(如房地产开发等);二是不计后果地对自然资源的掠夺性开发;三是产权制度改革掩盖下的国有资产流失;四是“经济克格勃”的俏然兴起;五是泛滥成灾的假冒伪劣商品;六是商业欺诈行为造成的“黑色恐怖”等等。所以,他在《经济灾害论》中,将其上升到一个体制层面,并进行了理论阐明。他在该文的“扼制人为经济灾害的对策”一节中指出:要真正解决人为经济灾害问题,就必须走经济民主化、法制化和科学化的道路,应当特别重视“经济发展科学化决策”。他还断言,对于这些人为经济灾害,如果不坚决加以遏制,势必后患无穷。所以,2002年《新华文摘》第11期摘发该文的重要观点后,在各地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后来,事实确已证明,他的研究和论证是完全正确的。所以,党和政府在2006年,正式提出了坚持“科学发展观”的执政理念。这就表明,他的以事实为根据的理论预言,确有先见之明。他还进一步推论,现在,经济发展的全球性人口过度增长,环境过度破坏,资源过度消耗,分配过度不公,都会导致自然和社会因果关系的恶性循环,这些都是最大的人为经济灾害。为此,他向社会发出警告:人类这种非理性的经济行为,所造成的人为经济灾害,如果不能有效地加以扼制,必将导致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频繁发生,其结局必然是,人类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自我毁灭的命运。

二、启示之二:凡是传统经济理论所引致的问题

归根于认识上,都是价值观念错误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实践,为何问题层出不穷,矛盾与冲突越来越尖锐呢?钟光荣研究发现:这一切都是源于经济学价值观念的错觉,所引致价值理论的错知,进而导致人们经济实践的错行。因此,他将传统经济学的形形价值理论归纳为“三域五论”:一是生产场域的要素价值论和劳动价值论;二是交换场域的均衡价值论;三是消费场域的效用价值论和稀缺价值论。对此,他的研究确证:这些价值理论,都是人们自利与偏私的自以为是意见。并且,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狭义的、局部的、环节的、从不同角度自知自识的主观片面事理,而不是自然本体本原的、完备和全面的客观真理。如果硬要说是真理,充其量,也仅仅只能看作一点微不足道的客观真理因素。真正客观全面的价值真理,是自然本体价值论。钟光荣经过几十年潜心研究与探索,发现和确证了这一客观价值事实和规律的创造与存在。对此,他用二百多万字的原创理论著作,对这一价值自然事实和真理,作出了最为充分的论证:

一是价值即效用。但它不是传统价值理论意义上狭义的、仅仅局限于人的消费对象的效用,而是无所不在、无所不有、无所不包的广义自然效用。他指出:价值本无而有,是人类交换劳动对象物时产生的幻相逻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价值不是别的,仅仅只是效用的代名词。没有效用,就没有价值。进一步说,效用是形,价值是影,价值与效用如影随形。就是说,既没有无效用的价值,也没有无价值的效用。离开效用,价值荡然无存。在人类的实际生活中,我们可以不要价值,但绝对不可以不要效用。

二是价值是自然创造的,存在于自然一切事物之中。就是说,自然创造效用即价值,是从无到有的行为和过程,是从没有到实有的结果和目的,是从原有到现有的运动和存在。人和万物一样,也是被自然创造出来的物质效用,即价值之一种。自然并没有、也不可能赋予万物和人类这种被创造者,可以从无到有进行创造的功能。所以,人只能发现、认识、开发、改造和利用现成的、从有到有的自然价值,绝对不可能无中生有地创造任何从来没有过的价值。一切将人类改造价值的行为,说成是创造价值的结果的观点,都是错误的。

三是人们用劳动价值获取劳动对象的价值,是劳动效用即劳动价值作用发挥的结果。在这一过程中,劳动价值是实体价值;这一过程完成以后,劳动价值就物化在劳动对象价值之中,变成了虚拟价值。况且,人类生活最终所需要的,并不是劳动价值,而是通过劳动所获得的劳动对象价值。这也就是说,是因为劳动对象有价值,才使人们值得为它们劳动。因此,劳动价值在本质上,是获取劳动对象价值的动力价值和工具价值;是人和人所需要的对象价值之间的桥梁价值和中介价值,并非别的价值。四是对于劳动价值的分配,必须以自然绝对公平与正义法则为第一原则。因为,所有财富与价值都为自然所创造,自然财富与价值人人有份,人人平等,人人同权,人人可用。在所有人的劳动都能与生产资料相结合时,由于自然仅仅只是区分劳动能力和努力的差别,这时的劳动获取的劳动对象的价值,应当全得。这种全得,也就是劳动应得;但当生产资料被少数人集中与垄断占有后,这时,生产资料占有者的劳动,只能应得,不能全得。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生产资料占有者占有的生产资料,不仅是人人有份的自然资源,而且也是超出人均份额的自然价值。所以,他必须拿出部分超额资源收益价值,返还给丧失生产资料者和丧失劳动能力者,以确保天赋人权的自然价值平等。五是自然创造的价值即自然资源,其总量是无限的,但可供人类利用的却非常有限。因此,人类面对可利用的有限自然价值,以及面对自已利用自然资源价值的无限性需求,面临着二重选择:一方面是,人类要确保子孙后代持续生存和发展,就必须减少人口,保护环境,节约资源,公正分配,确保自然价值长期利用;另一方面是,人类要满足当下无限贪婪的奢侈需求和欲望,就必然要以加速人口增长、环境破坏、资源消耗、分配不公作为代价。但这样做的后果,必然自取灭亡。正是由于传统经济学各种自以为是的价值理论存在偏颇,所以,钟光荣进一步研究发现,马克思主义的劳动价值论,才是科学原则和人文精神的完美结合和有机统一。但马克思提出劳动价值论的科学总原则以后,就将劳动价值科学的具体原则,交给了商品学和历史学去研究,他自已只着重研究价值的人文精神,即对产业无产阶级的人文关怀。也正是因为马克思深明商品的自然属性,即价值的自然本质,所以,他从来就没有笼统地作出过“劳动创造价值”,或者说“价值是劳动创造的”的论断。他所作出的“具体劳动创造使用价值,抽象劳动形成价值”的定论,之所以非常正确,是因为前者指的是价值的形式,即经过劳动改造后的、人为的自然效用价值的形式,而非价值的内容;后者指的是价值的职能,即经过劳动改造后的、人为交换的自然效用价值的现象,而非价值的本质。这就表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原意是:劳动本身有价值,劳动可以改造和开发劳动对象的价值,但劳动并不能创造价值。而且,由于劳动对象不能自我表白其价值,所以,劳动对象的价值,只能以人的劳动时间通约,来计算其价值及其价值量。这个事实真相表明:商品的价值,是由劳动自身的价值和劳动对象的价值相结合而构成的。因此,他在《资本论》一开头,就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在生产过程上,人只能跟着自然来做,那就是只能改变物质的形态。”①他还说:“劳动不是它所生产使用价值的唯一源泉,换言之,不是财富的唯一源泉”。②所以,钟光荣认为,后世有的经济学家,将“劳动创造价值”这个主观形而上学的观点,强加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上,是对马克思科学劳动价值论的极大误解。现在,我们必须还其事实真相和本来面目,以正价值的自然真理。正因为传统经济学对马克思主义科学劳动价值论真理原意的误解,作出了价值是人的劳动创造,而非自然创造的不当判断,并且应用于经济理论和经济实践,所以,其后果必然导致人们长期不尊重自然,不敬畏天地;必然引致人们为了眼前利益而把自然不当数,进而疯狂地伤害自然,即无止境地增加人口,无止境地破坏环境,无止境地消耗资源,无止境地分配不公。从而引起自然以灾害的形式,对人类进行最为严厉的惩罚和报复;引起社会以犯罪和战争等形式,对同类进行最为残酷的掠夺和伤害。然而,面对这些天灾人祸,现在,一些社会组织和个人却仍然执迷不悟。显然,对价值真理进行正本清源,将人类社会习以为常的种种传统价值观念,统统归结到自然本体价值论之中,不仅非常必要,而且势在必行。

三、启示之三:凡是经济发展的自然与社会冲突

在人性本质上,都是经济道德下滑钟光荣研究认为,经济道德是自然的经济法则,即自然经济规律,也即自然经济规则。对于自然的经济法则、规律和规则,人类跟其他自然事物一样,只能服从和遵守,不能悖逆和违反。这就是说,人类要在自然经济道德律令的规制下,克守本分地生存和发展。但是,由于人类进化出了超越万物的聪明,尤其是优先获得了自然恩赐的智慧,所以,源于自然,高于万物的人类,也就必然要突破自然发出的道德律令,超越万物,非常强势地生存和发展。为了限制人类的这种违背自然法则的行为,自然给予人类以理性,命其自觉遵守自然的道德律令。然而,人类将事物自我保存的强大者具有无限扩张的趋势,扩展到了无限化和极端化的程度以后,不仅不能自我抑制,而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人类这种悖天逆道的经济行为,正地应验着“上帝要谁死,必先让谁疯狂”的可怕诅咒。现在,社会人口过度增长,自然环境过度破坏,自然资源过度消耗,财富分配过度不公的经济事实已经证明,人类恰恰忘记和抛弃的,是自然赋予的经济道德理性。因此,在自然科学技术高度发达,并将大量自然资源转化为堆积如山的商品的今天,使得人们在物欲横流的经济虚荣中,都在努力地追逐着自已永不满足的贪欲和欲望。可是,在获得这种无限享受的同时,也就将自然赋予人的经济道德理性,早已从自已的经济意识形态中驱赶出去了。余下来的,就只有绝对自利与偏私的感性功利主义意识。这种经济道德的严重下滑,在有的地方和有的个人的经济意识中,已经达到谷底,甚至完全丧失。面对这一可怕的严竣情势,钟光荣在他的《经济学本理》这部八十万字的巨著中,苦心孤旨地探寻到了最佳解决办法。

第一,从理论层面上说,是他所建立的“自然实在论的经济理论总模型”。在这一总模型中,他将天、物、人,社会化为政府、富人、穷人三个层级。于是,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要复兴人类的自然道德本性,即人的自然道德理性,就必须象天赋事物道德一样,按其伦理和秩序,从政府永恒垂范、富人永远示范开始,然后达至穷人永久效范。

第二,从实践层面上说,是他所建立的“人口自恰、环境依赖、资源依赖、公正依赖”四个子模型。在这四个子模型中,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所谓人口自恰,就是人口恰合自然的生态,应当保持生态学确证的合理比例;所谓环境依赖,就是人口对环境要素指数的依赖,应当改善到生存和发展的最佳状态;所谓资源依赖,就是人口数量对资源数量的依赖,应当达到可持续代际利用时间的最大当量;所谓公正依赖,就是对社会化的自然财富与价值分配的依赖,应当始终坚持以自然绝对公平与正义作为第一原则。钟光荣在研究自然价值运动时,还发现和证明了绝对公正的“自然分配律”。他将这一分配律应用于对劳动获取的自然价值,在社会相对公正分配过程中,效法自然法则的根据,就是他在《财富的价值》下卷提出并建立的:“国家及其政府、企业、家庭三位一体的新福利主义‘价阶分配制度’模式”:即设立从摇篮到坟墓的“个人生存与发展帐户”,将个人自谋和政府补贴两项收入,分解为可动收入流量支出和不动收入存量储蓄。然后,再将不动收入存量储蓄分作医疗支出和养老支出。这样,就能有效地解决自然财富与价值社会分配越来越不公,穷人生老病死没有经济保障的根本问题。这也就是说,他的这一符合自然科学方法论与自然和谐目的论的自然真理认识论,特别是效法“自然分配律”的公平与正义价值分配原则,实行起来,也就好比唐僧给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只要我们将自然道德律令,转变为社会法律制度,并将这个制度之真“经”,不断地念下去,就会使人类悖逆自然道德理性的、无法无天的经济意识和行为,真正受到自然道德律令的约束。

四、启示之四:凡是有利于人类发展的经济方式

社会经济哲学篇2

关于经济哲学研究对象的问题,学者们都在努力地进行探索,虽然学术界众说纷纭,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但是基本的东西还是可以弄清楚的。我认为主要包括:经济学的概念、经济规律、经济体制、经济学与哲学的关系。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我国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经济哲学这门学科主要围绕市场经济展开,其中,哲学理论和经济学理论有了尤为突出的发展。随着我国市场经济的建立和发展,经济哲学的研究范围也在不断扩大,并且引出了许多新的、前沿的研究课题。市场经济与经济哲学的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效率与公平、市场经济与人的价值。综上所述,研究经济哲学首先要找出市场经济和经济哲学的研究对象,然后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分析两者的辩证关系。只有这样,才能将两者统一起来,才能将二者的研究提升到一个新高度,才能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顺利地向前发展。

二市场经济与经济哲学的关系

市场经济与经济哲学的关系,总体来说,就是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研究表明,哲学研究离不开经济学,经济学研究也离不开哲学,哲学原理依赖于经济学,经济学又受到哲学思想的指导。从历史事实中我们发现,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第一次把经济学和哲学结合起来,将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关系提高到哲学的高度,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明资本主义的发展规律。列宁也是从哲学角度揭示资本主义的本质及其发展规律。在《论十大关系》中,把经济作为我国建设和发展的基石,把哲学作为我国建设和发展的指导方法。再到邓小平的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实质都是将经济学与哲学结合在一起。以上这些哲学家的理论不但丰富了经济学的理论,也丰富了哲学理论,既从哲学高度深入分析经济活动,又从经济理论中探讨哲学问题,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思想,也必然是未来发展的趋势。当前我国的目标是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哲学研究也应该聚焦在市场经济和经济哲学。市场经济与哲学互相依存,经济发展的好坏,不仅是与市场发展的客观规律有关系,同时还与经济哲学对市场经济的指导有很大关系。因此要求哲学工作者要有市场经济观念,树立市场经济意识,密切关注市场经济中的重大问题,还要对市场经济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作出哲学反思,指导市场经济沿着正确的方向走下去。经济活动是人类最基本的社会实践活动,经济关系是最本质的社会关系,经济矛盾是最基本的社会矛盾,所以一切哲学研究应当扎根于经济学之中。同时,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实践中有很高的指导意义,所以一切的经济活动都必须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理论基础。

三研究市场经济与经济哲学的意义

我国正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经济需要经济哲学提供一般思想上的指导,再结合我们上述两者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联系,为了我国经济健康有序地发展,积极开展市场经济与经济哲学的研究,对经济理论和哲学理论的改革和发展都有重大意义。长期以来,我国的哲学同政治关系密切,但是与经济关系较为疏远,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经济哲学和市场经济的发展。所以这段历史告诉我们:经济工作,市场经济不能轻视唯物论和辩证法。现阶段,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全面实现现代化,哲学研究也需要深入扎实地进行。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进行深入的哲学思考。搞好经济建设,不仅要抓住经济的发展规律,还需要哲学在思想上的指导。经济活动需要世界观和方法论,哲学的认识价值可以在经济活动中转化为经济价值。几十年的实践经验都在证明一个真理:凡是重大的经济决策,如果离开了哲学的正确指导,不但不可能成功,还会导致失败。缺少哲学指导的经济学,其科学性是不能保证的,是值得怀疑的。同样,没有哲学理论指导的企业,也不可能成为现代化的大企业。所以现代经济的工作者们应该用哲学的思想武装自己,善于用马克思的观点和方法论作指导来解决现实的问题,从而促进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因此,我国正在建立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它不但要求哲学提供思想上一般的指导和支持,而且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哲学。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新生的,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需要确立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所以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哲学正处于萌芽时期,需要我们用心经营,从而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经济哲学结合起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具有特殊性,要研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性质、特征、功能、现实形态发展趋势,还要重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实践中的重大现实问题,进行决策分析,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实践做指导性的见解。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哲学要研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中的哲学问题,在所有制结构上的地位,在管理体制上的统分,在市场主体间的竞争与协作,在内外关系上的对内开放和对外开放,才能使我国的市场经济快速、健康、协调地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哲学,还要研究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的关系,比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所有制、分配关系的问题,精神文明和民主法治的问题。

四结语

社会经济哲学篇3

近年来,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完善,作为哲学与经济学的“联姻”的经济哲学已经愈来愈受到理论界的关注。经济哲学的出现和发展无疑给中国的学术界带来了新的学科生长点和学术热点。立足于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实践,广大专家学者对经济哲学这一具有“回归”意义的经济学与哲学的“联姻”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并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本文将近年来中国经济哲学的研究成果从以下几个方面综述如下。

一、中国经济哲学研究兴起的社会历史背景及发展阶段

(一)经济哲学在中国的兴起

在中国,经济哲学是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才逐渐被推到学术研究前沿,成为一个新的理论研究热点的。应该说这种现象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它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背景。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广大的专家学者是没有异议的。余源培教授就明确指出,经济哲学之所以能够成立并开始受到中国理论界的重视,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社会实践的需要。具体来讲有三方面的现实根据:第一,世纪之交的社会科学在新的坐标空间展开,分析与综合不断走向系统化,这种趋势具体表现为各分支学科的产生和各学科间的高速相互渗透和结成联盟;第二,现代社会向社会科学提出一系列热点问题,要求改变各自为政的研究方式,进行各学科协同研究;第三,中国正在发生深刻的社会大转型,客观上需要经济学和哲学的结合。[1]张雄教授也认为,改革的深度推进使越来越多的深层次矛盾逐渐显露出来。市场的推进需要哲学的理性关照。尤其是知识经济时代的到来,融智比融资更显重要。要寻求解决问题的“大智慧”,客观上需要经济学和哲学之间的联姻,携手开展经济哲学的研究。同时他也认为,现代经济哲学的兴起,也是经济学和哲学加强自身建设的迫切需要。[2]204\|205

也有学者对这一问题进行了全面的分析和概括,他们认为世纪之交经济哲学研究之所以会受到理论界的重视,有以下四方面的原因:(1)从社会经济发展的实践看,随着改革的深化和发展,社会经济领域出现了许多新情况、新问题,要解决这些新情况和新问题仅依靠某一理论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实践的需要了,因此,社会科学的相互渗透和“联姻”就显得尤为重要。(2)哲学研究严重脱离现实而陷入“贫困”。哲学要真正成为“时代精神的精华”,就必须转换理论研究范式,实现与经济现实的紧密结合。(3)经济学研究的危机。二战后,西方经济学日益褊狭的理论研究方式已经越来越无力回应当代经济世界的复杂性,经济学成为游离于现实经济问题之外的“黑板经济学”。(4)现代科学发展已越来越呈现出由分化到综合的整体态势。中国现在正在进行的这项多因子、多目标、多变量的改革系统工程,更加需要哲学和经济学的联盟。[3]243

(二)国内经济哲学的发展历程及特点

张雄教授在2001年撰文指出,改革开放本文由收集整理以来,中国经济哲学的研究大体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有关社会主义经济哲学的讨论。当时经济哲学学科被视为应用哲学的一个分支,主要是哲学界的学者参与了讨论。经济学家孙冶方在这一时期也指出,经济理论上的许多争论,都涉及到哲学世界观方法论的问题,注意从哲学的高度来回答这些问题,就可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在这一方面很需要得到哲学界同志的帮助。第二个阶段是20世纪90年代关于经济哲学学科建设的大讨论,经济哲学的研究出现了经济学与哲学两大学科直接参与并对话的局面。“联盟”意识、“联姻”意识不断推出和深化,研究人员的数量和研究内容的范围都大大超过了第一阶段的规模。这一阶段中国经济哲学研究主要围绕着三种思路展开,即作为哲学的经济哲学、作为经济学的经济哲学和作为交叉学科的经济哲学。[2]203在此基础上,有作者进一步总结了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经济哲学的发展成果,并将其作为经济哲学在中国发展的第三个阶段。在这个阶段,经济哲学研究以重大现实问题、特别是经济问题的现实及其逻辑解读为特征,对经济哲学的体系建构及相关重大现实经济哲学问题的思考更深入、更趋成熟,经济哲学的研究课题日益广泛,并逐渐向着专题化研究方向发展。[4]

二、中国学界对经济哲学的研究对象与学科性质的界定

经济哲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其地位已经得到整个理论界的一致认同,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不可忽视的、应当大力加以研究的学科领域,它是哲学和经济学等学科所无法替代的。

就经济哲学的学科性质和研究对象而言,目前中国学术界存在着以下几种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观点:

第一种观点认为经济哲学就是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就是经济哲学。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经济哲学和政治经济学所研究的对象都是人类经济活动的本质和规律,而不是经验事实;二者的研究方法都是思辨与理论认识的方法而不是实证的与历史认识的方法。他们认为马克思的《资本论》就既是政治经济学著作,又是经济哲学著作。[5]

第二种观点认为,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选择性活动,选择是经济活动的灵魂。因此,经济哲学就是选择哲学,其研究对象是不同经济形态所共有的或人类经济活动中贯穿始终的选择规律,如劳动的最小最大规律(选择付出最小和结果最大)、近距优先规律(人们总是选择与经济效益直接相关的经济形式)等。[6]

第三种观点认为,经济哲学是以经济实践和经济理论中的基本问题(元问题)为研究对象,并以对这些问题的整体把握和根本把握为特色的一门哲学应用学科或交叉学科。比如如何提高劳动生产率问题、财富的分配公平问题。而由于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力量,劳动生产率是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集中体现,所以,社会主义经济哲学的核心问题是研究如何创造更高的劳动生产率问题。[7]

第四种观点认为,经济哲学的研究对象应该是经济领域中的最一般、最基本的问题。而这些最一般、最基本的问题就其产生的深层根源来说无疑是经济理论与经济实践之间矛盾互动、冲突的结果。换句话说,经济哲学的基本问题就是经济实践与经济理论的关系问题,它贯穿于其他一切经济问题之始终,是研究和解决其他一切经济问题的前提和基础。[3]244

第五种观点认为,经济哲学是一门部门哲学。作为部门哲学,经济哲学处于哲学的研究范围之内,而不是一种与哲学相对的具体科学。这种观点指出,经济哲学不是用某种现成的哲学观点去分析经济问题,不是某种现成的哲学观点在经济领域或经济学领域中的应用。换句话说,经济哲学是对经济活动中那些比经济学研究的问题更加根本的哲学问题的研究。也就是说,经济哲学作为部门哲学,其研究对象是经济活动领域中存在的需要哲学去研究的事实,具体研究的内容或问题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经济活动中所包含的整个世界的共性方面和经济活动与人存在发展的一般规律的关系。[8]

还有一种目前在学界为许多人同意和接受的观点,就是认为经济哲学是一门交叉学科,是经济学和哲学之间的一种跨学科的结合。但是对于二者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或者说这门交叉学科的性质是什么,学术界仍然存在争议。法国学者博索特根据不同形式的结合,将跨学科的类型分为三类:一是线性跨学科,就是把某一学科的原理运用到另一门学科去;二是结构性跨学科,就是在两门或两门以上的学科结合中产生新的学科;三是约束性跨学科,即在某一个具体目标要求的约束下实现多学科的协调和合作。余源培教授认为,经济哲学本质上属于第二类学科结合,是从哲学与经济学的结合中产生的新学科,这种结合不是简单的相加,而是内在的结合,它是哲学和经济学发展融合和变革的产物。[9]而张雄教授则认为,经济哲学的跨学科应属于第一类结合,它是将哲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运用到经济学中,是哲学对经济世界的理性追问。当然,他也指出这种结合应该是一种自觉的接纳和运用过程。[10]

三、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主要思路

目前,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主要思路概括起来讲,主要有以下几种:

(一)体系中心论

这种观点认为,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经济哲学并不是一般地研究某种经济问题,也不是特定地研究某些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的重大经济问题,经济哲学所要揭示的是整个经济领域内深层次的本质及其规律,因此,经济哲学要能够自立于科学之林,就必须有而且也必然会有自己的理论体系。以学科体系建构为中心带动经济哲学研究的发展,是这一思路的核心要点,持这种观点的主要有蔡灿津等人。[11]

(二)问题中心论

这种观点认为,目前中国的经济哲学研究才刚刚起步,在此阶段不宜把重点放在致力于建立某种理论体系上,而是要做些更有实际意义的工作。也就是说,经济哲学研究目前不宜走“以体系为中心”的路子,而是应当坚持“以问题为中心”的思路。经济哲学研究的任务是利用两门学科的优势,开展对中国社会经济运动的哲学研究,揭示出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规律,促进中国社会的健康转型。因此要重视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出现的重大实际问题的研究,如现代化发展道路、公平与效率关系、可持续发展战略等重大问题。持这种观点的主要有余源培等人。

(三)协调发展论

这种观点认为,问题研究与学科建设应相互促进,相辅相成。从实践的发展来看,要推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必然面临太多的实际问题。因此,关注问题研究,对于解决经济改革与发展中的实际问题可以发挥重要作用,问题研究是学科建设实实在在的基础,没有一个个重大问题研究的成果,学科建设就失去了根基;而当问题研究的成果逐渐丰富并积累起来的时候,学科建设也应该跟上社会实践的发展。二者应该共同发展。持这种观点的代表人物主要有中国社科院的秦毅等人。

(四)哲学追问论

张雄教授将经济哲学定义为哲学对经济世界的理性追问。他认为,经济世界包括两层意思,一是以经济为取向的市场行为和活动的总和,二是作为“世界3”(波普话语)存在的理论经济学。哲学所把握的对象不是单纯地总结和概括对象世界的知识形态,而是上升到反思界面来思考问题。哲学对经济世界的理性追问,主要有关于经济世界“存在之存在”的本体论追问;关于经济世界存在与发展过程的“自然计划或历史计划”的追问;关于人类的经济行为和选择是否在终极意义上回答历史进步观念的追问;关于经济学如何确立正确的“逻辑符号分析工具”的追问等。

(五)历史分析论

这种思路主要是按照历史线索来研究分析经济哲学思想史的发展。这又可以分为以下两大方面:一方面是从思想史的角度来梳理经济学与哲学的关系,从学科性质和发展趋势揭示哲学与经济联盟的历史必然性,揭示经济哲学产生的学科渊源和历史背景,以及现代哲学发生的范式变革对经济学范式变革所产生的重大影响;另一方面是研究经济哲学发展史上的代表人物的思想,这既包括研究西方经济学代表人物的哲学思想,包括斯密、马歇尔、凯恩斯直到现代西方经济学的各派代表人物,同时也包括研究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泽东、邓小平、江泽民等的经济哲学思想,其中包括进行比较研究。目前一些研究成果代表了这一思路,比如董德刚的《邓小平经济哲学思想研究》即是其中之一。

(六)专题研究论

这种思路具体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是关于经济哲学基本范畴的研究。这主要包括:(1)经济学和哲学中具有交叉性质的基本范畴,比如“实践”范畴、“生产”范畴等;(2)随着经济哲学兴起应当受到重视的基本范畴,比如“需要”范畴等;(3)当代社会重大问题提出的重要范畴,比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范畴、“可持续发展”范畴等。[12]另一方面则是按照经济重大问题进行研究。这包括:(1)研究当论经济学中的重大哲学问题,比如经济活动中的“人”的问题、经济活动中的理性与非理性问题、经济学的价值评价问题、公平与效率问题等;(2)研究当代全球性的涉及哲学及经济学的重大问题,比如经济与文化的关系研究、经济全球化研究、知识经济问题研究等;(3)货币哲学与资本哲学研究,这主要分别是以2003年召开的“全国货币哲学高级研讨会”和2006年召开的“全国资本哲学高级研讨会”为标志,研讨会上学者们对于货币哲学和资本哲学的相关重大理论问题展开了热烈的交流和讨论,同时也引发学术界展开了对货币哲学和资本哲学研究的大讨论,开辟了经济哲学研究的又一片天地。

当然,从中国学术界关于经济哲学的研究来看,应该说以上几种思路在实际研究过程中是交叉综合运用的,只不过研究的侧重点有所不同。

四、目前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不足及发展方向

纵观中国经济哲学研究近几年来的发展,可以发现其发展速度之快,学术研究队伍规模之大,理论成果之丰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成绩斐然:经济哲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地位已经获得国内学术界的一致认同,在应对和解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出现的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的过程中,经济哲学正越来越发挥出它的巨大作用。但是,也应该看到目前中国经济哲学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主要表现在:(1)理论建构基础仍显薄弱。以往的研究较多的是探讨中国经济哲学建构如何可能和如何必要的问题,而对于如何建构的问题缺乏深层次的认识和讨论。(2)主导研究范式仍未确立。这主要表现在经济哲学研究范式中批判的经济哲学与思辨的经济哲学的对立。批判的经济哲学主要以经济学的发展为依托,重在考察经济知识的基本性质和构成经济知识的前提、方法及其效用;而思辨的经济哲学则是以某种哲学基础理论为依托,对经济活动或经济方法领域作哲学的反思。这种对立表明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主导范式仍未确立。(3)在研究方法和开放意识方面仍显不足。由于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缺乏主导研究范式,致使在具体的研究方法上也

显得随意性较强,没有实现方法论上的综合和创新。同时,经济哲学研究还要打破固有的专业“圈子”观点,增强学科研究开放意识,重视其他学科理论成果对经济哲学研究所起的重要作用,让经济哲学研究真正获得理论生命力。

当然,经济哲学在中国虽然已经经过了数十年的发展,但是目前仍然处于起步阶段。在此理清国内经济哲学研究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主要是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弥补不足,这样无疑将会更好地推动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发展。当然,发展和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并非易事,可以说任重而道远。除了解决前文所述的问题和不足之外,笔者以为本文由收集整理,新世纪中国经济哲学的研究还可以在以下几个方面作进一步的努力:

(一)经济本体论研究

长期以来,在工具理性思维的影响下,理论界存在着将经济哲学工具化和简单化的倾向,缺乏对经济哲学本体论层面作深层次的探讨。由此导致经济哲学研究缺乏稳固的研究根基,一方面影响了经济哲学自身理论建构的合理性,另一方面也极大地制约了经济哲学反映和指导现实经济实践活动的有效性。因此,重视对经济本体论的探讨,应当是中国经济哲学研究的首要迫切问题。通过对人类经济行为和经济活动的本质的研究和探讨,对于我们正确描绘整个经济世界总体运行图景,以及合理地解释和说明纷繁复杂的社会经济现象等,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方法论意义。

(二)经济哲学史的研究

对经济哲学的研究必须重视经济哲学发展的历史维度。每一种理论的产生和发展都有其历史的理论渊源和发展过程,经济哲学当然也不例外。不仅要研究西方思想家如休谟、斯密、穆勒、哈耶克等的经济哲学思想,也要研究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和经典文献中的经济哲学思想,同时还可以研究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所蕴含的经济哲学思想。通过对经济哲学思想史的考察与研究,不仅可以对经济哲学的发展有一个清楚的了解和认识,而且还有助于我们从学理的背景更深刻地认识到哲学范式革命与经济学范式变革二者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得益彰的关系,有助于更加深刻地认识经济哲学产生的历史必然性。

(三)经济活动中“人”的问题研究

著名经济学家马歇尔曾经说过,经济学是一门研究财富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然而,西方经济学在完成古典经济学向现代经济学的转向以后,经济学主流学派在传统理性经济人的原则指导下,理性日益演变成为一种数学工具,这导致只考虑经济增长的主流经济学派,日益缺乏对当代社会经济过程中现实的人的关心。因此,经济哲学应当将经济活动中“人”的问题作为中心议题加以研究。包括对传统理性经济人的批判,对经济世界的人学解读,经济转型过程中的人格模式,市场经济与人的主体性等,都应该成为经济哲学关注的内容。

(四)幸福经济学问题研究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各种学问,其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解决“人怎样活着”的问题。把这个“苏格拉底命题”换个说法,也就是:各种学问,其最根本的使命就是如何使人类生活幸福的问题,是如何增进人类福祉的问题。经济学作为研究人类行为的科学,其根本的目的也可以说就是研究人类的行为如何才能增进人类幸福的问题,而不是传统定义所说的“研究稀缺资源的有效合理配置”。而幸福经济学相关理论问题的讨论和解决,诸如幸福的主观性是否具有客观实在性的基础,经济增长与幸福增长悖论的解决,社会发展的国民幸福指数体系构建等问题,不难看出,这些问题的解决本身就需要多学科的共同参与,而经济哲学正好可以发挥其跨学科的优势,因此幸福经济学应该也必须进入新世纪经济哲学研究的视野。

社会经济哲学篇4

【摘要题】期刊工作

【关键词】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知识属性/学术属性

【正文】

伴随中国出版业市场化步伐的加快,期刊必然面临生存与发展的抉择。在中国强大的期刊阵容中,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占有重要的份额。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是否也应进入市场?是否也应绝对“断”掉“皇粮”,在商海里“自谋生路”?类似问题一直为学术界、期刊界专家、同人所关注。从宏观上看,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属于出版物范畴,属于文化产品之列。但需要特别指出的是,作为出版物的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仅具有产品属性、商品属性,而且其知识属性、学术属性更为重要。两者相权,后者才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本原属性。确切地说,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是特殊的产品、商品,其特殊性在于其知识属性、学术属性远远高于其产品和商品属性。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的定位应首先是学术和知识,其次才是产品和商品;学术和知识属性才最能代表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质的规定性。

任何一本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无疑都是作者、编辑及其相关人员劳动的物化成果,是高层次劳动的结晶。从生产活动角度看,期刊一定是产品。但这种产品与一般社会生产的产品,以及普通文化产品又不可同日而语。所以,简单地从产品的角度审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属性至少是不完善的。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承载知识——尤其是新知识;承载着学术思想——许多是超前的理性思维,以及新生的理性思维的文字表述。故此,追求知识属性、学术属性,超越一般意义上的知识传播和思想转达,一定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圭臬。即使突出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也应无可争议地强调这两种属性均为知识、学术属性所决定,即,产品与商品属性是派生的,它离开知识与学术的价值属性便是“无”,离开了知识和学术属性,单纯的、纯粹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将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因此,即使强调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也只能以知识和学术为定语:知识—学术产品、知识—学术商品。或者说,在当下文化产业如火如荼的时代,我们必须对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非商品化属性加以特别强调。

从一般意义上讲,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并不具备知识经济时代知识商品的某些属性,如高风险性和高收益性。虽然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检验标准也离不开“消费者”——广大专业人员构成的读者群体,但这个群体有别于大众化娱乐的消费群体,更体现一种“相对概念”[1](p213)。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市场占有率是相对的,永远不可能像娱乐文化期刊那样,通过发行量体现自己的优势和价值。某些时候甚至完全相反:真正学术质量上乘的学术期刊与订数、读者数量并不成正比。所以,从读者群体、市场占有率,或从纯商品、产品的角度认知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属性问题难免以偏概全。这也是精英文化与大众文化消费的规律之区别的本质所在。

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作为学术交流与展示平台已成为学术界的共识。“学术平台”提供的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交流中的作用,实际上是在另一个角度凸显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众所周知,知识和学术的生命力在于交流,在于思想和观点的碰撞,“知识交流所带来的另外一大好处是知识创新的规模效应。……知识只有在相互交流、相互合作中才能发展与壮大。……富有意义的知识交流会造成新的交流结构和交流网,会进一步促进知识的创新,使知识在交流中不断地发展壮大。”[1](p204)因此,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学术交流、知识交融中所获得的收益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至少可以再生出两种比较明显的社会成效:其一,增加了知识和学术含量;其二,传播和催生了新的知识、思想、理念。这些知识、思想、理念对于社会经济建设、精神文明建设绝非可有可无,对社会进步的推动、促进作用毋庸赘言。

毫无疑问,过分强调出版物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必然会消解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思想和智慧的含量。和商业化、商品化的一些出版公司、出版社相比,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从市场和市场经济的视角审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是产品,也是商品。但必须注意的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是一种特殊的商品,是知识属性、学术属性突出的产品和商品;或者说,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是知识属性、学术属性非常强的文化产品、文化商品。如果我们一味地强调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势必要消解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自身的真实价值,而且更重要的是,仅仅从商品、产品的视角审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定位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啻为南辕北辙。假如和对待其他文化产品一样,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推向市场,以市场经济和价值规律对它进行检验,使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市场化,显然是对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知识属性和文化属性的否定。

我们还应看到,关注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必须注意知识经济时代的宏观背景。知识经济时代提升了知识的地位,昭示了知识的重要性。也有人认为,知识经济时代强化了知识的商品属性。应当说,从宏观意义上看,这一观点并无不妥,但真要拿这样一个“标尺”度量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则应另当别论。

市场经济体制建构以来,由于科学技术对生产力、社会生产的直接作用,科学技术—自然科学的地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但社会的繁荣与进步既取决于自然科学的推动,也离不开哲学社会科学的支撑。对于社会来说,自然科学与哲学社会科学如“车之两轮,鸟之两翼”的道理是人所共知的。所以,在强调和强化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同时,社会科学的地位也应随之提升,这才是科学繁荣的标志。无论市场经济多么发达,无论怎样强调期刊的产品、商品属性,均不应以抵消、销蚀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为代价。相反,我们需要认真对待的恰是强化其知识属性和文化属性。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市场经济越发达,越应对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提供更多的物质层面的支持,使其获得保障后的知识属性和文化属性得以尽情展示、绽放。尽管市场经济对于国人来说已不再陌生,但市场经济越发达,新的问题越多,越是需要学术理论研究不断推出新的研究成果,并使之直接、间接转化为决策依据、实践依据,越需要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突出知识和学术属性。

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学术属性是其自身的性质所决定的。这里所说的知识属性,不同于一般性的知识传播与传授,而是凸显着原创和创新思想,彰显的是各阶层作者的理性思索。这样,强调对知识和学术属性的强化,终极目的是为了向社会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在许多情况下,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所刊载的文章不能直接转化为生产力,不可能直接服务于经济建设。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追求理论上的战略性、前瞻性问题和重大现实问题研究,对经济建设、经济活动的指导作用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理论对于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经济活动的先导作用,解释和阐释了理论不是“务虚”,而是从更深层次上对现实进行理性关注;是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是人类生产实践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推动实践活动不断完善的重要环节。历史和社会实践证明,人类社会的每一次生产力的飞跃变革,每一次制度变迁,都是思想解放、学术理论推动的结果。最为生动的事例当属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

关于理论研究的原创性、学术性、探索性和时代性作用,以及对社会的贡献相当多的时候是直接的、显性的,绝非间接的、隐性的。比如,早在上个世纪末,一些学术期刊就陆续刊载各类文章,指出美国在冷战后推行霸权主义的战略重点之一,是英语文化的控制权——语境霸权。时至今日,这一问题不仅变成了现实问题,更引起了比较广泛的社会关注。类似事例屡见不鲜,可谓俯拾即是。这说明,理论研究的先导性、超前性是值得我们发扬光大的基本精神,而这种基本精神落到实处更要依靠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来传承,也是引领学术风范的具体表象所在。相反,如果我们的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能够自觉追踪学术、理论热点,对社会和生活的贡献也无从谈起。如同各社会阶层的人群有不同的社会需求一样,文化精神产品也应关注不同文化层次人群的不同需求。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所满足的是从事专门领域专业研究人员的需求,以及专业领域内专家和专业人员的科学研究需求,属于高精尖性质的精神文化产品。故此,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即使在知识经济的大潮中,依然须臾离不开自身的知识和学术属性。这两种属性凸显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市场经济、商品经济大潮中的非商品化属性。

市场经济的建构与繁荣的确需要自然科学的支撑,也离不开社会科学的把握。对科学精神的强调,亦离不开人文精神的培育,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是社会进步的两大支柱。虽然我们没有充分理由来论证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承担着弘扬全部人文精神的使命,但它至少承担着相当重要的使命。市场经济发展到今天,许多问题的产生并不是自然科学精神不足,反到是我们对人文精神弘扬得不够所致。事实告诉人们,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即使是在发达市场经济的社会背景下,依然存在着相当大的发展空间,而不应人为压缩这一空间。

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主要侧重的是基础理论研究,属于哲学社会科学基础理论研究的范畴。知识经济时代的确凸显了知识的商品属性,但基础知识和基础理论尚不具备消费的功用。所以,有学者指出:“基础知识以及科学理论尚不能在生产生活中直接使用,也不能作为商品来买卖。”[1](p211)无疑,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即属于这类不能买卖的特殊商品。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非同一般文化产品、商品的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也是由社会需要和不可或缺的社会分工来完成的。现代社会无论怎样分工,都需要一部分人从事哲学社会科学基础理论研究,并把研究成果通过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公之于世,使之对社会生活、经济建设产生指导作用。

在我们认同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以及商品属性的同时,还有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这就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价值及其实现途径。和其他文化产品一样,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也具有“认识价值”、“道德价值”和“审美价值”[2]。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属于一般文化产品,也不能简单地从这三个“价值”层面解读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内在价值。除了这三项价值外,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至少还应突出文化价值、知识价值和思想学术价值。当然,这三方面的价值绝大多数文化产品也具备,只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更为明显、更抢眼球。也就是说,当人们关注文化产品的认识价值、道德价值和审美价值时,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文化价值、知识价值和思想学术价值及其厚重的意义更加重要。文化、知识、思想只有传播才能更充分体现其价值所在。因此,后三项价值又与交换价值相辅相成。

产品、商品的价值实现的基本途径之一是交换。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作为思想、文化、知识的载体,在交换层面与一般文化产品存在共性,但也有差异。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交换的目的是传达、转达思想、文化、知识,其终极目的是为了扩充人类知识和学术文化容量;而直接目的和现实目的,则是承载、贮存人类通过思维、思想劳动而创造出来的新知识、新思想、新观念,为社会提供新的知识内容。强调市场经济在社会生活中主体作用时,也不要忘记我们正处于知识经济时代。知识经济时代除了提升了知识的地位外,还使信息和知识成为了重要的资源。人们认识、获得这种资源,并使之发生转化,才能使知识、信息发挥作用。当然,在人们接触、获得知识、信息过程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是传播。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传播知识、信息方面所起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并且总是以传播新的知识、思想观念等为主导,为先导。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所刊载文章的内容绝大多数不能直接转化为生产力、直接服务于社会生产和社会生活,但淡化、淡漠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是不能被接受的。

可以肯定,绝大多数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无法实现市场化,甚至很难接受市场的检验,固守学术田园,强化知识属性、学术属性也许不能说是唯一选择,但至少不具备市场商品的全部特征。比如,一个最简单的事例是,让每一家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都自负盈亏,肯定是不现实的。市场经济体制确立的终极目标是提升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文化生活水平,其中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提供的将是高层次的精神文化产品,以其理论关怀,促进人们精神文化生活质量和层次的提升。这既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使命,也是它的职责。当社会需要各种层次的文化,以高雅文化为核心内容的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作用和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国家与社会繁荣与否的晴雨表并不仅仅表现在工农业生产和GDp的发展状况上,还相应地表现为文化与学术的繁荣程度上。经济强国往往也是文化大国的事实,毋庸进一步论证。文化繁荣与否不能仅仅依据某一部电视剧的收视率与某部“贺岁片”的票房效益,更不可能以某些迎合市场需求的娱乐活动的虚假繁荣来做出判断。因为这些只是文化的浅层表象,绝非深层次的精髓。社会发展进步离不开科学技术的推动,同样离不开广大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勤奋思索;离不开广大社会科学理论工作者不断推陈出新与增大“精髓”的含量。对于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来说,为广大理论工作者提供一块创新和阐扬自己成果的园地,无疑是立身之本。因此社会经济越发达繁荣,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越需要强化知识和学术属性,越是要固守知识和学术田园。

涉及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与社会、社会生活之间的关系,有必要探讨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社会批判功能和意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以弘扬正确的思想观念、主流意识形态为己任,但我们同样有理由认为,这一切都建立在对旧的陈腐观念、思想认识误区的批判和澄清的基础之上。学术界有人强调,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及其学术研究应密切联系社会生活实际。其实,对这一问题应从不同的侧面进行阐释,加以理解。根据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学术、知识属性,我们有理由认为,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知识经济时代、网络时代更应强化批判意识和社会批判功能,并据此整合思想文化资源,批判、矫正思想认识上的种种误区,帮助人们澄清思想意识领域内的种种模糊认识,明确先进科学理念,为市场经济以及各项经济建设活动提供方法论层面的思想学术成果等等,这不仅体现了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本真价值,而且体现了对现实社会生活的真实关怀。网络时代,各种名目的思想、思潮、观念层出不穷,其中不乏错误的、消极的、危害国家和文化的东西。如何增强人们理论上的鉴别力,作为“学术人”义不容辞。因而,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肩负的使命前所未有。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在思想文化领域内高层次的、深刻的批判与“辨伪”是任何一种文化产品、商品所不能替代的,不可替代的。

我们在强调人的科学素质的同时,更要强调人的人文素质;在培养科学思维的同时,也应当培养人文思维。市场经济的发展需要科学精神和科学思维,但离开了人文精神和人文科学的思维,我们的科学思维也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市场经济越发达,越是呼唤广大理论工作者从深层次上关注现实、关注社会生活,越是对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提出更高的要求——知识和学术要求。因此,强化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知识属性、学术属性,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进入市场,在市场经济大潮中立于不败之地的最佳选择。

我们没有理由绝对地拒斥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和商品属性。既然认同其产品、商品属性存在,那么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效益便是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从一般意义上讲,期刊的效益应由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两部分构成。相当数量的期刊实现了两个效益,故此,其产品属性和商品属性是比较明显的,所谓“双赢”的特点是鲜明的。但如果简单地以笼统的“效益”衡量或要求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则需要另当别论。就经济效益而言,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投入与产出难成比例,因为在流通领域——实现经济效益的唯一渠道——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可能有较多的市场份额和经济、货币上的回报,价值规律的作用相对弱小,作为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消费者不可能存在更大群体,因此,追求社会效益必然成为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选择。从前,涉及社会效益时,“虚论”较多,一旦具体分析这种效益的获得时,同样离不开消费者,或者说脱离了消费环节的任何效益都是虚无的。因为,不论强调产品、商品属性,还是强调知识和学术属性,假如期刊刊载内容——高层次脑力劳动的精神产品不能满足消费者——特定文化水准群体的读者的精神文化、学术需求,不对社会文化事业有所贡献,那么同样不可能获得社会效益。这便是同属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为什么有些期刊受到欢迎,有些则遭遇冷落的原因所在。因此,在我们淡化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产品属性、商品属性的同时,必须强化其知识属性和学术属性,以通过知识、学术属性获得人们认可的社会效益。

总之,如同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不能像“文化大革命”那样绝对地“听命于政治”一样,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也无法绝对地受制于经济杠杆。这是历史的经验教训,也是市场经济体制确立以来的深刻教训之一。无论市场经济怎样发展,无论价值规律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怎样的作用,对社会、人生进行深层次理性思索总是“进行时”。我们认为,从本质属性上认识到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的非商品、非产品属性,是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弘扬知识和学术属性的基本前提。简单地以产品和商品属性规定哲学社会科学类学术期刊难免流于粗陋,势必影响到整个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进步。

参考文献

社会经济哲学篇5

【正文】

哲学的经济学分析和经济学的哲学概括,是马克思理论研究中极其重要的内容,体现出丰富的方法论思想。认真清理和总结这些思想,无论对于我们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还是分析现实经济问题,都具有重要的理论借鉴意义。

一、客观性与主体性的统一

马克思的经济哲学既非单纯经济学也非纯粹哲学,而是在融合两者基础上形成的一种新质科学。这种“新质”,就在于它打破了当时的一些哲学家和经济学家考察经济问题的方法:或者从主观概念、理性原则出发剪裁、套用客观经济现实,否认后者是前者的基础;或者停留和止步于客观经济现象的表层,否认作为主体的人的认识、实践的能动创造性。前者是唯心主义的经济哲学方法,后者是机械唯物主义的经济哲学方法。

马克思对唯心主义经济哲学思想的批判,在他最初的经济哲学研究成果《哲学的贫困》中就有着充分的体现。他批评蒲鲁东从普遍理性出发建构经济学的哲学体系,把经济范畴视作“不依赖实际关系而自生”的思想,不过是一种先验的唯心主义的经济哲学。而他关于经济学要能够真正揭示现实经济生活的本质和规律,就必须跳出哲学的圈子研究经济现象的思想,则蕴含着从经济现实、物质生产出发的唯物主义经济哲学思想。同时,对庸俗经济学思想的反思,使马克思意识到,经济哲学要走出“在表面的联系内兜圈子”,对“最粗浅的现象作出似是而非的解释”的误区,就必须突破以往的理论,在面对现实的同时发挥主体能动性,冲破思想障碍,敢于进行理论创新。

集马克思经济哲学思想之大成的《资本论》,既与马克思立足于资本主义经济生活的现实,从现象分析中揭开资本主义社会结构、关系、运行机制乃至整个人类社会历史的“谜底”有关,又与马克思在充分吸取以往和当时的经济学、哲学思维成果基础上,善于走出哲学和经济学各自的理论藩篱,在综合两者的基础上进行理论创新不无联系。正因如此,马克思才最终实现了其哲学与经济学成果——唯物史观与剩余价值论的有机统一。

纵观马克思一生的经济哲学研究,他不是躲进书斋给自己设定纯抽象思辨的命题,在主观玄想中构造体系,而是立足经济现实,捕捉时代提出的重大问题;不囿于“现存”和既有的方法、结论,而是让“思想的闪电”在划破理论的迷雾中,揭示现实经济生活的真谛。

今天,虽然时代的巨变使经济哲学研究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与马克思那个时代有了极大差异,但马克思当年从客观性与主体性相统一的角度研究经济哲学的思路和方法,仍能为我们从事当代经济哲学研究提供有益的启迪。在此,不妨借用马克思的一句名言:经济哲学要想成为“自己时代精神的精华”,就必须“不仅从内部即就其内容来说,而且从外部即就其表现来说,都要和自己时代的现实世界接触并相互作用”。同时,要充分发挥主体特有的能动性,破除陈旧的传统观念,解放思想,敢于创新,与时俱进。

二、科学性与人文性的统一

科学性与人文性,分别从物与人的角度,体现了人类对世界的两种基本态度和价值取向,前者强调客观性和事实评价,后者强调主体性和人文关怀。马克思经济哲学研究的对象,无疑是“现实的人”。马克思认为,“现实的人”既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又是能动的、有价值、理想追求的主体。因此,经济哲学要研究“物”,也要研究“人”,应是科学性与人文性的辩证统一。在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中,科学性与人文性的这种辩证统一,体现得尤为彻底。

马克思既反对从所谓“纯粹的客观性”或单纯的技术理性、经济模式出发考察经济现实的做法,认为这种撇开主体的人和缺乏对人的价值需要、利益要求、地位体现、发展愿望的人文关怀的理论,把人降低或等同于“物”和单纯“经济人”;同时,又反对从抽象的人、人性、人道主义出发考察经济现实的做法,认为这种抛弃客观的物和缺乏对客体分析的“人文关怀”,只能使人成为虚假的主体和片面的“道德人”。与资产阶级经济学或哲学不同,马克思经济哲学的独到之处,在于他在揭示资本主义经济结构和人类社会历史的本质时,把它们视为以人的生产实践为基础和中介的合规律的过程,强调无产阶级解放之路的寻求,首先必须深入到客观的经济底层,同时,又关注现实的人尤其是无产阶级的地位、处境、命运和出路,认为自己的理论就是为“倍受压迫”的那个阶级提供解放的精神武器。因此,在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中,对“人”的探讨既以对客观事实的科学研究为基础,又以对人的价值追求和发展要求为目的;对“物”的探讨既以人的价值取向为参照,又注重从物的基础、本源角度探究人文关怀的合理性和可能性。

今天,借鉴马克思科学性与人文性辩证统一的方法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有助于我们关注和研究全球化和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经济增长、转型、变化、发展的现状、历史和未来趋势,立足科学的实证经济学,从人化了的客观世界中认识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基质及其本质规律,为理解和满足人的价值需求、人生的现实性、时代的变易性、社会生活的真伪性,以及准确定位与之相应的人格模式,提供客观依据;同时,也关注和研究人在全球化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体现自身价值、发展自己的愿望和要求,善于运用科学的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研究人的价值要求的客观范围和内在层次,为使人在冷漠、自在的自然物质世界中看到自己的价值,体现生存的意义,感到人生的温暖、美好和崇高提供激情泉源。具体言之,经济哲学要研究宏观的经济增长与人的发展、社会进步三者间的关系,研究微观的诸如经济发展、转型引发的利益与价值、公平与效率等矛盾,以及道德与经济、政治与经济、法律与经济乃至社会心理与经济等等之间的关系问题。三、决定性与选择性的统一

决定性与选择性则侧重于从实践角度表述主客关系。决定性即承认人类社会历史及其经济运动是有自身规律可循的自然历史过程;选择性即承认社会历史及其经济运动又是历史主体的人有目的的活动过程。前者肯定客观世界和其规律的必然性及其对人的制约性,后者肯定主体的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认为作为历史主体的人一身兼任“剧中人物”和“剧作者”双重身份。因此,人类社会历史和经济运动的规律,是通过现实的人的有选择的能动性活动而得以实现的。人的实践是联接两者的中介,正是在实践基础上,两者达到了辩证的统一。经济哲学研究的目的之一,就在于通过对经济现实的理性考察,为发挥人的自主能动性提供理论根据,因此它应当从决定与选择的统一角度,研究作为客体的世界与作为主体的人之间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这种统一在马克思经济哲学思想中,同样得到了体现。

在马克思看来,资产阶级经济学家陷入纯实证经济论和蒲鲁东陷入纯思辨的经济论,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离开历史的主客体关系来考察经济问题,没有看到客观经济规律既是人的能动实践的结果,因而人在它面前并非束手无策;但经济事实作为既定产物又具有客观必然性和制约性,因而人在它面前不能随心所欲。由于不能正确认识经济活动中决定性与选择性的统一关系,导致他们或者陷于机械决定论,视资本主义经济关系为“永恒之手”,完全制约着人的活动;或者陷于唯心能动论,视个体理性、“社会天才”的自由意志为解决经济矛盾的灵丹妙药。与他们不同,马克思一方面认为社会的、历史的物质活动是人类生产实践、经济生活的根本内容,生产力是在人类从事生产的经济活动的历史过程中积累、创造的物质力量,而不是自身无前提的先验假设;同时又认为人类生产实践是主体的人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生产力是人的实践能力的物化,生产关系是人为适应生产力而创造的结果。这样,马克思通过物质生产实践作为历史的主体与客体的基础和中介,科学地预示了人类社会历史和经济活动,是历史决定论和历史选择论的统一。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上述方法考察当代中国选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之路和制订新世纪现代化战略决策,有助于我们走出“超越论”和“循序论”的两极,既立足于“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研究诸如中国与世界体系的联系与交往中,经济的调整、重组、改革、开放等关系;又充分发挥主体的能动创造性,在历史的决定性与选择性的交错点上“抓住机遇”,切实把我们的事情做好。借鉴马克思的上述方法研究生态和可持续发展等问题,有助于我们走出“人类中心论”或“生态决定论”的两极,进而深入研究诸如经济增长与自然成本和生产效率、人口生产与物质生产,社会发展中的物质生产、人口生产与精神生产,自然发展与社会发展,以及社会生产和再生产与自然可再生性发展等等之间的相互制约关系。

四、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

共时性与历时性,是分别从静态与动态、横向与纵向的维度考察社会结构及其形态的视角。前者侧重于以特定社会经济运动的系统以及系统中要素间相互关系为基础,把握社会结构;后者侧重于以社会经济运动的过程以及过程中的矛盾运动发展的规律为基础,把握社会形态。运动通过静止表现出来,相对静止中有永恒的运动。因此,共时性与历时性两者有着辩证统一的关系。

上述理论在马克思经济哲学中,具体体现为他的“有中介的社会生产体系”观:社会就其静态存在看,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和社会关系;就其动态展开看,是生产力发展改变生产关系及其一切社会关系。生产方式作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中介,既为生产力所决定又决定生产关系,既具生产力功能又具生产关系价值,是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人类社会特定结构及其整个历史运动,既是一个以生产方式内部各要素相互作用为基础的系统,又是一个由生产方式运动推动的过程。因此,社会结构与社会形态统一的基础,在于社会的生产方式。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上述观点研究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有助于我们既从历史的、现实的国情出发,又把它置于“世界历史”、“全球化”的国际背景中;既从我国特定的经济发展阶段、生产力发展水平出发,又联系人类社会发展的全过程和总趋势,从而既看到生产方式、交换方式因其中介性,可以共存于两种社会制度之间并互通互补,生产的技术层面构成生产方式的基础,经济体系以它为坐标系,经济形态的依次演进从根本上决定所有制形态的一般发展,因而资本主义的生产力、市场经济发展阶段不可超越,中国必须实行经济体制改革,实行市场经济;又看到生产方式、交换方式的中介性必然与一定的经济关系、社会制度结合,生产关系的社会层面决定社会的基本制度,不同的所有制形态可以反映相同的经济形态。因此,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社会制度是可以超越的,中国实行的体制改革和市场经济,应该而且必然是社会主义的。

五、实证归纳与理性概括的统一

实证归纳与理性概括的统一,是马克思经济哲学研究中又一基本的方法论思想。它体现为马克思的经济哲学不仅从经济现实出发,在研究经济现实中进行哲理的分析推论,并从中引出世界观、方法论的结论,而不是止步于实证归纳;而且在对经济现象进行哲理的分析与揭示中,融入经济的实证使之有根有据,而不致流于哲理的空洞思辨和抽象演绎。

还在马克思创立经济哲学之初,他就批判地审视了当时的经济理论,既反对蒲鲁东用先验原则、抽象哲学理念投射经济现实,认为这只能导致“可笑的哲学”;[9]又批评一些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停留于纯粹经济事实的肤浅表述和实证归纳,认为其不从经济关系的社会历史性考察、深究经济现象的本质,导致了他们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为固定永恒的规律的唯心史观结论。而马克思《资本论》中贯串始终的抽象与具体、逻辑与历史、分析与综合、演绎与归纳的方法,则是他融合经济学实证性与哲学思辨性的结晶。虽然这部研究资本主义的巨著侧重于分析资本主义的经济结构,但这种分析却既因哲学唯物史观的运用而使经济学的实证分析,超越了纯粹的表象描述而具有强烈的理性思辨,又因经济学劳动价值论、剩余价值论的实证而使哲学的逻辑推演,超越了纯思辨的抽象论证而具有透彻的经验说服力,从而使它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任何单纯的经济学著作或单纯的哲学著作。纵观马克思的经济哲学思想,其哲学与经济学在相互交融基础上达到了辩证统一。如同劳动、分工、生产力、生产关系既是经济学又是哲学的基本范畴一样,马克思的经济哲学理论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既是社会的、历史的、哲学的经济学,又是经济的社会学、历史学和哲学。

今天,借鉴马克思的哲学理性思考和经济学实证分析统一的方法研究和建构当代中国经济哲学,必须做到:一方面,在探讨诸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经济全球化等具体问题时,必须运用世界历史理论、社会形态论加以理性抽象而不能止于经济范式、技术模式、操作手段等经济学的表层。另一方面,在深化诸如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结构论、形态论、本质论、动力论等基本理论时,必须结合和依据世界、中国的社会经济变化现状和趋势,以及新科技革命、信息革命等问题加以经验证明,而不囿于抽象的概念框架和理论体系。更重要的是要在融合两者特征的基础上,创建出既不因满足于繁荣表象而对自身功能产生幻化、又不因囿于空洞思辨而对自身功能产生怀疑的,既适合又能指导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现实的经济哲学理论。

【参考文献】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8.140,149.

资本论: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9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121,466-467.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2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18.

社会经济哲学篇6

“经济哲学”是当前国内外哲学界和经济学界联合研究的热门课题,这些年,国内外理论界对该课题的研究取得了一些成果,有不少论文,也见有专著。但综观这些研究,大多没有进入经济哲学基本规律、基本观点和具体内容的实质性研究。或是带有浓厚的经验论色彩,研究内容缺乏理性的深度;或只是对经济运动问题的专题研究,缺乏整体感,不利于完整全面地反映经济与自然、经济与社会、经济与人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

笔者认为,经济哲学的研究应从体系结构出发,通过建立经济哲学的体系结构,并按这种体系结构去展开经济哲学全部的研究内容,达到对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以及经济与自然、经济与社会、经济与人的关系的全面理解。体系结构不是单纯为了好看,而是因为体系本身担负着整合经济哲学思想的任务,从体系出发去研究经济哲学能更完整地把握经济的本质和发展规律。这种研究方法不是单纯对经济现象做哲学思考,而是从哲学理论出发去系统研究经济与自然,经济与社会文化,经济与人的关系,并在研究中解释和把握各种经济现象。

国内学者目前在研究中所应用的哲学方法都比较传统、陈旧,缺乏时代性、先进性和创新性,表现在:所用的哲学方法基本上是传统哲学教科书上的基本观点和基本方法,这必然影响经济哲学研究的时代性、先进性和创新性。

笔者认为,面对当今日新月异的社会经济发展,应力求在研究方法上有所突破。运用现代关系哲学方法对经济哲学进行研究,是一种较好的研究方法。现代关系哲学是关于事物关系(特别是系统关系)的哲学,它研究事物关系的最一般的形式、结构、状态、演变规律,及其关系间量的规定性。我们已经进入关系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一切事物都必须从系统关系中才能得到完整的理解,市场经济本身就是关系经济,因此,关于市场经济的哲学自然应该用关系哲学的方法去加以研究,这样才具有时代性、先进性和创新性,才能达到对现代经济关系完整准确的理解。

运用关系哲学的方法对经济哲学进行研究,从哲学的高度,文化的广度,对马克思之后世界科技和经济发展的新情况、新问题、新规律和新特点进行价值论、本体论、本质论、认识论、实践论和方法论的探讨,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对我国经济实践也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从理论意义上说,马克思之后,世界经济发生了深刻的变革,科学技术在生产力中越来越占主导地位,“情报机构”、“咨询机构”、“智囊机构”“专利机构”大量出现,信息产品、知识产品大量充斥市场,“物质生产”已不再是社会生产唯一的生产部门,代之而起的是“物质生产”和“信息生产”、“知识生产”、“人才生产”的同时并存。马克思所处的时代是物质生产占统治地位的时代,所以,他建立起来的经济理论主要以物质生产和它的生产关系作为研究对象。马克思的经济理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产物,马克思以后的100多年里,世界发生了第四次产业革命,进入了物质生产、信息生产、知识生产、人才生产并立的时代。信息生产、知识生产、人才生产与物质生产在许多方面是不同的,因此,从物质经济向信息经济、知识经济、人才经济的转型不仅改变了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格局,而且改变了人们的经济观,并对传统经济理论的许多规律和原则提出了挑战。

例如,社会再生产理论,在物质经济的时代,马克思把整个社会生产分为两大部类,第一部类是生产生产资料的部类,第二部类是生产消费资料的部类。今天,从大经济观的角度去划分社会生产部门,就应该把整个社会生产划分为三大生产部类,第一部类是人才生产部类,第二部类是信息生产和知识生产部类,第三部类是物质生产部类。

再如,帝国主义基本特征理论,在物质经济的时代,列宁只讲了5个,今天,就该有第6个——信息垄断,第7个——知识垄断,第8个——人才垄断了。除此之外,劳动价值论、社会平均利润下降趋势理论等也面临着与上述相似的挑战,这些挑战迫切需要经济学加以全面的回答,这是从微观上说的。

从宏观上说,以往的经济发展中,由于过分强调物质经济的高速增长,即所谓“高投入、高增长”,“高生产、高消费”,造成资源的短缺,能源的危机,环境的污染,生态的失调,反过来影响了经济的发展、社会的文明和人类的繁衍,人类经济活动的目的和手段、途径发生了尖锐的对立,也要求经济学提出新的经济发展理论和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去解决人类经济活动中目的与手段、途径的对立。

今天,由于知识经济、信息经济、人才经济等新的经济形式的出现,使人们的经济观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更加宽泛的经济概念,人们越来越倾向于把整个文化都理解为经济,例如,人口、资源、环境、生态、制度等文化学、社会学的概念,今天似乎都变成了经济学的概念。与此同时,经济也在文化化,“经济中文化的、知识的、信息的、科技的乃至心理的因素将越来越具有重要的、主导的甚至某种决定性的作用,而文化作为日益强大的产业结构已成为整个国民经济的重要的甚至是支柱性的产业”。[1]总之,今天的社会,经济与文化的关系这样地密切,以致于完全可以说,经济的危机实际上是文化危机的具体表现,而经济的创新从根本上说是文化的创新。

面对当今经济发展中遇到的种种矛盾、问题和疑问,面对现代经济文化化,文化经济化的发展趋势,传统经济学落伍了,尽管当代西方兴起了形形的经济理论,但是,西方经济理论过分注重经济生活现象层面的数量分析,强调经济研究的数学模型化和实证分析,而没有从文化的广度和哲学的高度去总结这个经济时代的经济价值、经济本质、经济规律、经济方法,这样,人类经济活动就不可能在全面、系统、正确的经济哲学理论和经济观的指导下来进行,于是,就必然要出现经济越是发展,经济领域的异化现象就越是严重,社会生活的矛盾和危机越是尖锐,人类的文明越是走向陷阱。

从现实意义上说,中国的改革,没有前人的理论和成功的经验可借鉴,一开始完全靠摸索和试验。后来,西方经济理论、经济方法被大量引用到我国经济建设之中,但并没能完全解决经济改革遇到的现实问题,因为西方的经济理论是产生于西方经济发展的现实的,而中国的经济毕竟有其特殊性,中国复杂的社会问题是西方经济理论所不理解的。因此,从中国乃至世界经济发展的现实性上说,建立一门从文化的广度和哲学的高度去思考重大经济问题的学说成为一种迫切的需要。从经济学说史的角度说,经济学发展到今天,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单一到多样,从定性到定量的发展,经济学的这些发展,一方面推动了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另一方面却又引发了许多关系到地球和人类生存的重大问题,于是,经济学不得不要反身自问:到底经济是什么,经济进步的最终标准是什么,未来经济发展的模式怎么样,以及21世纪的经济学应该研究些什么等等,这就必然要导致一门新的学科——“经济学学”的产生。当今理论界兴起的“经济哲学”其实就是“经济学学”的代名词。

从学科性质看,经济哲学与其说是经济学与哲学的联盟,不如说经济学本身就是哲学的经济学,哲学本身就是经济学的哲学。历史唯物主义作为一种哲学就把社会最基本的关系看作是经济关系,它主张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动社会的向前发展,主张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统一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成为全部社会生活的基础。人类几千年文明史表明了,人类是通过经济活动而走向社会的,而社会经济运动反过来又促进人类的生存和发展,人类经济活动的发展史实际上就是整个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缩影。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哲学本身就是经济学的哲学。

同样,任何社会,任何历史时期都不存在纯粹的经济行为和经济现象。因为经济活动的主体是人,而人是有思想、有意识的,人的行为与人的心理过程密切相联系,是受人的思想意识控制和支配的。于是,研究人的经济行为就不能不研究人的世界观、价值观、思维方式和人所处的地理环境、文化背景、民族心理及其消费习惯,而这些都是哲学研究的内容。更主要的是,哲学作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总括,研究的是自然、社会、人、思维发生发展的最一般的规律,它必然要为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各个领域的研究提供世界观和方法论,况且经济学的研究也无法脱离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所以,我们说经济学本身又是哲学的经济学。

经济哲学是对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进行研究。因此,笔者认为,其内容至少应该包括以下六个部分。

首先,经济哲学必须回答经济活动的最终价值是什么。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曾提出共产主义是自然主义和人本主义一致的思想。自然主义把自然界看作是世界的唯一真正本体和基础,人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本主义强调人是世界的真正主人,人本身具有最高的价值,同时人还是人类社会历史上的一切创造物的主体本质和基础。马克思对共产主义的这种表述实际上就是共产主义的价值观。

按照这种理想的价值观,共产主义经济也应该是自然主义和人本主义的统一。在这里,自然主义是指对财富的索取,这不仅包括对自然界财富的索取,而且包括在经济行为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人本主义则是指经济行为的合乎人性,在对自然的索取中要考虑到自然与人的关系,考虑到子孙后代,考虑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在社会经济行为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要防止经济统治一切,经济压迫人、控制人,对人的生理、心理造成伤害等等。因此,这种合乎人性实际上又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

经济学家马歇尔在表述经济学的时候也指出:经济学不仅是一门关于财富的学问,更是一门关于人的学说。按照这种理解,经济哲学必须从经济活动出发,站在哲学的高度,文化的广度,首先研究经济的价值,经济对人类的意义。这样,经济哲学体系中必须有经济价值论,它是经济哲学的核心和灵魂,规定着经济哲学的全部内容。在研究经济价值中,经济哲学不仅要研究人类未来理想的经济价值思想,而且要研究过去和现在经济价值的异化和复归。

其次,经济必须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经济活动应该以什么为本,这不仅是个经济学问题,而且是个哲学问题。经济行为的主体是人,推动经济向前发展的也是人,但是,在经济发展史上,人并没有真正成为经济发展的主体,仿佛财和物才是经济发展的主体和真正动力,人反而从属于物,这似乎是由生产力的发展水平而决定的。但是,生产力要发展到什么时候才能使经济从以物为本转化为以人为本,又从以人为本转化为以能力人(人的智能)为本呢?这是经济哲学必须研究的,我们称之为经济本体论。21世纪的经济发展应该以什么为本,这是每个国家,乃至全人类必须认真加以回答的。

第三,大经济观下经济的发展规律是什么,经济的发展与人口、资源、环境、生态、制度等的关系是什么?这是新世纪经济学研究的重点。把现代哲学世界观和方法论运用到经济规律的研究之中,是经济哲学的主要任务,因此,经济哲学体系中必须有经济规律论。

第四,如何认识大经济观下经济发展的规律,其认识的过程和环节怎样,它与哲学认识论和其他学科的认识过程、认识规律有什么不同,经济理论的检验标准和检验方法是什么等等,是经济哲学必须研究的另一个方面的问题。当今世界,各种经济理论如雨后春笋,蓬勃兴起,这些经济理论的来源,认识过程和检验标准、检验方法都各不相同,到底有没有带普遍性的经济认识规律呢?经济哲学必须作出明确的回答。因此,经济哲学体系中必须有经济认识论。

社会经济哲学篇7

旧哲学对世界的理解是抽象的。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变革的实质,是确立了以物质实践活动为基础的人类世界的实在性。这不仅是确立了一种全新的哲学观,也是确立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正是通过这种全新的哲学观和思维方式,马克思超越了旧哲学对世界的抽象理解,真正将哲学理性思维与人类的现实生活联系了起来。将理性思维的真理性建立于实践的基础之上,将实践理解为现实生活世界中的客观活动,意味着对哲学功能的全新理解。在这种理解中,现实的生活世界不再以抽象的形式呈现,哲学理论也不再玄远。因此,在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观的变革中,哲学功能的转变具有根本性的意义。

任何一种哲学都不可能不解释世界,关键在于怎样解释世界,在于为什么要解释世界,而这恰恰取决于这种哲学对哲学功能的预设。马克思之前的一切哲学都无例外地将哲学仅仅视为穷究世界之理的学问,无论它们对世界是“从客观的形式去理解”还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都不可能不陷于对世界的抽象解释。现实的生活世界是活生生的、历史地发展着的,而单纯的解释就是说明和分析,是不可能以活体为对象的,因此,对于马克思之前的旧哲学来说现实的生活世界在其视野之外。旧哲学之所以不能理解“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页。)根本原因就在于它们从来就没有打算这样做,在于它们对哲学功能单纯的解释性预设。旧哲学只是想解释世界,因此,它就只是把自然看作僵死的解释对象,而把人看作是独立于自然存在的解释者。在这样一种视域中,人和自然是相互分离的存在。由于作为主观者的人站在作为客观者的世界之外,世界也就只能以两种可能的方式获得理解:一种是纯客观方式的理解,即“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另一种是纯主观方式的理解,即从人“抽象的”、“能动的方面”去理解。(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页。)毫无疑问,只要哲学没有打算在头脑之外说明头脑,它就不可能不受到头脑的束缚。马克思以前的哲学家们相信密涅瓦的猫头鹰只有到黄昏时才起飞,相信只有当对象成为一种客观性存在时才能为哲学所把握,因此,旧哲学也就不可能在建构生活世界中发挥作用。马克思哲学观中的革命因素首先在于它对哲学功能的革命性预设,在于它不满足于哲学解释世界的功能,因此,它必然将哲学理解为照亮人间未来之路的普罗米修斯之火。任何时候都不应忘记马克思自己对哲学所作的说明,即哲学只有通过改变世界的活动才能证明自己的真理性和存在的价值,才能证明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这其实包含了马克思对哲学功能的预设,并且其哲学观的确立也有赖于这一预设。马克思并不是为了比前人更好地解释世界而进行哲学变革的,从一开始,他就将变革哲学的目的与改造世界的目的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正是由于这一点,使他能够撇开纯粹的经院哲学问题而在人的现实活动中寻找思维的此岸性,使他能够看到以往的哲学家们所无法看到的实践的价值。马克思从来反对将哲学理解为一种建构抽象世界观的活动,在他看来,哲学如果不为解除人间的饥饿而发挥作用,它就不可能是什么科学的世界观。可以设想,如果马克思没有将自己的理论活动与火热的现实生活相联系,他就不可能超越黑格尔和费尔巴哈而实现哲学观的变革。马克思哲学观的科学性、真理性和生命力,就在于它为自己所设定的改造人类生活世界的革命性目标。这决定了它不仅要通过对现实生活世界的概括与反思而解释世界,更要通过对现实生活世界不断地批判而建构作为现实世界否定形态的理想世界。马克思说:“实际上和对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说来,全部问题都在于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事物的现状。”(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页。)正是在这一意义上,马克思将自己的哲学称之为“实践的唯物主义”。在这里,“实践的”一词的基本含义在于强调了他的现代唯物主义对实践的指导作用,而非其他。由此可见,马克思哲学观的确立与他对哲学功能的革命性理解是分不开的。

理论之所以能够改变现实的生活世界,首先在于它将生活世界作为批判的对象看待,对其持批判的态度;哲学之所以能够成为时代精神的精华,亦在于它关怀时代的命运,以建构理想的生活世界为己任。马克思从来就没有在他的原始文本中系统地阐明过自己的哲学观,他的哲学观是在对现实生活世界从未终止过的批判中体现出来的。因此,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无论“回到马克思”还是“重读马克思”,都不仅是为了更准确地解释其原始的文本,而且是为了恢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功能,是为了重新找回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实生活世界的批判精神。生活世界是变动不居的,今天的生活世界不同于马克思时代的生活世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继承马克思,因为任何一种哲学所体现出的批判精神和批判功能都不等于具体的批判本身。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实生活世界的具体批判可能会过时,可通过那些具体的批判而体现的批判精神和批判功能却不会过时,只要它借以建立的现实生活世界尚存。所以,人们是否可以在今天坚持马克思哲学观的关键,必将通过对如下问题的回答而显示结论:19世纪的马克思所批判的现实生活世界是否依然存在?即作为批判对象的这一现实生活世界是否依然是现实的?

二、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多重批判纬度

勿庸置疑,马克思毕生都在致力于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但他并没有看到资本主义发展的全部历史,没有看到20世纪之后市场经济所经历的一系列改变。因此,我们必须站在今天的立场上全面看待马克思对现实生活世界的批判,并认真地从其具体批判中探讨他哲学的批判功能和批判精神。

以今天的立场看,马克思在19世纪对资本主义所作的批判,其实是对早期形态的市场经济社会的批判。总体上说,这是一个由多重纬度、多种批判共同构成的总体性批判。在这一批判中,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虽然影响深远,却也只是整个批判中最为外显的部分;对市场经济的经济体系所作的经济批判虽是最深刻的内容,却也只是整个批判的一个深度切口;而对整个市场经济社会所作的总体性的社会批判才具有更为深远的内在意蕴。当年马克思针对早期市场经济社会所作出的有些具体结论可能的确已经不再适合于今天的现实,因为市场经济社会的存在形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这意味着作为批判对象的现实生活世界的巨大改变。但同时我们也应看到,马克思对早期市场经济社会的批判并非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单一政治批判,亦非对这种经济制度的单一经济批判,而是包含着多重纬度的社会批判和历史批判。而这一点恰恰就是奠立在实践观的基础之上,并包含了对现实世界和人的存在方式的全新理解的哲学批判。换言之,马克思对现实生活世界所作的社会历史批判是他对生活世界的总批判,因而是以哲学的方式而不是以具体科学的方式批判现实的世界。不理解马克思哲学观与现实生活世界之间的这种内在联系,就不可能理解马克思哲学观的独特性和它所具有的独特价值;不理解马克思对现实生活世界的批判是一种社会历史的批判,就不可能真正地理解马克思哲学观实践转向的真实含义。

马克思政治批判的主要对象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制度。这一批判显示了他对早期市场经济社会中具有强烈阶级对抗性质的现实政治生活之本质的揭示、反思和改变的诉求。借此批判,马克思所要达到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建立一种能够促使现存世界革命化的统一的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只有把实践的唯物主义哲学当作精神武器,才能改变现实的生活世界,从而实现其自身和一切人的解放;同时,哲学也只有把无产阶级当作自己的物质武器,才能成为起到促进人的解放作用的真正现实的哲学。正因为马克思把哲学活动看作是一种现实的批判活动,他的哲学观与他的政治批判之间的联系也是现实的。他说:“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成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己。”(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467页。)应当说,和马克思的其他批判目标相比,其政治批判目标是最为具体的,是对实践活动最具指导意义的理论批判。一方面,在这一批判中,作为具有阶级意识的无产阶级是一种最为现实的社会主体条件,它的存在第一次使历史主体的活动和历史发展之间的互动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在早期市场经济社会中,资产阶级的政治制度是一种最为现实的客观条件,它的存在以及它所导致的尖锐阶级对抗将历史主体与历史发展之间的互动变成了现实的历史运动。因此,马克思对早期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批判成为他所有批判中最为尖锐、最为直接、最具穿透力和最具实践价值的批判;而且,人们往往也最容易将这一批判看作是马克思对现实生活世界进行批判的标志,最容易从这一批判出发理解马克思对整个市场经济社会的批判。

与马克思对早期资本主义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相比,他对这种政治制度得以建立的基础——早期市场经济的经济制度——所作的经济批判更为深刻,也更具有持久的价值。直到今天,马克思的劳动价值、剩余价值等理论仍然发挥着巨大的影响。但这里首先遇到的一个问题是: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是否可以和市场经济的经济形态相剥离?即在理论分析的意义上,对资产阶级统治所作的政治批判是否可以与对市场经济所作的经济批判相剥离?对于意识形态化的思维模式来说,这种分析本身无疑就是用超阶级的原则取代了阶级分析的标准,因而是不可取的。可是,当与意识形态对垒的坚冰被逐渐打破之后,当多种模式的市场经济的存在已经成为一种不容质疑的现实的今天,我们将必须直面这种分析。当然,对于我们所作的这一剥离来说,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显见的驳难:马克思对资产阶级统治的政治批判是建立在对市场经济的经济批判之上的,因此将两者剥离开来必然会导致对马克思理论整体性的割裂。对此,我们可以找到历史的和理论的例证为自己辩护。正如在现实的历史过程定的经济结构并不绝对地导致唯一的政治后果一样,在理论上一种特定的经济分析也不绝对地导致唯一的政治理论。例如,在历史上,自由市场经济的发展既产生过英国的立体,也产生过法国的共和政体;在理论上,从自由市场的经济理论中既可以推断出洛克式的市民社会模式,也可以推断出孟德斯鸠式的市民社会模式。同样的道理,在19世纪中叶,马克思从他对早期市场经济的经济分析中推断出无产阶级革命的政治结论无疑具有其合理性,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市场经济社会发展唯一可能的道路,也不意味着马克思对市场经济这种经济形态所作的经济批判只能得出政治革命的结论,马克思在不同的著作中所作出的不同论述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将马克思的经济批判同政治批判剥离开来,并不是想要说明马克思经济批判的超历史性,而是为了强调它作为理论所具有的普遍性。在这里,我们更是为了强调,市场经济并非只能与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相结合,因此,马克思的经济批判,以及以之为基础的整个社会批判所指向的生活世界依然存在。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和他对市场经济体系所作的经济批判是具体的,它们分别代表了马克思政治学和经济学研究的成果,这些批判只是他对作为总体的市场经济社会所作的社会历史批判的不同侧面。只有当我们从马克思对整个市场经济社会的总体性批判中,才能真正把握住马克思理论中所透射出的历史感和哲学批判精神。

三、马克思哲学观中的社会批判之维

作为特殊形式的社会活动、政治活动和经济活动本身就要求以之为对象的理论批判的具体性,可是,具体的理论批判也总是因其具体性而具有较强的历史性。马克思对市场经济社会所作的社会批判,是一种以现实的实践为基础的历史主义的批判。这一批判纬度并不以特定历史时期内的阶级关系为分析基础,而是以人的整个活动以及活动的历史变化为分析基础,因而并不直接指向特定的阶级对立及其所代表的政治关系,而是指向一般的人类活动方式的转向所造就的现实生活世界——市场化进程所导致的整个社会生活状况。这一社会批判也不同于对市场经济的经济体系所作的经济批判,它不仅仅局限于对市场交往关系的分析,而是要通过这一分析考察整个人类社会关系的异化及其克服途径。如果说马克思对市场经济的经济体系和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批判因其依据于早期市场经济的经验而遭到一些当代西方学者的质疑和冷落的话,他的社会批判则显示出强大的生命力,直到今天仍然被广泛地关注和尊崇。当然,无论冷落还是关注都只是一种表象,隐藏在这一表象背后的深刻原因是,马克思哲学观中的社会批判纬度是以更为全整的人类生活世界为批判对象的,是建立在更为广泛的社会生活基础之上的,因而也蕴含着更为深远、更为本真的哲学批判精神。马克思对早期市场经济所作的经济分析和对早期资本主义制度所作的政治分析中的许多具体结论已经成为思想史,但是,他对市场经济社会中人的生活世界所进行的批判却仍然在书写着未来的思想史。

社会经济哲学篇8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价值;意义

中图分类号:a84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2589(2013)31-0020-02

当代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思想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实践中形成的。在这改革攻坚的关键时期,认真学习、全面正确地领会和把握当代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思想的一系列基本问题,对于我们确立正确的社会价值导向具有重要的价值和意义。

一、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思想的价值

1.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有利于全面地把握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有利于推动我国对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的研究,有利于推动我国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思想研究的深入。在领导集体的治国理论与实践渗透和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他们提出的一系列崭新的论断不仅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理论的创新,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创造性智慧和辩证思维的体现。只有从价值哲学高度来理解、深入研究领导集体思想,才能更好地把握和领悟其精神实质。在领导集体思想研究方面,在价值哲学方面鲜有人涉足。因此,从价值哲学的角度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有利于推动我国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思想研究的深入。

2.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对于我们今天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坚持价值观念变革的正确导向,确立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价值观念体系,克服市场经济引发的价值观念的混乱、迷惘,指导我国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3.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有利于推动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面向实践,探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问题和矛盾,指导我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避免中等收入陷阱。马克思、恩格斯指出:“一切划时代的体系的真正的内容都是由于产生这些体系的那个时期的需要而形成起来的。”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社会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中国的发展面临一系列难题和风险,这些风险和难题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决策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党的十报告中指出:“经过多年的发展,我们既解决了原有的矛盾和问题,又产生了新情况、新问题和新矛盾。主要是:发展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问题依然突出,科技创新能力不强,产业结构不合理,农业基础依然薄弱,资源环境约束加剧,制约科学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较多,深化改革开放和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任务艰巨;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较大;社会矛盾明显增多,教育、就业、社会保障、医疗、住房、生态环境、食品药品安全、社会治安、执法司法等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问题较多,部分群众生活比较困难;一些领域道德失范、诚信缺失;一些干部领导科学发展能力不强,一些基层党组织软弱涣散,少数党员干部理想信念动摇、宗旨意识淡薄,形式主义、问题突出,奢侈浪费现象严重;一些领域消极腐败现象易发多发,反腐败斗争形势依然严峻。”我们只有基于正确的价值哲学思想的指导,才能更好化解对我国发展的各种制约因素,更好推动我国发展进程,确保实现我国发展的战略目标。2011年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入一个特殊的发展阶段。这个经济社会发展的阶段就是:2011年中国人均GDp已经达到5432美元。而从世界各国经济发展的经验和教训来看,人均收入5000―10000美元属于一个特殊经济发展阶段。我国经过33年的飞速发展,由低收入国家步入了中等收入国家之列。但随之而来的很可能面临“中等收入陷阱”。正如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问题所说的,当一个国家的人均收入达到中等水平后,由于不能顺利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导致经济增长动力不足,最终出现经济停滞的一种状态,人均国民收入难以突破1万美元。进入这个时期,经济快速发展积累的矛盾集中爆发,原有的增长机制和发展模式无法有效应对由此形成的系统性风险,经济增长容易出现大幅波动或陷入停滞。大部分国家则长期在中等收入阶段徘徊,迟迟不能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在这样一个经济社会的关键发展阶段,既有因为举措得当从而促进经济快速发展和社会平稳进步的成功经验,也有因为应对失当从而导致经济徘徊不前和社会长期动荡的失败教训。为了避免中等收入陷阱,为了早日顺利进行高收入国家行列,实现我国经济社会的持续科学发展,我们需要一个科学的价值哲学思想来指导我国的经济社会建设。

4.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有利于我们反思十年科学发展之路。自从2002年党的十六大以来,领导集体带领中国人民走出了十年科学发展之路,创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系列新理论。党的十报告中提出了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未来中国科学发展之路我们该如何更好地前行。这就需要我们从价值哲学的角度对领导集体的价值哲学思想进行梳理。这就客观上要求经济社会发展与价值哲学结合起来,去共同解决一些问题,需要进行价值哲学的思考,提出和实施系统性、战略性、创造性的解决方案与措施。深入研究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把握领导集体观察、思考和解决事关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论,有助于诊治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问题和矛盾,有利于反思我国的十年科学发展之路。

5.在当代价值中,领导集体价值哲学思想是我国现阶段经济社会发展的正确指南,对第三世界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为当代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一种可供借鉴的资源。

二、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的意义

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思想不仅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而且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时代意义和实践意义。

1.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是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的发展新阶段。当代中国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基本立场和基本观点,立足于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立足于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实际情况,坚持一般理论和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原则,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科学地揭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当中必须坚持:以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为目标的价值选择论、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的科学发展的价值原则论、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中心的价值观念建设论等内容,指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价值目标、价值取向、价值原则,把马克思主义价值哲学发展到一个新阶段。

2.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放射出的时代意义是我们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到新中国成立100年时全面建成现代化目标的理论基础。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所具有的时代特征和价值取向在21世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中必然是指导我们树立正确价值观念的重要保证。

3.当代中国共产党人价值哲学思想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中国现代化的有力保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中国现代化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实现中国现代化是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事业,需要有一个符合时展的正确价值哲学思想来指导,需要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共同为之努力。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中国正经历空前的社会巨变:经济体制深刻变革,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深刻调整,人们的价值追求也越来越多元多样。在走向复兴和现代化的关键节点上,需要一个统一的价值哲学思想来凝聚强大精神能量,形成攻坚克难的顽强斗志,实现民族、国家全面科学发展,才能实现梦想。

社会经济哲学篇9

中国封建社会是以皇权、仕、宗族为主体结构的社会,宗族是国家的基础。宗族又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以土地依附关系为基础的社会生产共同体、社会生活共同体,具有经济、文化教育、社会管理、司法等功能,它的存在和发展对封建社会具有决定性意义。中国封建社会之所以能够保持亨廷顿所说的两千年来的超稳定结构,密码就在于两千年来中国基层宗族的稳定。中国封建社会在唐达到鼎盛后,十世纪宋朝以降,中国封建社会之所以一直走下坡路,一个重要原因是国家政权与基层宗族之间相互依存、相互支持的联系被弱化,国家对宗族的控制能力不断下降。但儒家思想却日益强化、细化,转化为具体的道德准则,广泛深入到社会生活的各个环节、各个领域,这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社会的裂变进程。可以说,儒家思想正是基于维护宗族的稳定,进而维护小农经济生产方式及地主阶级的经济统治地位,提出了父子、夫妇、兄弟之间关系的伦理准则,并由父子关系衍生出君臣关系,由兄弟关系衍生出朋友关系。这五伦成为儒家伦理思想调整的重要社会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新兴资产阶级为了把人们从神学的思想统治中解放出来,把农民从土地的依附关系中解脱出来,用竞争的方式把手工业者从手工作坊中解脱出来,获取发展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必需的劳动力,开始了文艺复兴,提出了自由、平等、博爱等思想。这些思想是为新兴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服务的。随着市场的发展,自由资本主义、凯恩斯主义、新自由主义等思想也相继发展。特别是当代资本主义,又有了发展的神器,那就是在新自由主义旗帜下的全球化,把资本主义推向全世界,把国内剥夺变成国家之间的剥夺。应该说,资产阶级思想的发展,是在不断探索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维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合法性,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进行解释和说明。因此,哲学社会科学是有阶级性的,有意识形态属性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哲学社会科学作为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极强的意识形态属性,它的阶级性与经济上占统治地位的阶级是一致的。

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对象的核心是人。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是社会现象,在社会现象中所包含的各种社会关系中,核心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到底,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是人,是人自身的规律,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人参加的包括经济活动在内的所有社会活动的规律。人是有需要的,有需要就有价值。哲学社会科学不仅研究规律,而且研究价值。关键是,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价值,主体是谁,是少数人的还是多数人的。在封建社会,地主阶级的价值观就成为主流价值观;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就成为主流价值观;在社会主义社会,人民大众的价值观就成为主流价值观。哲学社会科学提供的社会规范选择,是为少数人服务的还是为多数人服务的,主要决定于哲学社会科学的阶级性和意识形态属性。有人说,哲学社会科学不是科学,原因是它除了逻辑学和经济学中的一部分外,没有像自然科学那样,通过严谨的逻辑和严密的计算得出结论。实际上,自然科学研究的是自然现象,研究的是关于真的知识和自然规律。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是社会现象,研究的是真的知识和社会规律。由于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是以人为中心的,既研究形而上的道,又研究形而下的器,所以它的研究涵概了真善美,比自然科学的研究要更为复杂,也更具有科学价值。

一、全面重新审视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工作

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核心是人,既研究规律,又研究价值。因此,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工作就要按照这样一种要求来规划、部署、改进。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与其说是一种管理,不如说是一种服务。如果说管理,只能是对研究项目、资金、成果等的管理。而服务,对象则是人,是服务主体与服务客体的一种互动过程。因此,以人为本是哲学社会科学管理工作的一项重要原则。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是一种导向,是一个指挥棒。当然,这种导向和指向作用要在服务中实现,主要通过两种方式,一种是以科研项目和资金的投入来实现引导,一种是科研评价体系的引导。这种引导的对象,包括当前哲学社会科学科研中存在的几种倾向。脱离实际的倾向。这种倾向的主要表现是脱离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脱离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与落后的社会生产这一主要矛盾,脱离我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这一现实。要么是一些重大理论和实际问题,没有人深入研究,拿不出有针对性、实效性的对策。要么是一些理论研究从概念到概念,导致抽象的理论于实际无益,于学理发展无益。更有甚者,一些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具体问题,有的学者不屑于研究,认为那不是学问。西方化倾向。用西方的经济社会发展理论来衡量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用西方的政治学理论来衡量中国的民主政治发展,用西方的文化发展理论来衡量中国的文化发展。理论是西方的,标准也是西方的。这种以西方为标准来剪切中国、复制中国的研究方法,于实际无益,反而有害。因为这种倾向有理有据,夸夸其谈,很有底气,很唬人,很容易误导人,搞乱人们的思想。但它的病根儿,就是严重脱离中国实际。功利化倾向。职称评定标准、工作量考核标准、高校排名指标等,都助长了这种倾向。这种功利化的倾向像速成鸡、速成猪一样,害处多多。一些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不在意文章的质量,只在意在什么刊物,发多少文章。不能坚持在一个方向深入挖井,而是不断地换地方挖井,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有深入研究的愿望和兴趣,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搞深入调查研究,了解实际。更有甚者,一些学者热衷于找路子,拉关系,跑项目,发文章,心浮气躁,污染了哲学社会科学的学术空气。个人主义倾向。一些重大理论和实际问题、重大研究方向,需要组织力量,集体攻关。但长期以来,有的学者习惯于自己搞研究,或者带领学生、年轻老师研究,而不愿意、不善于开展横向合作、跨校合作、跨区域合作、跨学科合作。在哲学社会科学各学科的融合日益成为大趋势的情况下,这种倾向不利于研究资源的整合运用,也不利于学科梯队建设,影响了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人文学科弱化的倾向。近些年来,由于对经济发展的重视,一些经济类学科成为所谓的“显学”,一些长线学科,如哲学、中文等学科,项目少、投入少,在哲学社会科学发展的大局中地位下降,成为弱势学科。这是一种极其不利于学科均衡发展的倾向。如果这种倾向长期持续下去,会导致一些人文学科优秀人才流失,学科对优秀人才的吸引力减弱,最终损害的是这些学科的长远发展,损害的是青年学生人文素质的提高。

二、统筹兼顾加强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工作

做好哲学社会科学管理工作,需要综合考虑、统筹安排各种因素,把项目、资金、成果等管理好,同时还要发挥其引导作用,逐步把哲学社会科学科研工作引入健康发展轨道。坚持管理和服务并重。这是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工作坚持以人为本的必然要求。坚持在管理中服务,用严格的管理体现管理方向、管理原则、管理导向,在管理中倡导严谨的治学态度、治学理念和治学精神,这是对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工作的最好服务。同时,要坚持在主动服务中强化管理,主动与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交朋友,关心他们的科研情况,主动为他们解决科研工作中存在的具体问题,为他们做好科研工作创造良好环境,在密切交流、良性互动中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的健康稳定发展。坚持数量评价与质量评价并重。应该说,各种各类科研成果量化考核评价体系,在推动科研工作发展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但现实中确实存在量化考核导致学术研究的功利化倾向、脱离实际倾向的问题。因此,要在原有量化考核评价的基础上,改进存在问题的环节,建立科研考核质量评价体系,不仅要看科研成果的数量,还要看科研成果的质量,不仅要看科研成果在哪儿发表的,还要看科研成果的原创性、创新性,让考核在数量与质量、各学科平衡上达到平衡。要坚持学术民主,广泛征求科研工作者的意见和建议,听取他们的呼声,建立科学合理、行之有效的科研工作评价体系。坚持个人研究与团队研究并重。学术研究需要思考和对话,思考可以由个人完成,而围绕一些重大的研究主题,开展对话,集思广益,整合力量集体攻关,是提高科研工作整体实力的有效办法。因此,要制定优惠科研政策,引导科研工作者树立合作意识,走出个人独自研究的模式,开展跨学科、跨学校、跨地区的合作,在一些重大理论和实际问题上,分工合作,集体攻关,在团队研究中提升研究质量,完善学科梯队建设,实现科研工作与人才培养工作的双赢。坚持基础理论研究与应用对策研究并重。基础理论研究是哲学社会科学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支撑,加强基础理论研究是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建设的重要战略任务。应用对策研究是哲学社会科学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服务社会民生改善的重要途径。二者具有同等的重要性,不可偏废。在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中,要坚持基础理论研究与应用对策研究并重,引导形成基础理论研究创新提升应用对策研究质量,应用对策研究反哺基础理论研究的共赢局面。要高度重视一些基础学科、人文学科的弱化倾向,从资金、项目、人才培养等方面,采取有效扶持措施,进一步加大基础理论研究力度。坚持吸收有益成果与坚持原始创新并重。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发展经济、加强法制建设、加强社会建设和管理,我国总共进行了二十几年。在这个过程中,积极吸收国外特别是西方的有益研究成果,推动一些重大现实问题研究,是非常必要的。我国的经济总量已位列世界第二,但还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还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仍然是我国的主要矛盾,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如果一味借鉴甚至照搬西方发达国家的社科成果,难免会“水土不服”,也难以从根本上指导我国的经济社会发展。对于我国来说,最管用、最有战略意义的研究,是立足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实际的创新理论研究。因此,哲学社会科学科研管理工作要积极引导科研工作者走出书本、走向实践,走出校园、走向社会,与基层干部群众交朋友,在吸收有益成果基础上,推动理论创新。

三、用科研管理工作引导哲学社会科学繁荣发展

社会经济哲学篇10

作者:曾祥云单位:南京政治学院上海校区

这是一个带根本性的经济哲学问题,对于它的不同回答,将决定和影响经济学的面貌以及对其它经济哲学问题的回答。这一论题又具体涉及到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是什么、经济问题与非经济问题的划界标准是什么、经济学内部分类的原则和依据是什么、经济学究竟是一元的、多元的还是工具论的等一系列问题。对于这些问题,经济哲学可以在经济学提供的解答的基础上,作出自己的哲学分析与评价。例如,关于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在经济学说发展史上有“物质财富”说、“资源配置”说、“交换关系”说、“人类行为”说、“制度环境”说等不同认识与主张。但是,如果我们认识到,人是经济活动的主体,离开人及其活动就无所谓经济学,因此,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经济学研究的初始点和终结点都无法脱离人这一主线索,无法回避人在人类经济活动的主导作用。换言之,如果一种经济理论无视人的存在,忽视了人的因素,那么其科学性与合理性以及它的现实指导意义,就是非常值得质疑的。而由此又必然引发对经济理论合理性的哲学思考。又如经济问题与非经济问题的划界问题。经济学无疑是研究经济问题的,但究竟什么是经济问题?经济问题与非经济问题究竟如何区分?怎样看待经济问题与政治、军事、文化、法律等之间的关系?对这些问题的考察分析,对于深化经济理论研究,也无疑有其指导意义。二是关于经济学预设前提的哲学质疑。科学理论研究都有其最基本的前提预设和初始概念。不言而喻,前提预设的不同必然影响到一种科学理论的建构,必然影响到一种科学理论的逻辑推导结果,也必然影响一种科学理论对于现象层面的解释力。卡尔•波普尔指出:“如果不对假定的前提进行检验,将它们束之高阁,社会就会陷入僵化,信仰就会变成教条,想像就会变得呆滞,智慧就会陷入贫乏。社会如果躺在无人质疑的教条的温床上睡大觉,就有可能渐渐烂掉。要激励想像,运用智慧,防止精神生活陷入贫瘠,要使对真理的追求(或者对正义的追求,对自我实现的追求)持之以恒,就必须对假设质疑,向前提挑战,至少应做到足以推动社会前进的水平。”[2]p4“经济人”假设是西方主流经济学的逻辑起点和初始概念,被视为西方经济学建立的理论基础和开展经济分析的基本出发点。综观现代西方经济学,无论是均衡价格理论、公共选择理论和人力资本理论,还是理性预期学派、新古典综合学派等,大多都是以“经济人”假设为研究出发点和基本分析工具,都不由自觉地沿承和遵循着“经济人”这一前提预设。然而,“经济人”这一预设前提也始终遭到了来自经济学领域内外的非议与抨击。一些经济学家认为,“经济人”假设片面强调追求财富的自利动机,没有看到人类经济行为动机的多样性,没有反映人的全貌,因此,“经济人”是唯利是图的“抽象的人”、“虚假的人”。“经济人”假设是经济理论中又一个带根本性的问题,并且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经济人”假设对于现实的市场经济社会中的各种经济现象具有较强的解释能力,对社会经济运行过程中出现的许多积极作用和消极影响都能给出较深刻的、独到的诊断。面对理论界对于“经济人”假设的褒贬不一,经济哲学有必要作出如下追问:“经济人”假设的合理性究竟何在?它是否属于“不证自明”?“经济人”的存在性质和存在方式是什么?“经济人”与“社会人”、“道德人”的联系和区别是什么?能否将“经济人”等同于现实的人?“经济人”究竟是前提假设还是科学抽象?应当怎样看待“经济人”的地位与作用?对这一系列问题的追问与哲学解读,对于澄清理论界在“经济人”假设问题上的认知偏差,必将产生积极的影响。三是关于经济理论合理性的哲学拷问。在我国实行改革开放及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过渡的一段时期,西方经济理论曾在我国出现严重的“水土不服”现象。而近几年随着西方一些国家出现金融危机,许多研究者又开始对自由市场经济理论产生怀疑。由此,人们不能不对经济理论的合理性问题展开一系列的追问:究竟什么是经济理论的合理性?经济理论成立的条件和依据是什么?如何看待经济理论中的预设前提?怎样理解经济理论与现实经济活动的关系?这些问题无疑要涉及到哲学的认识论和真理观,对它们的分析解答不仅有助于人们正确认识和深入理解现实经济现象,而且将为经济理论研究提供有益启迪。四是关于经济个人主义、经济自由主义、经济理性主义的哲学查审。这是经济学理论中对人们现实经济活动有着深刻影响的、同时又与哲学理论有着密切关联的经济观念或者说经济思潮。“个人”、“自由”、“理性”既是现代经济学理论中的基础性概念,也与西方哲学理论有着密切的关联。因此,借助哲学思维方式,并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作分析工具,不仅可以对这类经济思潮给出深度分析与合理评判,而且对于人们树立正确的经济理念提供方法论指导。

二经济哲学研究的第二条路径或者说第二个维度,是对人类经济活动或者说经济行为的批判反思。哲学反思思想本身,并不意味着哲学可以放弃对现实世界的关注。哲学反思的虽是思想,但思想只能是关于思想对象的思想、关于人类现实生活世界的思想。因此,哲学在反思思想的同时,必然要触及到对于思想所反映的对象即现实生活世界的反思。经济活动是人类社会实践的重要形式。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即是人们的现实经济活动。因此,经济哲学对经济思想或者说经济学理论的批判反思,必然要涉及到人类经济实践活动。换言之,人类经济实践活动必然成为经济哲学反思的重要视域和开展经济哲学研究的又一重要路径。经济哲学对于人类经济活动或者说经济行为的反思,并不是对现实经济生活中各种具体经济现象的简单描述。现实经济世界中各种具体的经济现象和经济问题,属于经济学理论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范围,它们有经济学这门具体科学去研究。经济哲学对于人类经济活动的把握也是一种整体性和根本性的,它至少包括以下几方面的内容:一是关于人类经济行为的总整性把握。它包括对以下问题的追问:究竟什么是经济行为?区分经济行为与非经济行为的依据是什么?人类经济行为的基本特征是什么?影响人类经济行为的主要因素究竟有哪些?等等。经济学家大多以“自利性”或“利己性”来概括人类经济行为的特征。问题在于:“自利性”或“利己性”究竟是不是人类经济行为独有的特性?“自利性”或“利己性”又究竟是不是人的本性?它是先天生成的,还是后天才有的?在人类经济领域,是否存在纯粹的完全的“自利性”或“利己性”?又是否存在“利他性”?人类经济活动中的“自利性”或“利己性”与“利他性”,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是需要经济哲学作出思考与回答的。二是关于非理性因素对于人们现实经济活动的影响。经济实践活动作为人类社会实践的一种重要形式,是一种有目的性的主体性社会活动,它总是在某种特定的世界观、价值观和特定经济理论的指导与牵引下进行的。因此,经济活动在本质上并不是盲目的、非理性的活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们的经济活动就是“完全理性”的,并不意味着非理性因素对人们的经济活动没有任何影响。这是因为,现实世界的人既是一个理性的人,同时又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人的实践活动实际上是理性因素与非理性因素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过程。同样,人类经济活动也是理性因素与非理性因素相互交织的过程。在现实经济活动中,人的欲望、直觉、无意识、情绪、情感、意志、习俗等非理性因素,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经济行为。经济学家马歇尔认为,经济学应当是研究人的欲望及其满足的科学。在他看来,一切生产要素都是作为实现和满足欲望的手段的要素,而对人的欲望及其满足的研究,即是对需要和消费的研究。那么,人的欲望等非理性因素究竟是如何作用和影响人的经济行为的?我们又应当怎样看待非理性因素对于人的经济行为的作用、影响?非理性因素对于人的经济行为的作用、影响,究竟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比如说习俗,我们知道,人是通过文化而实现自己的社会化的,而任何一种文化都是特定群体的文化,任何特定的文化形态、文化群体都具有其特定的价值观、行为方式、传统和风俗、习惯等。因此,“市场交换行为已不是单纯的经济关系的交换,同时也包含着文化关系的交换,习俗本身也是人们长期沿袭积久而成的社会文化的持有,是社会文化的一个支流,不同社会文化和亚文化构造着不同的市场习俗和行为者的文化心理模式,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并制约着市场行为者的动机”。[3]p127-128由于非理性因素必然存在于人们的经济活动之中,也必然对人们的经济行为产生影响和作用,因此,经济哲学对于人类经济行为中非理性因素的批判反思,不仅对于深化经济理论研究,而且对于调整和规范人们的市场经济行为,都是很有意义的。三是对经济自由与经济正义的哲学省察。虽然社会科学各个具体研究领域都有对自由的特定视角的关注,但从践行对人的终极关怀的角度来解读和演绎“自由”,则属哲学的题中之义。市场经济是一种自由经济,因此,经济自由即是市场经济运行的一个基本前提和根本原则。如何从哲学的高度来认识和评判经济自由及其与经济正义的关系?如何在经济正义的框架下来实现人的经济自由?经济自由与哲学,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由观究竟存在怎样的内在联系?经济自由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自由观生成的意义何在?在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应当怎样作出对于经济自由的现实选择?等等,这些都是经济哲学对于经济自由应该给予解答的问题。四是关于经济符号的哲学解读。哲学以其对于主观与客观、主体与客体关系的理性思辨而深刻启迪着人类智慧,人类也正是在对这种最普遍关系的批判反思中,不断提升对于整个人类世界的把握能力。而作为主观与客观、主体与客体关系基本表现形式的人类认识、实践活动,都与符号现象有着密切的关联。经济活动作为人们现实生活世界中的一种基本活动,无疑也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符号活动。从产品包装到Ci设计,从货币、支票到存折、信用卡,从商标、品牌到价格、广告等等,这一切都是人类现实经济生活中所特有的符号形式,即便是人们在现实经济活动中经常使用的语言文字符号、数字符号,也因其承载着某种特定的经济信息而显其特性。可以说,现实经济世界即是一个符号世界。符号都是有意义、有所指的。但经济哲学对于经济符号的分析考察,重要的不在于符号的所指及它的意义层面,而在于符号的价值功能。人是现实经济活动的主体,并在现实经济生活中发挥着主导作用,人又是特定文化群体的人,并具有其特定的文化观念和文化习俗,因此,任何人类经济活动的背后,都必然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地刻有特定文化传统的印记。这表明,经济符号无疑具有其独特的文化象征的价值,而这种文化象征价值所潜蕴的变值功能,又无疑可以成为提升商品价值、影响商品价格的重要因子。因此,经济哲学对于经济符号的哲学解读、对于经济符号内在价值的发掘和揭示,也应是经济哲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视域。

三经济哲学研究的第三条路径或者说第三个维度,是对经济学研究方法和研究范式的批判反思。与其它科学一样,经济学也有它自身的独特的相对稳定的研究方法。在西方经济学说史上,就曾存在抽象演绎法与历史归纳法、证实法与证伪法之争。由于经济学研究方法的选择,关系到一种经济学理论的研究指向,关系到对于人类经济实践活动本质的认知,关系到一种经济理论体系的构建,因而,对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哲学查审,既是经济哲学研究的题中之义,也是哲学为经济学研究提供方法论牵引、有力推进经济理论发展的重要途径。西方经济思想发展的历史表明,经济学研究方法虽因经济学家个人的经济观、价值观和研究视角不同,而呈现出多样性和复杂性,但是,任何一种经济学研究方法的背后,实际上都无不刻上了哲学世界观的烙印,哲学无疑是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学理支撑和初始地平。那么,梳理经济学研究方法的哲学背景,对经济学研究方法合理性的恰当评估,就成为经济哲学应有的话题,并可由这一话题进而引发对如下一些问题的思考:如何看待经济学与哲学的关系?经济学研究方法对于哲学理论自身的发展有什么意义?哲学对经济学研究的意义何在?哲学应当怎样发挥自己对于经济学研究的方法论功能优势?等等。我们知道,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经济学采用的基本研究方法是抽象演绎法,而抽象演绎法的哲学背景即是西方理性主义传统。在西方经济学说史上,以批判抽象演绎法而登上经济学论坛的历史学派,其采取的主要研究方法历史归纳法则无疑又是以经验论哲学为背景的。众所周知,在西方哲学史上,唯理论哲学遇到的最大挑战,即是来自经验论哲学对它的批判。因此,西方经济学史上关于抽象演绎法与历史归纳法的研究方法之争,实质是西方哲学史上理性主义哲学与经验主义哲学之争的翻版。在西方经济学研究中,还存在着实证分析与规范分析之争,而这无疑又是与西方哲学史上实证主义和规范主义的影响密切相关的。主张实证分析的穆勒本人,即是实证主义哲学的一个代表人物。而随着波普尔证伪主义哲学登上哲学舞台,在西方经济学研究中,证实法与证伪法之争亦随之而兴。实际上,无论是作为实证分析学理背景的实证主义哲学,还是作为倡导证伪法哲学根据的证伪主义哲学,又无论是作为抽象演绎法哲学基础的唯理论哲学,拟或是作为历史归纳法哲学背景的经验论哲学,等等,都只是被一些经济学家简单地“借用”于经济理论研究的。由于这些西方哲学理论或哲学流派因其观点本身就存在着某些片面、偏颇等不合理因素,因此,以这些哲学理论或哲学流派为背景的各种西方经济理论或经济学流派之间的相互论争与攻诘,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经济哲学对于经济学研究方法的根本性把握及其所形成的哲学理念,对于促进经济学研究方法的不断完善与发展,并进而推动经济学理论的不断完善与发展,无疑有其独特的方法论指导意义。经济哲学还应当关注经济学范式的批判反思。自库恩提出“范式”这一概念以来,有关具体科学门类的研究范式问题,引起了一些研究者的特别关注与重视,不仅有牛顿力学研究范式、哲学研究范式之说,而且也出现了对于经济学研究范式的分析考察。对经济学范式的研究,无疑属于经济哲学的研究论域。库恩的“范式”作为一种整体框架,对科学研究和科学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是开展科学活动的基础,确立科学认识主体的整合机制,而且是科学理论自我完善的手段和工具,是实现科学革命的内在动力。因此,加强经济学范式研究,对经济学研究及其发展也无疑有其重要作用。但是,我们看到,有的研究者由于对“范式”概念的理解存在偏差,误将经济学流派当成了“经济学范式”,结果变成了经济学范式“满天飞”。由于库恩的“范式”概念是针对以自然现象为研究对象的自然科学提出来的,因此,开展经济学范式研究,应当首先明确什么是经济学范式?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确定在经济学发展史上究竟产生和形成了哪些经济学范式?它们各自的特点又是什么?进而分析什么是经济学的“范式转换”?经济学范式转换的条件、方式又是什么?在库恩那里,所谓范式转换,是指新范式对旧范式的取代,且这种转换是整体转换,而转换的方式即是“科学革命”。作为研究人类社会经济活动及其发展规律的经济科学,其范式转换的方式又究竟是什么?如此等等,它们都是需要经济哲学来解答的。需要指出的是,从传统的对于哲学的理解及其相应的哲学话语体系来说,经济伦理也无疑是经济哲学的一个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论域。但考虑到在国内外的相关研究中,人们通常是把经济伦理当作与经济哲学并列的两门哲学分支学科来看待的,同时,经济伦理研究远较经济哲学研究要深入、成熟得多,且已形成相对独立的较系统的理论体系,因此,在这里,我们并未将经济伦理归入经济哲学研究的论域之列。经济哲学或许还有其它的研究路径和论题。国内外的经济哲学研究仍处于探索之中,迄今为止,也远未形成某种获得大家一致认可的统一的经济哲学话语体系。但基于对于哲学和经济哲学的理解,我们认为,上述经济哲学研究的三条基本技术路径及其相关论题,在经济哲学研究中应该说是相当重要的,自然也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