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经济学意义十篇

发布时间:2024-04-26 02:18:53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1

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奠定国有企业主导地位的重要理论依据。本文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出发,分析和研究了其对当代国有企业改革以及提高国企竞争力与优势的现实意义,以期为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提供可借鉴的个案。

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国企竞争力与优势;现实意义

2016年7月4日,同志对全国国有企业改革座谈会作出重要指示:“国有企业是壮大国家综合实力、保障人民共同利益的重要力量,必须理直气壮做强做优做大,不断增强活力、影响力、抗风险能力,实现国有资产保值增增值”。这既为国企有企业改革指明了方向,也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的坚守和重申。只有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指导国有企业改革,才能保证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的正确方向,不断提高国企竞争力,打造国企新优势。

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奠定国企主导地位的理论基石

国有企业在我国经济结构中占有主导地位,是由社会主义制度决定的,从根本上说,其理论基石就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自从新中国成立,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确立以来,国有企业的这一主导地位从来没有发生动摇,并纳入了我国《宪法》,成为我国最基本的经济制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指出:“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所造成的、它自己不能驾驭的、大量的生产力,正在等待着为了有计划合作而组织起来的社会去占有,以便保证而且是以不断增长的规模来保证全体社会成员都有生存和自由发展其才能的手段。”政治经济学是研究人类社会中支配物质生活资料的生产和交换的规律的科学。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在深刻分析总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固有矛盾的基础上,指出了由此而产生的极少数人占有全社会绝大多数财富的社会不公正现象,并揭示了其本质是资本家占有和剥削劳动者的劳动时间和劳动价值。这不仅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建立奠定了理论基石,也为以公有制为主导的国有企业的建立提供了直接的理论依据。没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就没有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更不会有国有企业的产生和发展。深刻把握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一重要基本原理,对于理直气壮地发展和壮大国有企业,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确保国企改革保持正确方向的重要保证

国有企业如何改革,一直是我国社会争议的焦点。长期以来,一部分人打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旗号,把国有企业说成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资源垄断的祸根,不公平竞争的源头,腐败滋生的温床。这就从根本上否定了国有企业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主导作用,抹杀了国有企业在国家建设发展中所起的历史作用和现实作用,改变了国有企业改革的大方向,违背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从根本上否定了国有企业存在的社会价值。国有企业改革的大方向,只能是在坚持公有制基础上的自我完善和自我创新。任何脱离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的“国有企业改革”,都会违背国有企业建立的初衷,都会弄不清为什么建立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的根本任务是什么这些基本问题。坚持和研究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为指导,才能从根本上澄清笼罩在国有企业改革头上的各种误区和迷思,保持国有企业的基本属性,保证国有企业改革的正确方向。离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谈国有企业改革,只能走入理论误区和实践误区。

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提升国企竞争力、打造新优势的思想引导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并不是灵丹妙药,解决不了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中遇到的任何问题,但是它却为国有企业在新的历史时期提升竞争力、打造新优势提供了基本的思想指导。列宁在《苏维埃政权当前的任务》中曾经指出:“在任何社会主义革命中,当无产阶级夺取政权的任务解决以后,随着剥夺剥夺者及镇压他们反抗的任务大体上和基本上解决,必须要把创造高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经济制度的根本任务,提到首要地位;这个根本任务就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在谈到国营经济时指出:“争取国营经济对私营经济的领导,造成将来发展到社会主义的前提。”由此可以看出,作为公有制经济主要体现形式的国有企业,不仅是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基石,同时国有企业只有更加注重专业技能的培养,知识的积累和应用,科技成果的研究和转化,把科技和人才放在更加突出位置,坚持走质量和效益为中心的路子,才能不断增强自身的竞争力,才能在日益激烈的国际竞争中展示出自己的无可替代的优势,也才能从根本上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制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不仅为国有企业的存在提供了坚实理论基础,同时也提出了国有企业发展根本任务,就是提高劳动生产率,这些理论和观点对今天的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依然具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经过60多年的发展,我国国有企业综合实力不断增强,但是面临的困难也前所未有。国有企业来自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改革一切僵化的、不适合生产力发展要求的旧观念、旧方法、旧制度,以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赢得竞争新优势,不断为壮大国家经济实力,保障人民共同利益作出新的贡献。

作者:徐伯阳单位:四川大学经济学院

参考文献: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2

关键词:联村联户为民富民

甘肃省委决定,从今年开始,在全省开展以单位联系贫困村、干部联系特困户为主要内容的“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这是一个事关全省改革、发展、稳定的重大战略决策,特别是面对甘肃省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行动有着深刻而长远的意义。

一、政治学意义

(一)人民群众对改革发展有新预期、新要求、新期待。

改革开放30多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举世注目的成就,改革与发展事业呈现出蓬勃兴旺的良好态势。但也必须清醒地看到,国际政治经济环境依然复杂多变,国内经济社会发展也面临新情况、新变化,正如专家学者所说,改革开放进入攻坚克难的深水区。从推进行政体制改革,到加强社会管理创新;从调整收入分配差距,逐步缩小城乡差距,到破解各种民生难题,都需要做突破性工作,需要创新探索。广大农村的改革发展,尤其“三农”问题的最终破解,更需要大胆稳妥的探索与创新。在今天,农村改革发展站在新的起点上,广大群众对改革开放事业有了更高的期待。

我国改革开放事业最初就是从农村开始的,30多年来,中国的改革本身就是循着从易到难、从局部到全局、从增量到存量的顺序展开的。当前,进一步深化改革,要解决的大多是涉及面广、配套性强、利益关系复杂的问题,改革艰巨性和复杂性大大增加,我们把能改的容易改的都改了,留下的问题是难啃的硬骨头,都是需要用智慧和勇气打攻坚战的。无论从全国还是从甘肃省改革开放的大局看,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经济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农业产量稳步增长,农村基础设施明显加强,群众生产生活条件大大改善,农村居民生活水平和质量实现了跨越提高。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决定》是新时期党中央“顺应亿万农民过上美好生活新期待”的重大举措。“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正是甘肃省委省政府对全省广大农村群众对改革发展新预期、新要求、新期待的积极回应。

(二)突破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城乡二元结构制约,加快城乡一体化发展进程刻不容缓。

我国城乡二元社会结构的形成有其深刻的历史根源。毋庸置疑,它为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做出过不可或缺的历史性贡献,但也必须看到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社会转型的不断推进,这种城乡分割二元结构的弊端越来越显现出来,成为阻碍城乡社会均衡发展的体制性壁垒。党的十七大在阐述和部署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任务时明确提出,要建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长效机制,形成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新格局。这是党中央对统筹城乡发展提出的新方针和新要求,是打破城乡二元结构、加快农业和农村发展、促进农民富裕的根本途径,为稳步推进城乡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指明了方向。

我们不难发现,在现实社会生活中正确理解和贯彻这一新方针和新要求,需要从中央到地方,从省市到基层,从体制机制到社会治理的方方面面做出系统全面的统筹安排。但我们必须看到,农村发展滞后,城乡差距拉大;农村基础设施建设落后、功能布局不合理;农村公共服务缺位突出,且发展中重城市、轻农村的管理体系等都是不争的事实,这种局面在短期内难以有大的改变。当前,不少地方由于在发展过程中没有把城乡作为一个整体来通盘考虑,城市和农村各搞各的,其结果必然是城市发展快,农村发展较慢。而且,这种状况不仅必然导致广大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提升较慢,也造成了城市的发展特别是经济发展的后劲不足,最终将制约整个国民经济发展。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按照城乡发展一体化的要求,把农村和城市作为一个有机整体,使城乡发展能够互相衔接、互相促进。“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正是我省推动城乡均衡发展的一个很好切入点和具体行动。

(三)干群关系出现新情况。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社会利益格局不断复杂化,一些地方出现了干群关系疏远、紧张甚至冲突的情况,必须引起我们的密切关注和高度警惕。特别是干群之间的“信任危机”。干群之间的互信和理解是建立和谐干群关系的前提和基础。但在当前,干部群众在对一些问题的认识上存在不少分歧和差距,造成干部群众形成共识比较困难,彼此不信任的问题在一些地方比较突出。有的干部对群众不信任,表现出对群众智慧不信任;对群众思想觉悟不信任;对群众维护自身合法利益的思想和行为不理解,导致有时做工作遮遮掩掩,不能公开,直接导致群众情绪难以理顺,群众对干部的不信任加重。从群众方面来看,群众对干部的不信任是多方面的。首先,群众对干部为民服务理念不信任。认为干部为民服务只挂在口头,缺乏实际行动,干部往往热衷于搞政绩、搞形象工程,有的甚至劳民伤财只为自己升迁创造条件,对一些政策的执行打折扣。其次,群众对干部在工作中能否秉持公平公正不信任。认为社会贫富差距拉大、道德风尚不正、社会治安不佳都是源于干部的不作为、乱作为,干部施政缺乏公正性,社会缺乏公平正义,对干部决策持怀疑态度,进而对政府公信力不信任。最后,群众对干部道德操守和职业操守不信任。对干部、贪污受贿、行为不端深恶痛绝,甚至一些群众认为干部队伍普遍存在腐败现象,使党和政府在广大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受到很大威胁。“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就是要顺应广大人民群众新期待,立足于转型期社会现实,着眼于密切党群干群关系新要求,要求广大干部切实转变作风,帮助群众解决发展难题,带领群众脱贫致富;就是要组织干部顺应百姓呼声,与群众生活在一起、劳动在一起、战斗在一起,沟通感情,同谋发展。

二、经济学意义

(一)甘肃省欠发达的省情还没有根本改变,与全国同步实现全面小康的任务艰巨

近年来,甘肃综合经济实力大幅提升,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农民人均纯收入有了较大的增长,但由于历史的和现实的原因,甘肃与与全国兄弟省市区发展差距的拉大是不争的事实。统计数据显示,2011甘肃省GDp在全国排名倒数第五,人均GDp全国倒数第三,全面小康进程全国倒数第五。充分说明甘肃欠发达的省情还没有根本改变。

甘肃地处西北内陆,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薄弱,发展速度和后劲还不强劲。就贫困状况而言,不仅贫困面广,而且贫困程度深。按照国家新标准测算,贫困人口预计达到1300多万,占全省农村人口的80%,与全国同步脱贫面临巨大压力,特别是广大农村经济社会欠发达的现状,尤其不容乐观。对甘肃实现党中央提出的到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社会的总体要求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就是要立足长远,着眼当前,为农村脱贫致富找准一个发展路子,制定一个脱贫计划,谋划一个主导产业,真正做到为民富民。

从全面小康的实现程度看,甘肃不仅比全国低,而且比西部平均水平也要低。2010年甘肃省是62.7%,比全国低17.4个百分点,比西部平均水平低8.7个百分点。到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目标,每年平均增速必须达到3.4%,而前10年甘肃只有1.73%,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所有问题的症结就是贫困,因此,抓住了脱贫致富这个关键,与全国同步进入全面小康社会的目标才可能顺利实现。

(二)缩小贫富差距,扭转城乡割裂刻不容缓

改革开放以来,“让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的经济社会发展理念,在当前已过渡到统筹协调、共建共享的历史阶段。

尽管近几年来,国家通过深入推进西部大开发战略、东中西部协调发展战略等一系列举措,通过加大扶贫开发力度,建立健全农村社会保障体系等,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城乡差距。但受历史和自然条件制约,尤其是体制机制缺陷的影响,我国贫富差距在城乡间、地区间、行业间和不同社会阶层间呈现出不断扩大的趋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经济发展、社会安定,甚至政治稳定。城乡、区域、贫富“三大差距”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城乡割裂,日益成为人民群众关注的焦点。缩小并最终破解“三大差距”也是甘肃省面临的急需解决发展难题。

从区域之间看,东西部农民收入存在较大差距,且还在继续拉大,无须赘述。从区域内部看,东部地区的城乡差距较西部地区的城乡差距普遍较大。有关数据显示,甘肃省城乡贫富差距仅次于城乡贫富差距最大的贵州省,城市居民收入是农村居民人均收入的4倍左右。“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的目的正是在于改变甘肃农村的贫穷落后面貌,让广大农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在于让广大干部为农户脱贫致富搞好服务,在服务中教育、引导、提升农民的自我发展能力,最终达到富民。这是甘肃省对缩小贫富差距、扭转城乡割裂局面制度安排的重要内容之一。

参考文献:

[1]《邓小平文选》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3

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可以有两种不同的解读,一种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在前一种解读中,强调的是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中国特色”;在后一种解读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被理解或界定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前一种解读是目前学术界比较常见的观点,而后一种解读则是比较少见的一种观点。这两种解读的差异是明显的,但无论是哪一种解读,都是值得认真研究的。既然我们要创立和创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体系,那么当然首先必须弄清楚它的研究对象。

众所周知,在以往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个概念和学科中,是包括关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过去人们往往把这部分理论叫做“社会主义经济理论”“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经济学”或者是“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等。毫无疑问,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解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它在本质上仍然是一种关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从这个角度来说,它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理论属性上是具有一致性的。但是,仅仅这样理解是远远不够的,是不到位和不充分的。我们在承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有相同或相通之处的同时,更应该充分认识它们之间存在的重大差别。

二、对两种不同解读的进一步分析

从研究对象的角度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既有共同点,又有明显的差别。共同点在于,二者都是研究社会主义的。套用《资本论》关于研究对象的表述,那就是二者都是研究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或者套用一般教科书的表述,二者都是研究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及其运动规律的。但是,它们在研究对象上的差别应该是一目了然的,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而是“中国特色社会义”,具体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或者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及其运动规律。无论哪一种解读,都存在需要深入研究的问题。“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种解读面临的问题是,经济学理论可以有国别特色吗?关于这一点,人们的观点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例如,在许多迷信西方主流经济学的人看来,正像世界上只有一种物理学一样,世界上也只能有一种经济学,而这个经济学就是当代西方主流经济学,并且它是世界上唯一科学的经济学,所谓“中国经济学”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不能成立的。原因在于社会科学毕竟不同于自然科学,把社会科学等同于自然科学并认为只存在一种社会科学理论,是不符合社会科学实际的。事实上,经济学理论从来就不是只有一种,而是存在着各种不同的理论和流派,例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与西方主流经济学就不同,新古典经济学与凯恩斯经济学也存在明显的差别。因此,没有任何理由认为世界上只能有一种经济学。显然,只有承认社会科学理论多元化的必然性,只有承认创建一种不同于现有各种经济学理论的新的经济学理论的可能性,我们才能进一步讨论创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问题。从这个角度来说,“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一解读也是说得通的。但是,这种解读存在的另一个问题是,它仍然是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种线性发展和延伸,而未能充分反映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所蕴涵的巨大理论创新含义和价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这种解读面临的问题是,一个特定的国家的生产方式和生产关系有没有自己特定的发展规律?它能否构成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也就是说,以一个特定国家的生产方式或生产关系为研究对象而形成的理论能否称之为学科意义上的政治经济学呢?其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究竟是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殊发展规律还是揭示社会主义的一般发展规律?进一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呢?这些问题都值得深入研究和讨论。初看起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这一概念,如同“英国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这一概念一样,是不太合乎经济学理论常规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自政治经济学作为一门学科产生以来,几乎从没有将某一特定国家的经济作为这门学科的研究对象。按照政治经济学理论界通行的理解,政治经济学是以一定的社会经济形态作为研究对象的,而不是以某一特定国家的经济运动作为研究对象。例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序言中明确指出:“我要在本书研究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问题在于,马克思是如何研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的呢?难道脱离开一定国家的具体经济过程就可以认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吗?显然不能。事实上,马克思在前引那句话的后面紧接着指出:“到现在为止,这种生产方式的典型地点是英国。因此,我在理论阐述上主要用英国作为例证。”在《资本论》第一卷英文版序言中恩格斯指出:“这个人的全部理论是他毕生研究英国的经济史和经济状况的结果。”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论述表明,《资本论》关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一般理论,主要来源于马克思对于英国经济现状及经济史的研究。当然,在研究现实经济材料的同时,马克思又是通过对资产阶级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和继承来创立自己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

很明显,这里涉及国家与社会经济形态的关系问题以及政治经济学研究方法问题。概括地说,政治经济学所要揭示的是关于特定社会经济形态的发展规律,但是,“社会经济形态”一方面是一种客观的存在,但另一个方面更多的是通过理论抽象所得到的范畴,它的实际运动总是存在于一定国家的经济运动过程中。因此,从来不存在脱离开以一定国家的经济运动作为考察对象而得到的政治经济学理论。换句话说,政治经济学总是通过对具体的国家经济运动的研究,进而得到关于一定社会经济形态的一般理论。这一点对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来说具有普遍的方法论意义,也是政治经济学发展史的客观事实。由此可见,如果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个概念和范畴有什么独特之处的话,那么首先第一条,就是第一次明确地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确定为一门学科即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直接研究对象。这一点至少在中国经济理论史上恐怕还是第一次,相对于已有的相关认识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理论认识上的突破。其创新性首先表现在,这个概念非常明确地重新突出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即通过对一定具体国家经济过程的研究,进而揭示一定社会经济形态的运动规律。这里实际上涉及另外一个重大理论问题,即究竟如何认识社会主义及其发展规律问题。众所周知,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起源于马克思关于未来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基本理论和观点,并在社会主义实践的发展过程中得以逐步充实和发展。由于现实社会主义都是起源于不发达国家,而不是起源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并且表现为一个个国家的现象,而不是一种超越国家的现象,因此,现实的社会主义一开始就面临着究竟如何对待和处理具体的实践同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基本理论的关系问题。到目前为止,人们总是把现实的社会主义理解为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在实践中的运用和实现,也正因为如此,在现实社会主义实践的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人们对于社会主义的认识较多地受到了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和观点的重大影响,例如实行单一的公有制、计划经济体制等。从列宁到斯大林,再到,虽然他们都对落后条件下究竟如何建设社会主义的问题进行了艰苦的探索,但是从总体上来说,他们都没有能够突破马克思关于社会主义的规范性认识和规定。笔者认为,离开或背离了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的基本理论,就不存在科学意义上的社会主义,因此,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理论始终是社会主义实践的理论基础和指导。但是,社会主义的实践表明,从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现实可行性和可能性的角度来看,完全囿于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主义的规范性理论和规定,把建设社会主义的具体方式和过程同社会主义的目标混为一谈,是不正确的。正是在总结国内外社会主义实践经验和教训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邓小平同志开辟了我国改革开放的全新发展道路。在改革开放的过程中,邓小平对于社会主义的理解不断深化和升华,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创新性的关于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观点。之后,中国共产党各届领导人在邓小平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观点,并推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的发展。由此可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从根本上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产物,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实践的理论概括。假如我们承认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不仅具有中国特色,而且同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上的社会主义相比确实具有很大的差别,那么,我们就不应该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仅仅理解为只是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因为这样的理解虽然强调了它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属性,但是,这种理解淡化甚至掩盖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巨大差别,从而大大地削弱或淡化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身的独创性和普遍性价值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一范畴和理论的巨大创新价值和意义。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所蕴含的巨大理论创新价值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为重大的差别在于,这两个范畴和理论体现着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理论以及社会主义本身的不同理解和方法论。具体来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一方面坚持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理论的指导,但另一方面又更加突出了社会主义的实践性、创造性和民族性,贯彻的是一种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彻底的唯物主义方法论和理论指导性与实践创造性并重的思想方法,体现着从特殊性上升到普遍性以及一般性和特殊性辩证统一的逻辑。而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更多地贯彻的是一种从理论到实践的思想方法,也就是说,始终把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理论理解为社会主义的终极标准,更多地体现着将理论运用于现实的逻辑。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多地采用一种规范的思维方法,更多地侧重于说明社会主义“应该如何”,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需要更多地分析现实的社会主义究竟如何巩固和发展,发展的形式、道路和规律是什么等等问题。从这些方面来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形成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提出,是社会主义实践和理论的巨大创新。指出:“强调民族性并不是要排斥其他国家的学术研究成果,而是要在比较、对照、批判、吸收、升华的基础上,使民族性更加符合当代中国和当今世界的发展要求,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解决好民族性问题,就有更强能力去解决世界性问题;把中国实践总结好,就有更强能力为解决世界性问题提供思路和办法。这是由特殊性到普遍性的发展规律。”实际上已经非常深刻而明确地揭示了现实社会主义的发展规律之一,即“由特殊性到普遍性的发展规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进一步发展,在客观上要求我们既不能照搬照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原理,更不能照搬照抄西方经济学尤其是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因此,我们需要创建一种既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也不同于西方经济学的新的经济学理论。只有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解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才能够满足这样一种需要。否则,如果仅仅把它理解为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那么,它无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线性发展和进一步延伸,而不可能是具有原创性的新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当然,这样的理解,决不排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进一步坚持和运用,更不排斥对于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进一步发展,也不排除对于西方经济学中的有用成份和中国传统文化优秀部分的借鉴和吸收。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4

(一)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

政治经济学是一门重要的社会科学,它是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关系和商品经济、工业生产方式的形成发展而出现并演进的。迄今为止,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基本上还处于经验传授和个别人的领悟为主的阶段。对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来说,经济学说正是其体现。也就是说,对政治经济学方法的研究,必须要以经济学说的研究作为依据。政治经济学的主体也制约着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主体性也是其最重要的特性。当我们研究方法时,必须要明确自己的主体地位,再从主体性出发对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进行总结与归纳。历史出现的经济学说,派别与种类繁多,我们作为研究者,不可能脱离开其中的派别,对所有的学说一视同仁。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是中国的劳动者,所要研究的是中国政治经济学的方法,才能应用于我国经济中产生的具体的矛盾。

(二)研究政治经济学方法的意义

首先,研究的意义都是为现实服务的。在我国现今的政治经济中,很多经济矛盾不断涌现,这些实际问题都是我们必须要解决的。从新经济体制的确立到改革到经营管理层面,这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相应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作为指导。如今,我们从国外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中,概括出其一般的规律,为中国的政治经济学说提供启发与借鉴,这也就是政治经济学方法研究的最主要的目的与意义,也就是说,我们应通过对政治经济学方法的研究,明确我国现今最主要的经济矛盾,从而随之建立中国自己的政治经济学学说。

二、对苏联政治经济学方法的分析

(一)苏联政治经济学方法的演变

苏联政治经济学方法的研究演变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苏联的政治经济学研究,进行着许多方法上的争论,二争论的问题虽然简单幼稚,却是系统抽象方法应用到社会主义经济研究所遇到的基本问题。这个时期最早争论的问题是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否应该存在和发展的问题。他们的方法为:生硬的印证和转述一些马克思经典作家的基本原理或者粗浅的叙述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第二,苏联的40年代,前期是以抗击德国法西斯为主,后期主要回复战争对经济的巨大创伤,因而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几乎没有什么进展。随着经济的恢复和战后社会主义阵营的形成。第三,1952年,斯大林发表了他的《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进一步提出了他对教科书的原则意见。他们主要着眼点,不是现实中存在的经济矛盾,而是经典作家的某些论述。如何将散见于各种经典著作中的有关论断整理成“社会主义经济规律”,进而演绎现实经济工作应该如何,是这部教科书社会主义的主要方法。第三,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苏联经济学界着手编写新的教科书,在方法上,对50年代的研究方法有所改进。虽然那种从经典著作出发的演绎依然存在,但从实际经济现象开始的归纳逐步加强。第四,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苏联、东欧和中国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都开始把改革经济体制作为研究的重点。由于改革指导思想方面的问题,经济研究中的短期行为也泛滥起来,坚持传统的经济学学家似乎不能理解正在进行的改革,而新派的经济学家认为改革就是向资本主义经济学说靠拢,这本质上是在回避苏联经济中的矛盾,试图用资本主义的经济学说来改革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演化到90年代,私有化被明确提出,导致苏联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停止。

(二)苏联政治经济学对苏联的影响

在苏联的走向解体过程中,其政治经济学方法处于指导地位,所以,苏联政治经济学中存在的缺陷也要为苏联的解体担负起责任。由于苏联初期起就只注重从上往下的演绎的方法,斯大林领导的社会主义建设,把优先发展重工业看成发展工业的唯一道路并使之绝对化,造成了国民经济各部门的比例关系长时间失调,同时背离自愿原则强制推行全盘集体化,挫伤了农民的积极性,是苏联农业生产力遭到了严重破坏。在政治上体现为政党行政化。苏联夺取政权后,行政集权体制成为党组织的形势,并直接由党行使国家权力或由党领导行政、军队、警察、检查、司法等全部社会管理,党组织按行政级别划分、统属,破坏了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是党内的封建家长制和一言堂现象日趋严重。政集权体制在经济上的体现为统制经济体制,作为一种经济体制,其主要特点是政治对经济的全面掌控,而且以行政的办法指挥和管理经济。在经济体制中不能明确劳动者对其劳动力和生产资料的个人所有权,国家不仅行使占有权和管理权,而且已占有权取代所有权,并由国家以行政方式行使经营权,以管理权决定收益权和处置权,并不受所有权主体的监督。

三、苏联政治经济学方法上的缺陷

(一)归纳与演绎角度

在苏联的政治经济学方法中,演绎一直远远大于归纳的作用。苏联的政治经济学学者大部分是转述马克思等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的思想,而不对已发生的经济矛盾进行归纳。在把这种演绎的方法运用到苏联的实际经济活动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弊端。首先,虽然一些经济学家注意到了在苏联真实发生的经济矛盾,但是他们只是将之视作已经由先人规定了的经济规律的论据,而不是根据本国的具体国情总结出适合自己国家的经济矛盾。

(二)特殊与一般角度的批判

在《苏联教科书中》,编写者就将苏联一国的经验直接说成世界一般性的。由于苏联人自以为是社会主义“正宗”的观念,他们就把自己的社会主义模式说成社会主义唯一的模式。在这个过程中。苏联政治经济学家混淆了特殊与一般,苏联的社会主义模式是特殊,他们却以偏概全认为听他们代表了世界上所有国家的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这种对特殊和一般的混淆也影响了中国的政治经济生活。斯大林建立的苏联模式,在社会主义阵营中被当作社会主义唯一的正确选择,中国向社会主义过渡也就自然地把它当做蓝本,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完成,这一目标模式在中国逐步确立起来。新中国仿照苏联模式建设社会主义,在经济体制上,体现在建立了比较单一的生产资料公有制、指令性计划管理体制。

四、对中国政治经济学创立的启示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5

一、教学中存在的问题

(一)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尚不完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本源是马克思的《资本论》,但是我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却脱胎自前苏联在20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政治经济学教科书》。由于受到先验论的教条主义思想束缚,《政治经济学教科书》不是以实践来检验和发展经济学理论,而是用经典作家关于未来社会的设想来裁剪处于不断变化发展中的社会实践。长期以来,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深受其影响。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在20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确立后,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断融合吸收西方经济学关于市场经济的理论描述,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和方法对我国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开始产生深刻的影响。然而,由于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分属不同的理论体系,他们在研究对象、研究方法、理论框架上都有很大不同,甚至有些基本的观点还存在冲突,所以他们之问的融合还需要很长的道路。当前,我国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仍处于不断发展和完善之中,在教学过程中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

1、理论与实践脱节。第一,部分理论和社会现实不符。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主要内容是批判揭露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和过渡性,同时颂扬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但是,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由于资本主义的自我调整和科技革命的巨大推动,西方发达国家的资本主义不但没有出现衰退,反而出现了长期的稳定和繁荣,表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理论和现实的反差不仅让学生难以信服,甚至还会使部分教师对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产生怀疑;第二,缺乏对现实经济问题的解释力。政治经济学关注的是社会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缺乏对具体经济问题的研究。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些重大经济问题,比如经济增长问题、资源配置效率问题、国际贸易的平衡问题等,政治经济学都难以给出具体的指导性意见。

2、体系不够完善。传统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其研究对象是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唯一的研究对象可以使得其理论体系简单而完整。但是,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学理论开始把经济运行作为研究对象并引入到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体系当中,其研究对象也从一元变为了二元。二元的研究对象需要有两条线索贯穿整个研究体系,两条线索之问的主从关系、结构安排难以处理,使得整个研究体系的逻辑线索变得不再清晰。在教学过程中就出现了冲突的现象,相同的范畴、内容和理论在此处肯定,彼处却又否定诸如利润、剩余价值,在资本主义部分是进行批判,到社会主义部分又进行肯定降低了政治经济学在学生心目中的信服力。

3、研究方法落后。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侧重于历史分析和制度分析,长于逻辑推理,但缺乏实证研究,较少注意前提假定是否符合实际,也少注意结论是否能够通过经验检验,这使得政治经济学的许多理论成为空中楼阁,削弱了政治经济学的现实说服力。

(二)教学环节中存在的问题。政治经济学理论的发展属于学科层面,它的不完善对本门课程教学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在具体的教学实践环节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可以从教材、教师和学生三个方面来进行分析。理论发展的不完善意味着市面上没有出现令人满意的教材,没有令人满意的教材则使得教师在教学中难以达到理想的效果,教师的教学效果不好,则会影响学生的学习兴趣。这几个方面互为依托,互相影响,每个方面出现问题都会使得其他方面产生新的问题。

1、教材方面。进入21世纪以来,国内高校对《政治经济学》教材的革新做了许多有益的探索,并取得了一系列丰硕的成果。从内容的编排方式来划分,可以把这些《政治经济学》教材分作两类:第一种是延续传统的一导两块编排方式,即导论、资本主义部分、社会主义部分,以谷书堂(1992)、吴树青01993)、魏埙(2002)、蒋学模(2005)程恩富(2007)、张彤玉(2009)、柳欣(C2009)等为代表;第二种是突破传统的编排方式,把马克思资本论的基本原理与现代市场经济理论权合在一起,以张维达、逢锦聚、程恩富等为代表。两种编排方式各有所长:第一种编排方式能够较为完整地表述马克思列宁的基本理论,但是缺乏对当代资本主义新变化的分析,缺乏运用马列主义基本原理对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分析和指导,并且资本主义部分和社会主义部分内容的叙述逻辑常常不一致,在理论体系上不够一体化;第二种编排方式最突出的特点就是理论体系较为完整,能够较好地融合现代经济理论的最新成果,但是这种编排方式也有缺陷,主要问题就是内容庞杂,并且会使学生分不清哪些是原汁原味的马列主义基本原理。

这两类教材除了上述差异外,还存在一些共同问题:第一,社会主义部分内容不稳定,经常随着中央的文件精神变化而变化,近乎沦落为政策解释学,缺乏学科独立性。在教学过程中,学生会认为这个不是科学,从而失去学习兴趣。第二,批判性强,客观性不足。资本主义部分内容过多的是批判资本主义的弊端及矛盾;社会主义部分则主要是歌颂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并将两种制度进行对比分析,从而阐明资本主义制度的腐朽与落后,社会主义制度的无限光明。这种写法缺乏客观公正的分析。第三,知识陈旧。各种政治经济学教材的基本内容都来自《资本论》,所以内容上大同小异,难脱案臼,缺乏突破性的理论创新。《资本论》是十九世纪的理论,当今世界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用《资本论》已经很难解释现在的很多复杂的经济现象,比如通货膨胀与就业之问的短期替代效应,国际汇率的复杂决定过程,消费者的行为模式,等等。

2、教师方面。政治经济学在我国理论经济学领域地位下降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在2006年高校政治理论课课程改革后,政治经济学并入马克思主义原理课程中,导致系统学习政治经济学的学生大幅减少。受此影响,政治经济学的教学课时数量不断受到压缩,部分高校管理类专业甚至取消了政治经济学课程,部分高校硕士和博士入学考试中不再要求考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发表渠道越来越窄,经济类刊物收录的政治经济学论文愈来愈少,在某些经济学评奖活动中,政治经济学的研究成果甚至会被排斥在外。在政治经济学课程及学术边缘化的影响下,教师队伍日渐萎缩,梯队培养后继乏人,使得政治经济学的师资力量不断削弱。

同时,由于政治经济学是一门理论性非常强的课程,客观上要求讲授教师必须具备深厚的理论功底和高超的授课技巧,这样才能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并让他们主动学习政治经济学的理论知识。然而,在我们的教师队伍中,普遍存在着以下一些问题:第一,责任心不强。不少教师以完成课时量为教学目标,认为自己只要完成教学课时数和大纲规定的教学内容就算完成教学任务,不过问学生对政治经济学理论知识的掌握情况;第二,理论功底不扎实。部分教师对理论知识的掌握仅局限于教材,既不去钻研马克思、列宁的原著,也不去梳理近几十年来政治经济学的发展与演变,理论素养低下,课程讲授只会照本宣科,不能予人启迪,难免枯燥乏味;第三,教学方式落后。不少教师在教授政治经济学时,不思提高教学技能,增加教学手段,只会采取传统的满堂灌的方式来教授学生,单向灌输,缺乏互动,无法激发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加上考核方式单一,造成学生出现厌学情绪。

3、学生方面。大学生来高校学习深造的主要目的是就业,所以他们在课程的选择上非常功利,对就业和前途有帮助的课程就认真听讲,而理论色彩浓厚的课程则不感兴趣。他们在学习政治经济学这门课程时,也会提出相应的问题:这门课程对我有什么帮助?教师的标准答案不外乎三条:第一,有助于理解和把握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第二,有助于培养经济思维能力和理论研究能力;第三,有助于增强对社会主义的信心,坚定社会主义信念。教师所站的立场和学生不一样,不容易体会学生的强烈需求。在就业的压力面前,学生会觉得把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不如一门实用性的技术,经济思维能力的培养不如其他经济类课程,社会主义信念的增强解决不了当前严峻的就业形势问题。怀有这类想法的学生占有大多数,他们对本门课程的学习缺乏动力,修学分成为他们前来听课学习的唯一目的。

除了功利性因素之外,由于课程本身的因素,大学生在学习政治经济学时,还会遇到以下困难:第一,认识问题。部分学生,尤其是理科学生,将政治经济学简单理解为带有政治色彩的经济学,以死记硬背的方式进行学习,没有认识到政治经济学是经济学科的一门基础理论课程,存在认识上的误区;第二,政治经济学本身比较抽象,相对难以理解,同时由于学生们在思维方式上难以一下子转换过来,不会用形而上的唯物辩证法来分析问题,因而难以理解和掌握政治经济学的基础理论;第三,在整个经济学类的各门核心课程中,政治经济学与其他课程之问的内在逻辑和联系非常弱,在基本范畴、理论前提和研究方法等方面与其他课程都有很大差别。学生在学习政治经济学时,难以将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和其他课程的知识融合起来,使得政治经济学作为基础理论的地位流于形式,未能在培养学生经济学理论素养方面达到应有的效果。

二、提升教学质量的一些建议

(一)不断发展完善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政治经济学理论发展滞后于时展是其理论不够完善的根本所在,政治经济学只有在理论体系上不断发展创新,才能适应时展的要求。在大力发展完善政治经济学理论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以下几点:首先,要摒弃前苏联《政治经济学教科书》和其他经典作家对我国的错误影响,还原马克思《资本论》最真实的本源;其次,要克服教条主义倾向,以中国经济运行实践为基本出发点,以解决中国现实经济问题为导向,为经济学科其他理论提供理论支点和智力支撑;第三,要大胆借鉴其他学科和经济理论已有的学术成果,在不削弱政治经济学独立性和完整性的基础上,不断充实和完善政治经济学;第四,加强对当代资本主义的研究和探索,不能只简单讨论资本主义的腐朽性及其灭亡的必然性,更要关注如何学习和借鉴资本主义经济运行的科学规律,及社会主义经济如何与资本主义开展竞争和合作。

(二)不断提高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整体素质。教师是教学过程的主体,教师队伍的素质对整个教学过程的影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一支稳定和高素质的政治经济学教学队伍是保障政治经济学教学质量的重要基础,而提升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的整体素质必将极大地提升政治经济学的教学质量。提高政治经济学教师队伍整体素质:首先,要加强政治经济学师资队伍的建设,加大优秀人才的引进力度,建立科学有效的考核评价机制,提高激励水平,引进竞争机制,增加师资队伍的活力和凝聚力;其次,要为教师搭建好学习交流的平台,鼓励政治经济学教师参加高层次的学术研讨会,加强和兄弟院校在政治经济学领域的交流与学习,为本校政治经济学教师提供更多的进修学习机会;第三,要切实提高教师队伍的理论素养和科研能力,加强政治经济学的教学研究和专业领域研究,并把科研成果积极有效地转化为教学资源,以科研带动教学,提升教学的水平和层次;第四,要为教师队伍提供更多参与社会实践的机会,政治经济学是一门实践性非常强的科学,要求教师要理论联系实际,能够用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来解释中国经济的现状和问题。

(三)改革创新传统教学方式,不断提升教学效果。改变传统教学方式,提高教学技能,是提升政治经济学教学质量最为直接有效的途径之一。学生是教学过程的客体,而改革创新教学方式的核心就在于提高客体学生的内在学习动力。由于缺乏互动,传统的单向传输的教学方式会使学生逐渐产生厌学的心理,而创新教学方式的关键就在于要增加互动,增加学生接受知识的途径。

第一种适合于政治经济学的教学方式是案例教学法。案例教学法首创于美国哈佛大学,是一种教师结合教学内容选择具有代表性的现实案例来解释抽象理论的教学方式,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增强学生的学习兴趣,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性思维。在政治经济学教学过程中引入案例教学法,可以把抽象的概念和原理融入生动有趣的案例之中,不仅能够提高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同时还能增加学生运用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来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6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生产关系;经济规律

中图分类号:F0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17)10-0005-12

当前,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被提高到学科高度,国内经济学界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建设展开了热烈讨论。本文对一年多来学者们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讨论进行梳理,以便把握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研究的总体状况和前沿动态。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内涵及学科特点

1.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内涵的界定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实践相结合,同时吸取中国历史优秀文明成果和世界上别国优秀文明成果的产物,与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后为列宁毛泽东等继承发展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一脉相承,是中国化、时代化了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属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理论渊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继承和发展,二者是源和流的关系②。从发展阶段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发展阶段,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具体地说,它是用马克思主义基本观点研究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和运行特殊规律的政治经济学,主要揭示中国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的特殊属性,属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组成部分,它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创新,并将在实践中继续发展③。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关于揭示我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规律的理论,因此也属于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本质上仍然是一种关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与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理论属性上是一致的④。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版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理论与中国改革开放新的实践相结合的成果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而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体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或者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及其运动规律。另外,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传统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差别还在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加突出了社会主义的实践性、创造性和民族性,贯彻的是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彻底的唯物主义方法论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思想方法;而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更多地贯彻的是一种从理论到实践的演绎逻辑,也就是说,始终把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理论理解为社会主义的终极标准。一般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更多地采用一种规范的思维方法来研究,更多地侧重于说明社会主义“应该如何”,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则更多地侧重于分析现实社会主义究竟如何发展、发展的必然形式、道路和规律等等问题⑥。

总而言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理论基础,立足于中国国情和中国当前实践而产生的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即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改革开放的必修课。

2.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指导思想的讨论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思想,学者们对此达成了共识。但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包括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学者们对于其中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地位和作用的认识上存在一定的分歧:一种观点笼统地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实践相结合的产物,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研究主题、基本原理和方法贯彻始终⑦,而没有严格区分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地位和作用;一种观点认为应当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加以区分,并强调其中方法论的作用,认为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基础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应以其方法论为本,当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发生矛盾时,应遵循其方法论原则修正其理论,而不是为了维护其理论而违背其方法论原则⑧;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具有内在统一性,二者都很重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方法论源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不能把基本原理与方法论对立起来和分割开来,创新与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方法论⑨。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義政治经济学来说,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论的指导作用无疑都十分重要,但强调方法论的重要性对于正确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内涵十分关键。如果不重视马克思主义方法论,则容易陷入思想僵化和教条主义;只有重视方法论,才能联系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对原有的理论不断修改、补充、完善和创新,才能真正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不断向前发展。正如有学者在谈到《资本论》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关系时指出,《资本论》构建体系结构可以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提出重要的借鉴,是借鉴而不是指导;而其方法论才是我们今天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的构建重在创新,不能照抄照搬⑩。

3.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学科特点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运用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的观点和方法,以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分析和研究政治经济现象,探索基本经济规律,因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本质属性,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本质上就是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作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探索的是社会基本经济规律,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揭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发展的规律,所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既具有一般政治经济学的普遍性,又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

具体地讲,政治经济学的一般性有世界性和历史性。有学者认为其世界性是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包含着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及可以与别国经济理论与实践相互学习和借鉴。另外,政治经济学具有历史性。正如恩格斯指出的:“人们在生产和交换时所处的条件,各个国家各不相同,而在每一个国家里,各个世代又各不相同。因此,政治经济学不可能对一切国家和一切历史时代都是一样的,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的科学”。正因如此,有学者认为历史研究是构建政治经济学的基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稳固基础,只有把问题放在历史的坐标系中进行考察,才能作出实事求是的评价;只有正确而充分地认识历史,才能总结经验教训,进而升华为理论。但另一方面,正是由于政治经济学具有历史性,其研究对象在不同的国家、同一个国家的不同世代又各不相同,所以政治经济学从空间来说又具有每个国家的特殊性。有学者将其表述为民族性,认为民族性是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基本方法以及决定基本立场、基本观点、基本方法的基本国情、基本实践都具有特殊性。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来说,该理论形成于中国、发展于中国、服务于中国,其主题是讲好中国故事,总结中国经验,为中国的改革和发展提供理论支撑和科学指导,因此具有中国特色。有学者将其特殊性表述为国家主体性,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国家主体性,是指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区别于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中国特色的,强调的是中国。这里说的“特色”是相对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来说的,其实讲的就是中国的国家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政治经济学,同时又是对中国道路的理论总结,因而不可避免地具有政治经济学的共性即历史性、世界性以及中国特色的个性即民族性、国家主体性。学者们对这一问题的观点符合矛盾普遍性和特殊性辩证关系的哲学原理,是经济规律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统一。

4.关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特殊性的分析

政治经济学本质上是一门历史科学,其研究对象总是处于发展变化中,因此不同的时代不同国家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为研究对象,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又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面临着全面改革和发展的重大课题,同时中国又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中华文明的影响,因此作为产生于中国的政治经济学必然具有相对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来说的“当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质。对此,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分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性。一些学者从中国社会主义所处的阶段性上讨论其特殊性。有学者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阶段性上的学科定位是:在生产关系上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政治经济学,在生产力上属于中等收入发展阶段的政治经济学,该定位决定了研究层面:通常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分析层面限于经济关系本质层面,即生产关系层面的分析,而在社会主义现阶段所面对的发展生产力问题,不只是生产关系的完善和发展这个层面,还涉及经济运行和经济发展两个层面,这两个层面都同生产关系相关,进入政治经济学的研究视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对研究领域的拓展。有学者认为“初级形态”的社会主义是我们辩识“中国特色”的实践和理论问题的坐标或参照系的底色,“初级阶段理论”让我们获得了改革最迫切需要的历史方位感,“‘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市场经济”这是中国的伟大创举,也是中国对社会主义形态发展的最重大贡献。有学者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经济制度进行讨论,认为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马克思主義政治经济学中国化的重要体现,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质。一些学者从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实践内容的角度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质,认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全面发展和全面改革的政治经济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可以被称为改革的经济学、建设的经济学、发展的经济学。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使中国的社会主义具有了特殊的时代特征,正是由于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为了发展生产力,我国才从单一的公有制逐渐形成了现阶段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从计划经济逐渐形成了现阶段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运行机制,以及其它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生产力相适应的制度和体制。作为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内容,这些因素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了独特的特征。另外,经济实践是发展生产力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因此从理论的目的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在肯定既有制度的前提下探索增加国民财富的途径的学说,是属于建设性的经济学,而不同于马克思恩格斯所创立的政治经济学,是在否定现存制度的前提下寻找更有利于生产力发展的好制度,是批判性经济学。可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具有了独特的时代特征。

另有一些学者从中国历史和传统文化角度讨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质,认为存在于中华文明之中而且仍然对当今有着重大正面影响的思想基因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本土化”或“中国化”的重要基础;有学者分析了我国传统文化“基因”中特殊的价值模式和伦理模式,认为我国是典型的集体主义价值模式,集体主义价值模式不利于企业规模的扩大,而个人主义价值模式有利于企业规模的扩大;伦理模式上,我国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形成了节俭、积累、容忍、传统、追求长期稳定生活的伦理模式,这种伦理模式使人们倾向于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即使这种交易可能不是最优,而在短期导向的社会中人们往往更关注当前交易的剩余。而基于儒家思想传统的“积累欲和节俭观”对于经济增长也有真实的影响。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中国特色”就是中国历史所赋予的,中国的经济学一定要植根于深厚的历史土壤,这是稳固的根基所在。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7

对政治经济学从学好用好到必修课的系列论述,突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意义

党的十八大以后,中国经济运行显著地进入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这三期叠加的轨道,社会生产力发展中各种矛盾和问题相互交织,新情况新问题愈加凸显。如何深化经济体制改革、不断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成为以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面临的重大课题。2014年7月,在主持召开经济形势专家座谈会时提出了各级党委和政府要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的新要求。强调学好用好的根本目的,就在于自觉认识和更好遵循经济发展规律,不断提高推进改革开放、领导经济社会发展、提高经济社会发展质量和效益的能力和水平。这里提到的各级党委和政府经济发展规律能力和水平这样一些关键词表明,是从治国理政的高度论述学好用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意义。2015年11月,在规划十三五时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战略目标的重要关口,在主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方法论为主题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第28次集体学习时,提出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们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必修课的重要论断,从必修课意义上强调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意义,进一步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意义。强调指出:面对极其复杂的国内外经济形势,面对纷繁多样的经济现象,学习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有利于我们掌握科学的经济分析方法,认识经济运动过程,把握社会经济发展规律,提高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力,更好回答我国经济发展的理论和实践问题,提高领导我国经济发展能力和水平。的这些论述,是制定好十三五规划的重要指导思想,也是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重要指向。

从学好用好政治经济学到强调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必修课,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在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中的理论指导意义的肯定。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作为必修课,在根本上也就是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作为必修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与当代中国经济具体实际相结合的最新发展的理论形态,具有显著的中国化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品质和思想特色。

1956年,中国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确立时,毛泽东同志发表的《论十大关系》讲话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始创之作。在准备《论十大关系》讲话的调研中,毛泽东同志提出进行第二次结合的重要思想,确定了中国发展的政治经济学的原则和方向。他提出:应该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结合起来,探索在我们国家里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了。基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实现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相结合,他指出: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在进行第二次结合过程中,《论十大关系》和之后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提出的一些独创性观点,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持久的影响。在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到,毛泽东同志以苏联的经验教训为鉴戒,提出了要创造新的理论、写出新的著作,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实际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正确道路,制定把我国建设成为一个强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的战略思想。从进行第二次结合的根本原则上,对中国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在正确道路确定和战略思想制定上的作用和意义作了深刻阐释。

1984年,在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重要转折时期,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邓小平同志认为,这一《决定》中提出的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的论断,是适合于当时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实际的新话,这些新话给人以写出了一个政治经济学初稿的印象。这一初稿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和中国社会主义实践相结合的政治经济学。邓小平同志认为:过去我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没有前几年的实践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文件。写出来,也很不容易通过,会被看作异端。我们用自己的实践回答了新情况下出现的一些新问题。指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我们党把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同改革开放新的实践结合起来,不断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形成了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许多重要理论成果。从治国理政的新高度,从进行第二次结合历史进程中,对改革开放新时期开始到党的十八大召开期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发展新成就及其必修课的作用和意义作了重要论述。

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全部精神,它的整个体系,要求人们对每一个原理都要历史地,都要同其他原理联系起来,都要同具体的历史经验联系起来加以考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从其起源和延伸上,就是以中国实际同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联系起来为基础的,也是同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历史经验联系起来的。在战略思想意义上,中国发展的政治经济学就是以中国共产党对治国理政的重大问题的探索为主题和导向的,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的全部精神,这也是提出必修课思想的历史根据和理论基础。

2016年7月,在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再次提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要求,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只能在实践中丰富和发展,又要经受实践的检验,进而指导实践。要加强研究和探索,加强对规律性认识的总结,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推进充分体现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经济学科建设。从经济新常态到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从指导实践到加强对规律性认识的总结,从加强研究和探索到不断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体系,是从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实际要求上,从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高度上,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新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发展则为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提供坚实的理论基础,这也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品质和思想特色。

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重要原则,是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实施的重要目标和重大课题

在2015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要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原则的重要思想,其中最为要紧的重大原则就是坚持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和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

党的十八大以来,从治国理政的高度,对坚持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重大原则做出多方面的论述。从准确把握全面深化改革意义上,他提到生产力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最活跃、最革命的要素。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是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从经济社会发展整体关系上,他提出只有紧紧围绕发展这个第一要务来部署各方面改革,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为改革提供强大牵引,才能更好推动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适应从治国理政的战略全局上,他提出我们讲要坚定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要有坚如磐石的精神和信仰力量,也要有支撑这种精神和信仰的强大物质力量。这就要靠通过不断改革创新,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增强社会活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上比资本主义制度更有效率,更能激发全体人民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更能为社会发展提供有利条件,更能在竞争中赢得比较优势,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充分体现出来。关于坚持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重大原则的思想,充满着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深刻意蕴。

多次强调,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最根本最紧迫的任务是进一步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从治国理政的高度阐释坚持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是党的十八大以来系列重要讲话的聚焦点和着力点,也成为他丰富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立足点和生长点。强调解放和激发科技作为第一生产力所蕴藏的巨大潜能,对科学技术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当代意义做出新的判断;他强调牢固树立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理念,使保护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成为谋划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南。在新常态经济大逻辑中,提出实现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总体跃升的思想;在对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探索中,他又提出推动我国社会生产力水平整体改善的思想。经济新常态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理论,从社会生产力和经济体制运行方式的总体整体的结合上,拓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方式及其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研究的视界,丰富了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政治经济学基础理论。

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要原则,也是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重大课题。党的十四大在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为经济改革目标模式时就强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这已经成为最近20多年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基本遵循,也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在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新的历程中,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明确: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支柱,也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根基。市场经济体制必然要与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结合起来,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最具创新性的理论观点;而市场经济体制如何与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结合起来,则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主题。

这一结合起来主要体现于两个方面:一是在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这一基本经济制度背景下,市场经济体制和机制与不同所有制经济之间的结合,以及不同所有制经济之间的结合问题。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要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推动各种所有制经济取长补短、相互促进、共同发展。提出:要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方向,坚持辩证法、两点论,继续在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与市场经济的结合上下功夫,把两方面优势都发挥好。在这一结合起来的问题上,公有制经济也好,非公有制经济也好,在发展过程中都有一些矛盾和问题,也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需要我们一起来想办法解决。但是,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任何想把公有制经济否定掉或者想把非公有制经济否定掉的观点,都是最不符合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都是不符合我国改革发展要求的,因此也都是错误的。

二是在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的问题上,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二者是有机统一的,不是相互否定的,不能把二者割裂开来、对立起来,既不能用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取代甚至否定政府作用,也不能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取代甚至否定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要用好,把两方面优势都发挥好。在这一问题上,同样要讲辩证法、两点论,把看不见的手和看得见的手都用好。政府和市场的作用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也不是简单地让市场作用多一些、政府作用少一些的问题,而是统筹把握,优势互补,有机结合,协同发力。强调的辩证法两点论,关键就在于要找准市场功能和政府行为的最佳结合点,切实把市场和政府的优势都充分发挥出来,更好地体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特色和优势,努力形成市场作用和政府作用有机统一、相互补充、相互协调、相互促进的格局。从理论上对政府和市场关系的这一定位,是以中国的经济事实和经济改革实践为依据的,是对这一实践经验的理性提升,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主题的重要呈现,是与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中国特色系统化的经济学说的新发展,为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提供了系统的理论基础

提出:要立足我国国情和我国发展实践,揭示新特点新规律,提炼和总结我国经济发展实践的规律性成果,把实践经验上升为系统化的经济学说,不断开拓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新境界。中国特色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新发展,集中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与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紧密相连、结为一体的思想特色。

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新发展,凸显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强调把增进人民福祉、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作为经济发展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作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建设的根本目标。党的十八大以来,一直强调:要顺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通过深化改革、创新驱动,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生产出更多更好的物质精神产品,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揭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关系的根本立场,深化了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核心观点。

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新发展,深刻阐释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根本理念,这就是坚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在新发展理念中,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协调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开放是国家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共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发展的第一动力内在要求必要条件必由之路和本质要求这五个方面紧密相连、相互着力,既各有侧重又相互支撑,形成一个有机整体。这一整体统一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实施,统一于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历史进程,统一于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五大发展理念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怎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重大战略问题的新的回答,集中反映了我们党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是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的重要理论基础。

系统化的经济学说新发展,开阔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经济制度和经济体制整体研究的视野,深化了治国理政的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理论基础。在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和市场经济整体理论上强调,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不能动摇,国有经济主导作用不能动摇。公有制经济是长期以来在国家发展历程中形成的,是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坚持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保证,是我国各族人民共享发展成果的制度性保证。在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和分配关系的系统理论中强调,要努力推动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长同步、劳动报酬提高和劳动生产率提高同步,不断健全体制机制和具体政策,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持续增加城乡居民收入,不断缩小收入差距,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做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我们的社会朝着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所有制结构和分配结构的理论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纲领的重要内容。中国特色系统化的经济学说在这两个基本问题上的新阐释,为治国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8

一城邦学说中的政治与经济古希腊的城邦学说已经初步涉及了国家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这样的问题。古希腊的社会组织以城邦为单位,城邦中的居民过着共同生活,个人离开城邦难以生存,城邦的作用是保护其公民免受自然的肆虐、统治者的专横,以及外敌的入侵。城邦(polis)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古希腊还没有出现国家与社会的分化,“在一般人的理解水平上,‘城邦’的现代同义词是‘国’(country).”[1]其中既有国家的成份,也有社会的成份。当时的各门学问以城邦的运作为中心展开,所以有人把那时的学问称为“城邦学”。城邦学以研究城邦政体为主,社会、经济、文化等现象都在研究之列。“如果按现代较精确的概念来看,希腊人城邦学说不仅是政治学,而且又是伦理学、社会学和经济学。”[2]最早出现的学科萌芽有哲学、政治学、伦理学等,经济学在当时的雏形是家务管理,尚未成为独立的学科。古代思想家在正义、善、分工等概念的讨论中各自论及了财政、城邦对经济的管理、所有制,以及商业、货币等经济问题。

当时的政治制度主要是城邦制度,政治学即关于治理城邦的学问,国家的起源、政体、国家的组织和管理等从那时起就成为政治学的研究对象。古代希腊的然哲学认定宇宙有自己的规律,所以政治也被看作是自然的过程,城邦的法则与自然法则相似,“整个希腊政治学说中的基本思想是:求得这种共同生活的和谐。”[3]但实际上人为因素使城邦的运行带有许多非自然的成份,“希腊政治哲学就起源于探索这样一个难题:城邦一方面是自然的产物,另一方面又是人工的创造。”[4]

希腊时代的的家政(即经济)也有管理的意味,城邦中家庭由奴隶、主人组成,家庭活动也需要管理。政治是城邦的管理,经济是家庭的管理。古代希腊在城邦层次基本上没有经济活动,生产和交换以家庭为单位。当时只有初步的政府通过管理促进经济的思想,比如古希腊历史学家色诺芬[5]在其著作《雅典的收入》中从城邦国家的角度探讨了经济问题,认为城邦可在促进经济方面起到积极的作用。他建议对侨居雅典的外邦人的利益给给予照顾,以吸引更多的人来雅典。这样不仅可以增进雅典城邦的收入,给城邦国家带来财富,还可以使外邦人更甘心情愿地处于雅典的统治之下。[6]他还在《经济论》(oeconomicus)中主张完善商事法院制度,以促进外贸发展。色诺芬推崇农业轻视手工业,“农业是其他技艺的的母亲和保姆,因而农业繁荣的时候,其他一切技艺也都兴旺。”[7]在西方最早把农业放在产业基础上的思想家,被认为是近代初期法国重农主义的来源。色诺芬的主张可以说是最早的政治经济学观点,尽管如此,《经济论》并不是他的主要著作。[8]

古希腊明确和集中地阐述了国家的经济管理职能的是柏拉图[9]。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勾画了理想国家的政治经济制度,从财产所有制、家庭构成、人口繁衍、教育等社会经济政治各个方面都要由城邦管起来。柏拉图把私有制与理想国家对立起来,认为私人拥有财产会妨碍公共精神的形成,主张在统治者和保卫者两个阶层中不应有任何私有的东西,妻子、儿女、家庭等都应是共有的,“因为他们一切公有,一身之外别无长物,这使他们之间不会发生纠纷。因为人们之间的纠纷,都是由于财产、儿女与亲属的私有造成的。”[10]柏拉图看到所有制对个人行为的影响,提出用公有制来纠正私有制的缺陷,可以认为是近代政治经济学中制度理论的思想渊源之一。柏拉图还主张儿童的抚养和教育由国家负责,这可能是关于国家公共职能的最早探讨。

柏拉图学说的核心概念是“正义”。正义体现于秩序之中,个人按上天赋予自己的品质,遵照分工,各尽其职。“每个人必须在国家里执行一种最适合他天性的职务。”[11]从个人的角度,城邦的建立是因为个人单靠自己无力达到自足,需要分工合作,以满足个人多方面的需要。国家以社会分工体系为基础,他把居民分为三个等级:统治者、保卫者、生产者,强调一切经济和非经济的活动都受到分工等级的严格规定。“这套分工体系完全是从国家整体需要、国家的效率、国家的和谐与秩序来考虑构思的……人都是机械被动的国家的工具,象砖头和螺丝钉,被固着于国家整体结构之中。”[12]按照分工的观点,在柏拉图这里,国家不仅是统治的工具,而且是一种人们在其中可以互换劳务的机制,国家既有政治职能,也有经济职能。

柏拉图考察了希腊城邦政体的演变,提出政体循环的规律,并进而指出了政体变革的动力,认为“从寡头政治到民主,从民主发展到(一个人心所向的领袖的)僭主政治,这一切发展过程的根源是变动,是经济变动。”[13]因此柏拉图又是西方历史上最早发现经济对政治的决定作用的思想家。他在晚年所著的《法律篇》中,对理想国家的人口规模、产品分配、婚姻制度、财产制度、政府的组成和产生办法都作出了规定,提出了包括政治、经济、家庭等完整的城邦制度构想。[14]从现代的意义上,可以说是相当典型的政治经济学观点。

亚里士多德[15]的国家学说从论证个人不能离开城邦而生活入手。他主张人的本性是合作和群居,“人天生要过城邦生活。”他的一个著名论断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把个人与城邦比作四肢与全身,一旦全身被毁,手或足也无法独立地存在。因此国家高于个人,个人应服从城邦。接着用目的论来论证国家的全面功能,他认为自然不造无用之物,每一件事物都是有目的的。人的目的是过优良的生活,组织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某种善业,国家的目的是为了最高最广的善业,即使城邦中的每一个成员都能得到适量的财产、强健的体魄和高尚的道德。

亚里士多德谈国家的经济管理职能时,是从国家与家庭的关系入手的。他认为国家是家庭(oikia)的联合而成的,希腊文oikia是英文economics的词源,指的是一个由隶属关系组成的单位,包括从属于男人的女人和从属于主人的奴隶。[16]家庭是国家的最小单位,对国家的管理从对家庭的管理开始。管理城邦须首先研究管理家务,家务管理的对象是奴隶,国家管理的对象为自由人,“家务管理由一个君主式的家长掌握,各家家长以君臣形式统率其附从的家属;至于政治家所掌握的则为平等的自由人之间所付托的权威。”[17]家财的运用是家庭内部的事,属于家务管理,但个人获取财产的途径和额度则需要城邦国家的监管,亚里士多德反对以经商的方式无限度地敛财。“在交易中损害他人的财富以牟取自己的利益,这不合自然而是应该受到指责的。”[18]管理国家与管理家务的道理是一样的,即注重善德,不以聚敛财富为唯一的目的。善德的核心是正义,正义的含义是“城邦整个利益以及全体公民的共同善业为依据。”[19]

亚里士多德是众多学科的奠基人,但他的学科分类中还没有经济学,有关经济(家政)的管理放在伦理学中,他认为伦理学是关于小善——个人的善的学科,政治学是关于大善——城邦的善的学科。管理活动兼有政治与经济的内容,管理国家与管理家庭的区别在于其所依据的“正义以公共利益为依归。”[20]除了平等的正义之外,亚里士多德还谈到了分配的正义,这也涉及经济问题。在探讨交换的正义时,提出了反垄断的观点,并试图寻求一种定价的公正原则。他从经济学的角度,认为政体是一种城邦公职的分配制度。亚里士多德没有独立的经济学著作,“他主要的工作以及他主要的兴趣,就社会现象而言,都在我们称之为经济社会学或者毋宁说是政治社会学的领域之内,而他将经济社会学与技术意义上的经济学都隶属于政治社会学之下。”[21]

二政治经济学在近代出现经济学在近代形成,从一开始就与政治学在国家问题上有重合,政治学和经济学各自从自己的学科角度研究国家,经历了从推崇国家到限制国家的观点演变。

1近代早期推崇“强国家”欧洲中世纪是神权的一统天下,对世俗国家的职能也有所涉及,神学家圣托马斯·阿奎那就曾探讨过国家在形成公平价格时的作用。近代资产阶级在西方崛起后,他们的任务是争取政治权力,以维护个人的权利。政治上推崇世俗权力和民族国家,抬高国家和法律的地位,制度上强调中央集权,“强国家”的主张流行。这个时期政治学高扬国家的地位,经济学则关注国家如何获得财富,以应付对内统治和对外征战的需要,强调国家对经济,特别是贸易的干预。

政治思想集中体现在国家学说中,从“人的眼光”(马克思语)出发是当时的主流思潮,思想家们以人为出发点,强调国家在保卫个人财产和权利方面的作用。这种观点最早的代表之一就是尼·马基雅维利[22],面对诸侯割据的意大利,他力主建立统一的民族国家,在国家的建立过程中需要借助君主的权力。马基雅维利主张强化国家权力,认为国家并不象古代先哲们所说的那样,以“善”为目的,而是以建立和维护统治权为核心。为了保持国家的权力,君主的行为不受道德的约束,为了实现统治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另一方面,财产是国家的基础,国家必须设法保障每个人的财产和安全。马基雅维利后一个观点又隐含了限制国家行为的意味。“马基雅维利力图揭示社会政治现象的规律性,发现一种国家形式代替另一种国家形式的原因,研究最好的管理形式问题、统治者的权力同人民的关系问题……”[23]这种思想后来发展成为天赋人权说和社会契约论,国家被认为是实现和保护人的天赋权利的力量。

西方的经济学在近代形成的时候是以政治经济学的面目出现的,史称古典政治经济学。政治经济学首次把经济整体的效果评价问题和国家在经济中的地位和作用问题提出,认为经济的目标是增加财富,国家的任务是保证财富的增加。近代政治经济学与当时的政治学都关注国家问题,政治学从保护权利的角度研究国家,经济学从财富增长的角度看待国家。最初的政治经济学在16、17世纪的代表是重商主义,重商主义是西欧封建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交替时期的经济政治理论。

重商主义没有把生产当作财富的源泉,而是把商业当作增加财富的途径。重商主义把促进贸易的发展看成是国家最重要的经济任务,认为国家必须设法增加自己的财富,财富的内容是由金银铸成的货币,货币的多寡是衡量财富的标准。货币一旦离开自己的手,就意味着财富的损失和国家的贫困。聚敛货币收入只能通过商品交易,不断地贱买贵卖。重商主义的一个特殊观点是增加国家财富只能通过对外贸易来增加,他们认为国内商业不能增加一个国家的货币量,不过是国内一部分人多得,另一部分人少得,国家的财富没有因此而增加。在外贸中增加的货币量要遵循多卖少买,多收入少支出的原则,使国家的出口大于进口,作为货币的金银才能流入本国。由于西欧国家的金银储量贫乏,积累金银主要得自对外贸易,依靠扩大对外出口。

重商主义强调国家在经济中的地位,主张国家的干预是国家致富的保证,重商主义把增加财富当作国家的主要功能,国家的经济政策的目的是获取金银。为此,重商主义在政治上主张强化中央集权,以扫除封建割据,建立统一的民族国家,认为封建割据妨碍国内贸易和对外贸易,是国家强大的障碍。实行重商主义的西欧国家利用中央集权政府,采取了统一国内关税的政策,这与当时强调集权,扩大国家权力的主流政治思想是一致的。重商主义的政策是实行国家保护主义,重商主义认为商业是国家活动的基础,国家应保护本国商人的利益。国家还应保护工业,扶持手工工场的发展,以增加生产,扩大出口。国家限制货币输出和商品进口,鼓励出口和货币输入。国家用行政手段来增加货币(金银)财富,西欧许多国家都颁布法令,禁止货币输出。以外贸中的顺差来保持货币(金银)输入本国。托马斯·孟[24]在《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1630)一书中把商人称为国家财产的管理者,商人肩负着与其他各国往来的商务。[25]重商主义还主张殖民扩张,壮大军队,以保证货币财富的不断流入着重于商业在经济中的重要作用。法国重商主义者柯尔培尔(1619-1688)认为国家拥有的货币数量决定着一个国家的政治军事实力。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时期的国家并不是指大众国家,而是属于君主。尽管法国重商主义者孟克列钦[26]在历史上第一次提出“政治经济学”的名称,但是是出现于《献给国王和王后的政治经济学》(1615)一书中。“在18世纪以前,很少有国王、政治家或政治哲学哲学家认为,国家应当为其人民的经济福利负起责任,两者是必然相联系的。国家的财富仅仅从属于君主——属于国王、王后,以及那些设计、资助、指导各种方案来积累外国财富,以便发动战争及增加其权力和威望的臣僚——而不是属于这个国家普通人的福利。”[27]从这点上看,重商主义与当时的政治学说在国家问题上的立场接近,也正是法国学者首次把“经济”一词的含义从家务管理扩展到公共行政和国家事务的管理,并加进了政治含义。[28]

法国的重农学派是近代后期放任主义的经济学鼻祖,对重商主义的批评首先也是来自他们。18世纪中叶法国的农业仍在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大部分农村还处于封建经济阶段,柯尔培尔推行的重商主义政策对法国的农村经济造成很大破坏,国家的财源枯竭。以《经济表》(1758)一书闻名的法国经济学家魁奈[29]等人总结了重商主义政策把国家致富之路放在流通领域的的教训,重新提出以生产领域作为富国的根基。自然秩序是重农主义的哲学基础,重农学派的原文为physiocrate,是由希腊文“自然”和“主宰”两个字组成,意指自然的统治。自然秩序支配着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自然秩序是上帝赋予的,人们只能了解和遵循它。复苏经济的办法是使人为秩序符合自然秩序,实现与自然秩序一致的办法是自由放任,自然秩序的结果会导向以最少的支出获得最大的满足。重商主义相信“建立在私人财产和政府权威基础上的社会自然秩序最有利于保障人类幸福。”[30]重商主义在法国的失败原因在于违反了自然秩序,魁奈主张取消一切干预政策,对个人的和国家间的经济活动实行放任政策。

2近代后期流行“自由放任”随着资本主义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近代后期西方政治学说的主题由为了保护天赋人权而争取建立国家变成为了维护个人的权利而尽量限制国家。突出个人权利的神圣不可侵犯,限制国家的权力成为主要话题。19世纪西方主要国家的资产阶级政治体制差不多全都建立起来,这些国家的政治发展进入稳固资产阶级政权的阶段,这个时期不需要再强化国家对社会和经济的介入了,国家的介入被当作个人自由的一种阻碍。英国于19世纪中叶率先完成产业革命,其他欧洲大国也陆续开始产业革命。产业资产阶级崛起,逐渐战胜封建残余势力和金融资产阶级,成为西方国家中的主导阶级。产业资产阶级的功利动机更为明显,其根本的要求是取得“利润”,“快快发财”。产业资产阶级要求更多的个人自由,特别是经济活动方面的自由。他们认为国家是个“不得不要的祸害”,要求国家“远离”自己。

西方意识形态相应地由争取个人的权利转为维护个人的自由,“19世纪自由主义思想家突出强调个人自由,捍卫个人自由或个性的自由发展成为首先考虑的问题。……认为现代人所理解的自由并不是指公民平等的政治权利,而是个人自由,即自由经营、自由贸易、个性的自由发展,是自由竞争。国家应该是个人自由的保护者。”[31]个人开始“远离”国家,要求自由发展,经济按自己的规律运行,不需求政治权力的帮助了。国家是社会的“守夜人”角色、“管得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等观点代表了当时西方的主流国家观。

政治思想的基础也发生转变,功利主义原则取代自然法和社会契约论,成为资产阶级政治思想的基础。功利主义者注重认经验和感受,主张以事实为依据,反对从抽象的原则出发。功利主义以个人的物质利益和欲望的满足程度作为判断政治制度的依据,主张在个人事务中,个人最有发言权。在社会经济领域,国家不应干涉个人的活动。个人在有关自己的财产权问题上有最高的支配权,国家无权干预。国家的职能仅仅体现为保护个人的利益不受他人侵犯的范围内,仅在这个范围内,国家有权干预个人活动。因此国家是“必要的罪恶“。功利主义者边沁[32]为个人权利至上制定了一套哲学原则,认为“求乐避苦”是人一切行动的出发点,主张“合理的利己主义”。边沁认为社会利益由个单个人的利益总和而成,每个人在追求自己的利益的同时,社会的利益会自然地得到增进。他用功利原则来评价国家,只有能够实现“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的政府才是好的政府。这个时期的国家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指出的,“现代的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33]

经济学中出现反对国家干预的主张早在18世纪末就已经出现,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34]被公推为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他的著作《国富论》(1776)被当作自由主义经济学的经典。《国富论》的第4篇讲政治经济学的体系,在全部9章中有8章批重商主义,其主要倾向是反对国家干预主义。亚当·斯密以自己的人性论作为经济学的基础。他认为人的本性是利己,人皆有“交换倾向”,以利人之物来换取利己之物。满足人的“利己心”的途径是经济自由,自由竞争、自由贸易、自由经营。如果每个人都想使自己的产品实现最大价值,“利己”行为的结果是资本的最大利润。

亚当·斯密在政治经济学上的特色还在于他提出了关于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之间可以自动协调的主张。他认为社会收入是全部个人收入的总和,个人利己行动的极大化会自动地实现整个社会的利益。个体之间相互受益的分散化的交换活动会自动实现对资源的配置。只要每个人都努力扩大自己的个人收入,社会财富就会随之增加,“由于每个个人都努力把他的资本尽可能用来支持国内产业,都努力管理国内产业,使其生产物的价值能达到最高程度,他就必然竭力使社会的年收入尽量增大起来。”[35]在他们行事时,“既不打算促进公共的利益,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在什么程度上促进那种利益,”其结果却比任何机构或个人刻意追求公共利益时要好。在亚当·斯密看来,这个结果是在个人充分竞争的基础上,由一只“看不见的手”来指导的,它使人们“去尽力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想要达到的目的。”自由竞争越充分,价值规律越起作用,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越能一致。在关于“看不见的手”的比喻中,亚当·斯密“实际上在《国富论》中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前提:追求自己利益的人们不违反正义律。”[36]这一条从此成为自由主义的基本主张。

关于政府的职能,亚当·斯密假设面对的是一个有序的社会,政府的作用主要是提供公共产品,即那些对个人极为有益,却不能由任何个人或群体提供的产品或服务。由于交易成本的存在使私人提供者无法从受益人处征收足够的费用,以抵销其成本,比如国防,所以私人不会自动提供。再比如法与秩序、社会公平等.政府的另一项任务是反对垄断,“独占是良好经营的大敌”,给予个人充分的经营自由才是符合“正义的法律”的。“斯密向他们提供了适合他们要求的自由放任的意识形态,并为自由企业和政府的自由放任的方式提供了理论上的支持。”[37]亚当·斯密提出的政府职能的观点也一直是经济自由主义和现代政治保守主义政府观的出发点,在他那里,政治与经济是不可避免地结合在一起的。这反映了当时的经济政治现实,“英国经济在十八世纪后期及十九世纪初明显地政治化,从斯密等古典学者的分析中,既产生了对经济过程的实证理解,也产生了对于特定制度的哲学观点。关于自由放任主义的规范观点,与对于在特定的约束结构(主要特点是最低限度的、保护性的或守夜人的政府)的相互作用的实证分析,这二者是(也许是不可避免地)混合在一起。”[38]

18世纪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39]等西方经济学的鼻祖正式以政治经济学为题目展开自己的学说,亚当·斯密在《国富论》第四卷导言中提出“作为为政治家或立法者服务的科学分支,政治经济学有两个明确的目标:首先,它要为人们提供,或更恰当地说,使人们能够为自己提供丰厚的收入或生活资料;其次,向国家或全体国民提供足以维持公用事业的财源。政治经济学的目的是要使国富民强。”亚当·斯密接受重农主义的“自由秩序”主张,反对重商主义的国家干涉主义,认为个人利己行动的极大化会自动地实现整个社会的利益。“古典政治经济学家的一个明显目的,就是解释市场如何在没有详细的政治指导下运作……证明具有可接受的效率市场之功能与政治指导无关。”[40]亚当·斯密经历“从重商主义向流行的经济民主主义转变的同时,也伴随着从专制主义向民主制度的政治转变……由于民主思想和制度的传播,经济和政治的压倒一切的目标从扩大君主的权力转变成增进国家人民的福利。”[41]

斯密的后继者大卫·李嘉图的代表作题为《政治经济学及赋税原理》,通过对工资、利润和地租的研究,发现当时条件下地主与资本家之间的利益冲突,他得出了政治结论:资本主义将导致地主、资本家和工人三大阶级的对立。李嘉图也反对政府干预私人经济,并把之运用到国际关系中,认为分工和自由贸易将有利于各国。尽管李嘉图把制度问题列入政治经济学,以消除制度的不公正,建立一种更人道的制度为目标,但他与亚当·斯密等人都没有自觉地意识到自己研究的是政治问题。

三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分离与复兴政治学与经济学的结合是国家干预经济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实以后的反映。在这以前,18世纪的政治经济学大体上是关于管理经济的学问,主要关心如何指导经济,增加国家的财富。19世纪的政治经济学与现代意义上的经济学关系密切,但其首先关注的仍是管理问题,尽管方向与18世纪相反,不再强调国家的干预,因此其所关心的仍不是商业或个人经济学。20世纪的前一大半时间是政治学与经济学分道扬镖的时代,政治学集中于法制和政府机构上,经济学这着重在个人和企业行为。直到1960年代以后,政治学与经济学才又一次趋近,“政治经济的伟大传统似乎并没有在管理专业或政治学专业确立自己的地位,只是近来政治经济学流行起来。”[42]

1经济学离开政治领域经济学与政治学在19世纪至20世纪上半叶的分离与社会中国家“远离”市场密切相关。1848年约翰·穆勒出版《政治经济学原理》,在维护斯密的自由市场原理的基础上,针对马克思的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提出对资本主义制度的修改。此后,剑桥大学的经济学家阿·马歇尔[43]综合了各派的观点,在斯密基本主张的基础上,形成了一个关于自由市场的经济学体系。马歇尔于1890年出版了《经济学原理》,把注意力集中在微观经济分析上,把制度当作不变的常量,只考察既定制度下,稀缺资源的配置和效率问题,经济学研究“谁,为何,如何生产”的问题。从此,西方的经济学与政治问题脱开,“十八世纪原本名为‘政治经济学’的学科,到了十九世纪末变成了‘经济学’,”[44]史称新古典经济学。

西方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对个人自由的强调也是推动政治经济学向经济学转变的动力,“由于19世纪占据主导地位的是自由经济理论,因此到了19世纪下半叶,‘政治经济学’这个术语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经济学’一词。把形容词‘政治的’去掉以后,经济学家便可以论证说,经济行为反映的是一种个体主义心理学,而不是以社会的形式建构起来的各种制度;据此又可以进一步断定自由放任原则是符合自然的。”[45]经济学的独立倾向也与19世纪西方的政治发展密切相关,当时主要国家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确立已有一段时间,并经过不断地改革逐步完善起来,自由主义的总体政策倾向基本形成。这种政治环境使得经济学家可以专心地关注经济问题,经济学与政治经济学终于发生分裂,“政治经济学的衰落可以在为经济学和政治学建立分立的学科组织中略见一斑。”[46]

这个时期经济学的非政治化强化了政治学已有的独立发展,“政治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实现了一个更进一步的目标:它把经济学也合法化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那时,政治经济学作为一个研究主题已经遭到贬斥,因为人们提出这样一个论点:国家和市场是按照而且也应该按照各自不同的逻辑来运行。”[47]政治学的一个现代转向是研究重心由国家转向政府,随着自由市场制度在西方世界的普及,资本主义的政治制度在这个时期也已经成型,稳定为三权分立、代议制、政党政治等结构,政治学的研究对象也随之从制度转向政府,政府的运作过程、政党政治、官僚体制,以及个人和团体的政治行为等成为政治学主要关注的问题。学科的专业化在工业化专业分工的推动下进一步发展,政治学、经济学以及其他学科经历了强调独立发展的一段时间。但是“经济学和政治学并不是通过简单地割裂19世纪的政治经济学而创立起来的。”[48]经济学是从政治经济学变为经济学,主要研究对象略有变化,不再关注国家问题,集中于微观领域。政治学仍以国家为主,但也发生了向政府、团体、个人等研究对象上的微观化转向。

2经济学重新关注国家问题政治经济在现代再次结合必要性是经济学家先认识到的。1930年代爆发了世界性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由自由资本主义走向垄断阶段以后,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矛盾以新的方式出现,自由放任的原则已经无法解决。以马歇尔为代表的,关于市场可以自行调节,经常保持供求平衡的主流经济学“一夜之间变成了神话”,自由市场的经济学说无法解释西方的经济现实,也无力提出解决经济危机的药方。凯恩斯的经济学应运而生,凯恩斯把经济危机归咎于自由市场制度,主张通过国家纠正市场的缺陷,解决经济危机。凯恩斯用有效需求不足理论来解释危机,认为生产过剩和失业的原因是在总收入和总消费之间存在差额,且无法依靠私人投资来弥补。因此必须由国家采取措施,比如扩大财政支出、减少税收等,来刺激需求,达到社会充分就业水平。“在30年代大萧条期间,人们曾经突出确认经济关系对于政治生活的重要性.”[49]凯恩斯的经济学里国家又一次成为重要问题,他主张“国家最重要的议事日程不是涉及那些由私人已经在完成的活动,而是那些落在个人活动范围之外,如果国家不出面不会有人去做出决定的事情。对政府来说,重要的不是去干那些正在由私人做的事情,或把这些事做得更好些或更坏些的问题,而是去做那些根本就没人去作的事。“[50]1940年代凯恩斯主义成为西方经济学的主流,由于国家再次进入经济学家的视野,政治学与经济学在研究对象上又一次融合,也可以说政治经济学开始回潮,引起经济学界关注社会整体、国家等政治问题,出现了各种不同的政治经济学主张。

经济学切入政治领域的另一个角度是这个时期出现的福利经济学,福利经济学探讨如何在均衡条件下实现资源的最优分配,从整体角度评价经济,也是经济学向政治经济学发展的一种动力。美国经济学家p·萨缪尔森[51]综合了凯恩斯和希克斯以及其他经济学家,包括福利经济学的思想,建立了一个以西方国家“混合经济”为蓝本的新经济学体系,他编写的教科书《经济学》自1948年问世以来,在西方广为流传,到1995年,已经出到第15版。萨缪尔森的观点被称为新古典综合派,其特点是把经济学分为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两大部分,分别论述个体经济行为和总体经济运行,认为个体经济领域通行自由放任,总量平衡则需要国家的干预。由于国家被正式纳入经济学体系,新古典综合派已经包含了政治经济学的内容。除此之外,源自t·凡勃仑,经J·康芒斯、G·缪尔达尔[52]等人发展的制度经济学在1930年代也开始形成,对制度在经济的作用做了大量的研究。凯恩斯以后国家问题在经济学中已经无法回避了。

战后各国社会发展中政治与经济的融合也向政治学提出了新的要求,促使政治学发生变革,与其他学科之间出现交叉。政治学的研究领域得以扩大,研究课题被更新,除了传统的政治制度、国家形式结构、民主、平等、自由等问题,对于政治系统、政治发展、政治变迁、政治心理、决策、利益集团、政党、政治文化、舆论、选举等纷纷进入政治学领域。政府政策对经济的影响、从而政治因素的经济后果也受到政治学家瞩目。这时的政治学走向实证,注重研究实际问题。1987年美国政治学家伊斯顿在回顾美国政治学发展历程时,提到50年代末美国经济从战后的繁荣消退,引起人们对30年代大萧条的回忆,学界马上作出反响,社会科学各学科再度兴起对经济的兴趣,“无论在国内政治还是在国际政治研究中,此时都形成了我们今天所熟谙的新的政治经济学,它再次集中关注隐匿于经济政策背后的政治活动。关切经济关系对于政治权力的归属和运用之影响。”[53]社会矛盾的发展是促进政治学的这一方向性变化的动力,社会科学的新发展也为政治学与经济学的结合提供了条件。

3新的政治经济学出现经济学和政治学共同把目光投向政府发生在1970年代,并以出现带有两种学科的明显交叉为标志学说。到那个时期,西方经济战后发展的黄金时期结束,各国纷纷陷入滞胀的困境,长期的国家干预主义政策使政府背上了沉重的财政负担,通货膨胀高居不下,同时生产停滞,失业率又降不下来。凯恩斯主义失灵,新古典综合派也遭到沉重打击,各种其他经济学纷纷借机登场,其中既有自由主义经济学,也有激进主义主张。货币主义、供给学派、理性预期学派等自由主义倾向的观点居于主导地位,代表人物有哈耶克(F.a.Hayek)、弗里德曼(m.F.Friedman)、卢卡斯(R.e.Lucas)等人。他们对凯恩斯的国家干预主义学说提出尖锐的批评,认为造成滞胀的原因是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及其错误政策,价格机制原本能自发地调节供求。他们讨论的是典型的政治经济学问题。以J·布坎南(J.Buchanan)为代表的弗吉尼亚学派,专注于政府行为研究,认为滞胀源自“政府缺陷”,被称为公共选择学派。公共选择学派专门研究政府失败的原因,运用经济学的方法分析政府和政治。另有一批经济学家专门分析制度因素对经济的作用,被称为新制度主义。这些西方经济学家重新关心政治问题,相对于近代的政治经济学,他们以及其他重新涉及政治问题的经济学说,就构成了新的政治经济学。

公共选择学派是当代西方经济学的一个分支,美国经济学家布坎南和塔洛克1960年代在美国共同创立,公共选择理论用经济学的观点和方法分析政治学的传统问题,“简单地说,是将经济学应用于政治科学,公共选择的主题就是政治科学的主题,即国家理论、投票规则、投票者行为、党派政治学、官方政治等等。”[54]着重于指出政府行为缺陷的原因,因而也是现代政治学的重要研究领域。公共选择学派对政治学所批漏的重要问题重新进行研究,因而有广阔的研究领域,个体和团体的政治行为、政府的行为、选举、投票、集体决策的规则等政治学问题都进入其研究视野,吸引了众多经济学家投下精力。主要代表人物有詹姆斯·m·布坎南、戈·塔洛克、安·唐斯、威·尼斯坎南、肯·阿罗、科尔曼(J.S.Coleman)等。[55]

曼瑟尔·奥尔森[56]的学术成就跨经济学和政治学两个学科,一生著作颇多,其中影响最大的两部为《集体行动的逻辑》(1965)和《国家的兴衰》(1982),均被译成多种文字。在这两部书中,奥尔森以公共选择理论为出发点,专注于经济、社会和政治中的团体行为,对集团进行经济学分析和博弈分析,抓住个体理性与集体理性之间的矛盾,改变了传统上对团体行为的看法,并把政治与经济之间关系的研究引向深入。

新制度经济学(newinstitutionaleconomics)又称为新制度主义,集中了比较经济学、新制度经济学、新经济史和产权经济学等流派,他们的特点是以制度为研究对象,改变了制度研究为政治学专有的狭隘学科现象,制度的概念由此向经济和其他领域扩展。经济学家从经济的角度对制度进行研究不仅为经济学开拓了新的视野,而且使人们对制度的认识有了一个新的角度。新制度经济学是一个兴盛的学派,不断有经济学家加盟,当代主要代表人物有美国经济学家D·诺斯、R·科斯、H·德姆塞茨、t·舒尔茨(t.w.Schultz),香港经济学家张五常,我国经济学家林毅夫等[57]。其中的诺斯既是新制度经济学的重要代表人物,又是新经济史学的创始人之一;科斯既是产权经济学的创始人之一,又是新制度经济学的重要人物。

其他的政治经济学家中有一批被称为“政治的经济学”[58],主要由一批欧美经济学家组成,包括美国经济学家D·希布斯、威廉·诺德豪斯、詹姆斯·阿尔特[59]、阿莱克·克莱斯勒等人。“政治的经济学”是真正意义上新的政治经济学,他们开始全面探讨政治与经济,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关系,并对政治经济学给出学科交叉性定义。他们与公共选择理论明显不同,不是从经济的角度看待政治,试图用经济学统一政治学,而是真正把政治经济学当成一种政治学与经济学的合成。

新的政治经济学与旧的政治经济学既有联系,也有区别,其联系在于都使用经济学的基本方法,两者的区别是主要的,复兴以后的政治经济学“的涵义已经与传统用法大不相同了。”[60]《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则用politicaleconomics(中译为“政治的经济学”)来区分politicaleconomy(中译为“政治经济学”),并着重指出了两者的区别。政治的经济学“这个术语包括一系列政治学和经济学共同关注的问题的分析,它不同于政治经济学这个术语”,“政治的经济学的重点在于试图解释总体的经济政策中政治和经济力量之间的相互作用。”[61]主要研究对象一是经济状态如何影响政府的维持或换届,二是政治因素在经济政策的形成中发挥作用。政治商业周期、政策的优化、选举、政党、政府的规模、公共支出等成为它的主要研究内容。基本方法是“使用现代统计和计量经济学的技术来检验有关经济和政治组织相互作用的假设。鉴于它用数据来提供相互对立的假设,它几乎完全摆脱了同传统的术语——政治经济学相联系的意识形态色彩。”[62]政治的经济学与传统的政治经济学在内容的区别如此之大,以致于它已经“成为一种用经济学作为分析工具研究若干社会政治现象,政治学与经济学相交的新学科。”[63]

国家、制度等问题是西方政治学的传统主题,但政治学一直没有把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问题纳入自己的领域,直到1970年美国著名政治学家戴维·伊斯顿(Davideaston)在为《国际社会科学百科全书》撰写“政治学”条目时仍没有提及政治经济学。与此同时,当代西方经济学家,特别是非主流的经济学家,比如极端保守的公共选择学派,还有象加尔布雷思(J.K.Galbraith)这样的新左派经济学家,关注经济的整体效果,关注政府在经济中的作用。两位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贝克尔和布坎南的研究事业延伸进一般认为无关乎经济的领域,例如政治、官僚体制、种族主义、家庭、生育率等。如今许多大学的政治学系里都充斥这所谓理性选择理论(rationalchoicetheory)学者,他们用本质上属于经济领域的方法,来解释政治现象。”[64]

经济学者向政治领域的挺进使得政治学界“当代对政治经济学兴趣的重新燃起,与其说是政治学家努力的结果,不如说是激进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努力的结果。”[65]经济学家对政治问题的研究给政治学注入了新的血液,引起政治学从新的角度研究政府、国家、制度等政治问题,政治学的发展得以新的激发。现代政治学开始转向,走向具体,不仅研究组织、制度,而且研究政策和决策过程,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遂成为政治学的重要研究对象。政治学的这种变化也是社会现实发展的要求,1970年代以来西方国家普遍实行混合经济体制,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已经不是要不要的问题,而是如何干预,干预到何种程度的问题。政府在管理社会(包括经济)方面的功能大大强化,政府既是政治学的主要研究对象,也成为经济学的重要研究问题。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社会的分化和专业化、现实的复杂化和多元化在1980年代以后又有进一步发展,促使各个学科的研究视野明显扩大,政治学的研究领域随之扩展,伊斯顿总结道,“这些变迁使我们在广泛的领域中对先存的实际状况之看法和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这些领域包括:种族和性别歧视,环境的污染,贫困和经济不平等的最低限度,政治经济权力的集中,核军备的重整,国际范围内经济和政治的相互依存等等。”[66]奇尔科特在总结政治学在当代的新进展时认为,性别问题、环境问题、选择问题、民主问题、资本主义的作用等已成为80年代政治学的主题。[67]上述所面临的社会问题是综合性的、多侧面的,以整体面目出现的,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等单一学科的分别研究,不足以为这些社会问题的解决提供合适的方案,政治学与其他相关学科共同研究重要的社会问题成为现实需要。

到1990年代,西方政治学者明确主张“政治学研究不能孤立于社会问题和经济问题之外。”[68]经济学也在发生变化,更关注宏观问题,政府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政府的职能等问题被普遍当作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政治经济学的再次出现得到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的肯定。当代西方出现政治理论与经济理论相结合的趋势,《韦氏第三版新国际词典》中把政治经济学定义为“处理政治和经济过程的相互关系的一门社会科学。”伊斯顿于1990年代意识到了总结1970年代以来的美国政治学发展时,注意到了政治经济学的复兴,他被认为这是政治学在后行为主义时期走向应用,注重政策研究的总趋势的一种表现,也是现实中经济状态与政治事件之间联系日益密切的反映。[69]

4政治经济学复兴的意义政治经济学的复兴反映了当代学界多学科融合的趋势,“旧政治经济学及其近来的复兴,能够比范围较狭隘的经济学和政治科学更好地认识和研究存在于主要政治和经济制度(国家、公司、尤其是市场)中各种形式的复杂的相互依赖。它们还能较好地研究和理解对于政治和经济制度都非常重要的基本的社会进程。这些进程包括‘把稀缺手段分配用于相互竞争的目标’以及讨价还价和行使权力。”[70]由美国社会学家华勒斯坦(immanuelwallerstein)主持的“古本根重建社会科学委员会”(theGulbenkianCommissionontheRestructuringoftheSocialScience),于1994年和1995年组织了来自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十位学者进行讨论,认为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这三门以探寻普遍规律为宗旨的传统社会科学在当代日益相互重合。

首先是社会学,于1950年代提出了“政治社会学”和“经济社会学”,并把它们作为自己的两个分支。政治学家步其后尘,也将自己的研究范围扩大到正规的政府建制之外。象压力集团、抗议活动和社区组织等,只要是有政治意味的社会现象,都被纳入政治学的研究领域。华勒斯坦等人认为“政治经济学”的重新使用是社会学家的手笔,“当某些具有批判精神的社会学家重新使用‘政治经济学’这个术语时,另外一些不那么具有批判精神的政治学家所作出的回应是力图赋予它以一种更加偏于古典的意蕴,即注重对普遍规律的研究。”[71]结果促使政治学家更加关注经济过程,经济学中的凯恩斯主义的流行重新唤起了对‘宏观经济学’的关注,“于是经济学于政治学之间的分界线变得不那么清晰了,因为分析的对象主要是政府的政策以及各类政府间机构。”再以后,一些非凯恩斯主义的经济学家主张用新古典主义的经济分析模式去研究传统上归于社会学的各类主题,比如家庭、犯罪等。

新政治经济学的出现也是政治学吸纳经济学方法的结果。经济学对政治学的“边界入侵”受到政治学家的欢迎,“一些在政治学方面被看作较有独到见解的和比较有用的著作,是由经济学家所撰写的,他们把自己学科的工具箱中取出的合理的概念和模式应用到政治学上。”[72]这使得一些政治学家沿着与经济学家相似的路线来重建政治学,比如把政治学中的“权力”相当于经济学中的“财富”。因此经济学是作为一种模式和一种研究方法进入政治学的,“这时政治经济学的独到之处,是它对于方法论的杰出贡献。迄今为止,唯有经济学因此而著称于世。理性的行动者模式,一般是以演绎推论为基础的,但它时常也需要对于行为世界予以正确的参照。这种模式代表了技术从某个学科向其他学科——实际上是从经济学向一系列其他学科的转移,这种转移的速度之迅速、范围之广泛,在社会科学史上是鲜有先例的。正因为如此,人们才听到有关‘经济学大帝国主义’的议论,当然,其涵义即是指其他社会科学在进行理性建模时已发现了经济学的威力。”[73]在这方面,政治学不光吸收了经济学的方法,而且还吸收了心理学、社会学,甚至若干自然科学的方法。“‘入侵者’常常受到欢迎,并且被看作对政治研究作出了有用的贡献。”[74]对于政治学和经济学这两个学科来讲,“最重要的情况是,近年来为建立新的政治经济学(即,为更紧密地、更系统地结合,无论是什么名称,也无论最终学科的重新安排是什么)提出了有力的论证,这一论证显得很有说服力。”[75]

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新政治经济学也是一个重提价值观问题的过程,政治经济学的创始人亚当·斯密在某种意义上把政治经济学当作道德科学,他的《道德情操论》发表在《国富论》之前。新政治经济学关注的是古典时期以后经济学家不再研究的问题:产权、利益集团的冲突、国家、官僚制度、自由、正义、秩序等政治现象和政治哲学问题,“保守主义经济学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理论,同时也是一种规范的政治理论。”[76]这与西方政治学走向后行为主义,重提价值问题,向国家的回归等的学术趋势是一致的。伊斯顿认为政治经济学的回归形成了政治研究新的方法:理性人和公共选择模式,这种方法先是被政治行为研究所采用,尔后又推广到道德问题等其他政治学领域。他举了罗尔斯(JohnRawls)对正义问题研究的进展为例,罗尔斯在《正义论》(1971)运用了理性人和博弈等模式,给出有说服力的、准确的正义标准。伊斯顿得出结论:“理性的模式使得新的政治哲学有可能要求与经济学本身无分伯仲的逻辑性和精确性。因而,各种价值标准亦以一种合意的方式,觅见了自己返还科学研究的途径。”[77]而在行为主义时期,规范性问题涉及价值观,一直被当作主观性的东西而排斥在政治科学之外。

当代西方学术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势是学科的融合与交叉,社会科学中的政治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相互融合,出现了一些边缘学科,如政治社会学、经济社会学、政治经济学等。其中一些经济学家关注政治问题,进入以往政治学的研究领域,出现了一批研究政治问题的经济学家。他们不仅对政治制度、国家、政府、选举、自由、平等、民主等传统的政治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进行研究,得出自己独特的结论,而且还专门分析了投票规则、代议制民主与财政政策的关系等新的问题。经济学家“侵入”政治学,给政治学这一古老的学科带来了新的研究视角,开辟了新的研究领域。如何回应经济学的“入侵”,如何从政治学的角度评价经济学家的政治研究,是摆在政治学者面前的重要任务。

注释:

[1]列奥·施特劳斯等主编:《政治哲学史》,河北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93年版,上册,绪论,第6页;country一词在政治学著作中一般汉译为“国度”。

[2](美),乔治·霍兰·萨拜因:《政治学说史》,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86年版,上册,第33页。

[3]萨拜因:《政治学说史》,上册,第33页。

[4](美)肯·米诺格:《当代学术入门:政治学》,辽宁教育出版社牛津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3页。

[5](Xenophon,约公元前430-355),他是苏格拉底的学生,有《居鲁士的教育》、《希腊史》、《远征记》等著作传世,还有一些记录苏格拉底思想的对话体著作,

[6]参见陈孟熙主编:《经济学说史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4页。

[7]色诺芬:《经济论雅典的收入》,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61年版,第18页。

[8]美国著名政治思想家列奥·施特劳斯的名著《政治哲学史》中有“色诺芬”一章,但只在其中个别地方提到色诺芬的oeconomicus(中译本译为《财源论》),参见列奥·施特劳斯等主编:《政治哲学史》,第93-126页。

[9]plato,公元前427-347,古希腊思想家。

[10]柏拉图:《理想国》,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86年版,第201页。

[11]柏拉图:《理想国》,第154页

[12]丛日云:《西方文化传统》,大连出版社,1996年版,第90页。

[13](美)约·熊彼特:《经济分析史》第一卷,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91年版,第91页。

[14]参见(苏)涅尔谢相茨:《古希腊政治学说》,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91年版,第145-7页;马啸原:《西方政治思想史纲》,高等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73-4页。

[15]aristotle,公元前384-322,古希腊思想家。

[16]约翰·伊特韦尔等编:《新帕格尔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经济科学出版社中译本,1992年版,第3卷,第968页。

[17]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65年版,第19页。

[18]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31页。

[19]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153页。

[20]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第148页。

[21]《经济分析史》第一卷,第93页。

[22]nicollomachiavelli,1469-1527,意大利政治思想家。

[23](苏)莫基切夫主编:《政治学说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中译本,1979年版,(上),第135页。

[24]thomasmun,1571-1641,英国经济学家。

[25]参见托马斯·孟:《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59年版,第1页。

[26]antoynedemontchretien,1575-1621,法国经济学家。

[27](美)罗.赖克:《国家的作用——21世纪的资本主义前景》,上海译文出版社中译本,1998年版,第11页。

[28]《新帕格尔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第3卷,第968页。

[29]FrancoisQuesnay,1694-1774,法国经济学家。

[30]亚当·库珀等编:《社会科学百科全书》,上海译文出版社中译本,1989年版,第549页。

[31]徐大同:《西方政治思想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370页。

[32]JeremyBertham,1748-1832,英国哲学家。

[3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卷,第253页。

[34]a.Smith,1723-1790,英国经济学家。

[35]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74年版,下卷,第27页。

[36](美)保·海纳:《权利·自由·乡镇自治》,中译文见《自由与社群》,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216页。

[37](美)保·萨缪尔森等:《经济学》(第12版),中国发展出版社中译本,1992年版,(下)第1275页。

[38]布坎南:《宪法经济学》,中译文载《市场社会与公共秩序》,三联书店,1996年版,第335-336页。

[39]DavidRicardo,1772-1822,英国经济学家。

[40]《宪法经济学》,中译文载《市场社会与公共秩序》,第335页。

[41](美)罗.赖克:《国家的作用——21世纪的资本主义前景》,第13页。

[42](美)罗·H·奇尔科特:《比较政治学理论》,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中译本,1998年版,第474页。

[43]alfredmarshall,1842-1924,英国经济学家。

[44](美)弗·福山:《信任——社会道德与繁荣的创造》,远方出版社中译本,1998年版,第26页。

[45](美)伊·华勒斯坦等著:《开放社会科学》,三联书店和牛津大学出版社中译本,1997年版,第19页。

[46](美)格林斯坦等编:《政治学手册精选》,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96年版,上卷,第50页。

[47](美)伊·华勒斯坦等著:《开放社会科学》,第21页。

[48](美)格林斯坦等编:《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第95页。

[49](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华夏出版社中译本,1989年版,中译本序言,第3页。

[50](英)凯恩斯:《自由放任主义的终结》,见《凯恩斯全集》,第4卷,第291页;中译文见《预言与劝说》,江苏人民出版社中译本,1997年版,第317页。

[51]p.a.Samullson,1915-,美国经济学家。

[52]thorsteirnVeblem,1857-1929,美国经济学家;mons,1862-1945,美国制度经济学家;Gunnarmyrdal,1898-,瑞典经济学家。

[53](美)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中译本序言,第3页。

[54]丹·缪勒:《公共选择》,商务印书馆中译本,1992年版,第5页。

[55]Jamesm.Buchanan,1919-,美国经济学家.198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公共选择理论的主要创始人。主要著作有《贸同的计算;民主的逻辑基础》(1962)(与戈登·塔洛克合著);《民主财政论》(1966);《公共选择理论;经济学在政治方面的应用》(1972);《赤字下的民主》(1977);《自由、市场和国家》(1966)等。G.tullock,主要著作有《官僚制的政治》(1965)。anthonyDowns,代表作为《民主的经济理论》(1957)。w.a.niskanen,代表作为《官僚与代议制政府》(1971)。K.arrow,代表作为《社会选择与个人价值》(1951),

[56]mancurolson,1932-1998,美国经济学家,美国马里兰大学经济学教授,美国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院院士,曾任公共选择协会会长(1972-1974),美国经济协会会长(1986),以及其他若干学术头衔。

[57]D.north,主要著作有《西方世界的兴起》(1973,合著)、《经济史中的结构与变迁》(1981)、《制度、制度变迁与经济绩效》(1990)。R.Coase,主要论著有《企业的性质》、《社会成本问题》(1960)、《企业、市场与法律》。H.Demsetz,主要著作有《竞争的经济、法律和政治维度》(1982)等。

[58]这里的“政治的经济学”指的是politicaleconomy或politicaleconomy,,目的是与传统的政治经济学区分。

[59]D.a.Hibbs,与Fassbender,H.合编:Contemporarypoliticaleconomy,(1981)美国经济学家,著有。w.D.nordhaus,美国经济学家,著有《经济学》(与萨缪尔森合著),为再版了十几此的大学教材。Jamese.alt,美国经济学家,著有thepoliticsofeconomicDecline,(1971).K.alecChrystal,美国经济学家,与Jamese.alt合著:politicaleconomics,(1983).

[60]《新帕格尔雷夫经济学大辞典》,第3卷,第968页。

[61](英)戴维·米勒等编:《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中译本,1992年版,第554页。

[62]《布莱克维尔政治学百科全书》,第555页。

[63]刘德厚:“‘经济政治’范畴分析”,载《经济评论》,1994年第2期,第6页。

[64]福山:《信任——社会道德与繁荣的创造》,第26页。

[65](美)罗·H·奇尔科特:《比较政治学理论》,第475页。

[66](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中译本序言,第2页。

[67]参见(美)罗·H·奇尔科特:《比较政治学理论》,第18页。

[68]《比较政治学理论》,第14页。

[69]Davideaston&,DevelopmentofpoliticalScience:ComparativeStudies,press,1991.chapter12..

[70](美)卡·爱·索乌坦:“什么是新论?”,载(美)斯·L·埃尔金和卡·爱·索乌坦编:《新论》,三联书店中译本,1997年版,第13页。

[71](美)伊·华勒斯坦等著:《开放社会科学》,第49页。

[72](美)格林斯坦等编:《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第95页。

[73](美)戴·伊斯顿:《政治生活的系统分析》,中译本序言,第5页。

[74](美)格林斯坦等编:《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第96页。

[75](美)格林斯坦等编:《政治学手册精选》,上卷,第96页。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9

从社会环境变迁条件的角度来看,任何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变迁都是由人们的思想观念变化开始的,人们的思想意识变化必然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作出对应性的调整,最终通过政策性调整引导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向,指导人们的思想观念并引导规范人们的实践行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成为社会环境变迁的动力条件。从社会环境变迁的内容和过程的角度来看,社会变迁主要是社会结构的变化,社会结构变化主要是社会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和思想文化体制的变化。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社会经济体制的发展变化是基础,其决定了属于上层建筑的政治体制和思想文化体制的变化,而思想文化体制的变化才是最深刻、最彻底的变化,这些变化最终都将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相关内容表现出来,换句话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也是社会环境变迁的具体内容和表现过程。

二、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变迁的社会环境影响因素

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及其政策发展的重要外部环境,政治环境、经济环境和文化环境三者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制约,在这个大的环境系统中,三者又各自成系统,分别以不同的层次、地位和功能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产生深刻的影响。

(一)政治环境

学科政策变迁的决定性因素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而言,所谓政治环境是指国家政治背景、执政党意志、政治体制、政治活动和政治思想等可以直接或间接影响和作用于学科政策产生、发展和完善的各种因素总和。“任何国家都会运用教育的力量,完成其政治功能,实现其社会目的。”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门反映和宣传执政党意志的学科,其学科政策是对国家法定意图和执政党权威价值观的可操作性表述,政策价值目标必须与国家政治目标保持高度一致。因此,国家宏观的政治环境必然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变迁的主要推动力量。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彻底放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极左思想,党和国家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相关政策实现了由为阶级斗争服务向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的历史性转变。但是,新的历史阶段刚刚开始,由于受到“”的影响和破坏,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不仅仅面临着恢复和发展的问题,甚至还面临着舍弃的问题。

1979年5月,教育部政治理论教育司经过摸排调查,撰写了目标明确、数据翔实的《高等学校政治理论课的基本情况和存在问题》调查报告,该调查报告成为加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基本依据。1980年5月27日至6月6日,第一机械部、全国机械工会和中国社会科学心里研究所联合召开思想政治工作座谈会,正式提出了“思想政治工作要成为一门科学”的问题,由此展开了“思想政治工作要科学化”的全国大讨论,最终明确了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地位,指明了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发展的新方向。党的十二大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提到社会主义建设战略方针的历史高度,明确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战略地位、指导思想和根本任务,成为一段时期内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总纲领。1984年,教育部连续出台《关于在十二所院校设置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意见》《关于在高等学校举办思想政治教育本科班的意见》等多个文件,进一步规范了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专业建设。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高等院校师生的思想观念发生了新的变化,表现在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有所显现,出现了校园骚乱和现象。在这种情况下,党和国家一方面加强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宣传教育,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进一步稳定高校的局势。另一方面加强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和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建设,充分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强力作用,为改革开放扫清思想障碍。1985年8月,中共中央下发了《关于改革学校思想品德和政治理论课程教学的通知》,正式启动了高校思想政治理论教育改革的序幕。1987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修订硕士、博士研究生专业目录,在政治学一级学科中增设思想政治教育专业。1988年,全国有10所高等院校获准首批招收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20世纪90年代,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遭受挫折,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西方敌对势力对我国加强了“和平演变”的攻势,实施“西化”、“分化”,图谋颠覆社会主义国家政权。党和国家依据时局变化沉着应对,在高等教育领域展开了多层面、多角度、多途径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制定了一系列有关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政策。依据2008年教育部社会科学司、思想政治工作司等部门的相关文件汇编,初步统计有48份涉及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

1995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国家教育委员会颁发了《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在新目录的法学门类、政治学一级学科中设置马克思主义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博士点,1997年首次面向全国招收博士研究生,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形成了完整的人才培养体系。进入21世纪以来,我国逐渐步入国际地位迅速上升期、国内经济社会转型期、工业化加速发展期、城市化快速成长期、群众政治参与活跃期、思想文化多元碰撞期。在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源源不断的理论创新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提供了有力的思想保障,开辟了全新的理论空间。2000年6月,中央思想政治工作会议在北京中南海怀仁堂举行,会议提出了“四个如何认识”,对于面向新世纪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教育具有重要指导作用。2004年1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进一步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的意见》,提出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这是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基础工程和理论创新工程,将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建设纳入其中,推动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与发展迈向更高层次。2005年12月,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和教育部颁布了《关于调整增设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及所属二级学科的通知》,决定在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中增设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及所属思想政治教育二级学科。目前,全国共有思想政治教育二级学科博士点66个,二级学科硕士点253个。特别是党的十六大以来,我们党更是将思想政治教育及其学科建设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作出了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在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上指出:“一个社会是否和谐,一个国家能否实现长治久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全体社会成员的思想道德素质。没有共同的理想信念,没有良好的道德规范,是无法实现社会和谐的。”在此基础上,党的十七大、十都强调指出:要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教育,注重人文关怀和心理疏导,为青少年健康成长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呈现出了空前繁荣发展的崭新局面。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以其鲜明的政治性表明,在学科发展方向、学科内容、学科体制以及学科政策等诸方面建设,其都与国家大政方针和党的执政意识紧密相连。“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可以保证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优化的方向;实现民主,可以体现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优化的根本宗旨;健全法制,能够为思想政治教育环境优化提供有力的法律保障”。党和国家的政治路线、大政方针以及良好的民主、法制环境,不仅对人的政治意识、政治热情、政治态度和政治行为具有重大的影响,也是引导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发展的重要因素。

(二)经济环境

学科政策变迁的诱导性因素经济是教育发展的基础,教育能促进经济运转,“从中短期而言,教育多在于适应经济结构变迁的需要,但是,如果从长远观点着眼,教育则能改变现有经济结构,促进经济发展”。虽然经济对教育的影响不是最深刻的,但其往往是教育政策变革的直接诱因。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的经济环境是指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内容、制定、执行和评估等系列问题的国家宏观经济体制、经济利益、经济制度、经济活动等诸因素之和。依据不同的划分标准,可以对经济环境作出若干类别划分,但是,经济环境中起决定作用的是经济制度和经济体制。“社会经济制度,经济发展水平不仅影响思想政治教育的物质投人,管理规范,而且影响到教育的方式方法以及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笔者主要是按照所有制性质将经济环境划分为计划经济环境和市场经济环境。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经济体制逐步从单一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过渡,思想政治教育也逐步转到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服务上来。

1982-1986年,党中央连续出台5个中央“一号文件”,中国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全面展开,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作出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等,这一系列政策文件确定了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全面展开。在从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到全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设过程中,党中央明确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坚定地贯彻执行为实现党的总任务、总目标服务,密切结合经济建设和经济体制改革的实际来进行的指导方针”。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紧紧围绕党和国家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中心任务,从学科课程设置、课程内容、教学实践等多层面增强了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服务经济社会发展的功能。1980年,教育部、团中央颁发的《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指出:四个现代化建设是当前最大的政治,学校思想政治教育必须紧密结合为“四化”培养人才来进行。1993年,中组部、、国家教委颁布的《关于新形势下加强和改进高等学校党的建设和思想政治工作的若干意见》中,要求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要理论联系实际,引导师生认清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对高等教育的深刻影响和更高要求,牢固树立高等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服务的思想,教育师生注意克服和消除市场活动中的消极影响,正确处理好国家、集体和个人之间的各种利益关系。当前,我国国民经济发展虽然还处在向现代化转型的关键时期,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已基本建立,对人的思想政治素质形成和发展产生深刻影响。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环境下,多种所有制和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由单纯强调意识形态性转变为注重加强对大学生职业道德、社会公德、法律意识以及个人的思想品质、道德修养、理想信念等的培养,增强了为市场经济发展服务功能。我国先后颁布了《关于高等学校开设共产主义思想品德课的若干规定》《关于在高等学校开设“法律基础课”的通知》《中国普通高等学校德育大纲》《关于深入学习实践社会主义荣辱观,大力加强思想道德建设的意见》等政策,这些政策不但丰富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内容,而且转变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价值取向,使学科政策价值取向在强调政治性的同时,还兼顾社会经济发展和人的全面发展,不但表现出鲜明的政治性、“法治”的强制性,而且表现出强烈的人文关怀。

(三)文化环境

学科政策变迁的中介性因素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的文化环境是指影响政策制定人、政策执行人、政策对象以及政策研究人员对政策认识和理解的国家宏观文化政策、文化体制、文化氛围、文化理念以及社会心理等因素的总和。文化环境是一种“软环境”,与政治环境和经济环境“硬环境”相比,其对人和社会是一种内在的、深层的、持久的影响。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文化形态的存在,这种存在涵养于一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之中。因此,“文化的流变亦对动态的思想政治教育产生互动,并且文化的流变对思想政治教育的制约具有决定意义”,而社会文化环境的改变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必须采取积极的有效应对策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的变迁就是应对的显性表现。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教育文化各项事业繁荣发展,既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提供了丰富内容,促进了思想政治教育方式方法的创新,也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政策发展创造了动态的良好的文化环境。党和国家通过系列政策措施,推进文化教育大发展,“一手抓物质文明,一手抓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成为改革开放初期社会主义精神文化建设的基本方针,高校逐渐成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和科技文化创新的坚强阵地,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与社会文化进步相互交融。

1985年3月,中共中央颁布了《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同年5月,颁布了《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草案)》,真正开启了“教育必须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社会主义建设必须依靠教育”的教育文化体制改革。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不断开展,邓小平对的“两用”文化思想进行了具有时代特色的发展,提出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两为”思想,逐步形成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思想。1993年,国家教委颁发了《关于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办学的意见》,在专业培养要求中充分体现了邓小平的文化思想,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培养的学生要坚持党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基本路线,具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科学的世界观和为人民服务的人生观,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等。2001年,在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大会上指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必须符合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的要求,必须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不断提高民族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为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思想开始逐步形成,并通过“三进”方式,指导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党的十六大从国家的宏观层面完成了文化事业体制改革理论的创新,进行了“文化事业”与“文化产业”的分类,更重要的是,以为代表的党中央提出了社会主义和谐文化思想。200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了《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2006年,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战略任务。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了“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党的十则进一步提出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建设和谐文化的根本,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中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政治经济学意义篇10

关键词:重商主义;自由主义经济;马克思主义

中图分类号:D50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2589(2014)11-0020-02

国际政治经济学是20世纪70年展起来的一门国际关系分支学科,国际政治经济学主要探讨的是财富和贫困问题,以及谁能从国际政治与国际经济体系中得到什么的问题。西方国际政治经济学集大成者罗伯特・吉尔平认为国际政治经济学是一种“对国际政治学和经济学进行综合研究的方法”,与此同时又将国际政治经济学的性质解释为“研究全球经济及技术之间相互依赖的发展同国家所构成的国际政治体系的持续化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总之,国际政治经济学就是将国际政治和世界经济联系起来,以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研究国际关系的学科。

一、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流派

在国际政治经济化和世界经济政治化的发展趋势下,对国际问题的研究将经济学与政治学相互联系起来已经成为一大潮流,其主要目标就是研究国家、跨国公司和国际组织在国际领域中的地位和作用,以及国家和市场在国际领域的相互影响。但是国际政治经济学的三大理论流派即重商主义、经济自由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在将经济学和政治学联系起来分析国际问题时,却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一)重商主义

1.重商主义者在国际政治经济学中的主要主张

在国际政治经济学中重商主义认为经济从属于政治。强调单一民族国家的利益,国际利益决定经济活动。由于深受政治现实主义传统的影响,重商主义者将国际经济看作是一种零和游戏。冲突是必然的即争夺经济资源是国际体系的内在性质,认为国家是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主要行为者和分析对象。

2.重商主义的发展经历了早期重商主义和晚期重商主义两个阶段

早期重商主义产生于15~16世纪,被称为古典重商主义。他们吸收了马基雅维利、霍布斯等人的思想,认为“正式的权威如果不能节制自我利益的追求其结果必然是残酷的‘自然状态’。因此,必须借用公共权威将个人利益转换为普遍的社会利益”。古典重商主义主张政府应该控制国家的经济,以便损害和削弱对手的实力,增强本国的实力。

晚期重商主义盛行于19世纪,这一时期的重商主义强调从国家安全角度来论述贸易保护的必要性。将政治经济力量看作是一种保护国家生存的方式,外国竞争会对国内市场构成威胁。在经济利益和国家安全方面更加注重国家安全。

早晚期重商主义的差别反映了商业资本不同历史阶段的不同要求。重商主义促进了商品货币关系和资本主义工场手工业的发展,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成长与确立创造了必要的条件。重商主义的政策、理论在历史上曾促进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推动了资本主义产生方式的建立与发展。

总之,正如罗伯特・吉尔平在《国际关系政治经济学》一书中所概括的:重商主义的优点首先在于它将国家视为国际关系中的主要行为体和经济发展的工具;其次,它深切关注国家安全和政治利益在组织与处理国际经济关系中的重要性;最后,认识到市场必须运行到一个充满社会和国家竞争的世界体系中。其弱点在于把国际经济活动看作是一种不变的零和游戏,缺乏一种令人满意的关于国内社会、国家和外交政策的理论、强调保护主义。

(二)自由主义经济

1.自由主义经济的概述

自由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主要是从经济学的角度解释国家间合作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它的理论主要来源于亚当・斯密开创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和凯恩斯的政治经济思想。自由主义经济认为在经济事务中的中心角色应当是作为生产者和消费者的个人;人类的繁荣有赖于自由市场经济的自由扩张,而且这种扩张不会仅仅局限于一个国家之内,它会超越国界成为一种全球性的扩张。经济自由主义之父―亚当・斯密相信,即使政府不施加干预,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市场也会自然而然的扩张。经济自由主义认为个人在追求其经济利益时是理性的,当其把这种理性运用到市场之中时,所有的参与者都会获益,因此通过市场运行的“经济交换是一种正和游戏。市场将使个人、家庭和公司的利益最大化。国家间以及个人之间的经济交往是一个互利性的合作领域”。

2.自由主义经济发展的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以亚当・斯密为主要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他的著作《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集中阐述了自由市场经济理论。从自然秩序的思想出发,反对任何形式对市场经济的干预,保护私人产权,要求实行放任的自由经济。同样是从自然秩序的思想出发,亚当・斯密认为市场规律是一只“看不见的手”,能有效地调节经济运行。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理论内涵可以看出其国际政治经济观:经济自由主义相信贸易与经济合作是实现和平的两大基础,因为在分工贸易之下,国家与国家之间是互惠共赢的,是一种正和的游戏;是相互依赖的,共存的关系。

第二阶段是以凯恩斯为代表的自由主义政治经济又可以称为凯恩斯主义。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反对古典经济学把生产放在第一位的传统思想,认为消费是第一位的,一切生产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消费。凯恩斯认为靠市场自发调节很难恢复经济,于是他一反传统的自由放任的思想,主张政府要积极地干预经济。他认为“市场经济能够给人们带来巨大的好处,但同时也具有潜在的风险、不确定性和无知”。在此情况下,国家可以通过宏观调控手段来规范市场经济,实现市场经济的有序性和稳定性。

3.自由主义对国际政治经济学的影响

自由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在思想上与国际关系中的理性主义思想是一致的。他们都承认国际无政府状态,但国际政治经济学更重视有序的国际交往;“强调国际关系中各国的共同利益、共同价值观和共同规范对国际社会存在所具有的聚合作用和由此带来的和谐性”。自由主义理论是从经济上阐述人是理性的这一思想,其核心是比较优势法则。因此认为国家间通过加深经济交往,会形成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能促使各国在经济竞争中寻求政策的协调,良化竞争。这种协调可以通过一定的制度来加以促进,如当今世界世贸组织等。因此,自由主义者认为在改造传统的权力政治特性或者解决特定的国际冲突时,市场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通过国际经济交往可以形成相互依存的国家间的新型关系,因此发展国家间的经济交往是实现世界和平的重要途径。这种经济决定政治或改造政治的观点是自由主义国际政治经济学理论最重要的本质。

(三)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1.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概述

以政治经济学对国际关系进行研究一直是马克思主义国际政治研究的基本方法,其理论基础是历史唯物主义。尽管马克思没有对国际层面的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关系进行过系统的表述,但他的思想中也具有一定的国际政治经济学成分。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内在动力是对剩余价值的无限制追求。同时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是一个不断向外扩张的过程,随着商品和资本的输出,世界发达国家与不发达国家之间会形成一种不平等的依赖关系,长期会形成世界范围阶级的联系和发展了世界性阶级对抗的政治结构。因此他们主张政治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社会经济内容所决定的。

2.马克思主义代表主张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伊曼纽尔・沃勒斯坦。他的起点是“世界体系”概念。世界体系以彼此相互依赖的某种政治结构和某种经济结构为特征。他将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划分为一个具有核心区、区和半区的等级结构之上。核心区拥有先进且复杂的经济活动,具有成规模的市场工业和复杂精细的农业,而且这里的经济活动都掌控在资产阶级手中;区处于等级结构的最底层,这里主要是原材料的生产场地,工业基础薄弱,并且一切经济活动都掌控在来自核心区的资本家手中;半区在经济上混合,拥有相对比较先进的工业技术,处于核心区和区的中间地带。可见,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系是一种基本运作不平等的交换过程。经济剩余从区转移到核心区;利润从区低工资、低利润的生产者手中转移到核心区高收入、高利润的生产者手中。在国际经济体系中,强国有能力要求弱国继续这种不平等的交换关系。在世界范围内就表现为资本主义国家核心区对整个世界经济体系剩余价值的占有。沃勒斯坦在分析16世纪以来资本主义的历史发展时,将经济置于首要地位,政治次之。沃勒斯坦的论述给马克思主义分析增添了色彩。

总之,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是经济是社会阶级之间,尤其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剥削和不平等的根源。政治在很大程度上由社会经济环境决定。经济居于主导地位,政治处于支配地位。国际政治经济学关注资本主义的扩张史以及这一过程所引发的阶级之间与国家之间的斗争。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不平衡的,必然会导致国家之间和社会阶级之间的新危机与新冲突。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国际政治经济的历史可以被看成是资本主义全球扩张史。

二、结语

国际政治经济学是近年来国际关系理论研究的最重要内容之一,对于解决当今第三世界和发达国家之间的政治冲突,实现全球和平发展具有现实性的指导意义。通过对重商主义、经济自由主义、马克思主义进行的简要论述,笔者认为三大理论的分野在于:在政治与经济关系上谁是决定性的,分析的对象是国家、个人还是阶级,国际政治经济关系本质特征是什么。用下图可以明确表示。

参考文献:

[1]苏珊・斯特兰奇.国家与市场[m].杨宇光,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

[2]倪世军.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理论[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3]罗伯特・吉尔平.国际关系政治经济学[m].杨宇光,译.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

[4]罗伯特・杰克逊,乔格・索伦森.国际关系理论与方法[m].吴勇,宋德星,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8.